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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莱
幼宁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窗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老人,面有皱纹,头发灰白,精气神却不错。
幼宁打量着他,他也在看着幼宁。
幼宁看他的年纪和穿着,猜他应该就是外祖父成国公了。
幼宁本想行礼,可见他一直立在那里,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一股委屈,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成国公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皮肤白净,唇红齿白,脸蛋肉乎乎的,瞪着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抿着唇角,一副生气了等着人来哄的样子。
成国公勾了勾唇角,向前走了一步,故意逗她,“你是谁,怎么会在阿萱的屋子里?”
幼宁一愣,心里更委屈了,自己是他的外孙女啊,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他叫江萱叫的那样亲近,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幼宁吸了吸鼻子,如果是小幼宁还在,该有多难过。
幼宁转过身去,往里面走。
成国公喊她,“丫头,你怎么走了?”
雪兰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就是外面那位老爷说了句话,郡主表情就不对了,她护主心切的说:“奴婢把帘子拉上吧。”
成国公:“......”
雪兰站到窗前,正要拉帘子,余光瞥见成国公威严的脸有些害怕,怯怯的放了手,扭过头去看幼宁。
幼宁走到隔扇前,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成国公,气不过,又折了回去,赌气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江家大小姐的院子里。”
成国公见她一张包子里,气鼓鼓的,家里的几位孙子孙女见到自己都规规矩矩的,这丫头胆子倒是大,同兰宜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看着那张同女儿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成国公喉间酸涩,向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拱着腰,视线同她齐平,温声说:“哦,你猜猜我是谁?”
幼宁抿了抿唇,扬着下巴,一脸骄矜的说:“我才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呢,雪兰,把窗户关上。”
雪兰点头,拉着银线把竹帘往下放,才放了一半,一双满是褶皱的手伸进来,接住了帘子。
幼宁歪着头往外面看,“老人家,这里是姑娘闺阁,你身份不明,再不离开,我就要让我的下人把你抓起来了。”
成国公微怔,头一次在自己的府邸被人威胁抓起来,哈哈大笑,也歪过头往里面看,指着她说:“你这小丫头,生的一副乖巧模样,这性子倒是泼辣,你没兴趣知道我是谁,我却有兴趣知道你是谁。”
幼宁道:“你有兴趣知道,那你自己猜呀。”
成国公当真猜了起来,沉吟片刻,“我看你眉眼之间,生的像我,应该是我哪位孙女外孙女吧。”
幼宁听出来他是故意逗自己了,扯开帘子,“我看你年过半百,又能自由出入成国公府后院,应该就是成国公吧。”
成国公摸了摸胡子,点头道:“猜的不错,是个聪明丫头。”
幼宁福了福身,“给成国公请安。”
成国公听她唤自己成国公,稀奇道:“你怎么不唤我外祖父。”
幼宁,“你还未猜出我的名字呢。”
“我不是说了,你是我外孙女了吗?”
幼宁悠悠道:“你有那么多孙女外孙女,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猜出我是哪一个?”
成国公嘿呦一声,“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斤斤计较,这斤斤计较的性子,像姜英毅那个老顽固,你是阿宁吧。”姜英毅是幼宁祖父汝阳王的名讳。
幼宁鼻尖一酸,嗯了一声。
成国公笑了一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是个漂亮丫头。”
幼宁看他生的威严,性子却老顽童样,明明这么多年对自己如此冷淡,见面了倒是一副长辈模样看自己,毫无半点羞愧之心,难怪之前听人说,满朝文武,找不出比成国公还要世故圆滑,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了。
据幼宁所知,他祖父汝阳王同外祖父成国公是少时相交,是为知己,当年汝阳王权倾朝野,成国公也因为追随汝阳王,混了个从龙之功,更是把自己的嫡长女许给了汝阳王世子,因为与汝阳王府的姻亲关系,成国公府一跃成为百官巴结讨好的对象。
成国公府与汝阳王府关系密切,在外人眼里,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来宣德帝亲政,打压汝阳王,汝阳王被贬封地,同汝阳王府交好的那些大臣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唯有成国公,在陛下动手之前同昔日的兄弟翻了脸。
汝阳王被贬封地,成国公府除了没有汝阳王辅政时那般荣耀,照样混的风生水起,族中子弟受陛下重用。
以宣德帝睚眦必报的性子,说成国公没有在当初汝阳王被贬一事上踩他一脚都没有人信。
如今成国公提起汝阳王,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像从未与汝阳王翻脸一样,当真是好厚的脸皮。
“她们不是说你病了吗?”
