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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死者身穿着一件不错的甲胄,应该是一个将官,能被阿铭选中,意味着其生前应该修为还可以。
阿铭放完了,将人家尸体丢到一边。
“我说,不还能再放放么?”
明显还没放完呐。
“主上,人体内的鲜血其实也是分区位和部分的,最好的部分属下已经放出来了,剩下的,就没那种滋味了。”
“奢侈。”
阿铭在一旁门槛上坐下,喝了一口,舌尖划过自己的嘴角,将那淡淡的血渍也一并卷入。
这姿态,这神情……
后世小鲜肉想走这个路线还得配合大量的化妆和特定的灯光角度,但阿铭,则是由内而外的这种气质。
“听四娘说,当初在虎头城,曾有一个富太想要包养你?”
阿铭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有!”
走路现在有些罗圈腿的薛三进来喊道,
“主上,当初我们都劝他从了吧,骗点金银再骗点关系来好让咱们在虎头城立足,结果他偏偏不去,最后还是靠着瞎子送符水才搞定的第一桶金。”
阿铭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薛三。
已经晋级了的薛三瞪了回去,现在的他,可是一点都不怵!
这也是他先前敢当着樊力的面告诉樊力真相的底气所在,
但樊力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响动。
一名参将领着一群手下过来,还抓来了一个头发散乱身着青色甲胄的男子。
“噗通!”
男子被丢在了地上。
那名参将对郑凡行礼:
“伯爷,此人应该就是周怀宗。”
周怀宗,周氏的话事人之一,石远堂的义子。
破城之后,这些楚人将领,自然就是大鱼。
逮着了一条,
但因为李富胜人这会儿不知道带着亲卫在城内哪个地方厮杀得正欢呢,是实在招不到人,再者这里也立着帅旗,所以这名参将就将这条大鱼送到了郑伯爷面前。
郑伯爷点点头,道:
“记功。”
“谢伯爷!”
参将领着手下下去了,厮杀还未结束,捕捞,也没有停止。
周怀宗被绑着双臂,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郑凡。
“你………你就是郑凡?”
“正是本伯。”
“畜生,畜生!”
周怀宗破口大骂。
他的身上有伤,身上的关节也被卸掉了几处,这会儿,是扑腾不起来了。
但他的骂声里,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子发自内心的愤怒。
“呵呵。”
郑伯爷只是笑笑。
石远堂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西山堡这一战,自己身上也会有功,所以,对这些小鱼,郑伯爷是真的有些抬不起眼皮了。
“士可杀不可辱,燕狗,他日,你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今日你所做的恶,必然成为你日后的果!”
“哟,平日里常听佛经?”
周怀宗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郑凡。
郑凡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如果不是那天自己磕了药,如果不是石远堂老早就打着求死的意念,可能,他会喜欢和那位大楚老柱国,喝一杯,好好聊聊。
只能说,太多的巧合,使得双方的接触极为短暂。
“我义父的遗身,遗身………”
城都破了,居然还在挂念这个。
只能说,石远堂在教育晚辈方面,确实做得很好,要知道,这还只是一个义子。
“抱歉,估计早被碾成肉泥了。”
“畜………畜生,你这畜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伯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虽然,他只是让樊力发丧,今日的扭秧歌,是樊力自己给自己加的戏。
但,没必要对外解释了。
其实,哪怕是作为燕人这边,对这种侮辱对方主将遗体的行为,也是会被鄙夷的。
然而,一来有靖南王于玉盘城下杀俘在前,吸引了绝大部分的非议;
二来,楚人出城了,然后城破了。
所谓的亵渎遗体,变成了攻心之策。
万事看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样一来,没人会鄙夷不说,反而会真心喊一声:真香。
周怀宗看着郑凡,他已经无法和郑凡交流了,他本也没打算去交流什么。
双方的观念,实在是差距太大。
楚人追求古礼,喜好浪漫;
楚人国内贵族发生战争时,生擒的敌方贵族,要好生招待放回,战死的贵族,要被妥帖安葬或者保存好尸身送回去。
所以,郑伯爷此举,实在是,触碰到了楚人的逆鳞。
嗯,看似很文明,也的确只是看似。
熊丽箐曾在一个夜晚,把这个战争礼仪告诉过郑伯爷。
郑伯爷当时只是笑笑,
道;
“在你们楚国,只有贵族是人。”
楚人的浪漫,楚人的礼仪,楚人的道德,只建立在贵族阶层上。
所以,年尧就算是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上,也依旧要自称奴才。
郑伯爷没打算在这个世界竖立起人人平等的大旗,但这却不妨碍郑伯爷对此进行批判和表示不屑。
正当郑伯爷打算让人把这周怀宗押走省得他叫来叫去叫得自己心烦时,
一名校尉带着人又押过来一人。
这位,竟然还保留着一分潇洒。
看一个楚人狼狈不狼狈,就看他的发式。
眼前这人头盔虽然摘去,但两鬓头发修长,柔顺贴耳,这意味着他被抓时,已经自己梳理过头发了。
“大楚奉氏,奉远阳,参见李总兵!”
