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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宫璘不知道的是,就是公主,在平野伯府,也是做小的那一个。
“罢了罢了,随为父下去先参见伯爷。”
宫望领着自己儿子和一众手下将领下马走了过来,一齐参拜:
“末将见过平野伯爷,伯爷福康!”
“起了吧。”
“谢伯爷!”
宫望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宫璘,介绍道:
“伯爷,这是犬子。”
“宫璘见过平野伯爷,伯爷一直是末将心中高山楷模。”
这不是在故意吹捧,
虽然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平野伯身上的功勋和事迹,已经足以让宫璘去仰望。
“既然二位将军已经到了,想来,本部兵马应该也到了吧?”郑伯爷开口问道。
“回伯爷的话,末将军中,自末将起,全听伯爷调遣!”宫望认真回禀。
公孙志也开口道:“伯爷,俺也一样!”
郑伯爷点点头,其实,收服这两个总兵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因为大家都各有所需。
郑伯爷需要立起自己的山头,好在日后分蛋糕时,抢占一个主动。
他们两个,都希望找个靠山,郑伯爷又极为合适,大家算是一拍即合了。
“好,那咱今日,就让那东山堡里的楚人好看。”
言罢,
郑伯爷将腰间悬挂的蛮刀解开,丢了下去。
公孙寁马上伸手接住。
随即,
公孙寁从一侧阶梯上了帅輦,站立在郑伯爷身侧,这托孤,算是成了。
郑伯爷伸手敲了敲公孙寁脑袋上的小头盔,发出了两声脆响,
笑道:
“当初,本伯也是这般站在王爷身侧的。”
公孙志闻言大喜。
宫望则略微有些吃味。
一边的剑圣则微微侧过脸,实在是觉得这话无耻至极,你站在田无镜身边时多大了都?
“传本伯令。”
见时候差不多了,郑伯爷开始正式下令。
一时间,帅輦下所有人都跪伏下来。
“今日攻城,本伯有意毕其功于一役,望诸位拼死力战,无论是王爷那里还是陛下那里,都有本伯为其亲自请功!”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
“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
各路兵马开始迅速集结和就位,今日的攻城,就要开始了。
不同于昨日以填壕沟为主的试探,今日,是重头戏。
辅兵队列中,郭东对身边的许安小声道:“看见没有,今日的投石机和箭塔,比昨日,多出了近一倍。”
许安点点头,道:“今日,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你说,待会儿我们有没有机会一起往上冲?”
“真到打红了眼,有机会的话,我们就在地上捡把刀。”许安说道。
郭东点点头。
但他也清楚,这个机会,很难,因为每个兵种都有其负责的工作,他们这一列辅兵,工作就是举盾。
终于,伴随着投石机的一轮轰砸,燕军的攻城队列,开始前行了。
有了昨日的实战,今日,各部各路的配合,变得很是默契。
郭东和许安依旧掩护和推着一辆箭塔向前,待前行到一定距离后,楚人的箭矢,也随之袭来。
辅兵们的素质本就比民兵高出很多,再者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昨日上了战场褪去了青涩气后,今日的大家,显得更为沉稳了。
这就是气质上的变化,见过血的老兵和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甚至,在什么时候需要警惕在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歇一歇,郭东和许安心里也有了数。
等到距离再近一些后,
许安提醒道:“楚人巨弩要射了,小心,往箭塔这边靠一点。”
“嗡!”
一根巨弩箭矢射了过来,郭东身前的两个袍泽盾牌被穿透,其中一个人胳膊也被直接搅烂,但好在那根巨弩箭矢没入了郭东身前的地面,就差那么半步,郭东的脚掌就可能和地面钉在一起了。
“啊啊!!!”
断了手臂的袍泽一开始还懵了,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喊叫起来。
但郭东和许安只能绕过他,继续前进。
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分人出来救治和保护袍泽的,否则身后推行箭塔的力士就将全无保护,落在城墙上楚人的箭矢打击下。
不过,很快,从后方窜上来了两个野人,他们马上扑过去,一个背一个搀,将那名受伤的辅兵带离了战场。
类似这样子的野人,很多,他们充当了战地伤员搬运的工作。
他们身上没甲胄,没防护,所以冲上战场后,十分危险,但只要他们能救下来一个活着的伤员,就能得一根竹签,没找到伤员也没问题,带兵器带箭矢回来,也能按件来筹算竹签。
往往,拉下去一个伤员,得付出一到两个野人伤亡的代价,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轰!”“轰!”“轰!”
城墙内,楚人的投石机开始了反击,目标,依旧是以箭塔为主。
今日楚人城内的投石机数目明显比昨日多,显然,楚人在昨日也留了一手。
但燕军这边的投石机,可是比昨天还翻了一倍!
