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蟹总
“难受也受着。”
“我不,我要上厕所……”马苗被阿辉抓住,蹲到地上任他怎样拖拽都不肯起来。
阿辉刚想拳脚相加,桌边胖女人却起身,扔掉手上瓜子,“我带她去一趟吧。”
马苗被胖女人带去后院,顾津稳了稳身体,稍稍转身,臀部靠在矮柜上。
她手心全是汗,心脏快顺嗓子眼儿蹦出来。
好在电视机的音量够大,多少掩盖一些响动,她心中计算着时间,突然大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黑痣男和阿辉注意力本在电视上,闻言看她,笑着说:“我们是做买卖的,人口买卖。”
“这里明明是个加油站,你们却用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她声音更大了,质问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她祈求阿辉不要走过来,可能老天相助,他只是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逗她说:“天打雷劈之前也得把你卖了换钱花。”
顾津咬牙切齿:“如果给我一把铁锹,我一定杀了你们。”
屋中两人哈哈大笑,觉得这姑娘言语间天真幼稚,一看就是温室花骨朵,没受过什么委屈。
顾津又问:“你们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好地方。”
“离这儿远不远……”
阿辉神色一凛,冷下脸:“少他妈废话。”
顾津适时住口,双手背在身后稍稍动作,又站一瞬,不声不响挪开几步,站到别的地方去。
没多久,胖女人把马苗带回来,和顾津一起,被阿辉拽上车。
几人走后,小卖部便熄灯睡觉。
约莫二十分钟,突然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
黑痣男习以为常,估计是有人开夜车要加油,于是披着衣服来开门,谁知刚刚划开插销,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倒在地。
黑痣男尚未摸清状况,来人已狠踹他数脚,第一反应是入室抢劫,后来看这几人架势又不像。
“你们是什么人!”阵阵哀嚎声起,他大喊:“老三、强子快起来,有人闹事儿。”
里面扑腾一阵乱响,强子先去揿灯,灯却没有亮,只见门口涌进五六个黑影,那气势来者不善,方才意识到电闸可能被他们动了手脚。
黑痣男借着门外月光眯起眼,看他们各个都带着帽子,只能分辨大致轮廓,长相却看不清。
“你……你们这是?”
顾维双眼猩红,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吼道:“人呢?把人藏哪儿了?”
“什……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番辗转,黑痣男大概猜出这伙儿人的目的,惊骇的同时又想,不管他们找谁,人已送走,没有证据,他怎样周旋都可以。身后强子和老三还光着膀子,却已不动声色抄起家伙。
顾维不跟他废话,将人一把甩向柜台,跌撞着往里冲去。
许大卫练家子出身,不需要别人动手,握着棍棒,紧随其后。
转瞬间,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
昏暗之中,只凭手感较量。
屋内突然传来女人尖叫,李道眼尾一晃,只见苏颖小豹子似的,从他旁边溜过,寻着影子,扑到那体型颇硕的胖女人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便打。
这边纪刚也将黑痣男控制住,李道却始终未动,等到终于消停,他关了身后的门,屋里更加黑暗。
顾维急急跑出来,声音焦急:“里面没有人。”
黑痣男立即挺起腰杆:“我都说了,这儿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进来就打人,还有没有枉法?”
李道不接茬,眼皮一抬:“电话呢。”
他没叫苏颖名字,苏颖却立即从那女人身上站起来,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他在屏幕上点按几下,不多时,里间传来座机铃声。
铃声响起那刻,李道都没迟疑,抬起腿,不用蓄力,一脚踹在黑痣男的心窝子上。
黑痣男哪儿经得住他这一踹,身子沿着柜台萎下去,半天吭不了气。
“人呢?”
“我,我不……”
黑痣男还想挣扎狡辩,忽有一个尖锐东西抵在他喉间,他辨出那是把匕首,刀尖已经堪堪扎入皮肉,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虽然干了半辈子龌龊勾当,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头一次,当即浑身僵硬,裤.裆一热,吓尿了。
他哆嗦着:“别别……有两个姑娘,您、您……问的是……哪个?”
