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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看似凶狠的交锋,其实在这一刻,已经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只要孩子,一个则更现实地知难而退。
然而,
就在这时,
“唰!”
一声脆响传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丁横和铁索翁的之间。
赫然是那位先前抱着孩子进驿站的剑客。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孩子被丁横拿走时,剑客全当没事儿人一样在那里吃面,眼下铁索翁要将孩子从丁横手中抢走时,剑客却动了。
铁索翁不做丝毫犹豫,左手向前一探,须臾之间,先前缠绕着大刀的铁锁如同灵蛇攀岩,直接攥住了剑客腰间的剑柄,直接抽出。
但抽出来的一刻,
铁索翁的目光却忽然一凝,那剑,居然只有剑柄没有剑身!
这是一把空剑!
剑客左手摊开,
旁边桌子上三根筷子眨眼之间飞来,剑客指尖轻划,
三根筷子以迅雷之势刺入三根锁链之中,
一根锁链被钉在了柱子上,一根铁链被钉在了地上,
这一方天地,铁索翁提供了锁链,那这剑客就送上了钉子,将其锁住!
第三根筷子则直接对着铁索翁的脖颈刺去,铁索翁整个人刹那间断开了铁链,整个人的倒飞出去。
落地后,只觉得喉咙发甜,略微低头,才发现半截筷子已然刺入自己的喉咙,一时间,铁索翁后背冷汗淋漓,先前的他若是再晚退一步,估计已然脖颈被洞穿。
初一交锋,高下立判!
铁索翁满眼骇然地盯着面前的剑客,
因脖颈被刺入筷子而变得无比沙哑的嗓音惊疑道:
“你……你……您的剑呢?”
剑客叹了口气,
道:
“唉,被这野种的爹抢去了。”
:。:





魔临 第八十七章 幼教
有些人的事儿,只得在江湖传闻,因为江湖之所以叫江湖,本质上还是因为它上不得台面,试想一国大臣在朝堂上张口闭口就“江湖传闻”,岂不是一个大笑话?
但任何群体里,走到顶尖的话,他的影响力就会出圈;
四大剑客,哪怕最“名不见经传”的楚国造剑师他也依旧在为自己所支持的皇子呐喊着,成为一方旗帜。
李良申不谈,他本身就是镇北军总兵;
百里剑曾千里护送藏夫子入燕京斩大燕龙脉,后又曾在上京城下现身;
而晋国剑圣,因为他姓虞,甭管手上的底牌是否寒酸,但终究也是有了上牌桌的资格,退一步说,别的不谈,就光是晋国京畿郊外和大燕靖南侯的一战,已然足以证明其影响力。
这种顶尖武者,让其决定一国国运,不现实,但让他决定一座驿站的命运,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难度。
铁索翁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老人,擅长暗器,但在剑圣面前,一番交手之后,已然完全落于下风的他,显然已经被拔掉了所有的底气。
剑圣未出剑,却近乎杀了自己,要是剑圣真的出剑,自己岂能还有幸存的可能?
出剑不出剑,可不在于人家腰间是否真的挂着那一把龙渊!
“剑圣大人,您也对我楚国皇嗣感兴趣?若是大人愿意入楚,小老儿自当跪迎!”
晋国灭了,赫连家闻人家先遭覆灭,司徒家正在野人的攻势下危如累卵,京畿之地也已经被燕军踏过,晋皇和太后已被接入了燕京,这般而言,若是剑圣不打算待晋地了,去楚地,这自然是楚国的一大利好。
毕竟,楚国的那位四大剑客之一的造剑师,额,连楚国人自己都觉得有点“水”。
“楚国皇嗣?”