几轮抛射之后,楚人城内的投石机声势很快又被压制了下去。
雪海关距离这里,真的不算远,再加上郑伯爷重军械研究攻城战的谋划,在去年,哦不,其实是在盛乐城时,就已经有了。
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机会用,所以,赶上这一场伐楚大战,不仅仅军寨内有一座工匠作坊一直在继续生产,家里的老本也都完全拉了出来。
有些器械甚至因为存放时间太长,零部件都生锈了,好在更换一下就能继续使用。
要说短时间内就在城外就地取材造这么多出来,那也是不现实的。
为了这次伐楚大战,颖都那边搜罗了大量工匠送到前线,不过靖南王没给郑伯爷这边分润出一个,当然,郑伯爷自己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去要这个,毕竟,靖南王早早地就将天机阁的人给自己了。
战场上,
城墙上城墙下,
巨石乱砸,箭矢横飞,场面上,不可谓不激烈。
郑伯爷的帅輦,这次依旧停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但他很是认真地眺望着前方的战况。
今日,若是能一口气打下这面城墙,这东山堡,就算是拿下来了,而如果今日无功而返,接下来必然得陷入旷日持久的鏖战。
虽然,今日拿下来的希望不大,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不是么?
前线队伍,已经成功推上去了,和昨日一样,当箭塔上的燕军弓弩手可以拉平掉高度的劣势对城墙上的楚军进行射击且楚人的投石机还是在声势上被燕人的投石机压下去后;
战况的天平,再次被攻城方给强行扳了个持平。
估计,守城的楚人将领也会很郁闷,他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一支怪胎燕军!
郑伯爷伸手,
公孙寁将蛮刀放在了郑伯爷手上。
“………”郑伯爷。
公孙寁有些疑惑地看着郑伯爷。
阿铭将水囊递了过来。
郑伯爷摇摇头,因为这货喜欢拿水囊装血。
上次在冲央山寨时,郑伯爷还疑惑阿铭酒嚢里的水怎么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后知后觉后,可算是没把郑伯爷给恶心死。
剑圣将自己的水囊递了过来,郑伯爷将蛮刀丢还给公孙寁,接过水囊喝了一口,道:
“该冲城了。”
剑圣开口道:“今日,能打下来么?”
郑伯爷抿了抿嘴唇,
道:
“看吧。”
能不能一战而下,就是靠这一波了。
因为箭塔到了一定距离后,就会拔出下面的插梢,让箭塔成为最为厚实的攻城云梯,倾斜在城墙上。
若是这一战不能拿下,等今日退兵后,箭塔必然会被楚人烧毁掉,就是光打造这些箭塔,都得再费不少功夫。
……
阵前,
野人王扫视着身后一众穿着藤甲的族人,喊道:
“抬头,张嘴!”
所有坐在地上的野人,都抬起头,张开嘴。
野人王一挥手,自己的一群手下每个人都拿着装着马奶酒的酒嚢走过去,往张开的嘴巴里倒酒。
有人喝了擦嘴,目露凶光。
有人喝了,眼里出现了泪花。
野人王举起双手,
大喊道:
“想吃肉,想睡女人,不想过牲口这样子的日子,就得拿命去博!
我向你们保证,今日一战,战胜后,活下来的人,都将变得和那些燕人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数不尽的女人,吃不完的粮食!
星辰,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星辰,在我们最为难时,并没有抛下我们!
它还是眷顾着它的子民的,它依旧给予我们一座通向光辉的阶梯。
就在前面,
当那些箭塔倒向城墙时,
就是我们奔向美好明天的开始!
摸摸你们身上的甲,
在擦擦你们手中的刀,
和我一样,
和本王一起,
为了星辰,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雪原,
痛痛快快,
一往无前地,
再,
厮杀一场吧!”
说完,
野人王猛击自己胸口,
“星辰,眷顾我圣族!”
“呼!”
野人王将自己的王旗挥舞起来,雪狼皮迎着阳光,光彩熠熠。
伴随着王旗的挥舞,
还有一声声狼嚎自野人王嘴里发出,那是属于狼王最后的骄傲。
………
公孙志蹲坐在那里,看着前方自己麾下的亲卫们,喊道:
“很多人,说咱们是白眼儿狼,说咱们不知道感恩,说咱们………不是东西。
本将军想说的是,
我们不可能不管别人对我们说了什么,
因为人活这一辈子,就是活一张面皮,就是为了别人眼里的自己,为了别人口中的自己在活。
咱们不是圣人,
咱们也是人。
但你们看看,咱们那位王爷,自灭满门,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但现在谁敢去说,谁敢去提!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只要咱们军功高,地位高,就没人再敢去揭你的短儿了!
