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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很快,一支四百人的蛮族骑兵队伍就整装待发了。
“杜姑娘,劳烦引路。”
“郑大人客气了。”
郑凡和杜鹃骑马在前面,陪同杜鹃来的那名男子则是和梁程随后,再后面,就是近四百人的蛮族骑兵。
翠柳堡荒废已久,附近农田又多,所以进出的路况不适合大队人马奔腾,大家也都控制着马速。
不过,瞎子昨天说了,在重修翠柳堡的时候,会把这路也重新拓宽修一遍,至于修路是否会占用农户的地,这倒不在考虑之中,因为翠柳堡附近的田地很大一部分都是原本属于翠柳堡的屯田,翠柳堡废弛后,附近的田地则是被农户们给侵占了。
所以说,这些土地在法理上,本就是国有。
“郑大人,你们翠柳堡是要动工了么?”
杜鹃明显发现了什么。
“杜姑娘也瞧见了,现在的堡寨只适合养鸡,不翻修翻修,人根本就住不进去。”
“可是属下没在文案上看见郑大人递交上来的请重修堡寨的折子,其他堡寨的守备大人可都向上面递送了折子。”
郑凡心下一凛。
哎哟,自己居然真的忘了这一茬了,瞎子北也忘记了。
许是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理念太牢固了,
郑凡和瞎子都没想到这修堡寨还要向上面打报告请求。
郑凡起家,兵,是自己招的,甲胄和战马,也都是靠自己赚钱买的,自己玩儿自己的习惯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翠柳堡废弛得太厉害,明显是上面不重视,也就从心里觉得跟上面汇报是一件很没必要的事。
“鄙人在北边时做了点小生意,有点积蓄,想着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给朝廷添麻烦了。”
“郑大人高义,小女子佩服。”
“客气了,杜姑娘客气了。”
其实,如果杜鹃真的要去查的话,郑凡觉得她应该很大可能会查出这些工匠到底是哪家商行请过来的,材料又是经谁的手采购运输过来的。
但这个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且六皇子这般大大方方地通过商号的渠道给自己资助,哪怕最后被发现了,六皇子估计也能用自己曾救过他一命他在还人情来解释。
反正六皇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再废物的王爷他好歹也是龙种,他应该自己有解决的办法,郑凡就懒得去替他操心和遮掩了。
过了柳林子后,驰道就宽阔了,郑凡下令骑兵开始提速。
大概也就策马了三个多小时,日头才刚刚正午,众人就来到了一座山下。
燕地地形以平原为主,鲜有高山,就算是有山,也显得有些袖珍了。
就比如眼前的这座青鸣山,取青鸟待鸣之意;
已经算是银浪郡内的“名山”了,但郑凡目测这山的垂直高度,也就一百多米的样子。
山门处有牌坊,牌坊下有一尊石碑,上书:
怀涯书院。
始创于七十年前,开山师祖是怀涯子,以燕人的身份曾去东方三大国游学,创出过偌大的文名。
对于在文化方面极度自卑的燕人来说,其激动之感不亚于自家山沟沟里出了高考省状元。
如今,怀涯子是早就不在了,但他创办的书院,却依旧生机勃勃。
时下,燕国文风,银浪最盛,银浪文气,始于怀涯。
书院外面,有一个小村落,有点像是规模稍微大一些的驿站,有客栈有饭馆。
当四百蛮族骑兵陈列于此时,带来的,是从北地刮来的呼啸北风。
杜鹃一路上都在好奇地打量着郑凡麾下的这些蛮兵,她好奇于这些蛮兵的素质,也好奇于这些蛮兵身上极为精良的甲胄,甚至是这些蛮兵胯下的战马,在马场众多的燕地,也属上等!
在杜鹃看来,就算是靖南军内的骑兵,在装备上,也被这些蛮兵给比了下去。
要知道,这些堡寨的兵卒,其本质上和北封郡各城的守卒差不多,有点类似于保安团,只不过,这翠柳堡,却是相当的不一样。
但她好奇归好奇,这些问题憋在心里,并没有问出口。
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把甲胄都烘得有些烫了。
这里又山清水秀的,郑凡还真有种想在这里野营睡个午觉的冲动。
“杜姑娘,下面,该如何做?”
郑凡打了个呵欠,看向身边的杜鹃。
昨日靖南侯说的很清楚,自己只负责配合以及……背锅。
具体怎么操作,由密谍司的人来决定。
“郑大人请稍等。”
杜鹃将一份文书递向了身后,一直跟在后面的那名男子翻身下马,从杜鹃手中接过了文书。
“去,叫书院自己把人交出来。”
“遵命。”
那名男子走向了山门。
青鸣山确实不高,但林子茂密,那个密谍司手下进入山门后,其身形很快就消失于密林之中。
杜鹃看向郑凡,笑道:
“郑大人,可以下令让您的手下歇息一下。”
说完,
杜鹃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一众蛮兵,
居然口出蛮语:
“下马休息!”
