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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
“荒唐!”
皇宫南城墙上,燕皇站在那里,听着一批一批地宦官过来的叙述,在听得这一幕后,直接吐出这两个字。
堂堂大燕皇子,居然经手着这门营生,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作用却极为清晰可见,此时站在城墙上的燕皇,可以清楚地看见目光所及的几个街道上,人流都开始向迎亲队伍那里涌动。
大婚大婚,想要将这场面撑起来,没人,怎么行?
魏忠河在旁边,弯着腰,瑟瑟发抖。
这种事儿,连他这个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密谍司居然没能打探出来这一层关系,想来这门生意并不是六皇子直接经手,而是择人出面当老板,自己隐藏于幕后。
同时,明面上的老板,又都是各家权贵的门面,这就相当于是又多了一层遮挡,让人误以为它们是权贵门下的产业。
一念至此,魏忠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虽说愿意出面做这种营生的权贵也不会很大,因为真正的大权贵是要脸面的,但这也足以说明,暗地里,六皇子已经编织出了一张网,而自己居然对这张网的存在,毫无察觉?
再看看陛下的反应,像是事先也不知道一样。
看来,自己那位同行,在调查时,也并非没有疏漏啊。
但愤怒之后,
燕皇的怒火再度转移向了户部,
“户部那帮酒囊饭袋!”
魏忠河长舒一口气,是啊,自己没能查出来,是因为陛下并未明旨让自己去彻查,平日里虽说多少留意了一些,但力度毕竟不同。
但当初陛下可是曾特意下旨让户部接管六殿下手中产业的,
所以,
户部那些尸位素餐的官老爷们,脑子里真装的全是肥腻腻的烤鸭么!
就是全德楼烤鸭店,
户部接手后入额也已经掉了五成!
……
一众花车载着花魁,吸引了一大群目光,又因为这些花车跟着迎亲队伍,所以迎亲队伍所过之处,更是人潮涌动。
队伍刚入百花街,
一阵齐声呐喊传来:
“南望商行掌柜赵四海给少主子道贺,起!”
“起!”
“起!”
“起!”
街面上,出现了一群身披红绸子的男子,他们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篮子,里头,满载着铜钱还有碎银子。
伴随着一道道“起”字,
街面上,开始撒起了钱雨。
这是正儿八经的钱雨,货真价实的钱雨,寻常勋贵大婚迎亲途中,也会撒喜钱,但那只是为了讨个吉利,一般也就是小孩子争先恐后地去地上抢着捡,大人都不太好意思去弯腰的,因为毕竟少。
但事实证明,矜持、脸面,这些东西仅仅是在钱不够前才会有;
一旦钱足够后,这些东西早就被抛去爪哇国了。
银钱滂沱落下,
百姓们陷入了疯狂,氛围直接被点爆。
燕京城的老少爷们儿姑娘媳妇儿也够意思,捡了你的钱不假,但吉祥话,那也是没落下。
什么六殿下大婚吉祥,六殿下福康延年种种,堪称升浪滚滚。
毫不夸张地说,
就是燕皇銮驾出宫,百姓们山呼万岁时也没这般喧嚣热闹!
有上了年纪的燕京城老人见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想起了当年。
当年,
也是皇子大婚,
也曾有过一模一样的场面。
精美绝伦的三十二抬花轿,
那漫天洒落的钱雨,
那令人心惊震撼的豪奢,
这一幕,
曾经在燕京城里出现过,而今日,又重演了。
只不过,
昔日骑着白马的那位皇子,如今已为九五至尊,灭国开疆,堪称雄主;
而当年坐在花轿里出嫁的佳人,也早已经香消玉殒多年,连坟冢灵位都寻不得;
曾操办过这一场大燕有史以来最为豪奢大婚的那个闵家,比门阀世界们更早湮灭于过去。
一家家商行,
一个个掌柜,
不断唱喝出自己的名号,
他们,有的本就是在燕京城内,但也有不少是千里迢迢从外边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他们东家,他们少主的大婚。
对于那些被姬成玦亲自扶持起来的掌柜们而言,今日,是他们光耀的一天;
而对于那些闵家余孽老头目而言,今日,是他们对过去的追忆,对那个当年行商东方触手延伸到西方的那座闵家门楣的追思。
小孩们的狂欢,中年人放下了矜持,老人因为挤不进去而对过去的缅怀,
一幕幕,一桩桩,注定会再被燕京城百姓再记个二三十年!
而在此时喧嚣狂热的人潮之中,有一对眼眶泛红的父子,注定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姬成玦的目光,
不由得再度望向皇宫,
距离太远,
所以他不可能看见皇城上现在所站着的那道身影,
但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种感应。
你能看到的,
你能看到的,
你,看见了吧。
我能赚钱,我能经营,我能让闵家的产业重新延续辉煌,我能妙手生财;
今日,
我将我的底牌掀开,
就是为了给你看,你可得好好地给我看啊,父皇!