成国公一愣,随即笑道:“她们就是这么把你给骗来的?”
幼宁:“......”这个成国公,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成国公夫人和王氏入宫接自己过来,他是不知情的一样。
“她们说你吐血了。”
幼宁明显感觉成国公唇角抖动了一下,本来没吐血,现在倒是有被气吐血的架势。
“外祖父进来坐着说话吧。”
成国公唇角翘了翘,“你这丫头,还是有点良心的。”
成国公转身往屋里走。
幼宁走到外室,正式给成国公行了一礼,李嬷嬷也带着宫人过来给成国公行礼。
成国公目光一直盯在幼宁身上,细细打量,幼宁知道,他这是在看自己从未谋面的外孙女。
“外祖父身体无恙,为何不去上朝?”
他将成国公夫人和王氏入宫接她的事撇的一干二净,可成国公夫人和王氏是以他生病了为借口,他又恰好告病没去上朝,这样巧的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不知情的。
成国公捧着茶盏,“不想去便不去。”
幼宁:“......”这个理由真是清新脱俗又让人无法辩驳。
成国公笑着说:“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要多休养,少操心些,才能活的长久。”
幼宁哦了一声,果然坏人比好人更惜命。
幼宁眼睛往旁边的糕点瞥了一眼,成国公把那碟百酥油糕推到她跟前,笑着说:“吃吧,这是你爱吃的。”幼宁爱吃酥脆的糕点。
幼宁愣了一下,突然抬起头,说:“外祖父从前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成国公听她声音带着怨气,她父母双亡,抚养她长大的祖父也没了,千里迢迢到皇城投靠太后,路上又遇见了水寇,九死一生活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即便是太后把她养在身边,他身为外祖父,也没想过求着太后见一见她,如何不怨。
成国公心虚的垂着头。
幼宁总算在他脸上瞧出一丝愧疚了,把那盘花糕推到他跟前,说:“这种糕点太油了,轻轻一咬就掉几层皮,我向来不爱吃的,应当是府上哪位表姐表妹爱吃吧。”
成国公盯着外孙女突然冷下去的脸,叹了口气。
幼宁微微侧着身子,坐的离成国公远了些,原也没什么祖孙之情,用不着装出一副祖孙情深的样子。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无言片刻,成国公开口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上回宫宴,坐在六公主身旁,一直在吃的,不就是你吗?”
幼宁诧异的看向成国公,想到李嬷嬷刚刚说的成国公府如今的处境,脸色愈发冰冷。
她如今受太后宠爱,有人想讨好她,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成国公对她没有祖孙感情,却想以亲情笼络她,她若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说不定真被他哄了。
幼宁越想越气,扯了个唇角,故意问道:“幼宁入宫多年,为何一次都没听太后提过,外祖父您要见我呢。”
成国公脸色一僵,这丫头,说话还真是跟她娘一样,专会往人心窝子上戳。
“你可是怪外祖父不见你?”
幼宁轻轻一笑,“外祖父何出此言,太后娘娘待我极好,我不会想起从未见过的人,何况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对自己好,旁人想做什么,哪里是自己可以管的了的,外祖父您说是不是。”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饶是成国公官场上虚与委蛇大半辈子的人,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太后娘娘仁慈,你能得她教养,确实是你的福气,你比外祖父想象的聪明,警惕,外祖父甚是欣慰。”
幼宁面色淡淡,并不理会他一副长辈口吻的同自己说话,成国公不在乎她,她也不稀罕这个外祖父,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成国公头一回见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幼宁虽然不说话,但他知道幼宁在听,他平日里没机会教幼宁怎么保护自己,有些话,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他往幼宁身后的李嬷嬷瞧了眼,幼宁知道他是要单独同自己说话,避开他的目光。
成国公轻笑一声,也不尴尬,对着李嬷嬷说:“嬷嬷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阿宁单独说。”
幼宁撇了撇嘴,觉得成国公脸皮忒厚了些。
李嬷嬷看了幼宁一眼,见她并未说什么,福了福身,把屋里伺候的宫人全都带了出去,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
成国公双手搭在膝上,“阿宁,外祖父听说你现在除了跟着章华殿的夫子听讲,宁王殿下也会亲自指点你。”
幼宁脸色一变,成国公端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轻轻摩挲杯口,悠然道:“怎么,现在想听外祖父说话了。”
“外祖父想说什么?”
