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也可以,以后又多了一个人,帮我一起上眼药,可以,值得再吃一个橘子。”
“………”谢玉安。
但就在这时,
郑霖又走了过来,牵起自家阿姊的手,向上走。
“阿弟,你做什么。”大妞有些疑惑。
在众目睽睽之下,
大燕摄政王世子,牵着大燕王府公主的手,走上了最高处的台阶。
“阿弟,这样不好吧。”
“阿姐,你坐。”
郑霖将大妞,推到龙椅上,大妞坐了上去。
大妞有些着急,想站起身;
郑霖却伸手按住,
道:
“爹乐意你坐,别被那鸟舅舅算计了。”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世子殿下的又一次跋扈胡闹;
但正在给谢玉安喂橘子的瞎子,
没吃橘子,但却嘴里泛酸,
叹息道:
“口是心非的崽。”
孩子们上去了,
大人,自然不可能跟着上去。
同时,无论是祭台上还是祭台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
大燕摄政王双手置于腰间,
对着上方,
放声大笑;
他笑了,
祭台上站着的燕人将领和文官,也一起笑了,渐渐的笑声,开始自军阵之中弥漫。
王爷回头一看,
同时抬手一挥,
骂道:
“还愣着干嘛,参拜啊!”
祭台上下,燕人集体跪拜下来。
这一幕,引得不少楚人,也跟着跪伏下来,因为上面坐着的,也是熊氏血脉,慢慢的,楚人跪伏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哪怕是贵族,也有一大半跪了下来;
对于他们而言,跪大妞,比跪郑凡,能让他们在心理上,更好接受一些。
不久后,
参拜声响彻四周:
“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晚上停电,码字耽搁了,大家先睡,我再写一章,大家明早看。抱紧大家!
魔临 第五十六章 两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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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不错。”
郑霖低着头,跟在瞎子身后,没说话。
“知道我们为什么在你刚出生时,就给你下了封印么?”
郑霖还是不说话。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
瞎子叹了口气,靠着旁边石头坐了下来;
“你生来强大,这是你的优势,同时又是你的劣势,就比如这个世上,有貔貅,有火凤,说不得再更久远之前,还有其他可以被称之为神兽的存在;
可它们,到最后要么灭绝了,要么被人所奴役。
一个孤独的强者,往往没有一个好的宿命。”
郑霖在旁边蹲了下来,堂堂大燕摄政王世子,捡起一根树杈,在那里挖蚂蚁洞。
“在很长时间以来,你所看到的,你所想的,其实我,我们,心里都清楚,包括你的父亲。
你正在经历我们所经历过的,你父亲,也正在被你经历他所被经历过的。”
瞎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道:
“你母亲怀你时,我们曾担心过分娩的问题,血脉过于强大的后代,往往会给母体带来分娩时的极大困难。
还好,当时我们心里有依托,最起码,有你父亲在那里拖个后腿,不至于让事情弄到最危急的地步。”
听到这话,
郑霖张了张嘴,
眼眸里,
红色的光泽稍纵即逝;
瞎子看不见,但周围任何变化,又怎可能逃脱得开他的法眼?
“你气,你气你父亲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人,你气因为你父亲的关系,使得你本可能血脉更为强大的你,没能进一步达到你所认为中,本该可以的巅峰。
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
因为是你母亲和你父亲,一起成就了你。
失去你父亲,
你或许会拥有更强大的血脉,但你,也就不是现在的你了。
嗯,
薛三教过你蝌蚪和蛋黄的生物故事没有?”
郑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些许弧度,
道:
“没有,刚准备教时,大姐来了,把干爹他吓得。”
“哈哈哈。”
瞎子笑完后,
继续道:
“我们也曾有过遗憾,但那些遗憾,现在看来,反而是一种庆幸。
且不说没有你父亲的关系,你母亲很可能就会难产,说句心里话,哪怕是我们这些当干爹的,都不会在保大保小的问题上犹豫丝毫,肯定是紧着你母亲。
再者……”
瞎子伸手,放在郑霖的脑袋上:
“有些地方,其实你很像你父亲。”
郑霖的面色再度僵了下来。
“你父亲是个有智慧的人,他很真实。”
“呵,真实……”
“真实得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傀儡,一个吉祥物,甚至……是一个废物。
但就是这种真实,有时候,其实是最好的伪装。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你可以和你父亲多相处相处。
我们对于你的期望,大概就是,你可以很强大,很强大,事实上,你的天赋在这里,你的,也在这里,你的未来想不强大都不可能。
但性格方面,你可以偏向你父亲一些,这样,你才能活得久……更重要的是,才能活得开心。”
郑霖吸了口气,又吐出。
“怎了,嫌我烦了?”
