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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心情好的,再温半壶酒,比不得乾国乌川的佳酿,但味道也够上头的了,半壶酒,两碗汤,两块饼子,那吃的可叫一个舒坦。
反正上朝时排末尾,也不怕嘴里的气儿熏到陛下和大人物们,呵呵。”
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在剑圣大人面前坐了下来。
他说的,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一会儿,三大家族的格局已成,但家主还都在京畿任职,晋国朝廷,还算是一个朝廷的样子,不似现在。
剑圣大人拿着筷子将葱花儿搅了一下,吹了吹,却不急着喝,而是看着老者,道:
“每次出门,时间一久,就想着这一口。”
“那是。”
老者很得意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了里头的大黄牙。
这条街,已经冷清很多年了,但老者一直都守着这个铺子。
“也不晓得,这汤,还能喝多久。”
老者闻言,马上道:
“不管外头的事儿怎么变化,只要咱这对面墙院里还是皇宫,还住着陛下,咱这汤饼店,就会一直开下去。”
老者下意识地又想讲一遍百年前自家先人在街面上贩卖汤饼被微服出访的陛下品尝赞叹的事迹,
但忽然记起来,这个故事,自己已经对眼前这个人讲了不下二十遍了,所以马上收住了嘴,转而露出了含蓄矜持的笑容。
剑圣点点头,也没告诉老者,用不了多久,这皇宫里,就不再有陛下了,这座皇宫,很大可能会改成王府,虽然住进去的人也姓虞,却不是原来那一拨了。
“儿郎们今儿个回来了,多久了,咱这天子脚下,也没真正动手过了。”
老者发出着自己的感慨。
剑圣大人喝汤,没回话。
晋国京畿之地的百姓和其他国家的京城附近百姓不同,其余诸国,京畿的百姓往往是生活条件最为优渥的一批人,同时,还自带着一股子皇城根儿人的傲气。
但晋国三家分晋的格局出现了太久太久,久到了京畿百姓的腰杆儿,也挺不直了,所以,很多时候与其说这京畿亲军依旧忠诚于晋皇,倒不如说是京畿百姓本能地和晋皇在一起抱团取暖。
老者熬了一辈子的汤,做了一辈子的饼子,他的一生也都和这家汤饼店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见过它的繁盛,此时也在品味着它的低谷,老者一直认为,人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但心下还是有些踌躇,
问道:
“西边的燕人,不会再打过来吧?”
剑圣大人放下汤碗,拿起饼子咬了两口,摇摇头,道:
“谁知道呢。”
“唉。”老者叹了口气,默默地起身,道:“再来俩大骨头?”
“不用了,这些够了。”
“你也是年纪上来了,搁以前,一顿饭喝三碗肉汤五个大饼子,再啃三四个大骨都不在话下的。”
“那是,确实不是小伙子了。”
“啥时候打算成家?”
“不急的。”
“得急。”
“好,我先急着。”
就在这时,汤饼店外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老者狐疑地扭头向外看去,剑圣则站起身,走到门板边,卸下了一块门板,发现有一队晋军骑士正在苍茫向东。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京畿之地忽然暴起的厮杀哭喊声。
剑圣的眼睛眯了起来。
“可是外头出事儿了,这般热闹?”
剑圣没欺骗老人,道:
“出事儿了。”
“可是燕人打来了?”
“好像是的。”
“唉,到底还是打来了,你说说看,平白无故地,去撩拨燕人做甚?”
剑圣回过头,道:
“话可不能这般说。”
“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成么,非要折腾出是是非非来。”老者是不清楚剑圣身份的,只晓得是一位当初潦倒现在发迹了的公子哥。
早些年,眼前这个人还年轻时,经常带着自己弟弟来吃汤饼,后来,他们的衣服越来越好,佩剑看起来也越来越贵,再后来,弟弟不怎么来了,眼前这人却时不时地会过来。
剑圣则道:
“总归是要换一种活法。”
“唉,大人物总想着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想着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守着京城,守着皇宫,守着这陛下,这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那这日子过得多没意思?”
