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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这不是你姬老六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我姓姬,我是个燕人。”姬成玦说道。
郑伯爷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也是很认真地道;
“我也是燕人。”
“大燕,其实可以稳一稳的。”姬成玦道。
“这是你的看法,你觉得你能力很强,自然希望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后,局面能比现在好一些,甚至,你可能还会有一些私心,要是陛下将事情都办完了,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后,发现自己无事可干了,那得多无趣?
亿兆生灵,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能有几个?
承天之幸,既然坐上去了,总得做些青史留名的事儿,最起码,得留一些故事给后人看。
但站在陛下的角度,他可不会这般想。
他好不容易马踏门阀集权于掌,不趁此机会一举荡平整个东方,一统诸夏,陛下能甘心么?
合着辛辛苦苦殚精竭虑大半辈子,
只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
姬成玦眯了眯眼,看着郑凡。
郑凡继续道:
“诚然,这个世上大部分父母,是那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孩子的,自己的财富,自己半生积蓄,甚至,是自己的命………
但,怎么说呢,我不是这种父母。”
“你还没有孩子。”
“不,我觉得以后就算我有孩子了,我也不会………”
“等你有孩子了再说。”
“你让不让我说话了?咱们两三年好不容易见一次,合着要和你说话我还得回去先生个娃再过来继续说是吧?”
“行行行,你说你说。”
姬成玦赶忙服软,其实,很长时间里,他一直觉得郑凡这个人,很是自在,而且,近乎全能。
会打仗,
会做人,
会牧民,
会做诗,
古往今来,精通上述一项者,可留名;精通两项者,那必然是文武全才,可记浓墨一笔。
但在这件事上,姬成玦觉得郑凡错了,没孩子前,他其实和郑凡一个想法,但孩子刚诞生起,确切地说,当自己媳妇儿怀孕那一刻起,他的想法,瞬间就不一样了。
靖南侯为何要将儿子养在郑凡那里?
说真的,
以靖南侯如今的地位和威望,
就是将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谁能阻拦?
谁敢阻拦?
谁有那个资格去阻拦?
有了孩子后,姬成玦才明白了一些靖南侯此举的深意。
这边,
郑伯爷还在继续自己的话:
“凭什么给孩子啊,谁都是活这一辈子,谁也就只有这一辈子,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不是。”
姬成玦点点头,道:
“是是是。”
“你很敷衍。”
“没有。”
“你有。”
“好的,我有。”
郑伯爷伸手拍了拍姬成玦的肩膀,道:
“其实,这只是其一,如果真的完全只是陛下私心,你姬老六,是可以带着大臣们去宫门口跪坐劝陛下不要穷兵黩武的。
实在是怕的话,嘿,让太子牵头嘛,你们兄弟几个一个别落,全都一起去,陛下总不可能直接把你们兄弟几个一锅烩了。”
“哦?愿闻其详。”
“你不在军中,对军中的事情,可能总隔着一道,其实是看不真切的。
陛下想早点动手,在他在位时把事儿干完,也是因为陛下清楚,若是陛下他哪天不在了………”
“我自信,还是能稳住局面的。”姬成玦开口道。
“我信,我信你的能力,否则我不会住你家里,你要是没那个本事,我老早就吃干抹净和你撇开干系了。”
“这话说得,可真露骨。”
“咱哥俩之间,这叫以诚相待。”
“行,你继续说。”
“你能稳住局面,我也信你有这个能力稳住局面,但,你仅仅是稳住。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在时,镇北侯靖南侯永远会站在陛下身后。
一如当年在皇宫内,陛下在前,两位侯爷在后,再之后,是数千两军铁骑。
但陛下若是不在了,谁能调动得起他们?
我说的不是那种调动,而是陛下说要收回地方治理权,靖南侯毫无动静,默认且配合了朝廷的这一举措。
若是你在那个位置,你觉得,靖南侯会这般给你面子?
再说了,
大燕之幸,有两位侯爷,一时将星璀璨,不趁着这个时候用兵,把该打的仗赶紧打掉,等以后,天知道还能不能再涌现出这一批近乎战无不胜的帅才。
还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就拿我举例子,
如果那三位都不在了,
坐在龙椅上的,是太子亦或者是你姬老六,你知道我,平野伯,会马上做什么事?”
“会做什么事?”
“听闻你登基的激动消息,我很高兴,当晚,雪海骑兵出城,直接掌控四方区域,将我的地盘,从一个点,直接拉出一个面。
附近的城池,必须由我驻军,听从我的号令。
然后,
上表,
向你表忠心。
我敢向你保证,绝大部分军头子,都会这么做。”
“那,如果在那之前,让靖南侯将靖南军大部分转移给你,完成交接呢?”