听他这样问,李道好像并无意外,正回忆,苏颖抢先一步说:“穿黑裙子白夹克那个。”
黑痣男说:“她被送去光明村的中间人那里。”
“之后呢?”
“之后我们就不知道了,把人交过去以后,他们有可能立即离开,也可能多等几天,人够了,再一起往更远的地方卖。”
“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黑痣男抖着手拨号码,连续两次,那边却始终无法接通:“没、没信号。”
顾维等不了,拉开门,先一步冲了出去。
李道手上匕首又入几分,咬牙问,“光明村的哪里?”
“……不知道,每次都在外面交易。”
他蓦地抽回刀,却一拳挥向他面门,摸到墙边麻袋,将人整个罩住:“弄后备箱里。”然后低声同纪刚说:“老纪你留下,以防他们通风报信,听我电话赶紧撤,没问题吧?”
纪刚点头。
李道想片刻,又嘱咐:“仔细清理,以防万一。”说完未做停留,大步跨出去。
这时,许大卫已把黑痣男扔进后备箱,着着车,坐在驾驶位等李道。
李道快速走来,一把将他揪下:“你开太慢,坐后面去。”
一千八百昼 14.第14章
载着顾津和马苗的是一辆小型货车, 她们被锁在后面的集装箱里。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连彼此样子都看不到。
车子缓缓开动,身体也随之左摇右晃。
没多久,马苗又开始低泣。
顾津知道, 她心中应该极绝望恐惧。可能身边的人比自己更软弱,所以她反倒显得冷静, 紧咬着唇, 一滴泪都没有,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顾津稍微挪了下身体,双手被束, 便拿肩膀轻轻撞她一下:“我们聊聊天?”
马苗哭声止一瞬,吸吸鼻:“聊什么?”
顾津想了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马苗,马路的马,树苗的苗。”她在黑暗中看着顾津的方向;“你呢?”
“顾津。”
她嘴里轻声念叨一遍,“是哪两个字呢?”
“回顾的顾, 问津的津。”
“很好听啊。”马苗问:“那我叫你顾姐姐?”
顾津笑应了声。
马苗听她语调轻缓, 心底的惧怕也不自觉被抹平几分,拭掉眼尾泪珠, 脑袋轻轻靠在顾津的肩膀上。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车子嗡嗡杂响。
顾津又问:“你家是哪里的?”
“上陵。”
她微微一滞,没想到竟会如此巧合。
马苗轻抬起头:“就是挨着省会的那个上陵市,你听过没有?”
不知为何, 顾津竟模棱两可地含混过去, 不敢再问。
反倒马苗兀自说起来:“我爸是我们高中的物理老师, 妈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们对我特别严格,我从小就没自由,除了睡觉时间,几乎都要面对他们。”她抱怨着:“尤其是我妈,就连我穿衣风格都要插手,她总当我是小孩儿,有时还非要帮我吹头发扎辫子。”
“真幸福……”顾津喃喃。
“什么?”
“我是说,”她转问:“就因为这个,你才偷着跑出来旅游的?”
“是啊。”
“他们现在肯定急疯了。”
马苗神色暗下去,瘪了瘪嘴儿,“顾姐姐,你家人也一定急坏了。”
顾津心口一紧,突然想到顾维,他那脾气,现在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她轻叹,脑中又不合时宜映出另一张男人的脸,时而似笑非笑,时而凶怒非常……
顾津吓了一大跳,立即甩头。
马苗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对了顾姐姐,你刚才那个电话打给谁的?”
在小卖部里,矮柜上摆了抬座机,她臀部抵着桌沿儿,双手被他们绑在身后,恰巧能碰到那电话。
“我哥。”她说。
马苗有些失望:“我以为你报警了。”
顾津的确考虑到先报警,但仔细一想,那里偏僻,等人赶到也许她和马苗已被送走了,警方情况不明,也许要问笔录走流程,反倒浪费时间。而顾维他们那时尚未离开三坡镇,李道又熟悉加油站,还曾借过铁锹和木板,顾津那样提醒,如果他听得到,应该知道她现在很危险。
以李道的手段,顾津相信他能逼问出自己的下落。
这样想着,她竟有些无地自容,明明上一秒还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人总是矛盾而轻贱,一旦遇到真正危险,那些先前一直坚持与遵从的原则全部变成狗屁,会本能趋向安全,向能帮助自己的人求救,哪怕曾经受过不公平对待。
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马苗问:“那你哥会来救我们吗?”
