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戚之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沟落月
且沈沅神色间看起来很平和,并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意思。
小鸾心中大喜过望,忙清脆的应了一声,提着手中的食盒就要过来摆饭。
但中途被采薇给叫住了。
采薇也是个聪明人,而且昨儿早上李修尧在前院练剑,小鸾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旁边的事青荷也同她提过,采薇便也明白小鸾心中的那点子算计。
“食盒给我,”采薇对着小鸾伸出了右手,又吩咐她,“你现在去叫青荷和青竹过来伺候大公子和夫人用膳。”
小鸾抬头看着采薇,手握紧了食盒的提手,双唇微抿,显然很不愿意将食盒交出去。
刚刚她进屋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大公子在西次间看书,若她现在将食盒交了出去,再转身出屋,大公子就看不到她了,也就枉费她顶着挨骂的风险特地进屋一趟了。
沈沅只冷眼旁观着,不说话。
她倒要瞧瞧这个丫鬟到底有几分本事,这样的事会如何应对。
采薇是沈沅的贴身大丫鬟,身份自然是小鸾这个粗使的丫鬟不能比呢。她既然发了话,见小鸾不听她的吩咐,面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大好起来。
当下她便直接伸手自小鸾的手中拿过了食盒,语气也沉了下来:“既然饭菜已经送到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小鸾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转过身一看,就见是李修尧从西次间走了出来。
冬日天冷,虽然屋子里笼了火盆,可依然还是冷的。就见李修尧的身上拢了一件黑色的大氅,身形高大挺拔,五官俊朗,好看的不可思议。
小鸾差些儿就要看呆了。过后反应过来,忙屈膝对着李修尧行礼,声音娇嫩如出谷黄鹂:“奴婢拜见大公子。”
垂下去的目光就看到一双穿着黑色皂靴的脚从她的身边经过,并没有因为她而停留半刻。小鸾怔了一下,然后就抬头望过去。就见李修尧正伸了手,弯腰俯身将沈沅的一双手牢牢的包裹在手掌心里,一双长眉微皱着,语气里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之意:“你
手这样的凉,为什么还要绣这些东西?这棉袜我又不着急穿,不用急赶着做的,慢慢来就好。”
说着,又拉了沈沅的手起来,呵气给她暖手。
大公子竟然对夫人这样的好……
采薇这时看着小鸾,心里想着,教这丫鬟亲眼看到大公子这样的将夫人放在心上也是好的,不然她也不会死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然后就打发还在发怔的小鸾出屋,自己过来摆饭。
等用完晚膳,李修尧就吩咐采薇将放在西次间的棋盘和棋篓拿过来,他和沈沅对坐在木榻上下棋。
沈沅已经知道李修尧善画的了,但不想他在棋艺上面竟然也这样的精通。
他的棋路如同他的人一般,锋利强势,乌云压城一般,沈沅渐渐的就无招架之力了。
明明前两年她得外祖父指点过,棋艺已经大进了,但是现在面对李修尧的时候还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沈沅手中的白子无处可下,只好放回了手边的棋篓里面。就听到李修尧在点评她:“你的棋路过稳。求稳原也是好事,但若过稳,虽能保证无过,但总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就譬如打仗,只一味的守城怎么行?定然也要趁着
有利的时机主动出击的。”
沈沅的棋艺都被外祖父赞赏过的,但现在却被李修尧这样说……沈沅的心中就有些生气,语气也就有些赌气起来:“我只是个女子,哪里会什么打仗的事?而且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是喜欢强势进攻的人,我却只想求稳。不求有大功
,但求无过无错,我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李修尧原是下的兴起,所以这才口没遮拦的点评起沈沅的棋路来,没想到沈沅竟然赌起气来了。
不过她这般薄怒的时候,眉眼鲜活,倒是比平日里平和淡然的样子生动了许多。
而且她竟然也有这样小女儿心性的时候……
李修尧不由的就笑了起来。
沈沅见了,就有些气恼的抬头瞪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娇艳无伦。
李修尧再也忍不住,倾身过来,伸臂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坐好。
沈沅吃了一惊,都忘记要挣扎了。等反应过来,面上不由的就红了。又有些不高兴的问道:“您这是做什么?”
怎么忽然好好的就这样的抱她?