郑伯爷“呵呵”了一声,
道:
“那你死得更快。”
姬成玦对郑凡翻了个白眼。
“门阀,其实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就算是当初镇北侯和陛下演戏,镇北军随时可能东进的那会儿,门阀们想要的,无非是让陛下让步一些,给南北二侯封王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推翻你姬家。
但军头子坐大,就会迅速成为藩镇割据的局面,到时候,天子,就真的是兵强马壮者为之了。
另外,
乾人在编练新军,楚国摄政王在打压贵族势力平稳地进行集权,乾楚二国的国力,确切地说,是拿来可以对外战争的力量,其实是在每日剧增的。
而我大燕,看似吞并了三晋之地,却根本没办法调动晋地的力量来加持自己,我一路过来,各地驻军虽然都有晋军兵马,但对晋军,都是以提防为主。
战场上,
若是连自己的袍泽都要提防的话,那这仗,真的没必要打了。”
“老郑,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郑伯爷身子微微后靠了一些,指了指姬成玦,道:
“是谁先给我上药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陛下其实是知道,军算是不会算出什么结果的,因为你姬老六和户部,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钱粮民夫来,所以,陛下最后肯定让你帮忙传递了一道………口谕。”
“张伴伴说过,你如果进宫,魏忠河可能就得靠边站了。”
论揣摩上意,姬成玦自认为是陛下的儿子,所以能做到,但郑凡,可不是自己失散在外的兄弟;
但他依旧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我要是进宫,肯定得想办法把你一起搞进来,咱俩一起去守皇陵去。”
“父皇的口谕………”
“臣郑凡,恭请圣安。”
“死样。”
“流程。”
“我家里,没密谍司的人,搬出皇子府邸后,魏忠河没往我府邸里掺沙子。”
“行。”郑伯爷点点头,其实他压根没打算站起来。
“父皇让你明日朝会后入宫,御书房参赞军务。”
“我就知道,所以你提前给我预防?”
“但我怎么听起来,你似乎是赞成提早用兵的。”
“我是武将,不喜欢打仗难不成去歌颂和平?”
“但大燕………”
“你拗不过陛下的。”郑凡很认真地道。
“我随遇而安。”
“对,早该这样,别太有负担。”
“你明儿和我一起上朝去。”
“我也得去?”
“你可以在偏殿等着。”
“好。”
“行了,你今儿出门了?”
“出了。”
“去哪儿了?”
“湖心亭。”
“还真去看我三哥了?”
“去看了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前不在京,那没事,既然进京了,一些事儿,总得做个收尾。
去湖心亭看看三殿下,在外人眼里,就算是我郑凡依旧是守规矩的,至少,能让陛下看见我的敬畏之心,大家面子上,也都能过得去。”
“我三哥和你聊了些什么?”
………
“陛下,他们,什么都没聊。”
“嗯?”
“三殿下用纸做的弓弩吓唬了平野伯后,虽然做了解释,但郑伯爷之后就在湖心亭的长廊尾端,坐着。”
“坐着?”
“三殿下想和他拉近点距离,但三殿下靠近多少,平野伯就往后退了多少,最后三殿下无法,二人,就隔着极长的长廊,坐了一个时辰,没再说话。”
“这郑凡,打起仗时,善于兵行险招,但平日里,却这般惜身。”
“陛下,或者这就是留存有用之身吧,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燕皇点了点头,
道:
“李良申入城了么?”
“回陛下,李统领还在城外军中大营。”
“传朕旨意,就说朕这些时日心神不济,命倩丫头给朕抄三百份心经为朕凝神。”
“是,陛下。”
魏忠河知道,这其实是让郡主,自己安静安静,也算是一种警告和变相禁足。
郡主是昏迷着回京,虽然对外说法是在天断山脉处遭了精魅,但那个地方,实在是离雪海关太近了。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陛下是不会让平野伯出什么意外的。
其余时候,胡闹胡闹也就罢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不愿意京中再生出什么乱子。
“咳咳………”
燕皇再度咳嗽起来。
魏忠河马上拿出绢布,却被燕皇一把推开。
“咳咳………”
这次咳得,明显比以往更为严重,待得咳完后,燕皇下颚处,居然也挂着血渍。
“陛下………”
魏忠河马上跪伏下来,帮燕皇擦拭。
“魏忠河。”
“奴才在。”
“你说,朕这身子,还能撑多久?”
