至高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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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夕阳如血，染红苍茫大海。
角牙城第九街，精致华丽的圣廷驻地中，戒备森严，气氛凝重。
院落西侧，一间普通的书房里，星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粼粼波光如血，目光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已运足了夺神之法，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魔力流动。
出乎他意料的，对方居然只是把他软禁在这书房里，**其余的动静，看来圣廷并不打算对他如何，而只是纯粹的想利用他做些事情而已。
这书房看起来毫不设防，窗外就是一片自由大海，但星轨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跳个窗就能重获自由。
这间书房的里里外外，阵法禁制数不胜数，凭他根本不可能突围出去。
“我成了笼中之鸟了，怎么办？”星轨敲着窗台，魂海中朝塞拉斯帝安发问到。
“观察形势。”塞拉斯帝安淡淡道。
“怎么观察？”星轨无奈道：“我随便扫了一眼，这间书房里的视像监控魔导具几乎**死角，我就算想用之前你给我的戒指里的探查道具也做不到。”
“那些低劣的玩具根本毫无作用。”塞拉斯帝安道：“你还是**明白夺神之法的强大，要论探测，它远胜你们人类寻常的探测手法。”
星轨闻言目光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人族常规的探测手法，大多是以魔力或魂力外放，进而扫描反馈得到信息。但夺神之法却省去了外放的步骤，直接以感知接收魔力流动......”
“没错，在人族的魔导体系中，雷系和灵魂系虽然也有类似的方法，但施展难度极高，人族自古以来都没几个人去修习那种技巧。”
星轨暗暗点头，他当然也知道有类似的技巧，如雷系的‘窥极电场’，就是以感知生物体内的电流反应而获取各种生物信息的顶尖魔导术，只是这一招需要在雷系法则上有神乎其技的造诣，能修成之人少之又少。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都是超级战略级的人才，毕竟在战争中可以不外放魔力和魂力，却能收集信息形成图景，就等于是能在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窥探的一清二楚。
“夺神之法......居然也能有这等神效？”星轨又惊又喜，若真是如此，那他一旦掌握，就相当于拥有了掌握区域信息的能力，“那岂非如同拥有了神之视角？”
“神之视角？这说法倒也无差。”塞拉斯帝安冷哼道：“收敛心神，让我来告诉你，如何踏上山巅，俯瞰风景。”





至高奇迹 第5**章 信息图景
夕阳西沉，夜风撩人。
角牙城中仍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热闹不凡。
风声，海声，叫喝声，如波如浪，流荡在海牙城的每一个角落，那是生命与自然运转的痕迹，是无法掩盖的气息。
小窗边，星轨静静伫立，双瞳笔直，面无表情，似是望着无边大海，心神却已完全沉浸在夺神之法的感知中。
无数气息交错，遇到墙壁便折跃流淌，遇到人群便汹涌激荡，城市的轮廓和人流的潮涌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仿佛由透明虚线构筑而成的虚拟世界，一目了然。
但这已经几乎是他的极致了，夺神之法虽然神妙，可他如今毕竟境界尚浅，即使有塞拉斯帝安刻意的引导，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要想完成真正的信息图景，更重要的是获取生命体的气息强度，而星轨顶多只能覆盖周围数十米范围，而且探查深度极其有限，如‘圣诫之剑’这等存在，就远不是他可以窥探的。
但塞拉帝斯安可以！
以星轨为中枢，在基本的城市图景构建完成后，塞拉斯帝安展开了他的夺神之法。
那一瞬间，星轨只觉脑海中的途径瞬间清晰了无数倍，一道道气流在图景中窜起，或强或弱，或明或暗，或独自游弋静坐，或成群结队喧嚣。
那正是整个角牙城的生命体，在散发着各自的气息，融汇交错，汹涌澎湃。