李修尧低头亲了亲她白皙娇嫩的脸颊,轻笑着说道:“没有做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想往后就这样的看着她在他面前耍小脾气的生动模样,而不是对着他的时候永远平静淡然。
沈沅听了,面上不由的就越发的红了。
她挣扎着,声音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感觉:“放我下来。”
但李修尧的一双有力的手臂却越发的圈紧了她,还将头搁在她的头上,轻声的说着:“嘘,别说话。”
窗外簌簌落雪,微微细风。如此雪夜,抱着自己思慕了这么多年的人,只觉心中再安宁平和不过。
等到两个人要上床安歇的时候,沈沅叫采薇拿汤婆子过来,却被李修尧给阻止了。
“有我抱着你,还要什么汤婆子?”
叫采薇关上门出去,然后也不顾沈沅如何的双颊晕红,伸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棋路如人。她是个小心谨慎,为求安稳,宁愿只躲在城中不出来的人,既如此,就让他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一路闯到她的心里去。然后还要在她的心中牢牢的扎根,让
她的心中再也容不下旁的人。
她心中的那个人,他每每想起来,总还是觉得嫉妒的要发狂。
*
次日沈沅特地的起的较以往早了一些。
李修尧从背后抱着她,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天很冷,你怎么起的这样的早?”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但更关键的是,他是没有穿寝衣的。昨儿晚上两个人亲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穿寝衣,还说这样抱着她更舒服……沈沅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道:“昨儿回来的时候父亲送了一份礼要给母亲。我原是想昨儿回来就亲自送到母亲那里去的,但想着天色已晚,就没有过去。就现在
送过去罢。”“雪天路滑,天又冷,何必要你自己亲自过去?”李修尧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还一下下的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但他仿似不自知一般,依然声音懒散的说
着,“随便叫个丫鬟送过去就行了。”
他对蒋氏倒确实是不上心的,甚至连这些表面的功夫都不想做。
沈沅就说道:“若叫了个丫鬟送过去,只怕母亲必然会有话说。而且今儿是初一,原该去给母亲请安的。”
虽然她对蒋氏也不上心,但大家到底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她也不想同蒋氏之间的关系弄的这样的僵。至少面上总要过得去的。
李修尧想了想,就同意了她的话。又同她说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说着,就要穿衣下床。
倒像怕她会被蒋氏给欺负了一般。
沈沅笑了起来:“你昨晚不是说今日要去玄甲兵军营巡视?你自去忙你的事,我无妨的。”
一个蒋氏她还是应付的过来的。而且李修尧一过去,依着他冷硬的言谈举止,不定的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但李修尧到底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她许多。沈沅笑着打断他:“你放心,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并不用你叮嘱这么多的事。”
李修尧低头亲了亲她细嫩的手指,面上的神情忽然就正经了起来:“我倒宁愿你是个三岁的小孩子。”
若那样,他对着她好,她心中就只会有他一个人,再不会有旁人的位置了。
昨晚她仿似梦到了什么,不自知的就低声的痛哭出了声。是他惊醒过来,一直轻拍着她的背,她这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也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事,还是梦到了什么人……
李修尧的心中微微的刺痛起来。但还是顶住沈沅一定要披着狐裘,拿着手炉,仔细着凉。且不要在蒋氏那里多待,等请了安,送了东西就要立时回来。沈沅只得一一的应了下来。
权戚之妻 两相对比
等沈沅到蒋氏住的上房时,正好看到玉簪端着铜盆出来泼水。想必是蒋氏才刚刚洗漱完。
看到沈沅,玉簪忙将手中的铜盆放到地上,屈膝对她行礼请安:“大夫人早。”
天冷,她穿着一件桃红色梅花暗纹的棉比甲,相貌生的娇俏柔美。
沈沅对她点了点头,温和的问着:“母亲已经起了?”