你不是想要一扫天下,以燕代夏么?
你不是想要开疆拓土,成就千古一帝么?
我能给予你钱粮支撑,我能为你经营,我能为你维系,我能帮你实现你的夙愿。
你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再将我打压下去,剥夺我的一切,惩戒与我有关联的人,
但你舍得么,
舍得你的夙愿,舍得你的宏图霸业,就此东流?
……
魏忠河看见陛下沉默了。
身为奴才,
他不敢在此时妄图去揣测帝王的心思。
陛下是在愤怒?
愤怒于自己儿子对你长年的隐瞒?
亦或者,
今日似曾相识的一幕,
让陛下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那个一入王府,就给府中上下所有下人奴才都做两套新衣发奖俸的女人?
魏忠河现在可还记得当初还只是王府内一个小太监的自己,从那个女人手中接过红封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只觉得手中的红封,沉甸甸得很哩。
“你叫魏忠河?”
“是,奴才贱名魏忠河。”
“可有家人?”
“奴才是个孤儿。”
“那可真怪可惜的,人家都没办法给你家里人发银子拉拢你了呢。
要不,你快点收个干儿子吧,我爹可是对我说过,银子落手里花不掉就和山上石头没什么两样了。”
“主子……”
“怎么了?”
“奴才现在自个儿还在给孙公公当干儿子哩。”
“成,那等你准备收干儿子时告诉我一声,我来帮你置办房田,你是殿下的贴身伴当,我可是要好好收买你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哎呀,你说,我这收买得是不是太明显了,让你为难了?”
“主子……”
“没事儿,你下次偷偷告诉我,你也要争点气啊,老给人当干儿子多没意思。”
不知怎么滴,
魏忠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昔日闵家主子嫁入王府的画面。
如今,
他魏忠河身为大燕内宫司礼监掌印,执掌密谍司;
膝下别说干儿子了,就是那干孙子,都数不胜数,宫内小太监见着他,还得喊一声老祖宗。
但那位闵家主子,
却看不到自己今天的威风了。
忽然间,
魏忠河心下一凛,炼气口诀开始快速默念,强行压制住自己体内的这些外想。
随即,
有些后怕地抬头,发现陛下依旧背对着自己沉默着时,魏忠河心里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有些人,有些事儿,
主子能去怀旧,能去怀念,能去感伤,
但他们这做奴才的,要敢显露出丝毫,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迎亲队伍过了百花街,来到了陆府门口。
陆府门口处,已然张灯结彩精心布置过一番。
同时,陆家男女老少全都站在外面,等候着队伍。
待得迎亲队伍过来的消息传进去后没多久,一身诰命服的老太君左手拄着拐,右手在一个丫鬟搀扶下,走了出来。
坐在马背上的姬成玦赶忙翻身下马,
走到老太君跟前跪下:
“阿奶,孙儿今日成亲了。”
老太君伸手摸了摸姬成玦的脸庞,道:
“小六子啊,这成了亲后,就真的是大人了,算是真正成人了,得顶天立地,不能再没有正形喽。”
“谢阿奶教诲,孙儿记得了。”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台阶上的陆冰开口道;
“要娶我家闺女,可没那么容易。”
其话音刚落,
一众陆家子弟将对联、灯谜、等等全都铺陈开来,平民家办婚迎亲时可能会喝酒作弄些戏法刁难一下新郎官儿,但权贵之家,多少得讲究一点儿雅趣。
陆冰指了指身后的这些,笑道:
“答不完,可进不得我陆家的门。”
姬成玦点点头,脸上同样挂着笑意。
少顷,
一众身着官袍明显是刚刚告假的各部各门下年轻官老爷们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大燕国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之才。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先前的热闹,是商行掌柜们强行撑出来的热闹,并未有官面上的人物出现。
但眼下,这些人的出现,标志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已然流露。
就是陆冰,目光也是微微一凝。
有些事儿,其实朝堂大佬们已经通过当初户部尚书的倒台察觉了一些,但因为科举乃陛下钦定传世的国策,所以没人真的敢对这些人数还不是很多的进士出身官员们动手去调查。
但今日,不用调查了,因为他们已经自己主动走出来了。
数十名年轻官员对着姬成玦俯身长拜:
“吾等祝恩主新婚大吉,早生贵子!”
姬成玦不耐烦地挥挥手,
指了指前面,
道:
“别磨蹭了,先给孤答题去!”