郑霖点点头,道:“不是。”
“挺好。”
“干爹,我没多久就要回去了。”
“回哪里?”
“奉新城啊,所以干爹您说的,多相处相处,是不可能的。
他要出征了,借的,还是楚国的道,为了稳妥,肯定会把我放在家里。
他需要拿我,威胁楚皇。
万一楚皇敢反水,他死了,我继承他的王位。”
瞎子缓缓地站起身,问道:
“那你说,会有用么?”
“什么有用?”
“你会给他报仇么?”
郑霖不说话。
瞎子微微一笑,道:“你会的。”
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四周枯叶打起了旋儿。
瞎子伸手将自己衣服上的枯叶轻轻拍开,
道:
“你姐姐会回王府,你,这次不会。”
“嗯?”郑霖有些意外。
“这是你爹的意思,这一次,他打算带着你,一起出征。”
“怎么做?”
“很简单,安排个替身,和你姐姐同乘一辆车回去就是了,有大妞帮忙打掩护,谁又能知道真正的世子殿下,并未回王府呢?”
“为什么?”郑霖看着瞎子,“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还真就是他的风格,你知道干爹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么?”
“造反。”郑霖近乎条件反射地说道。
如果说,瞎子对天天,还只是沙琪玛的侧面影响;
对郑霖,那几乎就是毫不留情地灌输进他的执念。
“你爹,就如我先前所说的,只是求一个开心,这一片基业,我们几个,付出了一半,你爹一个人,付出了一半。
但他并不是很在乎这片基业的千秋万代;
所以,安排一个傀儡回去,把流程走完,也就可以了。
这一次,他想把你带在身边;
他想和你父子俩,换一个不属于王府的环境,好好相处相处。
正如他当年,带着你天天哥一样。”
“矫情。”
瞎子指了指,道:“但过日子,就需要这股子矫情劲儿。”
“所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甭管是乾人那里关袋子还是楚人那里捅刀子,我们父子俩,很可能就被一锅端了?
他真蠢。”
“他不在乎。”
“那干爹您呢?”郑霖反问道,“若是真这样,谁又能来帮干爹您完成心愿呢?”
“如果你爹不在了,我多半,也活不了了。”
听到这话,
郑霖皱起了眉,
问道:
“干爹您和我爹……”
“我们之间的羁绊,比你想象中,要深刻得多得多。”
“这就是干爹您,一直留在我爹身边的原因么?”
“是。”
这时,一名亲卫策马而来:
“世子殿下,北先生,王爷帅帐召见。”
……
“这就是行军图?”
帅帐内,
郑凡对着年尧绘制的地图仔细端详着。
“是,王爷。”
“骑兵好走么?”郑凡问道。
“是可以走的,只不过需要花费一些功夫,毕竟,不可能和一马平川相比,但只要走过这片山区,出去后,乾国的江南,就差不离已经袒露在王爷您的铁蹄面前了。”
郑凡伸手,在那块山区位置勾勒了一下。
当年,第一次燕楚国战,楚国战败,年尧即刻率军,偷袭了乾国;
原本这块区域,应该是双方的争议地界,形势是犬牙交错的,但因为年尧的那一次突袭战果丰硕,最后迫使乾人为了“一致对外”,将原本的争议区域,基本都划给了楚国。
所以,最难走的区域,真的除了难走一点,没其他阻碍了,乾人在那里,没有设立什么防线。
郑凡伸手点了点谢玉安所站的方向,
问道:
“粮草后勤可能供给?”
“水道丰富,可为大军输送粮草,另外,之前一批乾国输送进我大楚的军需,不少还没来得及转运过来,可以就地取用。
王爷麾下皆为骑兵,出了山后,绕开乾人的几座关口,直入江南后,也就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粮草了。”
用乾人送给楚人的军需,给燕人去打乾人。
这听起来很是滑稽的事,极有可能,真的会实现。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有些时候,是真的比人与人之间,还要没下限。
“另外,王爷,我谢家,将再出兵一万,大楚皇族禁军,也会出兵两万,供王爷驱使。”
“谢家,还有兵马么?”