所以,
今日,
我公孙志,
请诸位帮我一洗身上耻!”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
冲城,先登,说九死一生,是有些夸张,但大半的人,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面对一群将死之人,其实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尤其是作为第一批登城的士卒,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在带头主将所需要的,就是将他们身上的热血,再燃一点,再燃一点,再多燃一点!
因为很多时候,拼的,就是这一口气!
这口气,你多撑住一会儿,可能先崩溃的,就是楚人!
而同样在第一批登城序列中的雪海关一部,主将,是樊力。
一身大铁罐头的他,坐在地上,却依旧比身前的一众甲士高出一大截来。
听着隔壁不少主将正在给麾下士卒打气,
看着身前的一众甲士正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很显然,
大家的期盼很简单,别人有的,他们也想有。
当兵的,就是不服输,就得有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樊力继续坐在那里,
讲真,
让樊力去演讲,去做战前动员,真的是有些过于难为他了。
不过,
在眼前众人热切的目光下,
樊力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斧头,
大吼道:
“乌拉!”
身前,
一众雪海关甲士马上也举起手中的兵刃,
高呼: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





魔临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全军出击!
“轰!”“轰!”“轰!”
箭塔被推倒,前倾之下,顶端倒扣在了城墙上,成了一座再坚实不过的梯子。
与此同时,
苟莫离手中的大旗向前一指,
吼道:
“星辰就在前方等待着我们,上吧,星辰庇护的勇士们!”
一众身着藤甲的野人持刀嗷嗷叫地向前冲去。
公孙志举着长刀,大吼道:
“世人辱我背信弃义,世人脏我人走茶凉,但世人不可辱的是,我等,都是镇北军出身,镇北军儿郎,随我杀楚奴!”
在公孙志的率领下,一众亲卫甲士跟着他向前冲去。
樊力摇晃了一下身子,骨节位置发出一阵脆响,斧头向前,
吼道:
“乌拉!”
“乌拉!!!!!!!!!”
他们是第一批次的登城兵马,这第一批,首先必须悍不畏死,其次则必须是精锐,因为他们是破局的关键。
攻城战不似野战,双方腾挪的空间几乎没有,在外围能做到极致之后,只剩下最为原始的拼杀,所谓螺蛳壳里做道场莫过如是,不过少了一份前者的优雅细腻,多了一股直接的野蛮。
在梁程的安排下,野人部冲的是中间端的城墙位置,而公孙志部和樊力部,则分别打的是这面城墙的两端。
中间的野人,需要以近乎是“送死”的方式,来吸引住这面城墙上楚军的大部分注意力,给两翼减轻压力,以使得两翼精锐可以趁机撕扯开空间。
其实,城墙就这么宽,东山堡是一座军堡,又不是都城,那种几辆马车并排可以行使的城墙宽度是不存在的,所以,进攻方受限于条件,所能投送到战场上的兵力其实有一个定数,一旦守军熬下来,下面的,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添油战术;
但反之,其实守军能往这面城墙上所投送的兵力,其实也是一个定数,因为一面城墙他就只能站这么多人,就算你摩肩接踵地把人给堆得严严实实,不说守军还怎么发挥怎么挥舞兵刃,就是真这般弄了,其实也就是一个定数罢了。
所以,一般守城方会在城墙后方,在面临战事时修建起一些工事,讲究点的,是“城楼”,就是在城墙后头,再加一道高出一层的“城墙”,紧凑点的,那就是修建箭塔。
其本意,无外乎就是在这狭窄的对接面上,尽可能地增加自己所能投送和所能使用的兵力,在特定的局部区域,形成自己的兵力优势和箭矢优势。
其实,楚人也是这般设计也是这般做的,但奈何雪海关部的攻城器械实在是憋造了太久,在投石机的饱和轰砸之下,东山堡的城墙倒是没出什么太大问题,但后期所修建的塔楼几乎完全被摧毁。
站在帅輦上的郑伯爷双手负于身后,这会儿,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然有了公孙志和宫望两部的加入,也有了野人王所蛊惑的野人死士裹挟,但郑伯爷依旧不想在这里打成一个旷日持久的局面。
这是为将者的一种基本准则,脱离了什么“养寇自重”的局限,毕竟,不管怎么样,只有整场伐楚战事顺利,一张张翻牌过去,最后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一座座军寨军堡被攻克乃至于镇南关也随之“倒塌”,这,才是最符合雪海关战略安全角度的结果。
和这些相比,
一战而克东山堡的军功什么的,郑伯爷其实不是怎么在乎。
因为他的军功,已经饱和了。
瞎子曾和他一起分析过,一个军阀的成长,简而言之,分为两面,一则为名,二则为实力。
有名无实,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有实无名,则不能服众。
现在,郑伯爷的名声,因为军功和公主的事儿,已经溢出了。
所欠缺的,是靠着巨大名望发展的时间,也就是所谓的名望变现。
所以,这场战事,至少,自己手头上的战事,越早结束就对郑伯爷越有利,一来可以对大局起到激进作用,二来,雪海关那儿的压力,也能小一些,也能抽出手,一边继续吃着战时朝廷的补给,一边开始收编整合公孙志和宫望两部。
人都已经“自荐枕席”到这种地步了,郑伯爷可没想着去装什么柳下惠。
最最最直接的是,
看着自己麾下以及名义上自己麾下的士卒上去前仆后继,下饺子般从城墙上摔下来,这种场面,作为主将,必然是不好受的。
郑伯爷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侧正托举着蛮刀的公孙寁,又看向阿铭,道:
“吩咐下去,帅旗和大鼓,准备好。”
“是,主上。”
剑圣好奇道:“这是打算关键时候,自己也压上?”