然而,
近四百蛮族骑兵全都笔直地坐在马背上,无一人下马。
除了胯下战马时不时地刨一下蹄子打个响鼻之外,四百骑兵,寂静一片。
有梁程负责练兵,有瞎子北负责做思想政治工作,这些蛮兵若是还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命令,那砸了这么多血本进去的郑凡真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杜鹃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对郑凡低头道:
“郑大人,是小女子唐突了。”
郑凡洒然一笑,道:“没事,没事,日头刚好,一旦下马,人就忍不住要犯困。最重要的是,既然是来抓人的,这气势上,可不能泄。”
“小女子受教了。”
杜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称呼自己卑职什么时候称呼自己小女子。
“杜姑娘以前在北边待过?”
“是,前年才调到银浪郡。”
“那咱们也算是有缘分。”
“是的,郑大人练兵有方,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无非是对着镇北军邯郸学步罢了,对了,杜姑娘,这书院好端端的,怎么里面会藏着乱贼?”
“书院里经常会接待乾国的大儒来讲学,也会接待乾国来的游历者,有些人,确实是来做学问的,但有些人,其实是带着其他目的,而书院,就是他们活动和藏身的最好掩护之所。”
“哦。”郑凡了然了,和后世的大使馆有点像。
这里的事情,燕国的密谍司应该早就清楚了,只不过和萧大海那帮人包括废弛的堡寨体系差不多,先前朝廷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现状罢了。
现在萧大海那帮人已经被清洗了,所有废弛堡寨也都迎来了新任命的守备准备进行重启,这书院里的间谍据点,也到时候给拔掉了。
这时,山门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郑凡看见那位先前进去送名单的密谍司兄弟走了下来,头破血流,身上有撕扯的痕迹,在其身后,跟着一群群情激愤身穿着白衫的书院学生。
这帮学生,有的年纪大,有的年纪小,但此刻一个个都很激动的样子。
密谍司的小兄弟走在前面,不时有砖块石子儿从后面砸过来,砸中了他,他也只是身子晃一晃,没回头,没回话,就是默默地继续往下走。
只要不眼瞎,大概都能看出来这缉捕名单送进去,不好使。
终于,那位密谍司小哥走到了郑凡和杜鹃跟前,对着杜鹃和郑凡恭敬地行了个礼,请罪道:
“属下无能。”
说完,这位小哥就昏厥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郑凡觉得,杜鹃之所以带着这位手下一起来,就是准备让他去送信顺带挨打的。
否则,有自己这边的几百蛮族骑兵,她用得着带手下么?
这个倒霉的小哥,不会是晚上偷看女上司洗澡被发现了现在给小鞋穿了吧?
郑凡挥手,
两名蛮族骑兵下马走到前面,将这位可怜的密谍司小哥扛抬到了后面去。
杜鹃则郑重地向郑凡抱拳道:
“郑大人,属下现在毫无办法了。”
甩锅,
彻彻底底地甩锅。
郑凡点点头,好在有心理准备,左继迁为什么犹豫了没接这个活儿?
因为这种得罪大燕文人集团的事儿,干系太大。
不过,左继迁看不开,郑凡倒是看得开,看看那些佞臣的幸进之路吧,大多都是愿意为上位者当白手套毫不顾身地弄脏了自己,这才铺就了自己上进之路。
郑凡不在乎什么名声,也没考虑过什么将来被清算什么的,首先,自己要有将来,其次,不管将来如何,他郑凡都不会死心塌地地去做什么大燕的岳武穆。
数百名书院学生们聚集在门牌下面,将山门完全堵住,义愤填膺。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同窗们,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帮朝廷鹰犬进入我们书院放肆!”
“对,这里是大燕文化荟萃之地,岂能让这帮贼配军在此撒野!”
“大燕文人风骨,今日靠我等守护!”
“来吧,鹰犬,想进书院拿人,想辱我书院门楣,就从我等尸体上跨过去!”
“今日我等守护的,是大燕文气,是大燕的正道!”
“十年后,百年后,后世文人再从此入山门,定然会写文祭奠我等!”
“快看,那些兵马,居然是蛮兵么!”
“什么,竟然敢放蛮人来书院门口,这简直是对诗歌文章的亵渎!”
数百白衫,堵在门牌下面,一个个唾沫横飞,声音朗朗。
郑凡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放在嘴边,吹了吹。
官军来这里的用意,这帮书院的人应该是明白的,先前密谍司的小哥已经进去提交了缉捕名单也应该说清楚了原委。
但他们把人家打了出来。
看着那边群情激愤的骂得正凶,且不断的还有书院学子甚至是教习从山上下来汇聚在牌坊下壮大着声威,郑凡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侧过头,跟自己骑马陪在自己身边的梁程道:
“这算不算是乾国的文化入侵?”