“陛下定然长命百岁,福寿………”
“咳………”
见燕皇有发怒且再度要引发剧烈咳嗽的意思,魏忠河马上道:
“陛下,奴才实在不知,奴才的境界比太爷差了太多,若是太爷还在,有太爷亲自酿制的丹丸,陛下的身子也不至于这般。”
“其实,自两年前起,丹丸,就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太爷为朕,已经强续了两年,但,还不够啊。”
“陛下………”
虽说民间早有传闻,说宫中太爷于天虎山兵解,将自身气运裹挟着天虎山气运一同汇入燕鼎,弥补了藏夫子斩龙脉所耗。
但陛下,是从来不会这般说的。
“朕这些日子,晚上常做梦,梦到的,居然是当年藏夫子当着朕的面,斩了我大燕龙脉,那条龙,仿佛就是朕的身子。”
“陛下………”
燕皇身子靠在了龙椅上,侧过脸,看着跪伏在自己身侧的魏忠河,
道:
“但朕,还是不信这个,因为朕若是信了,他藏夫子,也就算是如愿了。
炼气士炼气士,勘测天命,占卜吉凶,行的,无非是欺上瞒下的把戏,寻常妇孺被骗,尚情有可原,但朕,岂是妇孺?”
“陛下英明神武,自是不可能被蒙蔽。”
“人,都是要老的,也都是要死的,藏夫子斩龙脉,其实就是给朕种下心魔,让朕身体不行时,就开始胡思乱想。”
“是,必然是如此。”
“朕,不信命,朕的命,只有朕自己才能抉择。”
燕皇摆摆手,
道:
“今夜宿这里。”
御书房隔壁,是有偏殿的,方便陛下处理完政务后歇息。
“是,奴才伺候陛下就寝。”
魏忠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燕皇去偏殿,待得伺候好陛下躺下后,再静悄悄地退出了偏殿。
刚退出来,
就有一红袍大太监过来禀报:
“丁宜人,因病,逝了。”
魏忠河点点头。
大太监又道:“那东西,卑职准备………”
魏忠河目光当即一凝,低喝道:
“怎么着,你还想查清楚了再向陛下禀明赏你个办差得力的功劳?”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这事儿,就断在这儿了,不许再提了,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是,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看着那位大太监灰溜溜地走了,魏忠河摇摇头,在陛下下榻处巡检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白日里,魏忠河寸步不离陛下,但在陛下歇息时,魏忠河也会回到自己的住处歇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卧房内,
魏忠河伸手,
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根角先生。
其实,这种物件儿,在宫中很常见,太监们会用它,宫女们也会用它,就是一些不受宠的妃嫔们,私下里,也是会藏着用一个。
其实,用这个,也正常,但丁宜人只能说无巧不巧地,冲了陛下的霉头。
可不是咋滴,
夜深人静了你自个儿躺床上偷偷用就是了,
居然在那个时候打着灯拿出来看。
魏忠河伸手拿起这一根,
指甲盖在上头轻轻刮了几下,
自言自语道;
“啧啧,天断山产的上好佳木啊。”
魏公公走到自己卧房的书柜前,
这里有很多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堆叠着很多本书,但其实这些书里面是有凹槽的,每个凹槽里头,都放置着一根先生。
林林总总,近百具,都是魏公公的收藏品。
所以,他才能一眼就瞧出这根先生的产地和用料,晋地天断山的佳木,做先生,本就极为合适。
这事儿,本就膈应,陛下必然不愿意再听见关于这事儿的任何消息。
更别说,这事儿可能还牵扯到平野伯。
而陛下现在,是不愿意任何的事儿牵扯到平野伯。
“哎哟,平野伯爷,你这回可是欠了杂家一个人情喽。”
说着,
魏公公将这一根放置入一个空着的格子里。
拍了拍手,
望着满满一书架的收藏品,
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有人爱好藏书画,有人爱好藏剑,有人爱好弓弩,
其实,
个人喜欢什么就收藏什么,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魏公公从未觉得自己喜好收藏这个有什么错,
甚至觉得自己收藏这个比那些正儿八经的收藏大家,更为接地气一些。
随即,
魏公公一甩拂尘,
盘膝而坐,
正对一架子的先生,
缓缓入定。
……
昨晚为了等郡主,郑伯爷睡得比较晚。
出乎预料,
郡主昨晚没来。
一大早上的,郑伯爷就被姬成玦喊醒。
洗漱着甲后,郑伯爷出现在院子里,闭着眼,像是在站着睡觉。
姬成玦出来后,拉上他,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依旧是张公公驾车;
这次,剑圣没跟过来,因为姬老六上朝的马车附近,护卫很森严。
有了那次被郡主新婚之夜问候的经历后,姬老六也对自己的安保下了极大的心血。
“来,吃烧饼。”
姬成玦递给郑凡一块烧饼。
通常而言,上早朝时,姬老六都会在马车里随意地吃一点,等早朝结束后,家里会马上有人去户部送一些吃食。
郑伯爷很麻木地啃着烧饼。
行军打仗时,那是另一个状态,但平日里让他天天赶大早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早朝不习惯吧?”