星轨双眸大张，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这种奇妙的信息图景，甚至不能用俯瞰风景来形容，因为眼睛看到的景象其实是极其有限的，而脑海中这番图景却是无比详尽的信息数据，拥有无可估量的战略价值。
圣廷驻地，两股魔力并立中庭，虽然已经可以收敛，但在塞拉斯帝安的夺神之法感知下仍如群星中的月光那般耀眼！
星轨知道如此强盛的魔力，必然是十圣之中的‘圣灵之羽’和‘圣诫之剑’！
“能探查到他们在谈什么吧？”星轨不由问道：“既然夺神之法可以探查能量，理应可以探查它们的震荡频率，重组声音。”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塞拉斯帝安道：“确实可以。”
“那就交给你了。”星轨唇角微扬，他自幼研习魔导回路，声讯魔导仪器更是制作过不少，自然清楚声音的本质，结合夺神之法的奥妙，举一反三并不难。
“哼，你真把我当信号接收魔导仪器了吗？”塞拉斯帝安冷哼道。
“这不是你自愿的吗？”星轨呵了一声，“毕竟要我来搅合兽神祭典的可是你。”
“哼。”塞拉斯帝安又自冷哼一声，没再答话。
星轨只觉魂海一荡，信息流蜂拥而入，图景猛然扩散，蔓延到整个角牙城。
*
圣廷院落，双圣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凝重。
“是吗，他们居然也在角牙城......”苏菲玛娅神色清冷，“那这次的行动恐怕**那么容易成功了......”
“裁判长说了，那个东西必须要带回去。”洛克伐尔沉声道：“若有必要，可以申请支援。”
“谁会来支援我们？”苏菲玛娅淡淡道：“那几位王国枢机圣使和我们派系有别，不可能离开联合王国来帮我们。米迦.摩罗刚在奥丁公国吃了大亏，更不会愿意见到我们完成任务，剩下的两位似乎也在精灵族执行任务......”
“......”洛克伐尔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方道：“到头来，这只是场打压泰德维尔帝国圣廷派系的游戏吗？”
“也许吧......”苏菲玛娅道：“不过若是那龙人所言不差，也未必**机会。”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洛克伐尔冷然道：“那个龙人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罢了。”
苏菲玛娅轻啜了口茶，淡淡道：“彼此彼此。”
*
角牙城中央，一幢庞大的建筑拔地而起，宛如尖牙朝天。
那正是角牙城的中枢，吼天塔。
塔身通体几乎都由猛兽的角牙堆砌而成，看起来颇为瘆人，但对于兽人族而言，这是他们挑战高原残酷生存环境的战利品，历来备受崇敬。
此时的塔顶，一个身形庞大足有两米来高的男子正在一张大圆桌前撕扯着兽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那男子头上一双牛角硕大无匹，几乎是寻常角牙部族兽人的两倍有余，对于兽人而言，那是强者的象征！
他正是兽人族三大统领之一，角牙部族的领袖，爆山。
正当他酣畅淋漓的进食的时候，远空一声尖鸣骤起，一道身**空而至，直刺吼天塔顶层。
“蓬！”一声空气爆鸣，将整个塔顶的物事吹的四分五裂，连带着爆山身前的食物也四散飞溅，只有那硕大腿肉被他死死抓住，一把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来着身形高大健硕，眉目如鹰隼锐利，正是曾经追杀路西亚的烈空部族大统领，刹羽。
“怎么，没抓到那家伙，把气往这里撒？”爆山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獠牙，“丢人现眼。”
刹羽神色冷厉如刀，对他的嘲讽似乎习以为常，“黎影呢？”
“不知道，据说已经入城了，但一直没来这里。”爆山坐在地上，又捡着周围的食物大口吃起来。
刹羽目光一沉，冷哼道：“什么时候了，还在拖拖拉拉！‘欺天之翼’盗走了暴风权杖，必然别有所图，这次的兽神祭典没那么简单！”
“一个人族的小鬼，居然把你耍的团团转，你可真够丢人的。”爆山哈哈大笑，“他们敢来就尽管来吧，在我们角牙城里，还想翻起什么浪来？”
眼见爆山毫无防备之意，刹羽鹰眉紧皱，目光掠向远方。
烈日已沉，夜幕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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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牙城东侧，破落木屋延绵，腐朽不堪。
