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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说罢,
乾皇亲自走到了一处香炉前,选了檀香点上,点完后,还用手掌轻轻扇风,嗅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郑凡也没客气,走到桌台前,这里摆放着不少食物,大部分其实都是冷菜和糕点,很多糕点都是郑凡没见过的品类。
选了一些,直接拿起来往嘴里放,别说,味道还真不错,不比后世的糕点差。
紧接着,
郑凡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红色的,应该是葡萄酒,旁边一个罐子里,居然还有冰块存着。
冰镇葡萄酒下肚,整个人一下子舒畅了。
郑凡干脆站在那里,专心地对付着面前的食物。
这个尝一下,那个吃两口,
啧啧,
土包子进城,还真不怕人笑话,反正吃下去了才得了里子,面子什么的,值几个钱?
再说了,这儿屋子里也就自己和乾皇两个人,也不怕自己吃相和没出息的样子传出去。
“你们燕人军伍里是缺粮了么,瞧把你给饿的,不对啊,按理说一路打下来,缴获的存粮应该不少才是,不该缺粮啊。”
乾皇斜躺在靠椅上手里拿着一串菩提一边盘着一边问道。
郑凡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道:
“军中倒是不缺粮,但陛下应该是清楚的,军中的粮食能吃饱也就算谢天谢地了,实在是比不得陛下这里的精细。”
“看来,你还是个好吃的主儿。”
“人活一世,无非两样东西最美,一个是美食,一个是美女。”
“偏颇了一点,但也算说出了众生相,但这世上,除了美食和美女之外,其实还有很多更好的东西。”
“但只局限于陛下您这种人才能去追求。”
郑凡手抓了一把看起来像是葡萄干吃起来却一点都不葡萄干的绿色颗粒走了过来,也没客气,直接在乾皇面前的毯子上坐下。
乾皇身上的道袍,也就是穿个意思,也没扣上,大把大把的白肉露了出来。
讲真,一个男人在你面前露肉,看起来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哎呀,你说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呢?”
郑凡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了?”乾皇问道。
“这世上,很多人只能想着明天自己吃什么,可想不到这般深远。”
“哦,朕晓得了,你的意思是,朕在故意和你聊这些有的没的?”
郑凡点点头。
乾皇的装扮,确实有些过于放松了,但在这个时候放松,反而有些过于刻意了。
再者,郑凡过来,是想要激怒乾国君臣的,现在臣子没能见到,只能见到皇帝,那就只能先把皇帝给弄愤怒。
不过,还得提防着自己不会被皇帝一怒之下斩下人头。
“朕每天其实都这样,倒不是为你特意准备的。”
“陛下当真是好兴致。”
“姬润豪呢,他可做不到朕这般潇洒吧?”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郑凡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四周,道:“陛下,您这可真是皇帝过的日子。”
“你想过么?”
郑凡摇摇头。
“真的不想?”
“是真的不想。”
“为何?”
“因为没几天了。”
“哈哈哈哈哈………”
乾皇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屋内回荡着,笑得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
郑凡起身,又去那里拿了一盘糕点,走过来,坐下,继续吃。
“你为何不问问朕先前为何发笑?”
“陛下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外臣再问的话,岂不是揭陛下的短儿么?”
“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个燕使,还真有些意思,每年来上京的外国使节多不胜数,朕也见过不少,这般有意思的,你还是第一个。”
“其实,外臣也不打算来的,但没办法,谁也没想到打着打着就这么打到上京跟前了,来不及让正牌使者从上京出发过来,只能让外臣这个丘八赶鸭子上架进来和陛下您打个招呼了。”
“那还真是缘分。”
“是的,缘分。”
“你是姓郑是吧?”
“是。”
“在燕国,做的什么官儿?”
“银浪郡翠柳堡守备。”
“啧,朕听说过你,上次打绵州城的,是不是就是你这个小家伙?还有那句到此一游,也是你写的。”
“让陛下见笑了,外臣当初只是想着过来看看,谁晓得乾人这般热情,盛情难却,就进去坐坐了。”
“福王的脑袋,是你割走的吧?”
“是。”
“朕就好奇了,一颗福王的脑袋,还不能让你升官儿?
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守备?”
“福王的脑袋,不是很值钱。”说着,郑凡将目光放在了乾皇的脑袋上。
许是刚刚从水池里出来,乾皇的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乾皇见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想要?”
郑凡咽了口唾沫,很诚实地点点头。
“朕很好奇,朕的这颗脑袋,你要是拿去的话,能在燕国换成什么军功?”
郑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封侯。”
“豁!这可是真值钱,朕是知道的,你们燕国侯爵是异姓顶爵了是吧。”
“是的,陛下。”
“朕就坐在这儿,你怎么就不来取呢?”