郑伯爷点点头,他找到了当初上中学的感觉。
其实,姬老六因为这宅子距离皇宫近,所以比一些其他大臣上朝时方便得多,还能多睡会儿。
街面上,已经开始有人潮了。
姬成玦掀开帘子,让外面的声响传进来,道:
“每日上朝时,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会让我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大燕,不是我姬家的龙椅,而是他们。”
“一大早上,灌鸡汤,会腻。”
“他们,需要休养生息。”
“但兵戈久不动了,必然会生锈,还有句话,叫趁热打铁。”
“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不是我吃了秤砣铁了心,而是陛下召我,他其实早就知道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些什么。”
“父皇并未特意下密诏给你。”
“如果我对陛下说,我他娘的一个武将,敢说不打仗的话,就跟一头狼,开始学着吃素。
昨儿个说你可以带着百官拉上太子等兄弟去宫门跪请,
你其实是不愿意的,因为你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我呢,
也是一样,
而且我会比你更严重。”
“你昨天其实没这么决绝?”
“晚上又想了一会儿,总算是想明白了。”
郑伯爷喝了口水,顺下了嘴里的烧饼,继续道:
“还有,你那股子矫情劲儿,该散也就散了吧,陛下是你亲爹,哄老子高兴是当儿子的天经地义。”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别想太多,多想无益。”
“身为姬家人,我只………”
“一般有这个想法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悲壮,你想悲壮么?”
“不想。”
“那就该干嘛干嘛吧,别和陛下顶,真的。”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姬成玦跟随文武百官入朝,
郑伯爷则在一位内侍的带领下,去了御书房外的偏厅。
刚坐下,
一位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公公主动凑过来,殷勤道:
“伯爷,您需要用些早食么?”
待遇这么好?
小太监忙道:“这是魏公公提前吩咐的,待会儿陛下和各位大人们下朝回来,也是要用的。”
“有面条么?”
“有,吩咐一声就是了。”
“那就多谢了。”
郑伯爷掏出两颗金瓜子,塞入这位小太监手里。
“哟,奴才谢伯爷赏。”
很快,
一碗面上来了,但居然是素面。
郑伯爷感慨了一声宫里的伙食是真不便宜,但还是吃了起来,至少,比姬老六马车上的烧饼要好吃多了。
将面汤也饮尽后,郑伯爷总算是从早醒的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
起身,
从偏厅走入御书房,这两处本就是挨在一起。
御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崭新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燕乾晋楚,以及四大国中央的小国林立区域。
想来,待会儿下朝后,陛下带着重臣们会到御书房,商讨的,也是下一步用兵方针无疑了。
郑伯爷双手负于身后,
看着燕乾的大地图,
他知道,自己脚踩着的,是御书房的石板,是大燕帝国的权力中枢。
在这里,
命令发出去,
镇北侯会向荒漠进军,
靖南侯则会听令开战,
大燕和三晋之地的百姓,会成为维系战争车轮的纽带,无数人力物力,也都将被调动起来,为这里的意志服务。
这就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刚吃了一碗素面的郑伯爷,
在此时,
有些恍惚,
在其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金戈铁马以及一望无边的民夫队伍。
姬成玦劝了郑凡两次,
郑凡也拒绝了两次,
待会儿,
当陛下问起自己的意见时,郑凡已经做好了关于尽早开启新一轮战事的陈述准备。
百姓的休养生息,
他郑伯爷,不在乎。
郑伯爷眼神不好,只看得见自己雪海关下的一亩三分地,大燕和三晋之地的百姓,是否为战争所累,什么兴亡百姓皆苦,郑伯爷毫无触动。
但确切地说,
出于雪海关的立场,这会儿继续种田,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高筑城广积粮,老老实实地埋头一个五年计划。
北拾掇好雪原,经营一下附近的基本盘,就算日后燕京有什么变故,姬老六到底上没上位,他郑凡都能坐得安稳。
但他又想早点开战。
陛下的身体不好,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绝不可能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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