说话的,是站在帅帐角落里的陈仙霸。
天天站在其身侧;
他们二人,被郑凡从苟莫离那里召了回来。
郑凡回过头,看了一眼陈仙霸;
陈仙霸当即收起了脸上桀骜之色,露出乖巧。
“叫你们俩能的,要是不玩儿命追,谢柱国还能多带一些谢家军撤回去,说不得现在,就能提供两万甚至三万谢家军给我们做辅助。
道歉。”
陈仙霸不敢有二话,马上和天天一起,向谢玉安拱手道歉。
谢玉安马上还礼。
这时,郑凡又问道:
“你爹呢,会亲自领军么?”
“我爹他……受了伤。”谢玉安回答道,“我将亲自陪王爷出征。”
“伤得重不重?”
“多谢王爷关心,将养一段时日后,应当………”
“那就不重了,你们父子俩,一起来,上阵父子兵嘛。”
“遵命。”
“对了,那两万皇族禁军的主将,是谁?”
“回王爷的话,是昭翰。”
“我记得他是一路主将来着?”
“是。”
“哦,没死啊?”
“他……没死。”
“换一个,逃命太快得,孤不要。”
“王爷属意谁?”
“可惜了,熊廷山没死的话,该多好。”
谢玉安神色如常,道:“确实。”
郑凡伸手指了指站在边上脸上戴着面具的年尧,
道:
“行吧,就让年大将军官复原职呗,年尧,这两万皇族禁军,你领着。”
“末将遵命!”
郑凡看向谢玉安,问道:“如何?”
“王爷的安排,极为妥当。”
“这就好。那就,先………等下。”
帅帐内的众人,都看向王爷,等待吩咐。
“此次出征,路途遥远,路上不说山越部族,就是一路顺利进了乾人江南,怕也是凶险得很呐,毕竟,这是一刀捅入乾人老家了。
这样吧,
把独孤家的那位造剑师喊来,给孤做护卫。
孤觉浅,
得两把剑枕着,孤才能睡得踏实。”
魔临 第五十七章 心胸狭隘的王爷(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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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青黑相间的锦袍,两鬓长发,随风轻飘;
身后,两名剑童各背着一个剑匣,步履轻盈;
大楚造剑师,来到了大燕的军寨。
入中军帅帐区域前,经过了一轮轮盘查。
两个剑童的神情,已经从一开始跟着主人一样的古井无波变成压抑的羞怒。
这些燕人,他们哪里是来盘查的,他们分明就是来羞辱的!
问你是谁?
问你从哪里来?
问你为何到这里来?
剑童的身份,趋向于弟子,他们只能一次次看着自家的主人,不断重复回答着一样的问题。
燕狗,
欺人太甚!
不过,自家主人每一次回答,都没什么异样。
一路通关,一路行进,终于,那面王旗高悬所在,就在眼前了。
造剑师停下脚步,其身后两名剑童也停下脚步。
“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持剑者,当心无旁骛。”
“是。”
“是。”
造剑师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其身后的两名剑童,一名,是原本的奴才之子,也就是昔日大楚最没地位的一类人;
另一名,则是熊氏皇族之后,对外宣称是旁系子弟,实则,是当今圣上二哥幼子。
郢都一场大火,楚皇陛下将当年抓来的作乱兄弟,连同他们的家人,都送与了燕人被一起付之一炬。
不过,这其中,多少还是能有一些残留的。
当年乾国刺面相公被狱杀时,藏夫子也保下了李寻道,领着其上山;
他造剑师,也能有一个面子,留一个余孽。
造剑师转过身,看向自己的两个剑童;
他们在收敛情绪,但效果,很勉强。
造剑师看向大弟子,他叫阿大,是奴才出身;
燕人家中和门中排大小,习惯称呼为“大郎二郎”,楚人则习惯称呼“阿大阿二”;
“阿大,你还在生气?”
阿大低下了头;
造剑师又看向阿二,这位熊氏余孽;
“阿二,见到这一幕,你不应该开心么?”
造剑师没有隐瞒他的身世;
按理说,楚国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他应该有复仇的快感才是。
“回主人的话,奴不觉得开心,奴很愤怒。”
“为何?”
“因为奴是楚人,这里,本该是我大楚的山河,如今却为燕虏所盘踞;
主人本该是大楚剑道之荣耀,如今却不得不持剑至此,侍奉燕虏的王;
奴觉得,
我大楚,
不该如此。”
造剑师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道:
“阿大,你父母因犯事,为地方贵族所囚杀,你为何愤怒?”