梁程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百年前初代镇北侯,将乾国武运脊梁打断,但打不断的,是乾国百年来对燕国进行的文化输出。
琴棋书画,礼仪道德,便成了乾国对大燕反击的利器。
其实,在北边待过的郑凡也清楚的知道,真不怪燕国文风不能昌盛,北面是贼心不死的蛮人,南面是虎视眈眈的三国。
也就这些年来,随着镇北侯府镇压住了荒漠蛮族,燕国才有了几十年安生日子。
搁在以前,燕地儿郎不是骑马去荒漠跟蛮人厮杀就是到南方和三国开战,哪有那个闲工夫停下来吟诗作赋啊?
要真那样,这大燕,早亡了。
最可笑的,这群书院学生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如此主动,大概也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的。
尤其是,郑凡看见了一个个教习一个个大儒模样的老者也从山上下来时,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书院里的文人大儒,是在利用这个机会,向朝廷施压,逼迫朝廷让步。
他们渴望,渴望让大燕也变成乾国那般,属于文人的天堂。
郑凡有些好奇地看向杜鹃,问道: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来拿人吧?”
“好多次了,但都没能进去。”杜鹃很老实地回答。
“为什么?”
“他们不让。”
“你们密谍司,这么文明的么?”
“郑大人,文明,是什么意思?”
“就是与人为善的意思。”
这时,山上又下来了几个学子,他们举着一块大匾额下来。
匾额上写着:学海无涯。
“当朝宰辅题字在此,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在书院门口放肆!”
一名老儒举着拐杖吼道。
接下来,
一个书院学生起头:
“书院养士一甲子,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
“呵,还真挺整齐,跟合唱团一样。”
郑凡脸上笑呵呵的。
“郑大人,之前我们每次来,都是这个情况。”杜鹃说道。
“你们这是都帮他们操练出来了啊,其实,都怪镇北侯。”
“为何?”杜鹃不解。
“让他们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啊。”
“那么,郑大人,您准备如何做呢?”
杜鹃看着郑凡,又问了一遍。
郑凡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在被考试的感觉,只不过,考题答案,在昨晚,自己已经和瞎子北达成共识了。
确切地说,是从昨天自己当着靖南侯的面接下军令时,就已经心里有决断了。
郑凡举起左手,同时策马向前。
梁程也策马向前,其身后的四百蛮族骑兵也一同策马上前。
数百装备精良的骑兵,向着你缓缓的前进,这种压迫感,足以让普通人胆寒。
尤其是这些骑兵,一个个还都是蛮族人的面孔!
牌坊下的书院学生们开始下意识地后退,在过去半年来,朝廷密谍司的人以及当地的驻军,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可没有任何一次,有着这般的声势!
见此情景,一名老儒开口喊道:
“不要怕,他们不敢的,他们不敢的!”
“对,同窗们不要害怕,他们但凡敢在书院动刀兵,这天下千千万万正义之士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我大燕文人傲骨何在?”
“大燕文风,不死!”
情绪,是会传染的,一针针鸡血打下去,牌坊下的书院学生们再度被点燃了激情。
郑凡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其身后的蛮族骑兵们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时,
一个中年白衫男子从牌坊下人群中主动跑了出来,
手指着郑凡,
呵斥道:
“鹰犬,我乃三石黄子充,你可知,这里是何地?”
先上来一句鹰犬,
在报籍贯名字,
出名要趁早,炒作要赶巧。
套路,套路,都是套路。
若是郑凡就此离开,日后,他便可以名声大噪。
郑凡没鸟他,
继续策马向前。
黄子充见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咆哮道:
“鹰犬,你可知,仁人志士的血,是流不尽的!”
郑凡的马,来到了黄子充的跟前。
“鹰犬,吾辈文人可以死,但风骨永存!”
郑凡抽出了刀,
“来啊,砍这里,向这里砍,有胆量你就砍,我看你敢不………”
郑凡挥下了刀,
“噗!”
黄子充的人头,脱离了他的身体,在空中,转啊转啊,他的眼里,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噗通!”