郑凡摇摇头,道:“因为外臣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武功。”
“朕不习武。”
“乾国炼气士之风盛行。”
“朕其实也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星象风水之说。”
“那………”
“别这个那个了,朕明摆着告诉你,朕就是个废物。”
郑凡环视四周,
“别看了,附近除了你刚进来时看见的那个女人,没其他人再藏着,朕特意撇开了那些相公们,特意单独地见你。
那个女人,也仅仅是一个九品武者,之所以她会在朕身边,因为朕觉得她长得不错。”
“这………”
“怎么,为何不动手?”
“杀了您,陛下,我也出不去这座城。”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乾皇再度大笑起来,他忍不住拍着身下的靠椅扶手,道:
“你,你怕死?”
“当然怕死。”
“朕之前还以为你们这群燕人,根本不怕死,你到底是不是燕人?”
“是吧。”
“那你就是不杀朕了?”
“陛下请外臣吃饭,外臣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你说没高手就没高手?你说自己是废物就是废物?你说外面那女人只是个九品的姘头就是一个九品的姘头?
“行了,说正事吧。”
“就在这儿?”
“对,就在这儿。”
郑凡伸手,从怀里掏出了文书,先前在那个女人检查时,文书被检查过了。
乾皇伸手接过了文书,没急着拆开去看,
而是先放在了自己脸上轻轻地嗅了嗅,
道:
“就不能稍微装点些样子,不是国书不是姬润豪亲自写的就算了,这墨,还没干透呢。”
郑凡老脸一红。
“呵呵。”
乾皇没拆文书,将文书直接丢在了一边,转而问道:
“郑爱卿喜欢何种女人?”
“啊?”
“朕问你话呢,说说。”
“陛下,不是说正事么?”
“在朕看来,这事儿也是正事。”
“陛下,外臣羞怯。”
“男人嘛,随便聊聊,环肥燕瘦,秀外慧中,郑爱卿到底喜欢怎样的?”
“好看的基本都不讨厌。”
“粗俗!”
“是,外臣粗俗。”
“下贱。”
“是,外臣下贱。”
“倒也真诚,其实,也就是这般个道理,人的欲,是无止尽的,一如你燕国。”
“陛下,不是聊正事么?”
不是聊女人么?
我还等着你和我继续聊下去,然后说你送我……
“国家大事,难道不是正事?”
“是正事。”
“这不就对了嘛,说真的,若是你燕国像当初那般,只是想要点好处,多加一些岁银,我大乾,给也就给了,反正我大乾富饶辽阔。
退一万步说,你燕人这次南下,抢一把搜刮一把就回去了,朕也能理解,都知道你燕国穷,这些年因为所谓的丝绸之路,日子才算稍微好过一些,但也就那样吧。
穷邻居来你家打打秋风,借点儿米面回去下锅,既然是邻居,既然日后还想着继续好好相处,哪有不借的道理你说不是?
但这次,穷邻居不讲究了,居然想要占大半个房子,啧啧啧………”
郑凡则开口道:
“因为这邻居,太怂了。”
“………”乾皇。
“陛下,外臣失言说了实话。”
乾皇点点头,道:
“实话却最是伤人啊,我大乾,现在确实是百病缠身,每年国库都要拨款供养近百万根本不存在的大军,光这一项,就吞掉了多少民脂民膏!”
多一百万祖家军,或者多一百万西军,纵然大燕铁骑甲天下,又岂敢南下?
“可惜了,朕身边没有一个李梁亭,更没有一个田无镜。”
“陛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先是有了雄才大略的燕皇,才能出现这两位侯爷,这两位侯爷,才会心甘情愿地站在这位燕皇身边。
“是,是,朕也的确是比不过他姬润豪,老实说,姬润豪比朕会做皇帝,朕更多的时候,其实还是想着如何去享受。
比如外面那个银甲卫,你可晓得,她是有丈夫的。”
“…………”郑凡。
“啧啧啧。”乾皇陷入了自我陶醉之中。
“陛下,好兴致。”
“此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是,是。”
这位乾皇,好像有些神神叨叨的,思维活跃性异于常人,刚刚说完人妻,居然又马上手指着先前被自己丢在了旁边的文书道:
“知道朕为何不看这份文书么?”
“陛下您刚刚说过了,是觉得没诚意。”
“是,确实是没诚意,因为里面写的,无非是割地赔款再送个皇子去当质子什么的,一定是朕不能接受的条件,
对否?”
郑凡愣了一下。
乾皇笑了,
“市井中人,谈买卖,也得讲究个诚意,你诚心买,我诚心卖,这样子买卖才有做下去的必要,否则不就是瞎耽误功夫么?”