老者闻言,
笑了,
似乎对外面的慌乱纷扰完全无感,
手指着剑圣大人刚喝了一半的大骨汤,
道:
“世上大多数人,想着是如何吃饱,也就只有那些吃喝不愁的贵人,一天到晚地总想着要将吃食变得更有味道一些。”





魔临 第二十二章 问问
“你说服不了我。”剑圣说道。
“我也没想说服你,我现在只想着,明天我这店,还能开不?”
“我帮你看看。”
剑圣走到门外,且重新将卸下的那块门板给安了回去。
“汤不喝了?”老者在里头问道。
“等会儿回来喝。”
剑圣说完,转身离开,只剩下老者一个人在店铺里感叹:
“可惜了这一大把葱花儿喽。”
整个京畿之地,此时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前一个月还是溃卒的,这次再度沦为了溃卒,之前还是亲军的,也成了溃卒。
在大家的视野里,似乎到处都是燕人,哪里都能看见燕人,直娘贼,这燕人到底来了多少!
没有建制的依托,绝大部分人是生不出什么抵抗的心思的,他们只是下意识地开始四处躲藏,偶有几个兵头头聚拢起了一批士卒,还没来得及继续滚雪球,就遭遇了一队燕军骑兵的冲击,被打散了后,好不容易攒聚起来的这一小团也就消融了。
可笑的是,燕人分为许多部,但哪怕是人数最少的一部,其实都没遭遇到真正实际性的阻击,事情的发展,委实过于顺利。
这时,
晋国皇宫的大钟被敲响,
一甲子之前,当皇宫还被拿来上朝时,每日清晨,这座钟都会响起,代表着三晋之地开始有秩序的新一天。
而近些年,除了祭祀或者大寿之日,这口钟就不怎么响了。
此时京畿之地遭受袭击,钟声响起的,是一种聚兵的讯号。
穿着斗篷的虞化成站在宫墙之上,大钟在其身后轰鸣,可以说,他是此时乱局之中晋人里,最清楚局面的一个了。
首先,他清楚,燕人的兵马,不可能有多少。
但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因为自己现在所能调动的兵马,只会更少。
自己带着入皇宫的亲卫,加上原本被控制住现在又被重新放出来发还兵刃的皇宫护卫,以及听到钟声赶来的亲兵,总共加起来,也就两千人的样子。
虞化成清楚,这两千人里面,有战心有战意的,并不多。
白日里,自己亲自放过了靖南侯;想着对方既然来了,那自己退一步,损掉自己的清名送他威望大涨又有何妨?
纯当是自己为了大局而牺牲了。
谁晓得人靖南侯却直接给自己上了一课。
也一直到现在,虞化成才明白过来,战争,有时候确实得看着庙堂走向来看,但有时候,又和庙堂没什么关系。
自己的杂心,太多了,顾虑,也太多了。
再看看靖南侯,
一个连自己满门都能灭掉的主儿,
这份果敢和狠辣,
自己当真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这帮人逆流而上,将燕人给堵住,再将京畿之地溃散的兵马召回聚集起来,从而稳定住局面;
另一个就是带着这些兵马裹挟着太后直接离开这里,向东去投靠司徒家。
但后一种选择,如果自己真这般选了,和晋皇,又有什么区别?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将虞氏最后一点根基也都折腾没了,那自己这折腾得还有什么意思?
一道白光,自西边夜幕下升空。
虞化成深吸一口气,他认出了那道白光,那是自己大兄的剑意。
大兄,已经做出了选择。
虞化成默然下了宫墙,跨上自己的战马,拔出自己的佩刀,刀锋向西,
高呼道:
“为了家乡!”
