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主角:祁正夏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黄三
再这么拖下去,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她逐渐意识到,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现况即是现况,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又哪里是一天造成的。她的那些动静,搁在大环境里,只能是不痛不痒。
她想过个好年,然后遗忘从前的种种。
发送完毕,她像卸掉许久以来沉重的包袱,轻松了吗,应该有一点儿。但身体各项机能仍处在恐惧之中,不太能适应。
夏藤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好的一次觉。
因为这次,不是噩梦,而是一个日思夜想的梦。
梦回昭县。
那个原始的,安静的,默默生长的边陲小县。
上回是街道,这一回,是学校。
放学铃打响,她走出教学楼,身后被人推了把。
她回头,迎面便是一只手,塞了一颗青涩的酸梅进她嘴里。
动作粗鲁,且不容她吐出来,她硬是被逼着嚼完咽了下去。
酸的倒牙齿,她流泪,他蹲在一旁放声狂笑。
……
笑声贯穿了整个梦境,夏藤却哭着醒来。
她盯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在初醒的这一刻,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人言,不记得黑暗,只记得梦里那个县城里的少年,和那颗硬塞进她嘴里的酸梅。
酸而涩,总叫人流泪。
但甜味也有几分,夹在酸涩滋味之中,所以格外令人留恋。
像极了他们之间。
夏藤的眼泪一串又一串,顺着流进头发里,良久,她抬手覆上眼睛。
原来,终究抵不过大梦一场。
*
夏藤的短片起初没有什么大水花,她的挣扎在旁人眼里早都成为徒劳,她不叫澄清,叫辩解,叫洗白。
但她坚持抗争的姿态不是没有效果,一部分人开始转变对她的态度,一个真正心虚理亏的人,是不会用如此多的力气反击的。
虽然,大部分人仍然讨厌她。
单打独斗,大多会死于风浪之中。
同天晚上,另一条新闻爆了各大网络平台。
穆含廷自杀。
跳楼。
一时间网络瘫痪,言论四起,快要掀翻天。人们纷纷猜原因,她这段时间饱受非议,或许是不堪舆论压力,最后选择轻生。
到底是太年轻了,二十二岁,什么都看不淡,天塌的那样容易。
死亡在他们口中风轻云淡,没有人去探究,她到底遭受了什么,又是什么压垮了她。
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一个人必须承受住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恶语,也伤人六月寒。
穆含廷生前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她纵身一跃前一秒发出的。
她说,我证明,她是清白的,因为我才是最肮脏的那一个。
她说,脱离镜头,我比任何人都低贱。我越想在人前光彩夺目,我付出的代价就要越多。
篇幅不长,逻辑混乱,很多语序错误,看得出是压抑已久的宣泄,可惜到最后,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直接讲明。
世界有世界的规则,万般荒诞,仍要继续。
夏藤的短片,在穆含廷事发之后一小时内,被疯狂转发,数以万计。很奇怪,那些伤害过她们,辱骂过她们的人都不见了,一时之间,好像换了一批人出现在网络上,他们都看过她们的电影,喜欢她们很久,从未骂过她们,惋惜她们的遭遇,相信她们的清白。
夏藤从未受到过如此多的“善意”,他们仿佛要把对穆含廷的愧疚全部补偿在她身上。
是真的如此,还是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不得而知。
短片不长,通调黑白,没有色彩。
记录了第一次事发之后,她的每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瞬间,她对着镜头,镜头对着她。
有她在高处拍的脚下;有镜头对着天花板,旁边是细微的哭声;有画面一片黑,她录自己的睡眠,录到自己尖叫着惊醒;有一条一条拍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有堆在沈蘩家门口的花圈,蜡烛,有遗照,有反拍跟踪她的狗仔,有住院后的吊针。触目惊心。
短片是几个视频拼凑而成的,每个视频下都有时间,记录的断断续续,有些是连着几天,有些是隔十天半个月。
全程没有人声,收录进来的,只是一些噪音,杂音,物件的声音。单薄,冰冷,空荡荡。
越安静,越蔓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短片的最后,夏藤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证明自己没有错。”
“希望可以再少一点恶意,不论对谁。”
“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不会太久。”
……
继许潮生和丁遥转发后,那天饭局上的艺人们相继转发,并带上三个字:我证明。
言论扭转,形势大变,走向另一个极端。
人人欠她一句道歉。
经纪公司几乎是立刻联系陈非晚,他们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各家媒体争相采访,公司这边已经拟好续约的合同,希望夏藤调整好状态,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之后,正式复出。
他们说,她终于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陈非晚立起的无坚不摧的外壳彻底崩塌,她形象全无,倒在沙发里放声痛哭。
夏藤呆滞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期盼这一天多久了,可是真的等来这一天,她却觉得自己麻木了。
不想哭,不感动,也不轻松。
真相大白了吗?
