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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已经完全放开了,
或者说,
是进入状态了。
毛明才看着郑凡,
喊道:
“平野伯,你刚刚所言,到底是何居心!”
郑凡很平静地开口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楚人在这里杀了我多少燕地儿郎,那一日,望江江面上漂浮着我燕国子弟的尸首;
毛大人,
我只是想给他们讨一个说法。”
“但如今盟约已经达成,平野伯,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看谁敢!”
毛明才张开双臂,大声道:
“盟约已成,百姓需要修生养息,谁敢妄开战端,可以,但得先从我尸身上踩过去!”
郑凡摇摇头,
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再将小拇指送到嘴边,
“呼…呼…”
吹了两口气。
“毛大人,不把狼杀了,不把狼打怕了,还放虎归山,这太平日子,这休养生息,能成么?”
“身为燕臣,怎敢抗旨!”
郑凡抬起手,
指着毛明才,
道:
“毛大人累了,搀扶毛大人下去歇息。”
“我看谁敢!”
毛明才再次发出怒吼,目光环视四周。
然而,其话音刚落之际,一记刀鞘就砸在了毛明才的膝盖上。
毛明才整个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
一只手掌压住了毛明才的肩膀。
出手的,正是冉岷。
“你………”
冉岷没理会毛明才的目光,而是看着郑凡,开口道:
“郑伯爷,末将一路护送毛大人从京城到这里,末将可以作证,毛大人一路上染上了风寒,体虚脑热,正需要修养。”
郑凡倒是注意到了这个脑子很灵光的甲士,看了他两眼,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冉岷,靖南军新军二镇什长。”
“冉岷?”
郑凡点点头,道:
“替我照顾好毛尚书。”
“末将遵命!”
说着,冉岷就强行架起了毛明才,毛明才正准备破口大骂,但冉岷在搀扶他时对着其耳边说的那句话,却让毛明才一时噤声。
“大人,你想就在这里逼反靖南军么!”
你死,你当然可以死。
但你堂堂兵部尚书,居然死在了这里,死在了靖南军将士手中;
先不说朝廷怎么治罪的事儿了,因为根本没必要去计较这个了,
因为真这样的话,
靖南军就是不反也得反了!
相较而言,恶了楚人是小,靖南军一反,大燕社稷,将……
就这样,毛明才被冉岷搀扶着下去了,毛明才脚步有些虚浮和踉跄。
“呵呵。”
李富胜笑了笑,看着郑凡,意思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快说。
当你真的决定要去做一件事儿后,其实你心里头的其他心思,瞬间就淡了许多。
郑凡也是这样,
这会儿他脑子里所想的,已经从对杀俘这件事的罪恶感,转变成了该如何将这件事做好,同时,得做漂亮。
“楚人不是要粮么,给他们。”
李富胜讶了一下,喊道;
“真给啊?”
这会儿,真的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大燕东征大军打了这么久的仗,得亏成国还有一半国土勉励支撑着,同时,也得感谢大皇子率东征军进入成国时,是一步一步地将地方秩序给维护好了的。
但就算这般,成国也是为这场战争近乎是筋疲力尽了,否则也不会出现成国的流民向盛乐向历天城那边去逃荒的情况。
自家燕军的粮食都有些紧吧呢,李富胜自然不愿意将宝贵的粮食送给楚军去吃,哪怕是断头饭,也不舍得!
都是要死的人了,难不成还想做个饱死鬼?
呸,美得你!
郑凡则伸手指了指身后,也就是望江的方向,
道:
“那里,架锅,煮起来,然后告诉那些楚人,分批次去那里进食。”
李富胜闻言,
脸上的笑容再度洋溢起来,
赞叹道:
“高,高,你小子,脑子就是好使。”
郑凡则慢悠悠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对了,我再去和其他几个总兵打个招呼?”
郑凡摇摇头,道:
“不用,你这一部出手后,他们自己能忍得住?
就算他们忍得住,他们手下的那些将士们,难不成也能忍得住?”
“晓得了。”
李富胜搓了搓手,
“开干?”
郑凡伸了个懒腰,
“走起。”
……
“粮食!粮食!”
“粮食呢,粮食呢!”