玉簪垂眼回道:“起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玉茗正在伺候太太梳头。”
说着,转身打起门口吊着的猩红毡帘,请沈沅进屋。
沈沅抬脚走了进去,便觉一股暖气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她立时就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微蹙了蹙眉。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的就往东梢间走。沈沅是知道蒋氏怕冷的。她记得上辈子,每每刚入冬,天气还不算很冷的时候蒋氏就会住在东梢间的暖阁里,再稍微冷一些就要烧地龙了。又喜欢在屋子里点很多香料,
所以上辈子她每到冬日早间过来给蒋氏请安的时候,一进屋便会闻到这样带着燥热之气的浓香。
如玉簪所说,蒋氏这会儿确实坐在镜台后面的绣墩上,玉茗拿了一把羊角梳在给她梳头发。
玉茗和玉簪都是蒋氏身边的大丫鬟,相貌生的也都是很好的。玉簪娇俏柔美,玉茗温婉恬淡。
玉簪先上前通报:“太太,大夫人过来给您请安了。”
蒋氏闻言并没有回头,而只是在铜镜里面看着沈沅。
就见她身上穿着一件通体黑色的狐裘,毛色水光润滑,看着极珍贵的。
就是她,也没有这样好的一件裘衣……
“你今儿怎么过来了?”蒋氏说出来的话有些阴阳怪气,“前几日不是说你住的静园离着我这里远,过来不方便?我还只以为你这一辈子再不登我这老婆子的门呢。”
沈沅是知道蒋氏说话惯常就是这样的一副德行的,好夹枪带棒。上辈子她经常听蒋氏的这些话,每每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只一个人坐着默默的落泪。
但现在她再不会将蒋氏说的任何话放在心上了。不过是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面子上过的去也就行了,由得蒋氏嘴头子上痛快一下也没有什么。于是沈沅就微微的笑道:“昨日儿媳从娘家回来的时候,父亲给您准备了一份礼品。原想要昨儿就送过来的,但雪天路滑,到家已经晚了。儿媳怕打扰您休息,昨儿就没有
送过来。特意的今儿一早就过来给您请安,也将这份礼品送上。”
说着,就叫采薇和青荷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采薇手中捧的是两锡罐子上好的普洱茶,冬日泡着喝再暖胃不过。青荷手中捧的则是两匹上好的潞绸。一匹石青色,一匹琥珀色。
蒋氏看了一眼,然后就吩咐玉簪接过来收好。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会儿见了这两样物件,蒋氏面上的神情就较刚刚缓和了一些。问了几句沈沅昨儿回门的事之后,蒋氏想了想,就说道:“前几日我才在菩萨面前发了愿心,说这个月要抄一百份《金刚经》散人的。可你也知道,这宅子里的事多,你弟妹镇日要忙那些事,如何有功夫来抄佛经?今儿既然你来了,正好,待会儿你在我这里用完早膳之后就在我这佛堂里抄经书罢。往后每日都过来抄。早些将这些经文抄好
,早些散人,也是你的功德。”
既是自己许的愿心,就该自己来抄,何必要她来抄?而且上辈子她被蒋氏要求抄的经文实在是多,到后来右手的手腕子常年都是痛的,这辈子她可再不想抄什么经文了。
“只怕要教母亲失望了。”沈沅面上的浅笑未变,声音听起来也很平和,“但儿媳不识字,如何抄得来经书呢?看来这功德儿媳是得不了了。”
说着,面上一副很惋惜的模样。
蒋氏听了,心中就有了气。但她又不好说什么。
沈沅毕竟刚嫁过来,谁知道她到底识字不识字?所以即便她这是偷懒不想抄经书,蒋氏也是拿她没有法子的。
不过还是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沈家也算是诗书传家了,你父亲好歹也是个正经的进士出身,如何他的女儿竟然大字不识一个?若传了出去,岂不要叫人笑话?”
一面又洋洋得意的说自己的两个女儿是如何的识文断字。
沈沅心中也不恼,反倒是面上带着微笑的说道:“家父自然是没有母亲有远见的。”
一句话堵牢蒋氏的嘴,让她再无话可说。而且恰到好处的恭维,也让蒋氏的心中觉得舒服了一些。不过她总觉得儿媳妇就该对婆婆温顺,毕恭毕敬的,婆婆叫儿媳做什么事儿媳就该立时去做。于是她又说道:“我上了年纪的人,一到冬日就整日手脚冰凉,大夫说要多吃干果,早起睡前喝一碗杏仁茶。我又嫌那些丫鬟低贱,手脚不干净,不耐烦让她们剥干果。以前都是你弟妹一个人在剥,现在你嫁了过来,倒是可以同她一起剥的了。妯
娌两个正好也可以说说话。”说来说去,总归还是要沈沅做事。而一旦做了,往后沈沅每日必然都要过来向她请安。且若是现在沈沅服了软,无形中就相当于被蒋氏给压了一头,往后她越发的就会过
分起来。于是沈沅就说道:“这是哪位大夫对母亲说的话?干果这些东西虽好,但镇日吃也是要上火的,到时非但于身体无益,反倒有害了。母亲现在整日手脚冰凉,怕不就是吃多
了干果引起的?儿媳知道一位大夫,医术最厉害不过,不如儿媳现在就叫人请他过来给母亲您看一看身子?”