这里是角牙城中最贫苦之处，肮脏凌乱，寄居在这里的兽人大多是偷鸡摸狗之辈，又或是怠惰懒散之徒。
但许多*前，这里曾是龙首部族的驻地，繁华无比。
昏暗的街巷中，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雪白的身影仿佛落入煤堆中的白雪，刺眼之极。
那是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腰如细柳，眉如弯月，瓜子脸上薄唇如花，桃花眼中眸似秋水，妩媚之极。
破落街道的两侧，所有看到那洁白身影的兽人刹时间都怔然失神，只觉灵魂都被那摇曳生姿的婀娜给牵扯着，不能自己。
他们毫不怀疑，下一刹自己或许就会疯狂，不顾一切的扑出去，想要一亲那无边黑暗中盛放的雪白花朵之芳泽。




至高奇迹 第591章 窥极电场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昏暗街道边的兽人们，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只因那身影实在太美，美的让心神失守，美的让天地失色。
但他们还未来得及放纵自我，目光就忽然一滞，张着嘴巴望着那窈窕婀娜的身影，怔怔的口水直流，仿佛痴呆了一般。
那女子的脸上神色冰冷，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遭的景象一般，目光一直锁定在远处的破烂木屋中。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尖耳蓦地一颤，眼神也随之泛起波澜。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曾经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吗？”她薄唇轻启，语气中带着冷意，却又掩不住颤声。
黑暗中，一个健硕身影缓步而出，正是那龙首部族最后的遗民，萨格拉斯。
女子瞧见他模样，美眸一张，不无错愕，“你……为什么……”
“好久不见……”萨格拉斯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冰冷坚毅，眼神中不无爱怜，“黎影。”
那女子听得他唤自己名字，眸中秋波一转，忽而化作一道白影，瞬息之间去到萨格拉斯身前。
一阵香风扑面，而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你还回来做什么？”黎影眸中满是嗔怒。
“来拿回本应属于我的一切。”萨格拉斯对这一巴掌置若罔闻，“部族荣耀，龙首之尊，以及……你。”
黎影双眸一张，嗔怒与惊讶并存，“你想做什么？如今的角牙城早已今非昔比，在这里你不可能对付的了爆山和刹羽。”
“我知道。”萨格拉斯淡淡道：“但自会有人对付他们，你就留在这里，和我看这一出好戏吧……”
他说罢，瞳孔猛然一凝，身上忽然爆出无数裂痕，鲜血激荡，洒在四周的地面上。
黎影还未反应过来，便觉一阵血腥味扑鼻而至，四周墙上窜起几道身影，齐齐结印布阵，将两人封锁在其中。
“萨格拉斯？！”黎影惊喝一声，却觉浑身乏力，那些溅射的血雾竟在她身上勾勒出无数印纹。
“抱歉，我不希望你卷进这场战争里来。”萨格拉斯柔声道：“兽人族，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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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入夜时分人声更是鼎沸。
路西亚独自坐在角落里，不时喝一口酒，似乎颇为惬意。
“这种时候，要是有个美女相伴就好了。”路西亚眯眼望着外边星光渐起的夜空，摇了摇空酒瓶，“那个龙人不是说在这里等他吗？该不会泡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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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廷驻地，星轨兀自伫立，脑海中接收着塞拉斯帝安收集而来的信息，心中愈发了然。
虽然接收的信息都只是片段，但总算可以窥得角牙城局势的部分面貌。
“圣廷、龙人、兽人统领、路西亚前辈……”星轨喃喃自语，只觉信息虽然清晰，但情况却极为混乱。
这么多势力搅合在这里，情况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似乎越来越不可控。