楚人依旧在喊着要粮。
屈天南也是盘膝坐在那里,并未去接受属于他独有的待遇。
在楚国,双方大族交战时,某一方贵族被俘虏,是会得到盛大款待的,甚至还会送上美女侍妾。
但在燕人这里,屈天南没心情去享受这个。
当然了,燕人似乎也没准备这个,且这些条目,楚人也不好意思去写在盟约细则之中。
就在这时,坐在最西边的楚人眼尖地发现楚人在望江江畔那儿架起了锅台,已经烧起了柴火。
同时,还有一群群燕人扛着一袋袋粮食向那边走去。
一时间,这边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这欢呼声会传染,不少楚人也弄清楚了情况,燕人终于开始为他们准备粮食了。
有心急的楚人想要提前跑过去,这会儿,别说米还没煮熟了,就算是生米,他们也想上去直接啃入腹中。
几个楚人跑过去了,然后,是一群楚人跑过去了,见燕人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越来越多的楚人开始向望江江畔那架起的锅台位置跑去。
大家都饿狠了,饿得眼睛都恨不得冒绿光了,一时间,哗啦啦一大片的楚人从地上爬起,开始向那边跑去。
其实,那儿也就支起了不到二十口锅,不到百袋米,但楚人已经顾不得了,疯狂地冲挤过去,甚至为了抢夺那点粮食,开始自己人扭打起来。
屈天南看到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帮柱国要一些米粮来。”身侧一名亲信对身边的几个亲卫说道。
在缺粮的这段时间里,屈天南的待遇一直和士卒们等同,其实,他也很久没吃到饱饭了。
屈天南身边的亲卫们也马上起身,高呼着柱国的名字呵斥前方的同胞让开。
楚国使者景阳还在找寻着毛明才的身影呢,但见到那边燕人开始放粮了,心里也就安定下来了。
只是看着看着,发现燕人放的粮食有点少,那边茫茫一片的楚人正在争抢。
景阳微微皱眉,想要再去找寻一下毛明才,让燕人再多放一些粮食。
因为按照盟约,楚国将赔偿燕国的除了财货以外,还有粮食。
与其说现在是吃燕人的,倒不如说是提前吃自家的,大不了,这些消耗,等这支人马回国后,再重新计算补给燕人就是了。
其实,景阳这位楚国使者的思路,和毛明才差不多。
他们只是政策的执行者,秉持的是自家身后君王和朝廷的意志,他们已经没空闲去考虑什么个人好恶了,只要把自己手中的差事给办好就行。
越来越多的楚人开始向望江江畔聚拢,三四万人的规模,当真不少了,从此时玉盘城城墙上往西边看的话,还真有人山人海的感觉;
人浪凑着江波,宛若两股江水合流并起。
附近,不少燕军士卒都是以一种极为淡漠的目光看着那些争抢粮食的楚人。
有一些人一开始还在笑话这帮楚崽子抢粮食吃跟狗抢食儿一个样;
但慢慢的,一开始笑的人,他也慢慢的不再笑了。
因为绝大部分燕军士卒的心里,其实是很压抑的。
楚人被困在玉盘城数个月,那这些燕军,也同样地在这里看守了他们数个月。
他们想看楚人饿死,人吃人,他们越惨,燕军甲士心底才越是痛快。
到底是曾经战场厮杀过的对手,哪里可能放下兵器就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
就算燕国朝廷常常宣传的,燕人和晋人都是诸夏遗族,都是诸夏子孙,在这里也不适用在楚人身上。
燕军在这里,是和成国军队并肩作战击败野人的,那楚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和野人勾结在了一起!
自靖南侯在望江击溃野人主力下令围城那一刻开始,所有人,其实都在期望着楚人的末日。
但楚人现在被放出来,
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向自己这边要粮食,
现在竟然还在吃着自己这边的粮食!
“直娘贼,这朝廷到底折腾的个是什么鸟盟约!”
“就是,就这般好吃好喝地供这些楚奴儿,然后再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回家?”
“那老子的仇怎么报?”
燕军军阵之中,那股子不满的戾气,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李富胜本部驻扎在这里的近三千骑兵,开始缓缓地调动,迂回到了玉盘城一侧。
这一幕,其实被不少人看见了。
楚人以为是燕军的正常调动,所以没怎么在意。
就是屈天南,刚刚从亲卫手中接过来些许粮食正在吃着,眼角余光注意到是注意到了,但一时间,脑子也没想得出什么所以然了。
不是他痴笨,
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可能,
且,
他也根本就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因为他已经无法反抗了,所有士卒都已经放下了兵器,同时,他们也已经离开了城墙的庇护。
……
李富胜骑着他的那头貔兽陪同在郑凡身侧,
虽说李富胜的眼睛都已经在泛红了,像是一个即将饱餐一顿的饕餮,但他这会儿居然还能开口笑着对郑凡问道:
“以前,我就曾对你小子说过,当我控制不住我想杀人的念头时,你得记得阻止我,现在,你可是还有机会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是谁下的令,那位也确实是有气魄下这个令,但你呢,我以为你这小子,是不会同意的。
从打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其实有些心软。
狠是狠,打仗也狠,做人,自然也是也狠的,但我还是觉得你心软,那种没来由的心软。
你最后再和我说说,到底该不该杀?”