………
纷乱的局面下,注定会产生诸多巧合,但大部分的巧合,在事后,往往可以推理出一种叫必然的痕迹。
虞化成率两千兵卒逆流而上打算在京畿之地重新撑出一片天时,恰好和直扑过来的郑凡这三百人马错过去了。
是的,错过去了,就差那么一丝,就距离那么一点。
甚至,虞化成及其麾下的晋军们已经察觉到了有一支燕军小规模骑兵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擦肩而过”,但他们已经没办法去顾及了,因为梁程亲率的一支骑兵汇合着附近的诸多支燕军骑兵队伍开始按照事先靖南侯的吩咐,宛若一群鲨鱼嗅到了血味儿一般,直扑向了这尊大鲸。
这也就使得,郑凡的长驱直入变成了真正意义的长驱直入,路上偶遇几个溃卒或者也不晓得是溃卒还是晋人百姓的,都是直接碾过去了事。
到最后,
已经被抽调了几乎所有防备力量的晋国皇宫,
就这般摆在了郑城守的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幸运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宫门是关闭着的,只不过古往今来,当外敌杀到这里来时,再雄伟的宫城,都几乎没有真正阻挡住过外敌的刀剑。
宫门外,郑凡勒住了缰绳,其身后骑士也都一起放缓了马速。
郑凡在观察着从哪里爬城墙攻进去合适,因为城墙上并没有什么守军的样子。
就在这时,
宫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群太监打开宫门跑了出来,在郑凡马蹄前跪倒了一片,大声哀求着为自己表功。
郑凡记起来,在后世,经常有人会去统计历史上那些有血性有能耐的太监,之所以去做这种统计,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大部分没栾子的人,他是真的没栾子。
郑凡一记马鞭,将跪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太监给抽翻了过去,随即一招手,其身后的靖南军铁骑紧随其后,直接入宫!
当自己胯下战马的马蹄踏过宫门的那一刻,
郑凡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历史缔造者的感觉,
他相信,
后人要编纂《晋史》的话,最后一节,肯定有关于自己的记载。
比如,自己(郑城守、郑侯爷、郑郡王、魔王)率军冲入晋国皇宫,标志着晋国的正式覆灭。
一种自豪感,一种自己站在山峰之巅指点风云的豪迈,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
郑凡甚至有些诧异地感觉到,
似乎是受到自己内心情绪激动的影响,
一直卡着自己的八品境界,
在此时竟然有了松动的痕迹!
这居然,
也可以?
………
剑圣握着自己的剑,行进在京畿之间,他能感应到田无镜的位置,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那只貔貅就像是穷极无聊一般,会发出一声吼叫。
这是故意的,燕人南侯,在等着自己。
汤饼店的老者说,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皇帝不像是皇帝晋国不像是晋国又如何?
至少晋国京畿之地,数百年来,就没遭受过什么兵乱。
日子,其实还算过得去。
非要折腾,到头来折腾出个什么鬼样子?
剑圣大人觉得,自己很难回答来自老者的问责,是他,强行让自己弟弟背叛了晋皇,将晋皇从龙椅上赶下去的。
自己既然这么做了,就不能管杀不管埋,否则这事儿,就做得不地道了。
退一万步说,
虞氏最后的一块自留地,也快要被折腾没了。
剑圣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胁迫做任何事,他喜欢自由,但如今胁迫自己的,却是自己本人。
一路上,他斩杀了三名燕军骑士,且在燕人围剿自己前,抢先一步跳了出来,来到了京畿西郊。
在那里,
一名身穿着鎏金甲胄的男子,正斜靠在貔貅身上,像是等自己等了太久,已经等睡着了。
那只貔貅在发现自己靠近后,向自己龇牙咧嘴,却不敢再似先前那般发出吼叫。
田无镜醒了,他睁开了眼,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还记得白天,侯爷才亲口说过,自己瞧不上所谓的江湖,没想到到了晚上,就主动成了江湖中人。”
靖南侯缓缓地站起身,
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剑圣大人,
道:
“知道本侯为何不喜江湖么?”
剑圣拔出了自己的剑,开始蓄势,同时道:
“可以听听。”
“一直标榜人在江湖的人,却喜欢去身不由己。”
“有意思。”
剑圣开始抬步向靖南侯走来。
田无镜站在原地,没有动,继续道:
“你说你一辈子练剑就练剑吧,瞎参合这些事做什么,真以为自己剑练得好,就一路通万般通了?”