“差不多了，以你的灵魂强度，无法接收这种信息图景太久。”塞拉斯帝安冷声道：“情况虽然复杂，但并不影响我的计划，你只需要安心做诱饵就可以了。”
星轨闻言不由苦笑，敢情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塞拉斯帝安的诱饵。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清晰的信息图景中，忽然窜起一股能量流，而后整个信息图景中仿佛有无数细微之极的雷蛇游动，瞬间覆盖了整个角牙城区域。
“这是什么？”星轨大惊失色，虽然那些游离的雷蛇能量极其细微，但塞拉斯帝安的感应实在太强大了，以致于在星轨看来，整个角牙城仿佛都被雷霆覆盖了一般。
可此时的角牙城依然风平浪静，并没有丝毫异常。
“嗯？！”就连塞拉斯帝安，也发出了一声惊疑。
在星轨的脑海中，整个角牙城的雷霆仿佛都受到了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汹涌澎湃的汇向西海岸，蔚为壮观。
而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也有微不可见的雷霆在游离着，涌向那里。
无边海岸，雷光勾勒出一个伟岸身影，在他出现在信息图景的瞬间，其它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徒留那道身影屹立天地之间。
而后，那雷光仿佛睁开了双眼，朝他望来！
星轨心神巨震，只觉仿佛要坠入无边雷海之中，就在此时，信息图景却猛地溃散，消弭无形。
他身形一震，猛然回过神来，大口喘着气，背部竟是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人……”星轨心有余悸，“我们被发现了？”
“有可能。”塞拉斯帝安的声音也颇显凝重。
“夺神之法不是仅仅只是收集信息吗？”星轨惊道：“为什么会被发现？”
“因为他也在收集信息。”
“什么？”星轨一怔。
“窥极电场！”塞拉斯帝安沉声道：“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能施展如此技巧的家伙，以我如今的状态，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拿到那东西了……”
*
角牙城西海岸，高崖延绵，长街包围整座城市。
海风温和，海浪轻缓，一派祥和景色。
没有人能看到那些极其细微的电波弥漫着整个城市，除了那个男人。
他盘坐在随处可见的凸起高崖上，腰背笔挺，远眺大海夜空，目光所及是苍茫黑暗，但眸中却有无数电光游离，交织成一幅城市图景。
“居然还有人在窥探整座城市？”海风拂起他的金发，如雷蛇舞动，“一个小鬼，不，不仅仅一个……”
奥克莱恩唇角微扬，目光掠向远方。
那里，是圣廷驻地所在，是星轨所处的房间。
只要他愿意，瞬息之间，他就能去到那里，一探究竟。
但他并没有动，只是缓缓收回了目光，悠悠自语，“想不到，角牙城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那东西而来吗……”
他抬头望向天空，眸中雷光散去，所见已是漫天星辰。
“神墟古剑……”他的声音散落在海风中，微不可闻，“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至高奇迹 第592章 旧日之殇
小房间中，星轨正来回踱步，兀自思索。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本以为仗着塞拉斯帝安在，情况就算再复杂，也至少有个底牌。
但如今连底牌自己都说情况不妙，那就真的是不妙了。
“那个人会是谁？”星轨皱眉道：“难道是魔魇寨的幕后主使？”
星轨思索了许久，只觉得这个推论是最有可能的，魔魇寨之前就似乎别有所图，而且那龙人的仇家也应该是魔魇寨的人。
他将自己抓来，又交给圣廷，恐怕就是想和圣廷合作引出那人来。
但他之前说的要重整兽人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想借此机会夺取兽人族的最高权力？
星轨努力的拼凑着信息碎片，但始终无法窥得全貌，显然还是缺失了必要的信息。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想着的时候，目光扫过一旁的书桌，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本书。
一本通体漆黑只有封面两个文字霜白的书。