“该杀。”
“哦,为何?”
郑凡扭头看向李富胜,有些诧异道:
“老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嘿嘿,要是能有个名正言顺地理由来杀人,那这人杀起来就更香了。”
“为了那一战战死的袍泽,为了此时还活着的站在这里的大燕将士,这些楚人,就绝不能放他们走。
朝廷的意思,那就是朝廷的意思,但朝廷很多时候,都不一定是对的,他们自以为自己看的很高,看得很远,但实则,有时候看得太高看得太远,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要告诉还活着的大燕将士,同时,也要告慰战死在这里的袍泽,我们得给他们一个答复;
黑龙旗前,
敢挡者必为齑粉!”
李富胜“嘿嘿”一笑,道:
“我就随口一问,倒是没料到你能说出这么多话来。”
“我也得先说服我自己才行。”
郑凡说出了心里话。
“那我,就下令让儿郎们冲了?”
“不,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再走个过场,还请老哥帮我搭把手。”
“成,老子反正要痛快了,也不介意帮你搭个场子,怎么说,你都算我带出来的半个兵。”
“那是。”
郑凡抽出了自己的马刀,
其实,
他是想学田无镜那般从貔貅口中将刀拔出的,
但不知是自己胯下这只貔貅刚成年喉咙深度不够,
还是人家瞧不上自己手头这把普通的刀,所以就是不愿意吞下去。
抽出刀后,
郑凡催促胯下貔貅开始向前奔驰,
在经过一个燕军方针时,伸手直接从一位执旗手手中将一面黑龙旗帜给抓了过来。
此时的郑凡,
右手持刀,左手扛旗,
骑着貔貅,
在燕军军阵前驰骋,
大吼道:
“楚奴勾结野人,犯我疆域,荼毒夏地,杀我袍泽,凡燕晋儿郎,安可坐视!
今我雪海关总兵、陛下御封平野伯郑凡在此,
请燕晋儿郎,
随我复仇!”
话音刚落,
郑凡挥舞起马刀,
将一个自己斜前方刚刚抢夺回一把生米正兴奋跑回来的楚人一刀斩去头颅,鲜血当即溅洒了郑凡一身。
这一幕,
也震惊了周围的燕军士卒,同时,更是震惊了附近的那些楚人。
郑凡举起黑龙旗帜,
用尽全身力气,
大吼道:
“镇北、靖南军听令!”
就在周围那些军阵内的燕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
斜后方,
李富胜所部三千余骑已经高高举起马刀,齐声大喝:
“虎!”
“虎!”
“虎!”
郑凡将黑龙旗帜向前指去,
大吼道:
“随我诛尽楚奴!”
————
明天开始恢复万字更新,莫慌!





魔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变
做事情,可以急,但却不能慌。
同时,人也要学会有自知之明。
所以,哪怕郑伯爷清楚,自己在燕军之中名声真的不小了,又是靖南侯眼前的红人,但归根究底,他并非是靖南军“土著”。
陈阳任涓那些总兵面对自己这个后来居上者,客气是客气,认同也是认同,但到底不是曾经一口大锅里搅勺子吃出来的交情,彼此之间,其实还是有着那么一股子生分的。
再者,靖南军,包括眼下整个东征军,真正可以说一不二的人物,是田无镜。
所以,在没有田无镜出面下令且没有赐下王令的当口,想要去将四周一整片军队都调动起来,那也未免太小瞧田无镜治下的军纪素养了。
但,
群众的热情,还是不能忽视的,也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就得需要“托”的出场。
上辈子刚开工作室时,一度经营很是困难,最拮据的时候,大家伙生活费也都没了;
郑凡就带工作室所有人去附近某楼盘售楼部去当房托,一天一人两百块还包一顿午饭,
这才渡过了那段艰苦时光。
而这一次,郑凡所找的托儿,就是李富胜。
郑凡的“表演”很精彩,
但想要做到如靖南侯那般一身鎏金甲胄器宇轩昂往那儿一站就能获得无条件的跟从显然不可能,哪怕先前喊话时,动用了自身气血使得声音可以传递得更高更远,但大部分燕军甲士,其实还在迟疑之中。
尤其是靖南军那几个总兵,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伴随着郑凡一刀斩杀一名楚人,伴随着李富胜麾下骑兵开始冲锋后,四周的燕军方阵,终于开始跟随着动了起来。
楚人在抢夺粮食,且饿了许多日子了,本就虚弱不堪,外加还卸掉了兵器,这会儿又乱糟糟的成一团,在真正成建制地精锐骑兵面前,和一群蜷缩在一起的羔羊真的没什么区别。
李富胜所部骑兵直接撞入楚人之中,马刀挥舞,铁蹄踩踏,一时间,楚人哀嚎遍野。
其余各部的燕军都有主动脱离建制擅自打马而出加入的,慢慢的,一群又一群,一片又一片的燕军骑兵开始从好几个方向向着楚人聚集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这其实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兵啸”,
指的是士卒在没有上峰命令的前提下自发成规模地开始出现群体性的反应。