说着,
居然对着郑伯爷跪下来行礼。
“放肆,这是我大燕平野伯爷!”那名校尉呵斥道。
奉远阳抬头再度看向郑伯爷,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
道:
“驸马爷?”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奉远阳后,郑伯爷心里,舒服多了。
忠诚良将实在是看腻了,终于让自己遇到个软骨头。
如果楚人全都是忠贞不屈,那大燕铁骑想打下去,还真有些牙疼。
“起来吧。”
“谢驸马爷。”
那名校尉开口道:
“伯爷,此人是主动率亲卫投降的。”
“也记你一功。”
“谢伯爷!”
这名校尉带着人也下去了。
随即,
郑伯爷伸手指了指奉远阳,
道:
“赐座。”
薛三将一把椅子拉了过去。
奉远阳很有贵族气质地坐了下来,还搭拉了一下自己两鬓的长发。
周怀宗则看着他,喊道: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奉远阳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转而对郑伯爷道;
“要是早知道驸马爷来到这里,远阳是说什么都不敢下令抵抗的,必然主动大开城门向驸马爷请降。
在远阳看来,向驸马爷请降,不仅仅不丢人,还是远阳这辈子的荣幸,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驸马爷您的手下败将的。”
这人说话,还真挺好听。
“奉氏在楚国,不算大族。”郑伯爷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道。
“但也不算小族。”奉远阳笑着回道。
“看这样子,你是打算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是,远阳怕死。”
“家中呢?”
镇南关外的各路军堡军寨内的守军,以各路贵族私兵为主。
年尧之所以敢这般做的原因就是,这些贵族子弟胆敢投降的话,后方其家族,必然会马上遭到清算。
“报一个远阳已经战死的消息就好了,谁又能求证呢?
就是凤巢卫再厉害,也很难真的刺探到这大燕军中吧?
说不得,奉氏还能得到来自朝廷的一份抚恤。”
郑伯爷闻言,点点头,很无耻的一个人。
“奉远阳,奉氏会因你而亡!”
一边,周怀宗开始大骂。
奉远阳终于看向了一侧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周怀宗,
道;
“是你和石老三坚持要开城门派一支骑兵出去抢岳丈遗身,我是反对的,但你们不听我的,若是没有你们的愚蠢,这西山堡,又怎么能破?”
“你无耻,你畜生!”
周怀宗气急,继续大骂。
奉远阳不再理会他了,而是笑着对郑凡道:
“伯爷,远阳是真心钦佩伯爷,希望在大燕铁骑入楚之前,可以在伯爷麾下效力。”
这是在为自己争取俘虏待遇了。
很显然,跟在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平野伯身边,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现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他也没提。
若是能在燕军中当一个降将,日后燕人要是能像对晋一样入主大楚,那他以及奉氏,还能继续得到保留。
郑伯爷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然后,
笑了。
奉远阳也笑了,竟然露出了些许腼腆的笑容,道:
“伯爷,您用得着我。”
“哦?”
奉远阳看了看四周。
郑凡挥挥手,让人将周怀宗的嘴巴堵住,拉了下去。
外头的亲卫们,也都退出大门。
奉远阳又看向了门口坐着的那个恐怖大汉以及屋子里还留在这儿的阿铭和薛三。
郑伯爷开口道;
“自己人。”
奉远阳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对着郑凡跪伏下来,
道;
“伯爷,有件事,伯爷您一定会很感兴趣。”
“说。”
奉远阳深吸一口气,
沉声道;
“年大将军,早有反意。”





魔临 第三百四十章 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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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尧要反?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伯爷情不自禁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奉远阳眼里,有一抹诧异稍纵即逝。
因为他没料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面前这位燕国的平野伯爷,居然会这般平静。
且不仅仅是眼前这位平野伯平静,旁边坐在那儿的两个手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郑伯爷微笑看着奉远阳,
道;
“这个消息,只是徒增烦恼啊,而且可能会扰乱我大燕军心,甚至,会威胁到我军全盘谋划,平白地多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本伯呢,又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是很不喜欢麻烦的那种,这脑子里啊,只装了打打杀杀,一想其他事儿,嘶,就头疼。
唉,
这样吧,
本伯还是将你绑了,连带着你的亲卫一起,拉到镇南关下遛遛。
直接问那年尧,
这位奉氏少主说你要反了,
你年尧到底是不是要反啊,来个确乎话成不?”