剑圣听到这话,忽然有些想笑,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怎么忍得住,笑意也的确浮现在了脸上。
铁索翁以为剑圣意动了,或许,对方之所以出手拿了这位皇嗣,就是为了入楚。
实际上,剑圣则只是小声自言自语着:
“所以,他被戴了一顶帽子,还是他给别人戴了一顶帽子。”
随即,
剑圣又微微蹙眉,
“不对啊,对不上的。”
这时候,旁边抱着孩子的丁横在看见这剑客靠几根筷子就逼退了铁索翁时就已然惊愕,再从铁索翁口中得知这剑客身份后,更是吓得魂儿都要上天了。
丁横是晋人,对于晋国江湖而言,剑圣,就是一座真正的高峰,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三晋之地整个江湖的脸面。
是的,虽说有传闻,说燕国的那位南侯击败了剑圣,但那位南侯一来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武者之境高得吓人;二来则是晋国山河破碎之际,剑圣身为江湖中人被一个手握大军的大帅击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说燕人那边传出的说法是他们的侯爷以武者对决的方式击败的剑圣,但相信的人又有多少?
丁横将怀中的孩子默默地递送了过去,
联想起自己先前居然以那种作死的方式从剑圣大人手里将孩子抢了过去,还对剑圣大人出言嘲讽,丁横就觉得自己体内的鲜血开始凝滞起来。
谁料得,
剑圣却没有伸手接过孩子,反而道:
“继续抱着。”
“啊?”丁横有些发懵。
“这野种也就你抱着不哭。”
“…………”丁横。
想他丁横也算是三晋江湖有名号的一个角色,居然沦落成了抱娃的仆妇,但偏偏丁横还不敢说不,甚至,心里居然可耻地升腾出了一种被“认同”的感动。
这时,外围的几个黑衣人再度杀了过来,他们似乎是察觉到局面不对,原本他们可能以为凭借着自己这帮人可以将驿站里的一切都抹去,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想得太天真后,开始退而求其次,只将孩子抢走。
剑圣指尖前刺,剑气横飞,刚扑过来的两个黑衣人直接被扫飞了出去,而后更是一道横切,强横的剑气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脖子直接削下,愣是连一滴血都没溅出。
随即,
剑圣身形开始游走,径直来到那位先前说要奶孩子的崔林凤面前,掌心一摊,旁边一位死者手中的长剑飞入其手中。
剑光之下,正在和崔林凤纠缠的两个黑衣人直接被斩杀,没有什么磅礴的气势,只有凌厉和果决。
崔林凤有些发懵地看着剑圣,
剑圣很平静地看着她,
道:
“跟我走。”
崔林凤好歹也是寨子里坐交椅的女人,也算是见过风浪了,但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子的目光之下,她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只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而后,
剑圣一人一剑,开始开路。
黑衣人扑上来,但扑上来一个就斩杀一个,那些江湖人士倒是没那么头铁的,尤其是在看见丁横和崔林凤都规规矩矩地跟在那剑客身后时,心眼儿透亮的江湖人士哪里能不晓得这是真正的浅滩里出蛟龙了!
再看那人用剑的方式,虽说没有什么气吞山河风云变色的大场面,但每每朴实的一剑下去就能带走一条人命的效率,也是让一些耳目通透的人隐隐间猜出了这名剑客的身份,自是更不敢上前放肆。
混战,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了,剩下的二十多名黑衣人开始集中对付剑圣。
铁索翁伸手,将脖颈间的筷子拔出,此时的感觉,真有些大夏天吃薄荷的意思,一吸气,凉飕飕的。
看着那人身边的剑花,铁索翁熄灭了再去争夺这孩子的想法,那个人的层次,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了。
除非有三品大宗师现身,而且就算是有三品大宗师出现,这种局面下,能一对一挡下一名剑客,也不是很现实。
二楼围栏那儿,瞎子和小姑娘已经站在那儿了。
小姑娘砸吧着嘴,对着下方的剑圣喊道:
“叔,要我帮你带孩子不要!”
旁边的瞎子嘲讽道:
“你有奶么?”
小姑娘被撩拨到了逆鳞,气鼓鼓地扭头瞪着瞎子,
骂道:
“你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小姑奶奶我没有!”