而那些总兵参将这些高官们,则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一方面,他们确实没有接到军令,就只看见郑凡骑着貔貅在那里号召大家杀俘,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军人秩序感让他们排斥在此时去听从郑凡的调遣;
但另一方面,谁都清楚郑凡和靖南王之间的关系,郑凡忽然冒着大不违整出这一出,保不准背后就有自家王爷的影子在。
所以,这些将领们在此时并没有及时有效地去约束部下,选择了一种默认的姿态。
总之,
节奏,
被带起来了。
燕军举起了屠刀,疯狂地砍杀向那些抱头鼠窜的楚人。
而掀起这一场波澜的郑凡,
倒是没有再一头扎入其中,跟李富胜一样,去享受这场所谓的血光盛宴。
反正现在自己出不出手,也已成定局;
那就让自己,歇一歇,再矫情一会儿吧。
刀口垂落,向下,刀锋上的血珠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胯下的貔貅扭过头与看了看自己背上的郑凡,它其实是想进去玩耍的,但不知为什么自己这位“落难兄弟”在此时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楚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谈不上动听,但已经有不知多少次的战阵经历的郑伯爷其实也早就对此习惯了。
抬起头,
眺望着远方,
心里,
倒是没有一开始从靖南王那里接到这一命令时所感受到的震惊和惶恐。
反倒是感到身上有些轻松,有些飘。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觉得讨厌。
胯下貔貅试着迈开了步子,向前走了走,见郑凡没什么反应,就又向前走了走。
正当其准备撒开欢儿也冲进人群之中去踩人时,
郑凡却忽然收紧了它脖颈上的缰绳。
“吼!”
貔貅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但还是遵照郑凡的吩咐,奔离了战场,向北侧绕了过去。
渐渐的,
喊杀声和惨叫声逐渐低落了下来,
并非是楚人战俘已经被杀光了,就算是四万头猪,想要短时间内都宰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距离远了,嘈杂自然也就远离了一些。
貔貅有些不满地刨动着蹄子,
郑凡则翻身下来,走到了江边。
他学着田无镜的先前的样子,在江边蹲下,伸手拘了一捧水,拍在了脸上。
水有些凉,带着些许的土腥味儿。
郑凡晃了晃头,
身子往后,坐在了江边。
再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夕阳,时而皱眉时而又舒展。
紧接着,又习惯性地从胸口的位置取出了一个铁盒,里头,其实就只剩下一根烟了。
从出征到现在,他还没回盛乐过,瞎子牌卷烟自然也就没的补充,这最后一根,则是他故意放在身上留作个念想的。
用火折子点了烟,
深吸一口气,
郑凡缓缓地闭上眼,
口腔中开始缓缓吐出烟雾。
这时,郑凡的那只貔貅出现了些许躁动不安,甚至还一反常态地将自己的脑袋埋了下去。
另一尊成年貔兽缓缓来到这里,上头坐着的是,是田无镜。
田无镜看着郑凡现在的样子,目光很是平静。
但隐然之间,却似乎暗藏着雷霆。
田无镜落在了地上,走到郑凡身后,开口道:
“心里不舒服?”
当田无镜的声音自自己背后响起时,
郑凡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起身行礼,
而是很自然地伸手不抖了抖烟灰,
点了点头。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玉不琢不成器,郑凡一直被田无镜当作自己的“学生”。
其实,无论在哪个年代,衣钵传人,往往比自己血脉子嗣更为重要。
子嗣,只是自己血脉的延续;而衣钵,则是精神的传递。
几代之后,再深厚的血缘关系,其实也就说淡就淡了,但精神上的有些东西,却往往能够做到历久弥新。
只不过,做田无镜的“学生”,看似很是美好,但这其中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常人所无法想像。
他对你好时,是真的好;
他锻炼你时,要是出一点差错,你人,就没了。
“王爷,我是因为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而觉得不舒服。”
听到这句回答,田无镜缓缓闭上了眼。
两个男人,
一个坐着,
一个站着。
站着的地位高,
坐着的地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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