穆含廷死亡,一些人悲伤,一些人冷眼,一些人狂喜,一些人看到利用价值,妄图抽干她最后一滴血。
这不是抗争来的成功,这是鲜血淋漓的失败。
她没有看到光照进来,反而拨开云雾,所见仍是无边的黑夜。
幽深得令人发寒。
*
苏池接到祁正的电话,有点儿稀奇,“怎么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我以为每次见你都得是你又给我闯了什么祸出来。”
祁正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姨,我过去陪你过年吧。”
什么人说什么话,又是乖乖叫声“姨”,又是嘴里冒出“陪你”这种温情的字眼,可信度基本为零。
“陪我过年?”苏池手头工作一放,“你放寒假了吗?”
“早放了,无聊死了。”
“你是看我孤家寡人的可怜想来陪陪呢。”苏池坐在椅子上转圈,语速缓慢地问:“还是打别的心思?”
祁正那头不说话。
苏池就知道,想笑又可气,“我听说那姑娘这两天刚洗清冤屈,你这就坐不住了?人家是明星,你来了也见不到。”
“我想见就能见。”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忘了你?”
“她敢。”
苏池一吸气,“你个臭小子,随了谁这么狂?你当这是昭县?”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
“你给我等等!算了什么算了,我不答应你就准备自己过来,是吧?”
祁正懒得浪费时间,“挂了。”
“……”祁正这个说一不二不留余地的性子,真的不知道随谁。
苏池叹了一声气,“行了,我给你订票,就当出来玩一趟,好好过个年。”
祁正任性,她不能放着不管,最终还是妥协。
“来了我再收拾你!”
*
从小到大,祁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昭县附近那几个大点的县城,城市化明显一点儿,玩的地方多,但还远不及修机场的程度。
挤大巴,火车,再转车去机场,这过程就要五个多小时,从天蒙蒙亮出门,到日头高照,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陌生。
他没行李箱,只背了一个包,挂着耳机。
机场人来人往,安检顺利过完,他找到登机口,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人人低头看手机。
祁正没事干,也打开看了一会儿。
屏幕就是她。
他低骂一句,赶紧找别的照片换掉。
这女的真有本事,让他主动找她,一次又一次。
她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就做作成那样,那他岂不是要把自己标榜个三天三夜。
刚把壁纸换掉,前方响起一道略带紧张的女声:“……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他头也不抬。
果然跟她想的性格一样。女生问:“哥哥这么高冷的吗?”
祁正对大城市的某些现况不甚了解,但话他听懂了,他掀起眼皮,目光一路往上,停在脸上。
女生挺漂亮,算出众,不然也不会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过来搭讪祁正这种看着就不好接触的帅哥。
但祁正对美女早有免疫力。这人估计比他还大,她一口一个哥,他听得头疼。
女生又问:“真的不给啊?”
祁正舍得张嘴了:“不给。”
女生不死心,“我不好看吗?”
“不好看。”
女生生气地走了。
祁正毫不在意,在心里又对夏藤罪加一等,这女的有本事,让他看她丑就算了,现在看除了她之外的更丑。
酸梅(主角:祁正夏藤) 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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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5
飞机降落上海虹桥, 是夜里十一点,距离昭县已有几千公里,这是祁正走过最远的路, 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城市与城市,差距如此大。
这是她生活的地方。
与他的相比,两个世界。
他搞明白她那些优越感从哪儿来了,水土不同, 风气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她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哪怕踏上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祁正仍然觉得没什么,人类创造城市, 又反过来心生卑微, 畏惧城市。
毛病。
苏池的房子两室一厅, 地方有点儿远,但胜在交通方便。她给祁正收拾出来一间房,给他交代了一下附近的地铁站和公交, 道:“等我忙完这几天,带你好好转转。”
苏池的公司是搞旅游业的, 旗下承包的景区只针对私人开放,都是些大客户。马上要春节了,工作量繁重,各方面都得加紧管理。
祁正说:“你忙你的。”
苏池一听这话, 反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准备忙什么?”
祁正:“旅游。”
苏池说:“需要我联系人给你安排行程么?”