她这样一说,蒋氏就不说话了。
哪里是什么大夫说让她多吃干果喝杏仁茶的?其实不过是她自己喜欢吃这些喝这些,嘴馋罢了。若让沈沅真请了个大夫来给她看身子……
蒋氏面上的神情就很有些不好看,说出来的话就越发的阴阳怪气了:“这样看来你倒是个孝顺的。只是我身子好的很,哪里要你请什么大夫来给我看身子?”
不过总算不再说让沈沅去剥干果之类的话了。
沈沅见好就收,淡淡的一笑,也不再说这事。
玉茗给蒋氏梳了个圆髻,这会儿正往她的头上戴镶红宝石的寿字金簪子和金顶菊花簪子,又往她的额头上勒金色镶红宝石的抹额。这些明明都是沈沅没有过来之前蒋氏特地指出来今儿要戴的首饰和抹额,但现在也不知怎么,蒋氏却有些挑三拣四起来,不是说那只金顶菊花的簪子不好,就是说那条金
色镶红宝石的抹额不衬她今天的衣服,在首饰匣里面挑挑拣拣的,可半天也没有说到底要戴哪一只簪子,哪一条抹额。
一面又从铜镜里面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沅。见她面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不急也不燥的模样,由不得的就在心中轻哼了一声,她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沈沅自然知道蒋氏这番举动的用意,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这里多站一会儿罢了。
不过这样的手段,想想也实在是幼稚的很。最后蒋氏总算是挑定了一支碧玉簪子,又挑定了一条琥珀色镶珍珠的抹额,叫玉茗给她戴好。又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去西梢间看看二夫人的那些干果剥完了没有,再
去厨房看一看早膳可得了?”
小丫鬟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谢蓁蓁从西梢间过来,同沈沅见了礼,小丫鬟也提着食盒过来摆桌。
等用完了早膳,沈沅和谢蓁蓁陪着蒋氏说了一会儿话,就双双站起来同蒋氏作辞,蒋氏也依了。
于是妯娌两个便一块儿出了上房。
昨儿晚上雪就已经停了,今儿倒是出了日头。天空也实在是澄澈,看的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谢蓁蓁转头看着沈沅,笑道:“以前再没想过我们会有成为妯娌的一天。”
沈沅也笑着说道:“我也没有想过。”
上辈子她是李修源的妻子,李修尧是她的大伯,谢蓁蓁是她丈夫心中那个不得的人,谁能料想到这辈子她竟然会嫁给李修尧,同谢蓁蓁成为了妯娌呢。
同自己上辈子恨过的人这会儿在一起边走边说话,沈沅内心竟然是很平静的。谢蓁蓁内心也是平和的。她总是记得年初上元夜李修源对沈沅的不同,后来她又几经试探,每一次李修源都很不高兴的模样。但他原是一个对不相干的人从不会放在心上
的人……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现在沈沅已经嫁给了李修尧,而且他们两个人看着也很恩爱,谢蓁蓁觉得自己再不用担心什么了。
她心平气和的同沈沅说着话。又说起自己每日要过来对蒋氏请安,然后抄佛经剥干果的事,语气中对沈沅不无羡慕。因为沈沅嫁过来的次日,李修尧就强势的在蒋氏面前说了那番话,往后沈沅自然不必每日过来给蒋氏请安的。刚刚她又听到沈沅对蒋氏说的那几句话,想必往后蒋氏也不
会再要沈沅抄佛经剥干果的了。一面心中就有些懊恼的在想着,她怎么就没有胆量在蒋氏面前说这些话呢?而且当初李修源为什么不这样的在蒋氏面前维护她呢?就是这几日,她也在李修源的面前隐约
的说了不想每日抄佛经剥干果的话,可是李修源并没有很上心的样子。她知道在他的心中,为人最要紧的就是要对父母孝顺,所以不论父母说什么话都是要遵循的……
人总是要对比的。以前没有李修尧这样的维护着沈沅,谢蓁蓁还没有觉得如何,但是现在,谢蓁蓁心中忽然就对李修源有些不满起来。
她自小习字,不是用来每日按照蒋氏的吩咐抄佛经的,她的这一双手,也不是镇日用来剥干果这些的。总是想要如同以往一般,每日看看书,练练字,闲时的时候抚抚琴,绣绣花。但是现在,她何时有空来做这些事?镇日的都是一些宅子里面烦心的琐碎事,还有无穷无尽
的看蒋氏的脸色,听她嘲讽的话,按照她的吩咐抄写佛经,剥干果。