“童话？”星轨看着那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只觉它们仿佛是漆黑深渊中张开的一双雪白瞳孔，阴厉诡谲。
星轨鬼使神差般拿起那本书，心头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有蚂蚁在心间攀爬徘徊，难耐之极。
“好邪门的书。”星轨随手翻开书页，只见里面白纸黑字，显然是印刷而来，但字体却出自手写，工整俊秀，又暗藏锋芒。
文字所载，看起来似乎是个童话故事。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和平安静的王国。
君临王国的，是形貌平凡的王子。
王国的子民们生活的很是惬意，因为他们驱使着被驯化的奴隶，无需动手，就能满足生活的一切需求。
奴隶不听话，就用鞭子鞭挞。
奴隶不干活，就用烈火烧灼。
奴隶不会反抗，奴隶已经习以为常。
人们也习以为常，唯独王子善待自己的每一个奴隶，把它们当做朋友。
朋友，朋友，多么可笑的字眼啊，王子被国民们嘲笑，王子被国民们劝导。
奴隶就是奴隶，它们只是牲畜啊，它们不应享有权利呀。
王子报以微笑，王子的善意似乎感染了人们。
奴隶们的生活渐渐有所改善，王国似乎迎来了不一样的环境。
直到有一天，王子的奴隶犯下了让人们愤怒的罪行，人们唾弃他，惩戒它，杀死它。
愤怒的王子没能来得及阻止，愤怒的王子怒斥人们不经审判的裁决。
审判？为什么要审判啊？它只是个奴隶啊。
人们嬉笑，人们习以为常。
王子看着人们的笑脸，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不再愤怒，他陷入沉默，他关上了门。
当王国的人们再次见到王子的时候，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善待奴隶，反而变本加厉。
他无所不用其极，不再遵循常理。
王国的奴隶们生活在恐惧与杀戮之中。
人们嬉笑，人们习以为常。
终于，走投无路的奴隶们暴动了，他们想要生存下去，作为人。
王国陷入战火，人们哭泣奔逃。
对安逸习以为常的人们，不曾对残酷习以为常。
鲜血染红王宫，反抗者们包围了王子。
王子看着他们，露出了笑容。
“你在蔑视我们，在侮辱我们吗？”反抗者们声嘶力竭。
“仇恨我吧，唾弃我吧。”
“把我的尸体挂在你们胜利的旗帜上。”
“把处决我的塑像放在你们自由的路上。”
王子笑着，把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王国覆灭了，他们自由了。
他们把王子的尸体挂在了旗帜上，日夜欢呼。
他们把处决的雕像放在了城门口，唾弃千年。
雕像上的王子啊，即使正在被处决，嘴角仍带着笑。
也许，只有雕琢他的人才知道他为什么而笑吧？
……
星轨静静看着故事，越看越是皱眉，“这童话，未免太残酷了些……而且好像似曾相识……”
“这是马尔多的故事。”塞拉斯帝安忽然说到。
“马尔多？”星轨一惊，就是城外那座雕像的人物？
“是的。”塞拉斯帝安淡淡道：“虽然不算完整，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马尔多的往事。”
“这么说来……”星轨讶然道：“他是为了激起兽人族的反抗意志，才穷凶极恶的对待兽人？”
“对。”
“……”星轨默然良久，“虽然他的方法太极端了些，但他毕竟唤醒了兽人族的自由意志，却反而要被兽人们唾弃千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塞拉斯帝安淡淡道：“愚者，要么在沉默中死去，要么在反抗中新生。”
星轨闻言，又自默然。他翻起那本书到最前面，想看看书的作者是谁，却只看到封面后的第一页画着一张抽象的图案，一眼望去，看不分明。
但一转眼，星轨仿佛看到一望无垠的荒野上，站着一个金发少年，那少年背对着他，背影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少年正抬头望着天空，星河浩瀚，无穷无尽，似在飞速流转，在漆黑夜空中划过一片壮阔绚丽的轨迹，如同覆盖天穹的庞大法阵，惊世骇俗。
星轨陷入这奇妙幻境中，只觉那星空大阵有几分熟悉，仿佛在不久前就曾见过一般。
就在此时，那金发少年竟缓缓转过身来。
星轨目光一凝，只见那少年面容清瘦，上半张脸被一张金色花纹面具遮住，看不分明。但那双金色瞳孔灿如烈阳，灼灼逼人。
少年悠悠一笑，竟忽然开口：“好久不见，星轨。”
星轨骇然，这不是幻象？！
“你是谁？”星轨警惕之心陡起，皱眉道：“我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