下方黑衣人开始崩溃了,他们不是怕死,再惨烈的厮杀,他们也都能承受,但是这种纯粹上去送人头的死法,哪怕他们是军中的人,也无法忍受,尤其是似乎带头的一个黑衣人被一剑斩杀后,剩下的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部撤出了驿站。
剩下的江湖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想上去攀交情,又不敢,有人想上去献殷勤,又怕献到马腿上。
唯有丁横抱着孩子,崔林凤站在其身侧,二人像是仆人一样,跟着剑圣走出了驿站。
小姑娘见剑圣走了,心急之下直接从袖口之中抽出一条细细的锁链绑住了房梁后顺势荡了下去。
铁索翁掌心一拍,一道暗劲过去,将自己的孙女给拘了回来,抱在了怀中。
“爷爷,我不要学铁链子了,我要学剑,我要学剑!”
“啪!”
铁索翁对着不听话的孙女屁股就是一巴掌,骂道:
“胳膊肘往外拐的痴心货!”
………
驿站门口不问自取,拉出了一辆马车。
剑圣驾车,车内,丁横抱着孩子,孩子在吃着崔林凤的艿。
都是江湖儿女,且都早就过了青春年纪,车厢内的情景,倒是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一个是老妈子,一个是艿妈子,大家大哥不笑二哥。
崔林凤到底是个女人,心思更细腻一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车窗外,对着丁横无声地比划了一下嘴:
“东北。”
马车,是在向东北方向行进。
如果只是单纯地向东,那倒还好理解,毕竟南门关那里有着燕军重病驻守,沿途更有诸多军寨,从那里借小国之境入楚确实不太合适,先向东,到司徒家地界上再向南入楚也更为稳妥一些。
但这马车偏偏是向着东北方向去的,这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也就在这时,驿站方向追出来一匹马。
先前的黑衣人,没有再追上来,驿站内的江湖人士,也没人敢追出来,但有一个人来了。
剑圣没有停下马车,任由来人策马并行了过来,来人,不是瞎子又是谁?
瞎子气喘吁吁地对剑圣拱手行礼,
剑圣不以为意;
瞎子则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道:
“大人,小人愿意陪同大人身边伺候。”
瞎子看出来了,人剑圣带着孩子进驿站,一开始,可能是因为肚子饿了,然后忽然发现那个叫丁横的大汉虽然嘴巴很脏,但他抱起孩子后,孩子就不哭闹了,所以剑圣带着丁横离开了,至于崔林凤,就是拿来喂奶的。
这“野种”,到底是不是那位的种,瞎子不敢确定,但莫名其妙的,瞎子心里却有那么一股子预感,毕竟这世上,不可能没来由地就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这世上,又有几个娃娃能值得让剑圣来“看待”?
江湖人相信什么楚国皇嗣的说法,在瞎子心里根本就不成立,很简单,那位在真正坐上楚国皇位之前,还真不够格!
剑圣看了一眼瞎子,
道:
“奶娘有了,仆妇也有了,你觉得,我还缺什么?”
瞎子马上严肃道:
“还缺幼教!”