郑凡微微皱眉。
“唉,你燕国现在日子不好过啊,晋国的两大氏族,已经在磨刀霍霍了,估摸着,快发兵了,荒漠王庭那边,想来也不会放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陛下,我大燕自有应付的底气。”
“底气?是的,朕晓得。”
乾皇忽然向前坐直了身子,看着郑凡,缓缓道:
“你可晓得朕在得知你燕国二十多万铁骑南下时,朕是何等反应么?”
郑凡摇摇头,道:“外臣不知。”
“朕被吓到了啊,真的被吓到了。然后,朕马上就下了两道诏书,一道,是号令天下兵马入京勤王。
另一道,你可知是什么?”
郑凡深吸一口气。
乾皇微微一笑,
继续道:
“这第二道旨意就是,
严令三边兵马不得有一兵一卒南下回援!”





魔临 第五十三章 刺客
暖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郑凡在尽量让自己做到自然一些,但随即又露出了苦笑之色。
他轻敌了。
当然,整件事的进程,所谓的大势,和他郑守备是否轻敌,都没半毛钱的关系。
只能说,能坐到龙椅上的,都没什么省油的灯。
乾国三边,可是有近七十万大军,而且是乾国如今最能打的部队,原本,他们如果南下回援,以镇北侯和靖南侯两位侯爷率领二十万铁骑于平原上直接将这支大军给吃掉,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一仗只要打成了,那么乾国北方将失去绝大部分的反抗能力,但眼下,若是乾国三边兵马不回援,一直像是钉子一样钉在那里甚至再派出一部分人马偷偷北伐空虚的燕国。
那么无论镇北军和靖南军在乾国境内的北方再横行无忌,也依旧没办法将这块肥肉彻底地吃到嘴里同时消化掉,反而会被像是鱼刺一样卡在那儿。
同时,
蛮族王庭会借着这个机会企图挣脱镇北侯府对他们的掌控,因为他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百年了。
而晋国,本着唇亡齿寒的原因,很大概率会派出大军攻打燕国,且这已经近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否则燕京的禁军和靖南军的后营不可能早早地就派遣到了帝国的最东边防线。
而大燕最强大的一支野战兵团,却又陷在了乾国的北方,进,无法再进,退,不光是要放弃已经近乎咬在嘴里的肥肉同时还得面对乾国的反扑。
一时间,郑凡心里有些发寒。
原本大好局面的大燕,竟然一下子沦落到了向三方开战的境地。
乾皇见郑凡不说话了,开口道:
“说实在的,朕还得谢谢他姬润豪,三边和禁军的空饷,这一大笔空吃掉的军费,搁在以前,没人敢去碰,就连朕,也不敢去碰。
但现在,正好借着你们燕人的刀,帮朕,帮大乾,将这个脓包给挑破了。
你说,朕该如何谢谢你们家的那位陛下?”
“但大乾的北方,也已经被打烂了大半。”
“不打紧,不打紧。”乾皇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我大乾之富庶,在乾江以南,在江南,江南税赋,占我大乾国库每年收入之八成。
三边早已经荒废太久太久了,滁郡、北河郡,更是穷郡,可能在你们燕人眼里倒算是富庶,但在我们乾人眼里,则算是穷地方了。
唯一受点儿影响的,也就西山郡罢了,但就算是将西山郡给打烂了,对于朕而言,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不怕你笑话,我大乾本就三冗严重,别看表面光鲜,但国库里已经快到寅吃卯粮的地步了。
三冗,一为冗兵,朕将一波又一波的厢军送上去,让你们打散掉,三边和禁军将领以及他们背后站着的权贵,也不敢再对空饷的事有所隐瞒,朕正好可以借着大势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手伸入这两军之中。
冗官,北方渎职、被杀、投降的官员何其多也,也正好清理了一波。
这第三冗,则为僧道,你们燕人是不信佛也不信道的,一路上毁掉的寺庙和道观无数,也是帮了朕的大忙。
更有甚者,一些寺庙道观为了自保,还主动将存粮交于你们燕人,这又是给朕送了一个大好的借口,朕早就看这帮不事生产劳作却不用缴纳赋税的方外之人不舒服很久了!”
说到兴头上,
乾皇站起身,
甚至还转了个圈,
抛开他的年纪,真的算是很飘逸潇洒了。
可能,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但郑凡真的欣赏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后世的行为艺术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陛下。”郑凡开口道。
乾皇停下了身形,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任何的设想,在最开始,都是很美好的。”
“朕明白,所以朕没让你去和百官们见面,朕现在很开心,但百官们估计惶惶不安的居多,就是朝堂上的诸位相公,太平盛世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乱世之中,他们也就只能当个花花架子罢了。”
“陛下,外臣觉得,陛下您可能想得太美了。”
“你这是死鸭子嘴硬?”