祁正安静半刻,面无表情。
苏池冷笑着“哼”了一声,食指冲他点了点,“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给我安分点。”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祁正这人,搁哪哪不太平。
他把背包扔床上,淡淡道:“你想多了。”
“我哪敢小瞧你。”
*
苏池确实不能小瞧祁正,他只安分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她加班不回来,祁正便正大光明地出门了。
丁遥朋友的酒吧新开业,她过去帮忙撑场子,驻唱台上唱了几曲,酒吧进来一人,径直走到舞台旁。她一曲毕,唇角勾起来,似笑非笑从台上下来。
“还真来了?”
丁遥走向旁边的沙发,一行人都目光好奇地看着她身后的男生,面生,从没见过。她捞过烟盒,自己叼上一根,给祁正递一根。
祁正没伸手,“她人呢?”
丁遥也不恼,慢悠悠收回去。“我不知道。”
……
二十分钟前。
手机在黑茶几上震动。
“打好几个了,谁啊?”有人凑热闹。
丁遥饶有兴味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然后比了个“嘘”,接通。
祁正上来就带着火,“你们手机都是摆设?打了不接。”
“谁们?”
“你和你那朋友。”
你那朋友。
丁遥被这刻意而生疏的称呼弄笑了,“我那朋友不是不接,是换号了。”
祁正那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有余,他发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
“你让她接电话。”
“你找她啊。”
他俩的后续,丁遥了解的不是很详细,但夏藤两次主动打电话她是知道的,一次比一次颓她是知道的,祁正说不要就不要的态度她也是知道的。
丁遥不免替夏藤带点儿气,“想找直接过来找呗,打电话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就这么一说,他还真来了。
小县城里一身轻狂的少年,杀到城市,还是气势逼人。
丁遥说完“我不知道”,祁正脸就沉了,“好玩么?”
这是生气了,丁遥能看出来。
“我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忙,我们没怎么联系。”
说实话,直到祁正出现的前一秒,她都没把那通电话当回事,她以为他们俩已经玩完了。
可是他这么一来,只身一人,真就从那个十万八千里远的小县城追过来,丁遥再看他,突然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要见她,你把她叫来。”
“大爷当惯了?说叫就叫?”丁遥晃着酒杯,“不要说你,我都见不上。”
祁正无动于衷:“你欠我个人情。”
这话当时确实是她说得,祁正拿来威胁的恰到好处。
他执意亲眼见夏藤,不为别的,他是害怕。
她的同行死了,这件事搁在普通人心里都有阴影,何况她。
她就那么点承受能力,他害怕她再被这么刺激两下,人就垮了。他可以忍受生活里没有她,但不能忍受世界上没有她。
丁遥拗不过他,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得说到做到,只能点头答应,祁正要到答案,多一秒都没有留,转身就走。
*
夏藤今天举行记者会,这是事件后的首次露面发声,听说会场那边来了各大媒体的记者。一个演员,周边新闻比作品名气大,已经说明了她的某种失败,她实在不知道经纪公司为此兴奋个什么劲。
化妆间整理妆发,夏藤要求一切从简,还是被按在椅子上折腾了三个小时。
造型师企图给她卷波浪时,夏藤忍耐也到头了,手挡开那支卷发棒,“行了。”
造型师一脸茫然,经纪人暗暗冲她摆摆手,不弄就不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藤只身往外走,佩恩跟着,提醒她:“还有一小时就要去会场了。”
“我透透气。”
“可是……”话说到嘴边,佩恩知道她听不进去,不敢太逆着她来,“那就在附近转转,你别乱跑了。”
夏藤只是走,没有回答。
她穿上外衣,挂了个口罩,去楼下咖啡店。
咖啡店已经对他们公司的艺人见怪不怪,夏藤坐在旁边等,接到了丁遥的电话。
……
楼顶。
这是公司对面的一栋楼,都是些独立工作室,分布在各个层,有电梯可以直达最高层,再上节楼梯,就可去楼顶观景。这是曾经丁遥来找她玩时,二人偷偷发现的地方。
公司地处这一块片区尚算安静,高处只闻风声,和楼下一瞬而过的车声。
夏藤把口罩摘了,放进口袋里。
丁遥过去,给了她一个完了再跟你解释的眼神,先退了出去,把通楼顶的门关上。
许久未见,祁正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夏藤的血液随着风翻滚了一会儿,很快趋于平静。
上次他们也是这样共同立于高处,那时候心比天高,感觉全世界踩在自己脚下。
如今,背景是直入云天的高楼,巨大的城市背景下,他们渺小的不堪一击。
她不开口,也不往前走一步。
她穿得很薄,大衣被风吹起,里面是一条灰白的纱裙,嵌着亮钻与银丝。光腿,高跟鞋,堪堪卡在细瘦的脚踝处。
她化着妆,那种经得住闪光灯与高清镜头的妆,清透而大方,皮肤上一丝瑕疵都找不出,睫毛根根分明,腮红添气色,唇瓣殷红。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祁正如何把她和昭县的夏藤重合在一起。
她就像全身一针一线都由名家打造的工艺品,哪怕被禁锢在橱窗里,世人感叹她的美,就够了。
和她比,他显得灰头土脸。
祁正从高台上跳下来,他也没有走向她,他们隔着一段不长不远的距离,谁都没有更近一步。
“你,还好吧。”他先开口,问得别扭。
其实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陌生,陌生,到处透着陌生。她也一样。
夏藤有很多委屈想跟他说,如果在她还肯找他的时候,他问这么一句,她会好受很多。
她知道,他说那些话,想刺激她是真的,想放弃她,也是真的。
夏藤说:“怎样算好,怎样算不好。”
她洗清名声是好,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他来找她,是迈出了多大的一步,丢下了多少面子和骄傲,她也知道,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好像都不期待了。
熬过那段最苦的日子,掰着指头数过天亮要几个小时,几乎偏执的想听过他的声音……她的神经终于变得麻木,万事不过如此,没什么值得期待,没什么值得欣喜,也没什么值得痛苦。
他们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会过去,被忘记。
夏藤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祁正看她闪闪发光的裙子,说:“等会有活动?”