黄子充的人头,落到了地上。
无头的尸体,开始飙射出鲜血。
下一刻,
全场死寂。
书院上下所有学生和教习大儒们一个个的都吓傻了。
打破这死寂的,
是郑凡,
他重新策动胯下战马开始向前,
当马蹄再度抬起的刹那,
原本群情汹涌激荡澎湃的数百书院的人,那数百大燕文人傲骨,彻底崩溃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向后逃跑,年老的教习和大儒更是被人潮给挤到了地上被践踏着发出一阵阵惨叫,场面极为混乱。
一个先前带头喊“仗义死节就在今日”的学生,
此时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一边撞开身边的同窗没命地往后山跑一边尖叫道:
“娘亲啊,他们真的敢杀人,他们竟然真的敢杀人啊…………”





魔临 第九十章 大乾,我来了
书院师生们开始疯狂地向山上逃命,什么尊师重道,什么礼仪道德,全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年迈的教习和大儒被自己的学生践踏在了脚下,同窗情谊到头来变成你敢挡在我前面就是一把推开,那块当朝宰辅亲笔所书的匾额在失去了护身效果后也被丢在了地上已然被踩得裂开。
一些话,一些口号,平时自己喊喊就好了,聪明的人知道千万别往心里去;
但愚蠢的人,会自己把自己洗脑。
当刀口真的砍下来了,
梦也就破了,
切割开那虚伪的美好面纱后,
这才看见隐藏在下面的那张,属于自己的,丑恶嘴脸。
从策马向前,
到手起刀落,
郑凡一直保持着很平静的姿态。
只是,当看着这群大燕读书人种子这些大燕文风傲骨们宛若丧家之犬在哀嚎乱窜时,郑守备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怅然。
生活,如果都是可以预料的,那往往就意味着枯燥。
郑凡其实更想看到这群大燕文华种子在屠刀面前宁死不屈,众志成城,这还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也能增添很多的意思。
结果,还是自己想多了。
唉,
滴淌着那位叫黄子充鲜血的刀口,缓缓地举向前方,
郑凡开口道:
“全部拿下,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郑凡身后的梁程用蛮话重复了命令,其实,郑凡这阵子也在学习蛮话,蛮话并不难学,但在这会儿,保险起见,郑凡还是启用了梁程这个翻译。
他生怕自己的命令下得不清楚,手底下的蛮兵会错了意,直接拿着刀把书院上下全屠了,那就好玩了。
蛮兵们全部下马,留下了二十余人看管马匹外,其余人全部举着兵器冲入了牌坊。
郑凡也翻身下马,在梁程的陪同下,跟在蛮兵后面,走上了上山的台阶。
身前,躺着一个衣衫残破满脸血污的老者,应该是个教习或者书院的大儒,先前被自己的学生逃跑时撞翻同时踩踏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没了生息了。
郑凡从老人身边绕了过去,感慨道:
“你说说,年轻的学子觉得这世界很美好很天真也就算了,这老东西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主上,他刚刚可是站在最后喊话的。”
“但到头来却是最先被踩死的。”
“也是。”
郑凡继续往上走,在那块匾额前停了下来。
匾额已经被踩出了好多裂纹,破损得很严重了。
郑凡伸手指了指这地上的匾额,对梁程问道:
“应该能修复吧?”
“只是拓印下字体的话,问题不大。”
“嗯,好歹是当朝宰相的字,拿回去拓印一个,挂咱翠柳堡里;学海无涯,也是个万金油,哪里都能挂。”
“好,知道了。”
郑凡忽然扭过头,看向跟在自己和梁程身后的杜鹃,问道:
“杜姑娘,你说我今儿个将宰相大人的母校给踩了,他会不会怪罪于我?”
杜鹃先思索了一下“母校”这俩字的意思,随后,回答道:
“宰相大人素有容人之量。”
“瞧瞧,瞧瞧,听见没有,杜鹃姑娘说了,宰相不会明面上报复我,会在背地里玩阴的。”
“…………”杜鹃。
继续往上走,一路上,到处都是散落在地的书册头巾扇子等等风雅之物。
“嘿,别动。”
郑凡抬起手,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梁程和杜鹃停下脚步。
然后,郑凡弯下腰,将前方台阶上的一块玉佩捡了起来,估摸着应该是前面逃跑的师生哪个谁掉下来的。
“呼呼……”
放在手里,对着玉佩吹了吹。
郑凡扭头对杜鹃问道:
“杜姑娘,这个,需要上交么?”
“郑守备若是喜欢,自可拿去。”
“谢谢。”
握着玉佩,郑凡开始继续往上走。
青鸣山本就不高,三人也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上方的校舍和宿舍。
这种校舍,来到这个世界后,郑凡还是第一次见到。
至少,在虎头城,他是没看见校舍存在的。
门阀政治的一个基础就是,门阀家族,垄断了教育,他们的家族里有自己的族学,供自己族人进学,至于寻常人家,就真的很难了。
教育的垄断,等于是斩断了大部分黔首的升迁之途,这也导致了这一代燕皇哪怕有意识地在提拔寒门,却终究难以使其成气候。
毕竟,真正的精英,大部分还是从门阀里出来的,他们天生就带着门阀的烙印。
校舍外的场子上,数百名师生全都跪坐在地上,不准站起。
一开始有个中年文士似乎想要站起来喊两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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