“乾国不可能一下子变出大军!”
“给朕三年,朕能重新练出一支真正的八十万禁军!”
乾皇弯下腰,看着坐在毯子上的郑凡,道:
“其实,朕这个皇帝当得,也很普通,但真的没办法。
一如两个孩子,一个是放牛的,一个是砍柴的,俩人一起在大树下坐了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做。
但放牛的孩子,他的牛,已经吃饱了草,而砍柴的孩子,一根柴都没砍呢。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郑凡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怒气,一股烦躁;
讲真,郑守备一直没有将自己真正意义上当作一个燕人,但作为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出生”地,外加一路奋斗起来的国度,感性上的偏向自然是不可免的。
乾皇继续道:
“一个穷,一个富,大家,底子不一样。”
乾皇一甩长袖,
“大乾,本钱更足,他姬润豪,马踏门阀,赌上了一切才能发动这场战争,朕不喜欢耍钱,平时也基本不玩什么牌戏,但朕明白一个道理,当你越想赢时,往往你输的可能就越大。
朕家底子厚,可以输一把,两把,三把,可以输很多把,但他姬润豪,输不起,一把都输不起!”
郑凡发现,此时的自己在气势上和画风上,已经被乾皇完全给压制下去了。
不过,郑凡还是站起身,对乾皇深深一揖,沉声道:
“陛下,若是乾国这块肉,我们吃不下去,那我大燕也不会让它再完好地放在那里等着你乾国重新将这块肉捡起来。”
“何意?”乾皇目光之中有些许厉色闪烁。
但郑凡却丝毫不惧,直接道:
“陛下应该清楚,南下以来,我燕军一直很克制。”
李富胜可谓是憋坏了,但还是在忍耐着。
“那是因为我燕军认为接下来这块土地,将是燕国的土地,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将是我燕国的百姓。
若是真到了陛下您所说的那个局面,
我大燕二十多万铁骑将不再封刀,
自京畿之地起,一路屠掠回归,陛下,您大可让三边大军继续坚守不出,我大燕的屠刀,将一路血淋淋的回去!
说是让乾国北方鸡犬不留,那不可能;
但十室九空,倒是不难!
就算乾国有江南之富,面对一个彻底疮痍的北方,也不好受吧?”
乾皇的声音深沉了下来,
道:
“朕,可以接受。”
帝王心性,可以张口这些都是朕的子民,但下一刻,却又能为自己的子民飘扬起黄纸。
“那楚国呢?面对一个已经元气大伤的乾国,楚国会继续无动于衷么?”
“可以,有点使节的意思了,但你知道你有个什么问题么?”
“外臣不知。”
“太想当然了。”
乾皇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串葡萄,送入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开口道:
“楚王已经老了,已经卧床一年了,楚国四位王子各自都有封地,都有兵马在手,你认为,现在的楚国还有可能出兵对外么?”
郑凡沉默。
“当然,若你燕人真的一番杀戮而归,彻底将我大乾北方几个郡都废掉,朕确实会很心疼,不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有时候,怎么着才能让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民都去恨一个东西,真的很难很难。
现在好了,你燕人尽管去做,朕可以在后头从容地收整人心,再将北伐的口号喊出来。
或许于国有亏,但于龙椅有益。”
郑凡往后退了两步,躬身道:
“外臣受教。”
“也是奇了怪了,许是因为朕难得碰上一个这般脾气相投的人,在朕面前也能放得开敢说话不拘束,所以今儿的话,难免也就多了一些。
郑爱卿,这么着吧,你大可留在我乾国,朕许你一个前程!”
郑凡当即跪在了地上,
乾皇脸上展开了笑颜,
道:
“郑爱卿这是答应了?”
郑凡摇摇头,
道:
“外臣有些头晕。”
“为何?”
“外臣差点以为,此时是乾国大军兵临燕京城下而非我燕国大军兵临上京城下。”
说完,郑凡又站起了身,丝毫没有先前涮了一把乾皇的惶恐。
“朕先前与你说的这些,可有何错?明日,你燕军大可攻城看看,看看这座上京城,可是你等可以咬下来的!
再等着,瞧瞧看,当蛮人和晋国军队杀入你燕国腹地之时,你燕国,又以什么去应对!
天命,不在燕!”
郑凡叹了口气,对乾皇道:
“陛下,外臣想问您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陛下,您打过仗么?”
“什么?”
“您亲自提过刀,去前线带头冲锋过么?”
“未曾。”
“哦,怪不得,陛下,臣虽为外臣,但看在陛下赏赐这般吃食的份儿上,外臣想进谏。”
“说。”
“陛下,仗,是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而非坐在这暖室之中,靠在这软毯之上侃侃而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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