顾津这次沉默很久:“会吧。”
到底会不会来,她也不知道。先不说那座机是否能用,苏颖的号码她只看了两遍,记没记对无法确定。况且她背对着键盘,按数字时全凭感觉,即便她没按错,苏颖是否接听了电话更是未知。
往下想,全是绝望。
顾津深深吸口气,脑袋抵住旁边的铁板,静静闭上眼。
车子开得很慢,什么事都做不了,熬得人心烦意乱。
忽然之间,晃动停了下来。
两人均是一惊,不由往后缩了缩身体。
门被打开,那个叫阿辉的男人跳上来,用黑布蒙住顾津眼睛,将她扯下去。
马苗大惊:“你想干什么!”
顾津看不见,只听到她失声尖叫。
她想安慰她几句,但自己的嘴唇在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伴着阿辉的咒骂声,集装箱的门再次上锁。
他拖着她走了几分钟,似乎有什么人来接头。
阿辉说:“够准时吧?”
“还行。”一个粗哑男声。
“怎么就你自己?”
“他们俩去城里快活了,留老子在这儿干活。”他突然捏住顾津脸颊,左右晃两下:“这妞真不错。”又拉开她外套拉链:“还挺有料。”
阿辉说:“你自己留这儿也挺好,能独享。”
言罢,两人低声淫.笑。
顾津脑中轰然炸开,前所未有的恐惧灭顶而来。
他们站着讲了好一会儿话,大概几根烟的功夫。后面他们说了什么,顾津一个字都听不清,脑中混乱,只觉被一股蛮力拉拽,又上一辆车,路很颠簸,两三分钟的光景,再次被那人弄下来。
她终于颤声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男人突然凑近,嗅她的味道:“天堂。”
跌跌撞撞间,顾津听到开大门的声音,她咬紧牙关,趁机拽住身后的木栏,死都不放手。
顾津大叫救命,那男人当即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他狠狠推拽她一把,不知刮撞到哪里,左侧大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心中本还燃着那点希望快要破灭了,她挣扎着,被他拉进院子的最后时刻,摸索到兜里东西,悄悄仍在地上。
这是最后生机啊。
被拽进屋子里,男人摘掉顾津眼睛蒙的黑布,将她扔到墙角那张矮床上。
眼前乍亮,顾津这才看清是个不能再破的土房子,房里充斥一股泡面味儿,还有浓浓酒气。
那男人站在她面前,长相十分凶恶,方脸盘,小眼睛,身体高大粗壮,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顾津衣服刚才被扯开,苏颖这件裙子领口大,露出雪白雪白的肩膀和胸脯。
男人居高临下欣赏了会儿,坐到桌子旁喝一口酒,嚼两粒花生米,又回头看她。他知道自己捡了大便宜,女人常有,但这么极致还真少,心中窃喜,便多喝了两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多久后,男人打了个饱嗝儿,推开碗碟,起身朝她走过去。
顾津咬紧唇。
男人身体微晃,眯眼打量。那黑裙子紧裹着她胸和腰,裙摆堪堪遮住大腿,左腿有一处半尺来长的伤口,鲜血半凝,衬着被刮破的黑色丝袜,光看看就刺激。
男人去拽她脚腕儿,顾津蜷起双腿往后缩。
“别,别,等会儿……”酒味扑鼻,顾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哑声说:“我、我……腿还在流血。”
“没事儿,不嫌你脏。”
顾津颤着声:“我的意思是,求你先帮我包扎一下吧,伤口很疼。”
“越疼越刺激。”他将她一把扯回来,摩擦间,她裙子全部蹭上去,男人眼更红:“也别怪哥哥太心狠,那俩孙子扔下我出去快活,我心里能平衡?总要讨回来不是?”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办完事儿咱再好好聊天。”