——————
看见很多人说看得头痛,莫慌,今天我争取把原委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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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第八十八章 山火
大燕当代国师薛义跪在天虎山下山口的台阶上,他不觉得有什么屈辱的,在某些方面,他其实早就做到了真正方外之人的超脱。
于自己一生,他早就觉得活够本了,所以也就更容易去坦然面对一切。
一排排兵戈对准着他,薛义不以为意,甚至,他还饶有兴趣地眺望着后方那些正在被运输和堆积起来的火油。
薛义很想对这些靖南军将士说,不用费这个功夫了,山上的道观里,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些,这些火油再运送上山,也是一件麻烦事。
只不过这些提醒固然算是“善意”,却又有些太把自己当“主人”来看了。
唉,
好好地一座天虎山,
这次因自己而卷入这道漩涡,
百年道统,
估摸着也不剩几个时辰了。
薛义在心底不由得有些佩服靖南侯夫人的眼光,死在这山清水秀之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也失为一种幸运;
且寻常人家治白事,总得请俩道士来比比划划,富贵人家,更是水陆道场搞起来,不请个十几二十个,那叫死得没脸;
至于真正的达官显贵,那少说也得破百,否则可是叫辱没了门第。
但这位靖南侯夫人,可能得带一座山的道士下去,呵呵,这面儿,这排场,可谓是赚足了。
貔貅的蹄子落在地面上,发出阵阵颤音,越来越近。
四周的靖南军士卒下意识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薛义也略微直起了自己的腰杆儿,抬起了眼皮。
正主,同时也是苦主,来了。
靖南侯没着甲,从貔貅身上下来后,开始向这边走来。
薛义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同时道:
“你来了,我就不跪了,不想靠这一双膝盖来压你。”
田无镜站在薛义面前,抬起手。
“退!”
“退!”
“退!”
各个将领迅速下令,靖南军全体后退五百步。
当甲士们退开后,四周的空气仿佛也都重新流通了起来,现在那股子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也终于消减了一些。
薛义看着田无镜,他还记得当年陛下、镇北侯带着田无镜一起入宫的场景,那时的田无镜年纪虽小,但做事却一板一眼,很恪守礼数。
反倒是年纪更大的两个哥哥,也就是陛下和镇北侯爷,倒完全没什么正形。
如今,原来小的,长大了,原来大的,也老了。
薛义身为宫中太爷,是姬家最信任的人,其实,他也是宫中的御医之一,不过,他只给陛下号脉,给李梁亭开一些补气血的方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陛下和镇北侯正在一天天地老去,任你盖世英豪,岁月面前都得折腰。
反倒是这位靖南侯,正值壮年,且还能预估到仍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春秋鼎盛。
当三足鼎立时,大燕可以开疆拓土,一国战两国仍可胜之;
但真到了那种危急时候,也必须得留下一根擎天柱,否则这楼盖得太高了,也就容易塌了。
“侯爷,我来给你一个说法。”
田无镜不说话,只是看着薛义。
这个在自己小时候入宫时,会给自己送刚出蒸笼年糕的长辈。
“我本就是天虎道门出来的弟子,这里,是我的师门,陛下派我来为你将出世的孩子赐福,我就来了,多年不出宫了,这次出来了,又到了这里,就想着回山门看看,所以就在这天虎山落脚了。
也是得亏了侯爷你打崩了晋国,让我这昔日师门庸碌之徒,顶着燕国国师的名号回来时,能得上宾待遇,呵呵。”
田无镜依旧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听着国师说。
“你领兵在外,我来时,孩子还没生,我也就不打算多此一举了,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去看看。
然后,你那位夫人,就上山了;
在山腰上的一处凉亭里,她说她想歇歇,屏退左右后,她人就没了。
山上的人和靖南军将士找了一天一夜,才将其找到,不过,人已经走了。”
听到这里,田无镜依旧面无表情。
“无镜,陛下身子骨不如前了,积劳成疾的毛病了,他歇不下来,也不敢歇;
所以,你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儿,说实话,确实会对姬家带来很大的威胁;
陛下在时,自是风平浪静,陛下一旦驾崩,太子上位,你也是知道你那位外甥的,他能压得住你?”
田无镜仍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薛义的讲述。
“但你和梁亭一贯是知道陛下心性的,寻常君王,当其老病天年将去之时,往往会性情大变,但咱们陛下,不会。
这大燕盛世,本就建立在你们三个人身上,他拿得起,也放得下。
陛下现在正在琢磨的,是想要在一年之后,再行攻乾,这是陛下毕生的夙愿,只有击垮乾国,这东方大势,才算是落入我燕人之手。
你是统兵侯爷,陛下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清楚。
说句犯忌讳的话,你田无镜无论生儿生女,陛下都不会介意,甚至,陛下可能想要的,并非是姬家的万世基业,他要的,是燕人的雄霸,甚至,是你,还是梁亭,取了那座位置,只要能实现大燕的夙愿,陛下都很大可能不会在意,这就是我们的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陛下,也是你田无镜和他李梁亭愿意不惜一切去追随的陛下!
