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

“被打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好像是我们隔壁邻居，一个单身的姑娘，三十多岁。”
“难怪了，一个人生活，太不安全了，怎么不找个对象一起啊。”
“……”
人生中第一次坐救护车，感受还是挺别样，汽笛声在耳边萦绕不断，纪瑜清直愣愣的躺在车内，到医院的这段路程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抵达医院后，纪瑜清直接被送入了急诊科，经过一系列的全身检查后，结果出来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腿胫骨骨裂，还伴随有轻微的脑震荡。
医院询问其家人，纪瑜清说她只有一个母亲，且有阿尔兹海默症，询问其亲戚朋友时，纪瑜清说，现在太晚了，不想打扰，明天早上再联系，护士便没有强求，遵从了她的想法。
这一整夜纪瑜清躺在病床上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倒也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浑身痛得睡不着，她从未感到自己这么虚弱过。
早上七点十五分，警局那边过来了人查看她的情况，顺便通知她一声，打她的人已经抓到了让她好好休息养伤，至于后面怎么责处，还要等伤情鉴定结果出来。
此外，民警也劝说她至少要联系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过来照顾她，纪瑜清不能动弹，只能让对方帮忙代打电话，她的最近通讯录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助理佩雯，一个是张米雅，另外就是唐妍，纪瑜清最后选择了联系佩雯，正好可以向公司告个假。
佩雯接到电话直接在去公司的中途路上掉头赶往医院这边来，见到病床上的纪瑜清时，是怵目惊心的，青紫的眼角，嘴角，被架着的一条腿，“姐，这到底是怎么弄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一定不放过他。”
纪瑜清抿抿唇，第一时间问，“你帮我向公司请假了没有？”
“请了请了，来的路上就给老总打了电话，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怎么上班，好好休息吧，打你的那人抓到没有？”
“说是已经抓到了，现在在派出所。”纪瑜清回答。
“那就好，”佩雯顿了顿又忽然想起来，“那个小丫头呢，叫唐妍的，你没告诉她来吗？”
“算了，她在学校上课，就别让她分心了，再说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佩雯无奈地撇撇嘴，“姐你看你都这样了，还嘴硬，你对她那么好，她有道理该来看看你，算了我帮你联系她。”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纪瑜清哪里还能有反抗能力，任由佩雯拿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三两下解开了锁，拨出了一通电话过去。
这会唐妍正和舍友夏梓涵一起走在去上课的路上，临时接到纪阿姨打来的电话，唐妍是惊讶的，接听后对面说话的人却并不是她。
“你是唐妍吗？”佩雯开口问。
“对，我是，你是……”
“我是你纪阿姨的助理，佩雯，我们上次见过的，是这样的，她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你要是能来的话，赶紧来一趟吧。”
听到这样的话，唐妍瞬间慌了神，“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佩雯满意得将手机放回了原位，纪瑜清躺在病床上拧起眉，嘴角下压，“你干嘛吓那孩子，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
“姐，我说得可都是事实啊，一点添油加醋都没有的。”
“唐妍，怎么啦？”夏梓涵问。
“我可能没办法去上课了，你能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吗，纪阿姨住院了，我现在得赶紧过去。”
看得出来唐妍真的很慌张，夏梓涵连连点头答应一点都不敢耽误。
说完唐妍转身拔腿就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夏梓涵眼前。
出校门后唐妍紧急拦了一辆车赶往医院，要问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心情都有，她想要急切地赶到医院，然后见到她确定她没有事，唐妍的心跳速度直逼120以上，心里紧张万分。
到达医院后迅速上楼找到纪阿姨的那一间病房，房门是敞开着的，进去看到的第一眼，纪阿姨躺在那里，感觉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哪里都有伤的样子，唐妍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甚至不敢继续上前，她不忍心看到纪阿姨这副模样，也不愿意看到纪阿姨这副模样。
“妍妍，你来啦。”纪瑜清冲她笑，那青紫的眼角极具冲击性击打着唐妍的心脏，心疼不已。
唐妍紧咬着下唇点点头，身体绷得紧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问，“这是谁干的……”
佩雯随口回复了一句，“人好像已经抓到了，现在在派出所，要不待会我跟你……唐妍！”
结果还没等她话说完，唐妍已经转身跑了出去，她本来想说，待会跟她一起过去的，纪瑜清也担心，赶紧对佩雯说，“你快过去看看，我怕她冲动。”
此时此刻的唐妍浑身似燃烧着熊熊愤怒的烈火，走起路来带风，佩雯压根就追不上她。
她赶到派出所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受审讯，见到唐妍气势汹汹赶来惊愕的抬起头，唐妍也正好见到了对方的面孔，火蹭的一下冒上来。
“唐亚文，你个人渣！”
紧接着唐妍做出了令在场民警惊诧的一幕，大家谁也没有料到这样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竟然冲上去就是一个回旋踢，将唐亚文给瞬间击倒在地。
唐妍就像是发了疯似地野马就在她还想要冲上去时，及时被一众人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派出所！”