成国公道:“外祖父刚刚说了,你很聪明,很谨慎,外祖父很是欣慰。”
幼宁冷冷的看着成国公,“外祖父这是告诉我,要小心宁王殿下。”
成国公道:“不仅仅是宁王殿下,是要小心所有人,你养在太后身边,有这份荣宠,太多人盯着你了。”
幼宁觉得好笑,“外祖父说这话,就不怕我回去同宁王殿下说。”
成国公低声笑起来。
幼宁瞧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威胁道:“我和宁王殿下认识多年,宁王殿下如兄长般爱护我,而我们却是第一次见,你在我面前说他别有居心,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自是要回去请教宁王殿下。”
成国公摸着胡子笑。
幼宁坐直了身子,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看来宁王殿下确实对你很好,你如此信任他。”
幼宁眼睛转了转,警惕道:“你是想套我话吧?”
成国公一怔,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背对着幼宁。
“你祖父那个人,向来顽固不知变通,你从小得他教养,怕是他的那套大义凛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言论没少教你,你们姜氏一族都很天真,总是轻易就信了别人的别有用心,被别人诓骗了,还傻乎乎的信着别人,你祖父是,你父亲也是,都是蠢货。”
“你凭什么骂我祖父和父亲?我祖父和父亲,保家卫国,杀敌无数,是大齐的英雄。”
“哦,英雄,然后呢?”
成国公转过身,面露不屑。
幼宁道:“什么然后?”
成国公道:“你说你祖父和父亲保家卫国,然后呢?你祖父和父亲如何了?”
幼宁噎了一声。
成国公道:“然后你父亲战死沙场,你祖父一身病痛,苟延残喘的缩在汝阳贫瘠之地,保家卫国。”成国公讥讽的嘲笑,“保谁的国?卫谁的家?”
他蹲在幼宁的身前,扶住幼宁的肩膀,轻声说:“他连自己的家都护不了,你父亲为了大齐,死守邺城,没先被敌人杀死,因为朝廷粮草供应不及时,活活饿死在邺城,让你娘年纪轻轻的成了寡妇,你娘那时候还怀着你,若不是听到他战死的消息,又怎么会——怎会年纪轻轻就去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那么小就无父无母。”
他眼眶通红,幼宁感同身受般,心里酸楚。
“阿宁,外祖父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保全自己便好,旁人如何,与你无关,太后娘娘对你好,本来也是皇家欠你的,莫要卷进皇家的事情里面。”
幼宁笑道:“外祖父说话好没意思,我如今是养在太后娘娘身边,许多事情,还由得了我自己吗?”
成国公苦笑一声,“不管你信不信,幼宁,你母亲,是我的嫡长女,我的掌上明珠,你是她的女儿,外祖父如何不关心你,只是外祖父没本事,保护不了你,四年前,你刚入京,便遇到流寇,险些丧命,皇城边上,何人有那么大胆子敢截一个郡主的船,有人要杀你,外祖父连凶手都查不到,只有太后娘娘才护的了你。”
幼宁怔怔的看着成国公。
成国公捏着幼宁的胳膊,“皇子夺嫡,朝廷形势复杂,宁王殿下是陛下的儿子,你千万不可轻信他,你如今都十一岁了,长的这么漂亮,万一宁王殿下见色起意怎么办?”
幼宁:“......”