奉远阳的眼睛当即瞪得大大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话风会忽然转到这一步去。
若是真的这般做了,
那奉氏必然会被覆灭!
这不仅仅是牵扯到自己兵败被俘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会让楚国朝廷认为是他奉远阳私通燕人,里应外合才让西山堡被破。
“咚咚咚!”
奉远阳对着郑凡连磕了三个响头,
道:
“伯爷,切莫开玩笑,切莫开玩笑啊。”
郑伯爷用小拇指的指甲刮了刮耳垂,然后送到嘴边,吹了吹,
道;
“是你,先和本伯开玩笑的。”
“不,小人未曾和伯爷您开玩笑,小人也不敢对伯爷您开玩笑啊,小人只是有些话还没说出来,让伯爷您引起了误会,对,误会。”
“啧啧,所以,你刚刚是在留白?”
“是,不,小人………”
郑伯爷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回去,
斜着脑袋,
弯下身子,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奉远阳,
一字一字道;
“奉少主,您,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地?”
郑伯爷伸手,攥住了奉远阳的头发。
楚人两侧的头发很长,贵族,更会注重保养自己的头发,郑伯爷一抓就抓住了,顺势一拽一拉。
奉远阳的脑袋被强行按在了地上,郑伯爷的靴子踩在了他的胸口。
另一只手,
轻轻地在奉远阳的脸上拍了拍。
“啪……啪……”
这令人恶心的滑腻。
“西山堡,不是你献出来的;你,也只是在明知走投无路时才弃械投的降;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摆什么大楚贵族气象?
跪,
就给我好好跪,
五体投地地跪;
话,
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说,真当自己是楼子里的清倌儿,还玩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把戏?”
“我说,我说,伯爷,我说………”
郑伯爷收回了脚,
身子又坐了回去,
摊开手,
阿铭掏出一面帕子,从薛三那里取了水囊浇了水,将帕子递给了郑伯爷。
郑伯爷擦了擦手,
随后,
将帕子丢到了奉远阳的脸上,
道;
“出汗了,擦擦。”
“谢伯爷,谢伯爷。”
奉远阳擦了擦脸,重新跪伏好,道:
“伯爷,年初时,我奉氏兵来至镇南关,当晚,年尧设宴款待我,在宴席上,他喝醉了,对我说了一句:
为何,以他这般大功,却依旧还是个奴才?子子孙孙,也注定要当奴才?”
“啧。”
郑伯爷咂咂舌,
道;
“没了?”
“就……就这么多,小人觉得,这是年大将军在向我暗示,暗示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儿,每一支贵族私兵来到这里,年尧都会设宴款待他们,而且,还会说出一样的话?
甚至,你又没有想过,他对你说这些酒话的时候,可能在隔壁,就有他请来的凤巢卫在做着记录,就在那儿听着?”
“………”奉远阳。
“阿力,带他下去。”
“是,主上。”
樊力进来,将奉远阳提走了。
薛三开口道:“主上,他这是………”
“他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人,是识时务的,但对于我们而言,没用。
甚至,年尧心里到底有没有反意,对于咱们而言,也没什么用。
这世上走在街上看见美人脑子里就开始幻想画面的人多了去了,但真的敢行不轨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他怎么想,和他会怎么做,是两码事。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那个精力去和年尧周旋这个,他,要么干干脆脆地打开镇南关引我军进去,要么,就等着我们自己拿下镇南关。”
以己度人之下,郑伯爷觉得,年尧心里肯定是有不满的,因为摄政王能上位,有一半的功劳,得算在他头上。
且大楚若是和蛮族一样也就没什么了,蛮族信奉弱肉强食,粗鄙且简单的秩序是蛮族的主流。
奴就是奴,贵人就是贵人,奴有能力,翻身上去,也能当贵人。
楚人这里,你说它文明嘛,它有楚辞,有华裳,有乐律,有优雅。
却偏偏,贵族就是贵族,奴才,永远都是奴才,根深蒂固的等级烙印,太过清晰,近乎铭刻在了骨子里。
想他郑伯爷,一路走来,出身于民夫,来自于北封郡虎头城的黔首,但说实话,在大燕,还真没人鄙夷过郑伯爷的出身,至少,没人会放在台面上来说。
马踏门阀之后,朝堂上基本都变成了“泥腿子”,就算不是,也得给自己身上糊上一层泥,绝不敢声称自己是什么世家。
你家才是世家,你全家才是世家!