唐亚文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了一把鼻下的鼻血，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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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动 5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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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出所民警制止住的唐妍, 怒火丝毫未减半分, 怒目瞪着对面的唐亚文, 咬牙切齿, 好似随时都有冲破防线的气势。
“你简直疯了，疯了, 连我都敢打，你们都拦着她, 别让她过来！”唐亚文畏畏缩缩躲在桌子后，一边慌忙抓着桌上的纸巾擦拭鼻血。
就在这时，追在唐妍身后的佩雯急匆匆赶到派出所, 看着目前这阵势连忙上前去劝解，“唐妍, 你冷静些，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对纪阿姨都做了什么, 都做了什么！”唐妍歇斯底里大喊，一边用力挣扎，可是她一人的力气奈何不了数位身强力壮的民警。
佩雯走上前去，伸手到唐妍的额上，替她捋好散落的碎发，细声沉稳道, “你放心,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待伤情结果鉴定出来，会使用法律武器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
话语一出, 唐亚文震惊了下，立马变得不淡定，“唐妍，我是你表哥，亲表哥，你想要做什么！”
唐妍深吸一口气，游离的目光从天花板上逐渐落下，冷漠地望着唐亚文说，“我没你这样的表哥。”
民警一听，说，“你们还是亲戚啊，来，你过来登记一下个人信息。”
后来的结果必然是唐妍被民警教育了一番，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冲动，再怎么也不该动手打人之类，再加之佩雯也劝说她冷静行事，她的情绪才算是安定下来。
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等候，唐妍一人在发呆，佩雯正在向民警阐述受害人也就是纪瑜清的相关信息，镇静下来后唐妍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才颇为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她居然出手打了唐亚文，换作是以前的她是万万不敢的。
唐妍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登记完相关信息，佩雯挎着包朝她走来，“我们走吧。”
唐妍站起身来，舒了口气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坐上了对方的车，她终于忍不住问，“唐亚文真的能受到惩罚么？”
佩雯开着车语气坚定，“放心，该有的一分也不会少。”她顿了顿又瞄了唐妍一眼，“不过，那个人真的是你的表哥？”
唐妍眼睛瞥向窗外，深深吸了口气，万分不情愿回答一个字，“是。”
“真是奇了怪了，他是怎么和瑜清姐起冲突的。”佩雯喃喃自语。
唐妍想起了那天周五放学在学校时起的冲突，唐亚文一定是在蓄意报复纪阿姨，脑子里只要一想到纪阿姨被打成那副模样，唐妍便忍不住捏紧拳头浑身发抖战栗愤意难平。
车子驶回了医院。
唐妍久久未从车上下来，还是佩雯过来提醒的，“嘿，到了。”
抬头仰望住院部大楼，唐妍的整颗心揪了起来，无法忽视闪现在自己眼前一幕幕纪阿姨鼻青脸肿的模样，令人心疼。
医院这个地方，一旦走进，总会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砖，白色的制服，苍白的面容，难闻的消毒水。
唐妍走在佩雯的后头，心不在焉。
“多笑笑，别给她压力。”佩雯回头冲她说。
唐妍勉强扯了下嘴角，她又怎么笑得出来。
她们回来时，病房内还有其他人，是纪瑜清的朋友张米雅。
刚回来纪瑜清便不忘数落佩雯，干嘛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佩雯很无奈的耸耸肩说，她必须得这样做。
“你也别怪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通知我，我会生气的。”张米雅说，“你妈妈也年纪大了，你身边也没个伴什么的，有什么事不都得靠我们这些朋友搭把手。”
纪瑜清躺在病床上笑了，“我还没到快死的地步，一点皮外伤罢了。”
“哪里是皮外伤啊我的姐姐，我都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了，伤得不轻呢！”张米雅说，“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啊，抓到没？”
“已经抓到了，我们刚刚从派出所回来。”佩雯回答，说完还有意无意看了眼唐妍。
唐妍一直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袖，终于上前两步来，主动承认道，“那个人跟我有关系，纪阿姨变成这样，也跟我有关系。”
“妍妍，你别这么说。”纪瑜清赶紧打断她的话。
张米雅一听惊了，走上前来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得把话说清楚。”
唐妍垂着头不敢抬起来，内心相当自责，“打人的那个人，是我的表哥。”
张米雅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又迷惑的看向病床上的纪瑜清，试图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你就别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纪瑜清很明显不愿意让张米雅掺和进来这件事情，她想要尽最大的可能维护住唐妍的自尊和此刻的境地。
“那可不行。”张米雅抓住唐妍的手腕，“你跟张阿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妍便老老实实如数交代了事情的缘由，整个人缩在那里，只是会偶尔偷瞄一下纪阿姨，看看她的情况。