简单的一声,“嗯。”
他点头,“那去吧。”
夏藤转身去推门。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和裙摆,他这才发现,她一直站在门边,没有向他走近一步。
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一种无力感疯狂蔓延,袭遍全身,祁正浑身发冷,他在这一刻意识到,那个眼里有光的夏藤,已经死了。
是万人促使,里面有他的一份。
“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
他着急了,冷风呼啦啦地吹,吹红了他的鼻尖和耳朵。
夏藤一手搭上门,她好像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没有吧。”
祁正却不想听这个答案,“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那个时候想打。”她不回避问题,实话实说,气氛就变得残忍。“后来,你不想接,我也就没打了。”
“那次是乔子晴自己接的。”
“你不用解释,她接也好,你接也好。”她很平淡,“过去就过去吧。”
祁正还在固执那个问题,“我以后不让别人碰我的手机。”
夏藤叹了一口气。
“祁正。”
他捂耳朵。
她说的很快,“就这样吧。”
来不及,还是听见了,他呼吸声加重,“你什么意思?”
“和你一个意思。”夏藤说,“你不想哄我,我也不用你哄了。”
他像被刺了一刀,疼得说不说话。
她垂下眼,“我走了。”
祁正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盯得眼睛发红,拳头捏的骨节分明。他突然笑了一声,“你真牛逼,夏藤。”
夏藤背影停住,没有回头。
“次次都是我打脸,脸都快给我扇肿了。”
“两个电话就能让我跟狗一样追过来,你真的厉害。”
“也是我够贱,你不拿正眼看我,我他妈还要一次次觍着脸找你。”
夏藤扶住门的手摔下去,她忍无可忍,回头,“祁正,你以为只有你会说难听话吗?”
“那你想说什么?说啊,我听着。”祁正的声音在风里,透出些许的歇斯底里,他的耐心也到头了,“说啊!”
夏藤被他这一吼,水汽瞬间漫上眼睛,“我没有找过你吗?我回上海第一天晚上……”
“你闭嘴吧。”祁正冷笑,“你的找我,就是用得上我的时候打个不明不白的电话,回又回不来,还希望我乖乖在昭县等着,夏藤,我不是你养的狗,我他妈脖子上没挂着你名字。”
事已至此,根本没办法沟通。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听我说。”她轻轻颤着,“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没有以后,有这一次就够了。”
祁正气得发抖,食指指向她,“我告诉你,我他妈再为你这种人不要脸一次,我祁字倒着写。”
“那你就滚啊!”
夏藤情绪也崩了,气得耳根一片红,她受够了。
“滚的干净利索点,不用次次打脸还要跟我汇报,我不想听!”
两双腥红的眼,一双比一双狠。
安静了半分钟,像半世纪。
祁正点头,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
“夏藤,你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
年轻时候的发誓,总是那么毒。
祁正摔门而去,外面的丁遥一直听得惊心动魄,她上去楼顶,夏藤全身失去力气,像被抽了骨架,瘫软在地上。
和祁正的最后一面,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也正式和那段充满独占和偏执的感情,告了别。
那天,夏藤把事先准备的发言稿反面扣在桌子上,上去只用了三分钟,宣布暂停一切演艺活动,退出娱乐圈。
底下一片哗然,经纪公司满脸震惊,想找人上去救场,夏藤已经起身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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