皇家小媳妇 47、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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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成国公, 真不愧是在汝阳王一派尽皆被打压的情况下, 以汝阳王亲家的身份还能带领成国公府全身而退的人物,满脑子阴谋诡计,连宁王对自己见色起意这种荒诞的事他都想的出来。
幼宁幽幽道:“宁王殿下指点我功课时, 我才八岁,他能对我有什么心思, 外面的传言我也听说过,三人成虎罢了,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靠着太后怜爱度日, 宁王再不得陛下看重,那也是正统嫡出皇子, 身份尊贵,犯得着来讨好我吗?”幼宁忍不住为齐琮辩解, 她可是看着齐琮长大的。
“正所谓十年磨一剑, 更何况是储君之位, 正因你那时候才八岁, 年幼,才更好笼络。”
幼宁翻了个白眼,嗤道:“是呀, 孩子心性单纯, 容易拉拢,倘若我刚进京时,成国公府便对我嘘寒问暖, 想必这会,外祖父说什么我都信。”
成国公噎了一声,幼宁心思敏感,对他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外祖父不信任也是应该的,他叹道:“是外祖父对不起你。”
幼宁转了转手上的玉镯,淡淡道:“外祖父不必把对不起我挂在嘴边,您本也不欠我的,幼宁从不高看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在别人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外祖父也莫要高看了幼宁,说白了,幼宁不过是养在太后身边,给太后逗逗乐子罢了,皇家的事,幼宁插不上嘴,也改变不了太后的心意,外祖父真把幼宁当外孙女,幼宁感激不尽,若是为了别的,只怕要失望了。”
成国公见幼宁对自己一脸抗拒,如果这里不是成国公府,她都能出口赶自己走了,若是一般人,一个小辈在自己跟前如此放肆,早就拂袖离去了。
但成国公是谁,他向来不受那一套礼数拘束,比起幼宁虚情假意的同自己客套,他更喜欢眼前这个性情直率的孙女。
他捏着茶叶往茶壶里添了一小撮,乐呵呵的说:“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能图你一个小丫头什么,外祖父就是同你说说话。”
他见幼宁微垂着眼梢发呆,不理自己,故意道:“外祖父还是要提一句啊,那个宁王殿下——”
他眼睛斜着幼宁,果然一提宁王,幼宁就抬起眼,语气不耐的说:“宁王的事,便不劳外祖父费心了,殿下待我,是兄妹之情,况且当初也不是宁王主动指点我,是太后让他教我的。”
成国公摸着胡子,眼角笑出了几层褶皱,“哦,竟是太后主动让宁王殿下指点你,看来真是外祖父误会宁王殿下了。”
幼宁瞧他意味深长的笑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成国公的道,被他套着话了。
这个老狐狸。
“宁王殿下才华横溢,宫里面无人比的过他,太后让他指点我,有什么稀奇的。”
“那安王殿下亦是才高八斗,待人和善,太后娘娘怎么不让他指点你?”
幼宁听他还想从自己这里打探太后对两位皇子的看法,将脸扭到一边,暗暗提醒自己再答他话时要小心谨慎,不被他套话。
成国公喝了盏茶,放下茶盏,朝着幼宁说:“看这时辰差不多要用晚膳了,你饿了吧?”