有本事的人,心里,必然是有傲气的。
郑伯爷不信年尧没动过那个心思。
不过,动不动,无所谓了,因为在靖南王的大战略里,镇南关加上整个上谷郡,都将成为一盘棋,此战若是功成,年尧降不降,对大局,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阿铭。”
“主上。”
“今晚你辛苦一趟,以我的名义去王帐那里,将这件事与田无镜说一下。”
不管怎么样,得让老田知道这件事,但依照自己对老田的了解,人家大概也会和自己一样,不屑于去玩这种猜谜拉锯的游戏。
但,
可能也不会介意为了大战略而逢场作戏。
反正郑伯爷现在不也就是闲着没事干,无他,就是在等而已。
等望江那边竣工后开闸,等镇南关这边慢慢推出一块安全的开阔地。
闲着没事干的话,
写写信,
聊聊天,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当交笔友就是了。
据说那位楚国大将军还是老田的粉丝?
自己要不要也写一写?
就是写信忒烦,
要是能那边在攻城死战,这边双方将领在喝酒笑谈风月,好像也是一桩美谈。
哦,当然了,这样做似乎对正在忘我拼杀的双方将士有些不尊重。
其实,
更重要的一点是,
因为郑伯爷当初在雪海关前让剑圣执旗的那一番操作,
使得当下没有将领敢再做什么阵前会晤之举了。
城内的厮杀,还没结束,楚人似乎还组织了几次反扑,但都被压了回去。
郑伯爷打了个呵欠,
道:
“我先睡一会儿。”
………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战场上,当真是好吃好睡得很。
只是,
醒来后,
看着城门楼外的漆黑一片,一股孤独感开始袭上心头。
“啊!”
但好在,
一声惨叫,将郑伯爷从这种情绪里拉了出来。
郑伯爷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看见外头城墙上,李富胜正坐在那儿被人处理着伤口。
一个医师手里还拿着一杆枪尖,先前那枪尖应该是断裂进李富胜体内了。
见郑凡出来了,
李富胜有些不好意思道;
“见你睡得那么熟,晓得你为今日这一战思虑了良久,本不想打搅你,让你多睡会儿,可刚刚还是没忍得住,哈哈。”
郑伯爷走近了一些,看了一下李富胜的伤口。
所幸被刺入时,李富胜应该操控了周身气血控制住了伤口附近的肌肉,所以并未伤及脾脏,看似血流不少,但也不过是稍微严重点的皮肉伤。
“放心吧,哥哥我无碍,是被石家老三一枪刺中的,但哥哥我削掉了他的脑袋,哈哈!”
李富胜开心得像个孩子。
当然了,能将一个杀人魔王看出孩童形象,证明郑伯爷的审美,也是畸形到一定程度了。
“城内拿下了么?”
周怀宗和奉远阳被活捉了,石家那个老三战死,西山堡内群龙无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大部肃清了,余下的,还得等到明早再清查一遍,谨防漏网之鱼。”
李富胜咬了咬牙,道:
“这一仗,可算是痛快了,一扫前些日子肚子里积压的那些闷气。”
“您开心就好。”
“郑老弟。”
“嗯?”
“郑伯爷?”
“怎了?”
“平野伯爷?”
“老哥?”
“郑凡。”
“您说。”
“以后只要你在,哥哥我,就听你吩咐,你指向往哪里冲,哥哥我就往哪里冲。”
周围不少将领和亲卫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之前自家主将对平野伯客气,那是因为平野伯爵位以及在靖南王面前的恩遇在这里摆着;
但刚刚这番话,
意味着自家主将是对平野伯完全服气了。
郑伯爷伸手指向了西边,
西边,
是望江的方向,
是颖都的方向,
更是………燕京的方向。
李富胜的眼睛,越来越亮,先前因为一通杀戮而已经发泄得差不多的那股子邪火,在此时,像是又有了升腾而出的征兆。
但郑伯爷的手却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圈,
然后挠了挠头发,
道:
“老哥你这话说得就言重了,唉,肚子饿了,可有吃食?”
李富胜笑着道:
“你是今日的大功臣,自是得好好招待,我这儿,酒没有,但好茶好菜却不少,就看你到底有多少肚皮,敢吃多少了。”
“我这人啊,有个习惯,遇见好吃的,先全吞了再说,就算肚皮撑破了,也得先把那口舌之欲给过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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