魏忠河的呼吸,在此时都放缓了许多。
进士及第,
天子门生,
居然敢齐刷刷地出现,当众喊一位皇子恩主,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忠河清楚,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
六殿下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不再仅仅满足经商有道,而是明明正正地昭告世人,他,姬成玦,在培养自己的亲信大臣,在扶持自己的羽翼,
他,
要夺嫡!
因为这些事,原本只有东宫才能名正言顺地做,其余皇子就算想暗中勾连一些大臣,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哪可能这般直白?
魏忠河再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燕皇,
他发现燕皇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此时的燕皇,
目光微沉,
一波又一波太监不断奔跑来回,叙述着大婚现场正在发生的一幕一幕。
仿佛一种宿命的轮回,在今日重演。
当初的他,
曾切身体会过自己那位丈人,那个闵家的恐怖财力。
他们就是用银子铺路,用银子去勾连人脉,用银子去扶持官吏,银子,就像是江河之水浸没上来一般,填充到脚下地面上的所有缝隙。
只不过,
重演是重演,
轮回是轮回,
但昔日那种压力和深沉,已经不见了。
不是因为如今的他,已然是九五至尊,集权一身。
而是因为,
曾经那场大婚的主持者,
已经从闵家那位雄心勃勃的老家主,
变成了自己的儿子。
正在身旁的魏忠河还在谨小慎微地等待着陛下的暴怒时,
却忽然听到来自陛下的笑骂声:
“呵,这小畜生。”





魔临 第二百零九章 薨
一场盛况空前的大婚,落下了帷幕,但它所掀起骇浪,却远远没有停歇的意思。
先前,它有多么被人去刻意淡漠和忽视,
现在,它就同样有多么被人像是发了疯一样去瞩目。
……
西园,
假山掩映之中的一座亭台内,
郡主坐在石凳上,
手里拿着一把饵料,投喂着亭外池水里的游鱼。
西园出自乾人之手,巧夺天工无比精细,假山丛中,碧波轻漾,鱼戏其间,相映成趣。
可以说,在如何享受生活方面,乾人,绝对是走在东方,不,走在当世前列。
“哥,你来晚了。”
郡主开口道。
在其身后,出现了李良申的身影,还有他那把一直不离身的古朴大剑。
李良申这个人就和他的剑一样,甚至一度有江湖好事者觉得所谓的四大剑客,李良申应该比造剑师更不配留在其列。
因为晋地剑圣和乾国百里剑,他们的剑,都是飘逸的,符合人们心中普遍的剑客形象,长袖飘飘,剑气如虹,宛若谪仙降世持剑伏魔。
至于造剑师,先不提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是否真的是被吹出来的水货,但人家造出来的剑,却是一等一的精美,剑圣手中的那把龙渊,更是多少剑客一辈子的追求。
而李良申,
他的剑,实在是太缺乏美感了,很多人觉得他不该佩剑,将剑换成刀,其实也是一样的。
“今日六皇子大婚,需要注意的地方,有些多。”
李良申原为镇北军总兵,现如今,则是燕京城外东门大营主将,京城外并非有东西南北四个大营,而是只有东西两大营,西营则是后续补编的禁军一系,战斗力和精锐程度自然无法和以镇北军为主干的东大营相媲美。
“很热闹的婚礼呢。”
郡主感慨道。
李良申点点头。
“比我上次,要热闹太多太多。”
李良申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女儿多愁,又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自是会忍不住去比较;
嫁的都是皇子不是?她嫁的还是太子。
何家女只是屠家女,她呢?可是郡主。
上一次,郡主和太子被中断的婚礼,因为标志着皇室和镇北侯府的联姻,所以也算是无比隆重了,但和今日,也确实是没法比的。
漫天钱雨,花魁相贺,可以说,大半个燕京城里的人,都见证了这场大婚。
郡主侧过脸,看着李良申,道:
“这么大的阵仗,也怪不得连京城外的大营都被惊动了。”
七叔端着茶水走来,一杯放在了小桌上,一杯递给了李良申。
郡主将手中剩下的饵料都丢入池中,轻轻拍了拍手,
“姬老六这次,是真的不得了了。”
李良申点点头,道:“让人仿佛觉得当年的闵家,又活过来了一般。”
李良申是经历过闵家最辉煌的时候的,那时候在北封郡,在荒漠,甚至在更遥远的西方,都有打着闵家旗帜的商队穿梭往来。
“闵家,真的死过么?”郡主反问道。
李良申没说话,郡主又继续道:“当年陛下命靖南侯率军踏平了闵家,但朝廷,并未对闵家在外的产业动手,哥,你觉得这正常么?