“我也感觉我似乎做错了,我似乎不擅长这些事。”
剑圣大人直接承认了,同时,继续道:
“所以,我现在就尝试将事情变成我擅长的方式来解决。”
下一刻,
长剑如虹,一道白光飞掠而起,似乎连这块漆黑的夜幕在此时都已然被剑气劈开。
田无镜周身,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屏障,一声巨响传来,屏障和剑气一起消散。
剑圣再度向前,气势再度飙升,同时道:
“田无镜,有件事,我也一直很想问问你。”
二人的每次交锋,都是真正的硬碰硬,世间排名前列的锋锐之剑和被标榜为诸多修炼之途里肉身最为强悍的武夫体魄,正进行着矛与盾的对决。
“问。”
“你田无镜,是否也会后悔?”
后悔什么?
当然是后悔田宅的那一夜。
“会。”
田无镜回答道。
“你可曾想过,日后你下了黄泉,该如何去面对你的亲族?”
田无镜微微颔首,
面色依旧平静,
道:
“那就劳烦晋国剑圣,帮本侯先一步下去问问!”




魔临 第二十三章 战胜!
江湖到底有多大,没人说得清楚,只晓得身配龙渊或腰挂百里的晋国剑圣和乾国百里剑是江湖中人,而那喜欢斜靠在草垛子上一边抠着耳朵一边哼着曲儿整天正事儿不干的,也是江湖中人。
杂人多了,就喜欢干杂事儿。
曾有人给四大剑客做过点评,取他们剑的一个特色,搁在后世,也就是贴标签。
燕国镇北军总兵李良申的剑,因其杀蛮族无数,饮尽蛮族鲜血,四大剑客中,他的剑,杀戮最多,所以被誉为“狠”。
乾国百里丰的剑,据说蓄势一月,可碎灭星辰,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时下人还没有对动不动“破碎虚空”产生免疫,自然是觉得怎么吹得清新脱俗怎么来。
但百里丰的剑,却真如惊鸿一般,让人难以琢磨,被誉为“快”。
楚国造剑师的剑,因无人见过其用剑,只因为晋国剑圣打造出一把“龙渊”而被剑圣一句吹捧强行四大剑客,所以,被誉为“秘”。
而晋国剑圣的剑,则被誉为“锐”!
剑锋所向,皆为齑粉!
此时,剑圣已然连出十三剑,田无镜没有完全照单全收,武夫体魄固然强悍,却也不是东海上的万年礁石,经不得这般挥霍。
十三剑中,田无镜接下了其中六剑,躲开了七剑。
剑圣的剑意还在继续攀升,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爬坡之感,而田无镜身上的鎏金甲胄上,已然出现了数道剑痕凹槽。
很清晰,剑圣占据绝对优势。
剑客最擅长的,其实就是捉对厮杀。
貔貅在一旁匍匐,并未参与这场对决中来,只是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前爪,铜铃大的眼眸里,闪烁着暗红,它是这一场对决的唯一看客。
在剑圣出第十四剑时,田无镜没有再被动地闪躲或者接下,而是终于挥舞出了自己的第一拳,这一拳并没有多么刚猛,只是带着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旋。
高手过招,其实和战阵厮杀很相似,只不过双方的大军就只有自己本人罢了,也因此,走脑子,是必须的。
剑圣正在“登山”,剑气一道比一道强横,田无镜要做的,就是用这一拳强行破坏其节奏,让他半途而废。
龙渊回撤,这一剑被收回,强行横亘于身前,由攻转守。
田无镜的这一拳砸在了剑身上,剑身发出一阵颤鸣,剑圣却反借着这股子力道强行再度登高,气息以比之前快两倍的速度陡然提升!
下一刻,
田无镜开始后撤,
而堪比先前十三剑叠加起来的一剑,以迅雷之势强行刺出。
“砰!”