这个问题幼宁可以回答他,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饿了。
她在永寿宫的时候吃饭都是按着时辰来的,成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吃饭应当也都是按着时辰,不过国公府白日里爷们都要出去做事,小一辈的要去上学,晚膳的时辰安排的比永寿宫晚多了。
正巧这时外面传来谈话的声音,李嬷嬷扬声禀报,说江大小姐来了。
幼宁应了声,李嬷嬷推开门,江萱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阿宁妹妹,祖母那边派人来传饭了。”
她缓步进门,瞧见成国公也在,恭敬的行礼,“祖父。”
成国公淡淡的嗯了一声,面色严肃,同刚刚和幼宁聊天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
成国公起身,江萱躬身立在一旁,等成国公走在前头,才直起身,挽住了幼宁的胳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祖父只是不爱笑,瞧着严厉,你别怕他。”
幼宁抬起头,瞧着成国公大刀阔斧的往前走,一派威严。
可真能装。
暮色四合,两个小丫头提了灯在前面引路,幼宁和江萱跟在成国公后面,到了国公夫人处,几个丫鬟候在院门口,一瞧见成国公带着幼宁和江萱,便迎上来行礼,“公爷,夫人着人摆了饭招待郡主。”
成国公这才停住脚步,等着幼宁和江萱跟上一起往屋里去。
刚走到廊下,便听屋里传来一阵说笑声。
走廊里坐着几个打扮一致的小丫鬟,连忙起身给成国公和幼宁江萱行礼,弯身挑开门帘。
正屋里灯火通明,成国公夫人坐在黄花梨喜鹊登梅八仙桌前,王氏和李氏杨氏站在她身后,旁边还站着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穿着鲜艳,脖子上都一水的挂着金项圈,立在一处,含苞待放的三朵小花,赏心悦目。
一瞧见成国公进来了,都敛了笑容,神色拘谨。
王氏带着两位弟妹和几个小辈给成国公行礼。
成国公嗯了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成国公夫人,今日她们去宫里把幼宁接到府上,他这个成国公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国公夫人起身,走到他跟前,说:“公爷去哪了?我派人去明崧堂寻你也没找到。””
成国公脸色越发冰寒,成国公夫人也有点担心当着儿媳孙女的面,成国公落自己的面子。
成国公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到底是顾全了嫡妻的颜面,转过身看着幼宁说:“听说你把幼宁接来了,我去瞧瞧她。”
成国公坐到椅子上,下人端了铜盆来给他净手。
国公夫人瞥了幼宁一眼,脸上堆着笑说:“这不是公爷总念叨着幼宁,老大媳妇孝顺,前些日子便同我想给公爷一个惊喜,请我出面,往宫中递了牙牌求见太后,太后宠爱幼宁,一刻也离不了,多亏了老大媳妇想法子,这才把幼宁给接了过来。”
她一句话,把自己从中撇了个干净。
成国公在府中素来威严,家中儿子儿媳就没有不怕他的。
王氏这回越过他,擅自跟着成国公夫人入宫把幼宁接过来,不是不怕这个公公发怒,只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也没办法,拼了忤逆不孝的罪名,她也要这么做。
她勉力控制情绪,“爹,是儿媳自作主张,想在爹这里卖个巧。”
一家子心里再清楚,当年江兰宜不顾公爷阻拦,非要嫁给汝阳王世子,为此不惜与公爷击掌断绝父女关系,因此当年贵妃和宣德帝暗示成国公府把幼宁接到府中抚养失败后,国公夫人和王氏除了逢年过节去永寿宫见一见幼宁,面子上过的去以外,再也没有其他表示。
江兰宜与公爷断绝了父女关系,已经不算成国公府小姐了。
江兰宜伤透了公爷的心,公爷对她所出的幼宁自然十分不喜,从未当着人面提起过自己这个外孙女。
不过当着幼宁的面,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成国公淡淡扫了王氏一眼,不置可否。
有成国公在,屋里气氛凝重。
成国公和夫人并排坐在主座,王氏坐在国公夫人旁边,笑着对幼宁招手,“幼宁来,坐大舅母这里。”
江萱拉着幼宁的手,“娘,阿宁妹妹和女儿坐一起吧。”
王氏笑着说:“行,你最大,确实该你照顾你妹妹,对了,白日里你们姐妹几个去上学,还未同阿宁见过吧。”
王氏指着另外三个站着的小姑娘。
江萱给幼宁介绍,“这是我二妹妹,去年宫宴时你见过的,她比你小一个月,你唤她阿蕴便行。”
幼宁笑着点了点头,江萱果然是个细心的姑娘,连自己的生辰都记得。
江蕴笑着过来行了一礼,“幼宁姐姐好。”
她生了一张瓜子脸,杏仁眼,鼻梁秀挺,容貌跟江萱有三分相像,性情却不似其姐那般温婉好欺负,上回林玉静联合李素兰还有几位相熟的小姑娘奚落江萱,被她撞见了,嘴皮子一张一合,一口气挤兑了好几个。
幼宁回了一礼。
“这个是我三妹妹,她年纪小,你没见过她,你唤她阿茴。”
江茴瞧着比江蕴小不了多少,幼宁见她虽和其他几个姐妹一样带了金项圈,底下坠着的玉锁上面却少镶了两颗红宝石,应该是成国公府的庶女,没进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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