你田无镜,没看错陛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薛义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两封家书,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道:
“这里面,一封是陛下的,一封,是梁亭的。
还有一封,是信,但却是在我出身离京时有人通过死士之口告知我的。
他说,靖南侯夫人,是乾国埋藏在我大燕最深的一颗棋子,是埋下二十年,从未联系也从未启动的一颗棋子。”
听到这里,
田无镜微微抬起头。
“我收到这封信后,没有声张,说句心里话,密谍司,名义上归我统领,但我从不做俗务,都是交给魏忠河他们在做。
且不管她是不是银甲卫,就算她是,既然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万事,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那是你田无镜的孩子,是你田家的血脉。
这也是我一直落脚天虎山未曾下山入城的另一个原因。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没下山,她却上山了。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死,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只能说,她选了一个好时候,其余的,我也不想多说。”
说完,
薛义转过身,
看着上山的台阶,
眼里,满满的都是年幼时的自己上山时的身影。
田无镜还是没说话。
良久,
背对着田无镜的薛义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
“你是信不过我说的话,还是信不过………”
薛义张开双臂,其身上,隐约间有一层淡淡的蓝雾升腾而起,
“无镜,我知你心里苦,也晓你心中怒,你要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这座天虎山,以及我自己,都是给你的交代。
整件事,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她上山时,我猜出她要做什么,怕到时候这盆脏水泼得太深,我就没下山去接她。
若是当时我下山了,她,应该能走得更安详一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修行者一生所求,无非逆天改命,但纵你惊才艳艳,到头来终究一朵镜中花,一轮水中月。
李梁亭幼年天赋超绝,却因受伤一生不得踏入武者大道;
陛下雄才大略,却在这时天不假年;
一皇二侯,无论哪个,单独留一世,都是枭雄霸业之姿,
你田无镜,不也是孤家寡人的命么?
但陛下不信命,李梁亭也不信命,你也不信命,只是不管你信不信,命,都在这里!
一皇二侯,是我大燕之幸,却又是你们三人之不幸!”
蓝色的火焰,开始在薛义身上燃烧,他在,强行兵解。
“我薛义,无大德无大才,却得两代君王垂青,以燕鼎助我修炼,以国运伴我修行。
去年冬天,
藏夫子于燕京城外斩我大燕龙脉,
陛下不信气运之说,因为陛下是天子,我大燕的皇帝,必然得有这番霸气!
薛义不才,
今日将体内所截流之燕鼎之气,连带着这天虎山百年道统,再送燕鼎!
愿我大燕,开万世基业!
愿我陛下,愿我大燕二侯,福泽绵延!”
火光,顿时升腾而起,于火光之中,薛义的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幻。
山顶上的道观,在此时也燃起了火油,诸多天虎道弟子自投大火之中选择自我了结。
薛义转过身,
最后看着田无镜,
“田无镜,谁又不能死,谁又死不得,谁又比谁轻松,谁又比不得谁苦!”
于火光之中,
田无镜穿过了薛义那已经近乎透明的身体,
他开始上阶梯,
一步一步地走,
他走上了山脚,
他走到了山腰,
他走入了那座凉亭。
凉亭内,清风徐来。
恍惚间,
田无镜似乎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也站在这亭子中,她拿着剑,
她将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清风之中,似乎传来她当日的轻声呢喃:
“侯爷,妾身没想骗你………”
田无镜的手,抚摸着凉亭中的柱子,似乎在这上头,还残留着她后背靠在这里时的余温。
“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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