“回主人的话,奴不晓得。”
“你要知道,他燕人,曾亲自马踏门阀,那燕国曾经的门阀,就如同我楚国的贵族;
燕人开科举,给寒门入仕之机;
燕人军中,一切以军功说话,不以出身论较;
前方那座王帐内燕人的王,就出身黔首,换句话来说,就和你的出身,是一样的。
他,
更是曾掘墓挖坟,让我大楚贵族,哭丧千里。
你,
为何愤怒?”
“奴……不知道,但奴,就是愤怒。”
“撇开我的身份,你就是你,我不在,你会愤怒么?”
阿大仔细思索了一番,
最后得出了答案,
道:
“会愤怒。”
“说原因。”
“这是我大楚的土地,长短好坏,也不该由燕人来说。
没有燕人,
奴自会跟着主人好好练剑造剑,奴若是自身修为不够,可造名剑送人,让人帮我杀人;
奴会亲自为父母报仇,
奴也会亲自持剑,向那些不良贵族;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楚皇帝,我大楚名相,愿意学燕人马踏门阀之举清铲贵族,奴也会命奴以后的剑童,背着奴的剑,为王为相前驱。
可无论怎么着,
都不该借燕人之手,来做事;
燕人,终究是外人,燕人,终究是狼子野心,燕人……非我族类。”
说完这些后,
阿大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造剑师,道:
“主人,奴,说错了么?”
当世,为师者,授业立德;
相较于授业,帮弟子立德反而更靠前。
“你说的没错。”造剑师回答道。
阿大长舒一口气。
“但你可知,当年第一个借燕人的刀杀我楚人的,是陛下?
你又可知,虽然有说法,百年前乾国太宗皇帝之所以选择北伐,是和蛮族王庭串通好了一同夹击分割他燕国,但这说法,一直仅仅是个说法;
可当年,第一个名正言顺与异族野人联手的,是我大楚?”
“……”阿大。
造剑师不再继续说了,而是转过身,继续前进。
前方,锦衣亲卫拦路。
“交出佩剑。”亲卫说道。
“哈哈哈。”
造剑师笑了起来,
道:
“剑交了,王爷唤我来,只是下棋听曲儿的是么?”
“让开吧。”
这时,一道声音自后头传来。
锦衣亲卫马上退开,因为说话的人,是剑圣。
剑圣在晋东,没有官职;
可这种无官职,却又比任何官职都要大。
别的不说,光看在晋东社戏里,剑圣总是和自家王爷形影不离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之前范城兵马,几乎要脱离苟莫离的控制,也是剑圣来压阵,才代表王爷的意志帮苟莫离站了台。
锦衣亲卫退开,
造剑师上前。
剑圣开口道:“对你的弟子,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他们到底还年轻。”
显然,剑圣“听”到了先前造剑师与两个剑童的对话。
造剑师摇摇头,道:“有些道理,得他们自己去悟。”
“那你悟出来了么?”剑圣问道。
“没有。”造剑师回答得很直白,“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且居然不是为了刺杀那位,而是为了保护那位。”
“其实你知道。”剑圣说道,“独孤家和谢家一样,得为自己找一个退路和新的归宿,你毕竟,姓独孤。
所以,既然你自己都不愿意面对,又为何要强求你的弟子们能面对和参透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这辈子,是不如你了,不就得指望徒弟辈了么?”
剑圣听到这话,
老神如他,也抑制不住嘴角的微微上扬。
造剑师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给梯子了!
剑圣开口道: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哦,你这俩徒弟,资质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我能瞧出来,他们已经能与背上剑匣里的剑产生了呼应。
可以说,无论是造剑还是练剑,日后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假以时日,不会差当年咱们那所谓的四大剑客。
但,也只是咱们当年罢了。
我最年长的一个徒弟,是个乾人,人耿直,又老实,有点蠢笨,如今,也就扒了个三品,都懒得提他;
我一女徒弟,天生剑胚,现在,也就是个四品,三品还有段距离,也懒得提他们。
俩小徒弟,最是顽劣,总是让我这个当师父的头疼。
小女徒弟,生而能与龙渊剑意相通,早早地就让我割爱舍了龙渊,现在都还心疼得紧;
那个小男徒弟,更是不像话,还在吃奶的年纪时,就动辄乱用剑气把婴儿床劈烂了好几张,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唉,
愁啊。”
造剑师对着剑圣翻了个白眼,
该死,让他装到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同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胜负其实已分;
当年在河畔边,他与百里剑一同拦截剑圣,二对一,其实已经是胜负的分割线了。
不过,他们同时也看淡了这些,更愿意着眼于以后,看谁的衣钵传人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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