“这样一来，就有些棘手了，这事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相信你纪阿姨也不会怪你。”张米雅拖着下巴思索，“我先生有几个律师朋友，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说完张米雅一人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也不听纪瑜清的劝，摆明态度一定要插手这事。
纪瑜清看了一眼佩雯道，“你去帮我倒杯水来，要温的。”
佩雯反应慢了半拍，随后立马会意赶紧也开门出去随手带上了病房的门，此时房内只剩下纪瑜清和唐妍二人。
“妍妍，过来。”纪瑜清朝她唤道，声音一如既往温柔。
唐妍犹疑一秒后，乖乖上前去在病床跟前的椅子上坐下，眼神飘忽不敢在她脸上停留太久。
“怎么了，我现在的模样很难看么？”
唐妍连连摇头表示否定，眼睛始终看着别处，“纪阿姨一直都是那么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纪瑜清又问。
唐妍听后赶紧转过脸来，瞄了一眼后迅速低头，虽结结巴巴却也真挚，“我…我会心疼，所以不敢看纪阿姨……看了心里难受……”
一只手猝不及防触碰到了唐妍的脸蛋，凉凉的，软软的，带有药水的味道。
唐妍偏过脸去，纪阿姨的手上还挂着滞留针，心疼之余咬紧下唇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怪我吗？”
“傻瓜，我永远都不会怪你。”说完莞尔一笑，温柔似水直击心窝，“暖气好像不太暖，能帮我捂捂手吗？”
“好！”唐妍二话不说答应，又有点笨手笨脚差点碰到纪瑜清手腕上的滞留针，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双手捂着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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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动 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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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暖气开得很足, 纪阿姨的手却是冰冰凉的, 唐妍在很努力的用自己火炉似的双手给她传感热度, 她很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 却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不愿意看到纪阿姨这样, 她宁可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祈求她能够快点好起来，唐妍不止一次在心里默念, 虔诚祈祷。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纪瑜清忽然开口问。
“我让同学帮忙请假了。”唐妍慌乱回答。
“听话，一会中午让佩雯姐姐送你回学校去，学校的课不能落下。”
唐妍毫不犹豫摇头, 眼神里有一种独有的固执，“我不回去,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纪阿姨。”
“傻孩子，纪阿姨这儿有的是人照顾, 这不张米雅阿姨也过来了嘛。”
唐妍抿抿唇还是不肯松口就范，就在这会，佩雯端着温水开门进来，猫着身子探望，“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唐妍立即起身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杯，笑着说, “没有, 怎么会呢。”
见此景，纪瑜清正想说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张米雅也打完电话回来，一边说, “律师那边我都搞定了，绝对没问题，官司胜率百分之九十。”说完不由得偷偷瞥一眼唐妍，“你不介意我们处置你表哥吧？”
“不介意。”唐妍摆摆手，随后冷漠道，“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如果能够严厉的惩处他那再好不过。”
“行吧~”张米雅听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介意呢，毕竟你们二人是亲戚关系，这案子处理起来也有点棘手，既然你这边没问题那就好办多了。”
回过头去，张米雅又对躺在病床上的纪瑜清说，“这些天呢，你就好好躺在这里休养，案子的事情交给我去跑腿就好。”
话音落下，佩雯赶紧殷勤举手，“还有我！”
纪瑜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干嘛弄得我像受害者似的。”
“你现在本来就是受害者啊！”张米雅大声回答，紧接着指着她从头到脚说了一遍，“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还有哪一处是好的，我都看了心疼，这次绝对不饶恕他！”
“是啊，米雅姐说的对，姐你就躺着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佩雯在一旁附和说。
不过张米雅不能在这待太久，孩子虽然在家由保姆看着，但她也是哄她睡着才出门，等她醒来见不到自己准会哭闹。
佩雯也得临时回公司一趟，帮忙办理休假的事情，因此照顾纪阿姨的重任，一下子暂时落在了唐妍的肩上，她是万分乐意的。
期间倒是有护士过来换药水，除此之外，一直都是唐妍和纪瑜清两个人待在病房里。
兴许是药水的作用，大部分时间纪阿姨都处在睡眠之中，唐妍乖乖得坐在椅子上，不敢做出较大的动静惊扰她，只是拿着手机玩玩打发时间。
室友夏梓涵给她发来了今天上课偷拍的照片，还说老师点名了。
夏梓涵：好无聊的课，我都快听得瞌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唐妍回复说：我可能没办法很快回学校了。
夏梓涵：啊？那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宿舍嘛？
唐妍抱着手机抬眼看了下床上睡着的纪阿姨，低下头去打字道：不回去。
夏梓涵：那你得向辅导员请假了，我只能口头上帮你请一节课的假，别的没权力啊。
唐妍：嗯，我知道，一会我就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