他松开她,脱了衣急扑。
顾津心中惧意已超出极限,脑中空白,豁出去一般,牟足劲儿踹他下.身。
男人看她娇娇弱弱,没设防会挨这么一下,疼得猛抽气,弓腰捂着那处原地直打转。
顾津趁机从床上爬起来,撒腿就往门口跑。
男人满面通红,咬牙启齿:“小贱人。”
没跑几步,她只觉脖颈一紧,被那男人狠狠甩回床上,黑硕的影子也随之而来。
男人显然怒极,跨坐在顾津小腹上,又是狠重地甩了两巴掌,嘴中咒骂不断,虎口死死卡住那细弱的喉咙。
男人喝了酒,手上没轻重。
顾津只觉呼吸困难,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意识越来越模糊。
见她小口捯气儿,男人方才挪下手:“踹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言罢,他拽住顾津领口,猛力向两边扯开,那裙子弹性良好,竟随内衣一同褪到胳膊上,里面包着的乳全部暴露,在空气里弹跳着。
男人不由舔了舔唇,解开衣服,迫不及待去撩她裙摆……
一千八百昼 15.第15章
许大卫下车时腿发软, 狠跺几下,才找回几分脚踏实地的感觉。
又过三五十秒,顾维架着另一辆车也赶到。
伴随一阵刺耳刹车声,车头扬起尘土。
几人环视四周, 都傻了眼。
此处是一个旷荡荒凉的空地,前方密布低矮的砖房或土屋, 放眼望去, 黑漆漆一片, 这钟点没有一间是开着灯的。
刚才在车上已经查过,这光明村居然分为前村、后村以及山脚几个部分, 虽然穷困,但区域很大,如果一间一间盲目找人,等同于大海捞针。
李道去后备箱把黑痣男拎起来,隔着麻袋就是几拳。
黑痣男疼醒, 哀哀惨叫。
李道:“把中间人联系方式给我。”
“我我……我没有。”黑痣男害怕再挨揍, 整个人缩成一团,赶紧说:“为了保证自身安全, 我们从来都不用电话联系对方,只在固定的时间碰头,如果等不到对方就是情况有变或是本次无‘货’可交易。”
顾维狠狠操了声,眼圈儿通红, 心脏在火上烤着一样难受:“哥, 他那两个同伙也联系不上, 怎么办?”
李道沉声:“现在能联系估计也没用,已经脱手了,只有找到接头人。”
“地方这么大,我们去哪儿找?”
这时候,黑痣男嗫嚅着开口:“其实……”
顾维:“快说!”
黑痣男一抖,老实交代:“接头人是外地的,他们一般都是开车来收‘货’,虽然每次都换牌照,但可以肯定是广宁那边的,所以开头一般都是‘广a’。这村子太穷,有车的少……”
“砰”一声响,李道走上前,把后车盖撞回去。
他说:“你带着苏颖去前村,小伍和大卫你们去后村,我到山脚找找。”
伍明喆:“哥,你一个人?”
“嗯。”他快速道:“我们和那伙儿人前后也就差二十分钟,咱开车快,应该有希望。主要是找车,尤其外地牌照。”
几人纷纷应声,把他们自己的车开到隐蔽角落,不多废话,各自向远处跑去。
山脚的位置最远,道路不平,周围暗黑。
李道拎着手电照明,步子很大,只听风在耳边呼啸。
他目光落在四处,眸光精锐,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
屋院中不时传出狗吠,但除此之外,整个村子静得瘆人。
所有人家都熄灯了,他一户一户找,透过破旧栅栏,借助微弱光束去看院子中的物件。
这村子的确穷困潦倒,别说外地牌照的车辆,就连三轮车、电动车都少之又少。
李道心中烦乱,不知这股躁闷从何而来,按理说和顾津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今天来找她,只出于对顾维的兄弟之情,紧迫该有,但焦炙、担忧却不该。
他仿佛听到自己错牙齿的声音,电筒光束在黑夜中晃动着,感觉走了刚才走过的路。
另一头,顾维和苏颖也像无头苍蝇四处乱跑,人在急躁中容易失去方向感,所有路都一样,所有院子都相同。
时间每过一秒,心头焦灼和绝望就增加一分。
顾维在原地转着,突然大喊:“顾津!”