谢蓁蓁心中由不得的就觉得越发的委屈起来。而这时,她忽然又一眼看到李修源正从前面的游廊走了过来。
权戚之妻 通房丫鬟
李修源一走上游廊,就看到了谢蓁蓁和沈沅。
他目光看着沈沅,见她身上穿着他昨儿见过的那件黑色狐裘,底下是一件大红色织金的棉绫裙,看起来既雍容华贵,又明艳照人。
她果然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招摇,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前面的几次看到她穿的素净,人又平和淡然,果然只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到底还是以前的那个沈沅没有错。
李修源鼻中轻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不过谢蓁蓁开口叫住了他,又快走几步赶上他,李修源只得转过身来。
就看到沈沅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且还转过头,目光只看着旁边的一株梅花。
以前看到他时就会立刻飞跑着过来一脸惊喜的同他说话,百般讨他的好,现在看到他倒是会同他撇清关系了。想必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李修源心中又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然后看着谢蓁蓁,神色淡淡的说道:“母亲叫你抄的佛经和剥的干果你都做好了?”
谢蓁蓁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原本她看到李修源的时候心中是高兴的。她是真心的喜欢李修源,所以即便觉得累,偶尔会有抱怨,但是当见到李修源的时候这些累和抱怨都会烟消云散。可是现在李修
源见到她之后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不过她还是温顺的回答着:“是,已经都做好了。”
李修源点了点头:“那现在就回去。”
说着,转过身,抬脚径直的往回走。
谢蓁蓁见状,就转过身对沈沅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也急忙追赶李修源去了。青荷这时看着李修源的背影,就很有些气不忿的对沈沅说道:“这个二公子也太没有礼貌了。夫人您是他的大嫂,他见到您,怎么就不该上前来同您行个礼,打一声招呼?
可他倒好,就跟没看到您一样,话都不对您说一句,转身就走了。这可实在是不将夫人您放在眼中。”
“何必管他?”沈沅微微的笑了笑,面上神情平静。
其实她也是不想看到李修源的。即便看到,也很想装作没有看到。
*
李修源和谢蓁蓁一路往绘春院走。
绘春院离着蒋氏的上房不远,所以很快的就到了。
李修源一直背着手走在前面,谢蓁蓁则是落后他两步远的距离。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心中到底还是觉得甜蜜的。
虽然若论起相貌,李修源及不上宋云清,但是当初李修源,宋云清和沈洛一道去她家拜访她父亲的时候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也许是他身上那股子神秘不可侵犯的清冷气质吸引了她,让她抛却女儿家的骄矜,还主动的同他说了那样的话。不过好在最后她终于嫁给他了。
想到这里,谢蓁蓁的面上不由的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来。
等他们进了绘春院的院门,站在廊檐下说话的两个小丫鬟赶忙的打起了帘子,请李修尧和谢蓁蓁进屋。
今儿虽然天放晴了,但较前两日却还要冷些。明间厅里地上放了一只三足亮铜大火盆,有个丫鬟正手中拿了火箸子在拨弄里面的炭火。背影纤细苗条。
听到脚步声,她就转过身来。一见是李修源和谢蓁蓁,她赶忙的将手中的火箸子放到地上,起身屈膝行礼,叫道:“公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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