咱们这位陛下,胃口确实是大,他不是想要将锅给敲碎,而是想换一个自己人,继续坐在锅边吃这锅里的肉。
瞧瞧今日的阵仗,别的不说了,宁安镖行的宁德胜,就是以往我父王见了他,也会给他三分薄面,但今日姬老六成婚,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就从北封郡来到了京城,就为了喊一声少主子,就为了送那一顶花轿?”
郡主站起身,“这说明,姬老六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接收了闵家的遗产,在那帮大掌柜看来,姬老六是他们的少主,是闵家唯一的血脉传承,效忠他,无可厚非,再加上姬老六确实有手段,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但我就不信了,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压着姬老六,会对这些事情,真的一无所知?”
李良申摇摇头。
郡主继续道:
“在我看来,这分明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默契。
不愧是姓姬的,
一个杀妻灭丈人,另一个顺势接管母族遗泽,到头来,闵家的东西,全都改成了他们姬姓。”
李良申开口道;“钱财,确实是个好东西。”
如果你说你不爱财,那么你肯定本身就很有财;
但有一个事实永远都无法改变,那就是这个世上,绝大部分人,永远是缺钱的,“富有”这个定义,永远都是少数人的标签。
钱财不一定打得动你,但如果将你身边人都打动了,你动不动,都无所谓了。
李良申又道:“再者,陛下一直想要再度南下征乾,之所以现在会派出使者和乾国修好,也是因为这几年连番大战下来,国库民力都到了将要疲敝的地步,所以才不得不停下来。
在我看来,六殿下之前被陛下打压,不是作假,但从年初开始时他重新回到京城开始,就标志着陛下不甘心受困于钱粮国力,想要派人来重新打理户部了。
六殿下逍遥闲王之名背了很长时间,但,陛下应该是知晓他的能耐的。”
郡主闻言,
笑了起来,
道: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知子莫若父么?”
“大概,是吧。”
“哥,如果仅仅是钱粮一计,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商贾,终究是商贾,大不了日后,他姬老六可以以亲王的身份掌管户部,为朝廷理财。
昔日闵家如此繁盛,不也是让靖南侯说灭就灭了?
但今日,还有那几十个新科进士,居然齐齐来到他姬老六面前,长拜称其为恩主。
要知道,这还只是留作京官的,还有一大批已经外派出去为地方父母,天知道那些人里面还有多少是姬老六的人。
姬老六这次,是摆明车马,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他要下场了,去争了。
所以,太子这个座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还传出那么个说法,说什么大燕寒门英才都入其门下?说什么东宫为大燕开万世格局。
脸疼不,
在外头吹嘘了那么久被奉承了那么久,都说是你的人,
结果人却全都跑去喊姬老六恩主,
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
李良申闻言,道:
“不过是一些刚入仕的书生罢了。”
曾经,李良申可是领兵亲自执行了平灭门阀之举,世家门阀里的翩翩公子,才情逼人的文华之辈,在铁蹄面前也都尽为齑粉。
所以,在李良申看来,这些读书人,不算什么。
时下燕国风气,依旧是军功至上,文武之间,武将地位明显更高。
郡主开口道:
“但父王曾说过,科举,将是我大燕传世之法。姬老六将这些人捆绑在他身边,陛下,以及陛下朝堂里的那些出身寒门早年间被陛下提拔起来的大臣,就不可能真的对姬老六出手,他们投鼠忌器。
这些新科进士奉他为恩主,但实际上,他们却成了姬老六身上的护身符。”
李良申笑了,
道: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李良申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但凡用剑的,其实都很不喜欢废话太多,更适合直来直去。
郡主后退两步,坐回石凳,一字一字道:
“哥,我要你,帮我杀了姬老六。”
李良申眉毛微微一挑。
一边的七叔,则继续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沉默,
在小亭子里开始酝酿。
但还没等发酵出来,就被打破;
“陛下想要六殿下帮朝廷理财的。”
郡主点点头,道:“与我何干?”
随即,
郡主的玉指开始在小石桌上反复敲击着,道:
“我曾对姬老六说过,他如果一直安安分分下去,我能容忍他做一辈子的潇洒闲王,但他没有。
既然他已经明确地宣告,要培植羽翼,瞅准了那个位置,我就不可能再装作没看见。
杀了他,
一了百了。”
明明说的是要杀当朝皇子,语气却这般简单干脆。
仿佛杀的不是姬老六而是鸡老六。
若是此时郑伯爷在这里,听到这番话的话,肯定不会惊讶,因为郑伯爷当初就差点沦为这个女人手下的牺牲品。
确切的说,正是这个女人,打开了郑伯爷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大门。
这时,七叔开口对李良申道:“晚些的时候,宫里派女官过来重新检查章程,应该是过阵子就要举办郡主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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