没人应声,只激起阵阵狗吠。
苏颖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打草惊蛇么?”她理解他现在心情,却气他不懂克制。
顾维揪住头发,一脚踢飞路边的空酒瓶。
苏颖轻喘:“现在发火儿没有用,还是抓紧时间找人吧。”
“上哪儿找?你告诉我上哪儿找?”他几近崩溃:“顾津肯定让他们弄走了,还他妈找个屁啊!”
“……你别这么想。”苏颖也不知应该怎样安慰他,沉默几秒,摸出手机:“我给李道打个电话,也许他那边有希望。”
村里没信号,李道手机很安静。
他满头大汗,贴身短袖早已黏在皮肤上。他心中思量,这么找不是办法,时间不等人,应该先随便敲开一家,问问村长住处,表明来意,让他号召村民帮忙才最有效。
李道停住脚步,闭了闭眼,冷静数秒,大步拐过转角,想就近去敲一户人家的门,这时眼尾一晃,蓦地看到围墙后面有道暗淡光亮。
李道心脏竟停跳半拍,紧走两步,眯眼看过去。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土房,隐在胡同最深处。
窗口灯光昏黄,在漆黑天地间隐约可辨,等走近,忽见院门口停了辆灰色小货车,电筒照向车尾,果然是广宁一带的牌照。
李道手心攥出汗,疾步走向门口,在栅栏旁捡到一个口罩,粉红色,灰格子,上面印着彩色蘑菇和兔子,正是他买给顾津的那个。
李道眸光骤紧,不用再犹豫,把口罩揣回口袋,顺手拎了旁边一截木棍,快速并悄声挪进去。
色令智昏,方脸男心思都在顾津身上,进屋时忘记锁房门。
刚才掐狠了她,这会儿看着身下姑娘悄无声息,任他为所欲为,浑身血液不禁都往一处涌。自己衣服脱精光,接着解腰带,只想撩开她裙子提枪上阵。
可手指还没碰到,身后气场突变,方脸男警觉地发现这房间多出一个人,接着有木棍敲在他背上。
他尚未转头,又连续挨了数下。
来人伸手了得,每一下都往要害上打,根本不给他喘气机会。
逃脱攻击时,他已经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定睛一看,对面站个高壮男人,臂长腿长,气场很是迫人。
他身穿黑色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头戴鸭舌帽,帽檐压低,看不清全貌。
方脸男眯起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男人,试探问:“兄弟,哪条道儿上的?”
李道并不答话,木棍挥过去,此刻面容略微狰狞。
方脸男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反应过来,从墙边拎起一根铁杵攻击他下盘。
铁杵头部尖细,冲着李道小腿迎面骨刺过去。
他躲避及时,裤子外侧擦出一道豁口,听见微微破肉的声音。可到底李道比他狠劣几分,出手又凶又准,片刻功夫便将他打翻在地。
方脸男嘴角溢出血沫子,四肢扭曲地摊开,半昏半死。
李道喘着粗气,谨慎地一扫周围,用木棍顶开里间房门,身体贴住门板略微侧头,见没人,才转而去看床上女人。
顾津还不知自己获救,头歪向一侧,微合着眼,意识很混沌,听见打斗声,却没力气移动半分。
她双手还捆在身后,衣衫凌乱,胸露着,两腿耷垂地面。
李道看她这副鬼样子,面无表情,心中焦虑、沉闷倒是去了不少,只剩愤怒。
他左腿抬起来踩住床沿,手臂搭着膝盖,身体悬在上方,凝眸看她。看样这丫头吃了苦头,大腿划破,脸颊肿胀,白皙脖颈上印着凌乱的红痕。
李道咬牙切齿:“该!”
他低咒一句,眸光往下挪,把她胸前景致全部映入眼。
圆、挺,该白的白,该粉的粉。灯光下,那一处赤.裸朝他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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