帅輦的作用,一方面是稳定军心,因为帅輦很高,同时还有极为明显的装饰,在战场混乱的环境下,能方便士卒看到。
另一方面,在最关键的时候,帅輦的前进和后退,往往是主帅意志的实际体现。
“如果真的是只差临门一脚,我愿意赌上一把。”
郑伯爷如是回答。
剑圣点点头,道:“不容易。”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么怕死的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很不简单了。
随即,
剑圣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指着亲卫抬到帅輦上的战鼓,道:
“我来擂鼓?”
“好像有些浪费了。”郑伯爷笑道。
剑圣倒是无所谓,道:“反正猪也杀过了,我倒是挺想尝试一下打鼓的。”
“您就不能飞身上去,直接怼掉一路?”
现在,攀附在城墙上的塔楼众多,剑圣无论在哪一路,说是直接改变局势,那不可能,但至少那一路,可以更为犀利。
“我只保护你。”剑圣顿了顿,补充道:“你上的话,我也上。”
“别激我。”
“没激你。”
“我也是拿命搏出来的今天。”郑伯爷说道。
“哈哈哈哈,这世上,但凡高位者,不是年轻时自己搏过命,就是祖辈曾搏过命,以前的你敢搏命,现在的你,不见得敢了。”
“但我觉得我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牙有点酸了。”
“可惜了。”郑伯爷感慨道。
“怎么了?”剑圣问道。
“这是燕楚之战,是争霸之战,倒是没什么好的冠冕堂皇理由可以忽悠你来帮我卖命了。”
“感谢你的诚实。”
“哦不,还是有的。”
郑伯爷伸脚踩了踩帅輦,道:
“这儿是晋东。”
剑圣眼帘微垂,他已经猜到眼前这个男人,想说什么了。
“曾经,这里北接雪海,南承镇南,晋、雪原、楚,三地商队往来不绝,故而,这里虽然称不上什么塞上江南,但老百姓的日子,还算好过。
只可惜,战乱频繁,导致这里十室九空,不说什么民不聊生了,民都看不见几个了。
我是想着,这仗,早点打完,我呢,大概率就能掌控住这里,到时候,流民可以归家,这里,也能像雪海关那儿一样,开垦种田建造民屋发展作坊。
晋地,
苦啊,
晋民,
苦啊。”
感叹完,郑伯爷还看向身边的剑圣。
剑圣不为所动,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想笑。
随即,
郑伯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边上的公孙寁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其中一人,是自己父亲都极为敬重和畏惧的平野伯爷,另一人,自己父亲告诉自己,是那位传说中的晋地剑圣。
公孙寁初来乍到,做事,自是带着一分小心翼翼,也尽可能地去察言观色,但他眼下,是真的看不懂了。
明明在说的是很悲惨的民间疾苦,结果二人发出的,却是爽朗的笑声。
郑伯爷叹了口气,道:“人都是会变的啊。”
“不是变,只是经历得多了,就会变得习以为常。”
郑伯爷点点头,道:“我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我发现自己开始变得越来越冷血,你应该知道,早年间,我曾做过民夫,当时,镇北侯府的郡主将我们这一队民夫当作了诱饵。
但现在,我看着他们时,往往会感受到一种,相似的感觉,他们在我的视野里,开始渐渐模糊了,不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是我手里一张张叶子牌。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打出去,变着花样地打出去,为的,就是最后赢钱。”
剑圣站在一边,没说话。
郑伯爷继续道:“我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在思考,我身边很多人,也在帮我思考,因为我能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一些思路。”
“我听闻,乾国的文士和楚国的大贵族,都很喜好清谈。”
“那是吃饱了撑的,他们喜欢的,是那种意境,而我想要的,是能够抚慰我自己内心的一个结论,至少,是一个体系,体系这个词,相当于你们剑法里的一套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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