武夫体魄终究没能支撑得住,鎏金甲胄被挖开了一道拳头大小的口子,里头,有鲜血汩汩流出。
一击得手,剑圣并未趁势追击,寻常人惜命,鲜有敢鱼死网破之人,真正的高手则更是如此,毕竟一身苦修不易,谁都想好好地活着。
但田无镜不同,所以剑圣不敢去赌田无镜会不会直接抓着机会想和自己强行来一个同归于尽。
虽说对方身份高贵,没必要做出这种傻事,但谁叫他是田无镜,谁能猜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反正自己占尽优势,哪怕多来几剑下去,慢慢削皮,也能以最为稳妥的方式将这位三品武者给耗死。
和武者交锋,就得讲究个火候,小火慢炖即可,将其体魄炖酥炖烂,到最后,筷子轻轻一挑,直接骨肉分离。
至于时间,
剑圣只能期望自己的弟弟能够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吧。
田无镜很是默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许是伤口内还有剑气残留,所以他也没有去徒劳的止血,转而身形前扑,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压而来。
剑圣脚尖着地,身形向后飞掠而去,人退剑锋却向前,一道白光当取中门。
“吼!”
就在这时,先前一直匍匐在那里“观战”的貔貅忽然张开嘴,发出一声怒吼,在其大口之中,一把黑色的宝刀直射而出,径入田无镜左手。
貔貅本就有吞食之力,其本身更是没有后门的异类,用其躯壳藏物自是最好不过的用法。
这把刀号“锟铻”,百年前乾国太宗皇帝率军北伐,左配天子剑,右悬锟铻刀,不过那一场惨败之后,太宗皇帝躺在牛车上被部下护送着逃回乾国,天子剑和锟铻刀全都遗落,成了燕国的战利品。
田无镜受封靖南侯的那一日,燕皇赐下锟铻。
宝刀横侧,刀口下压,刀剑相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剑圣目光微凝,双手横举,两道剑气凭空而出,向前一指,直射田无镜,这是要给自己的龙渊剑解围。
然而,田无镜却单掌拍在宝刀刀把位置,刀身借力,像是一枚钉子,强行钉住了龙渊剑,一时间,刀剑都没入了冻土之下。
“砰!”
“砰!”
两道剑气都直接刺中了田无镜,田无镜身形微微一颤,嘴角有鲜血溢出,但眼眸之中,依旧平静。
“狂妄!”
忽然间,剑圣心里一阵焦躁,哪怕龙渊被压制在了地下,但他依旧占尽上风,交手以来,田无镜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自己却毫发无伤,且对方那武者体魄,已然出现了裂缝。
然而,尽管如此,剑圣还是不清楚自己内心的这股子焦躁到底从何而来。
田无镜依旧没做耽搁,身形再度前扑。
剑圣这次没退,此时的他,强行召回龙渊不得,却干脆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疾射而出,在其剑意加持之下,直接形成一道血剑。
道家玄门有舌尖精血化气的手段,但剑圣的这一把血剑却因为带着其独有的锋锐剑意,比之道门的手段,少了一些玄妙,却多出了不知多少强横睥睨!
面对来袭的血剑,田无镜直接改变方向,身形向左侧去。
剑圣左手食指一挥,血剑紧随其后。
田无镜的双腿蹬地地频率并不快,但每次蹬地,都带着一股子磅礴的力道,四周的地面也随之颤抖,其身形速度,更是以各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达到了一种极致。
只是,血剑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越了皮囊的阻碍,它甚至没有具体的形体,所以血剑依旧在紧随着他。
尤其是当田无镜向前握拳企图砸向剑圣时,血剑顿时提速,红光一闪,直接洞穿了田无镜的右胸。
而田无镜冲势不减,继续企图近身剑圣。
剑圣长衫微凛,一把古朴看似和匕首一般大的小剑飞掠而出,直迎田无镜。
田无镜的拳头和这把小剑碰撞到了一起,一时间,龟裂之音不停传来,这是发自骨骼的脆裂之响。
三品武夫的拳头很强硬,但这把古朴小剑却更是锋锐,不仅仅是击破了田无镜的护体罡气,同时还刺入了田无镜的右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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