翻出手机通讯录，食指操控着屏幕直达底端，有一串从未拨通过的号码，思来想去，唐妍还是起身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电话接听后，唐妍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详细说明了自己所在院系和班级以及姓名，没想到辅导员对她印象颇深。
“唐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您请假，最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怎么突然要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你知道的，超过三天以上假期还需院里批准才行，不光光是我一个人的权利。”
“我阿姨住院了，我得照顾她，她身边现在也没别的亲人了。”唐妍咬咬唇道。
“你阿姨？”电话那头语气有些惊讶，“是那次我们在校医院见过的那位吗？”
“对，就是她。”唐妍回答。
“啊，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向院里申请，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你阿姨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要不我明天过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老师您也挺忙的。”唐妍连声拒绝，几乎不假思索。
“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明天我没什么课，你等会把医院地址和病房门号发给我吧。”
唐妍搅弄着手指，心里觉得怪怪的，但因为是辅导员的原因，不太好开口强硬拒绝，只好在挂断电话后乖乖照做，将地址发给了对方。
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辅导员干嘛这么关心她的事，也未必是她的事。
就在这时，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惊地唐妍差点没拿稳手机摔在地上。
来电显示人，舅舅？
犹豫再三，唐妍接通了电话放在耳旁。
对方率先开了口，“妍妍呐，你表哥是不是在华都犯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有华都的警方打电话到家里来，我和你舅妈正收拾收拾准备赶过去呢。”
唐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窗台上，手指紧紧地抠在窗沿，“我…我也今天刚知道这事。”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作答，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其间的事情，舅舅这些年对她还算是照顾，明里暗里接济她不少次，也因此被舅妈数落臭骂过不少回。
唐妍的心情是复杂的，纠结的，焦虑的。
“这混小子，去哪不好偏偏跑那么远，一出去就给我犯事。”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舅妈的嚷嚷声，“又在跟谁打电话呢，唐妍那个臭丫头吗，跟她说什么有什么用，有什么好说的。”
随即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唐妍默默地落下了手，摁灭手机屏幕，眺望窗外的夜空，寥寥无几的星星在闪烁着，忽明忽暗。
脑中若干年前的记忆又被再次调动起来。
唐亚文一直都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从小到大不学无术，劣性难驯，村里的男孩他都打过架，在学校也是混混哥，无人敢惹，谁惹就揍，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是将一个男生打进了医院，头上缝了好几针，舅舅和舅妈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赔钱的，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这事，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犯事，事情还不小，他还因此被关进少年劳改所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这对他来说并没什么用，出来以后，他该是何模样还是何模样，并且以此为荣，向他的小伙伴们炫耀，受大家追捧。
对此，唐妍是不屑的，她在学校甚至都不想提到自己有这样一位表亲。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小地方就那么多人，又是同一所学校，作为年年三好学生的她，如果被人提到和唐亚文放在一起，她会觉得心灵受到了侮辱。
对着窗外深吸一口气，舅舅舅妈也要来华都了，唐妍尚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原本以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能摆脱原生家庭的一切，可没想到终究还是得要面对。
悄悄回到病房，转身轻掩上门时，唐妍吓了一跳，木木的站在门后，“纪阿姨你醒了。”
“还以为你回去了。”纪瑜清说。
“我向辅导员请了假，他也批准了……”唐妍说。
纪瑜清也不强行要求她返回学校去，转而问，“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佩雯姐姐带我在医院附近吃的。”
“我想喝水，能喂我吗？”
唐妍愣了下，明显感到很意外，心里又挺惊喜的，连忙应声，上前去端起水杯来放置吸管递到了纪瑜清的嘴边。
不一会，一杯水已经见杯底，唐妍又贴心地放了回去，乖乖得等候在那里悉听任何吩咐。
纪瑜清的面部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似乎有点难为情的开口说，“本来这事应该叫护士来做，既然你在这，叫你帮忙也无妨。”
话脱口而出，纪瑜清已经涨红了脸。
“什么我都可以做的！”唐妍赶紧说。
“我想……我想……”这句话在纪瑜清口中酝酿了好一会，“我想小号。”
“啊？”唐妍明显显得有些慌乱和措手不及，愣在那里问，“我，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