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主角:祁正夏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黄三
“腾”的一下,祁正站起来,直接走到韩主任面前,他步子太快,浑身恶气,韩主任嘴里念叨着“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一个劲往后退,结果撞到桌角,“哎哟”一声,五官皱成一疙瘩。
“反了反了!全反了!”她扶着腰叫唤。
祁正面无表情略过她,停在夏藤右边,面对着祁檀。
祁正他爸不矮,但他比他爸还高出半个头。
夏藤感觉得到祁正现在也烧着火,他今天被劈头盖脸骂了一上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忍着没发作。
这不是他的作风。
夏藤刚想到这儿,办公室里惊呼声四起。
祁檀二话没说,重重呼了祁正一耳光。
这是男人的力道,光看祁檀挥过去的胳膊都知道这一记耳光载着多大的力,呼到祁正的头部侧边,他的脸和耳朵立刻就红了,身子被打歪,没站稳,往旁边倒了两步。
不止夏藤,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没人见过祁正被打的样子。
祁檀气的满面涨红,“你抽烟喝酒那些臭毛病,我懒得管,在外面跟人狂,打架,死不了是你的本事。祁正,你他妈考试作弊,还欺负一个女生,我问你,干这些下三滥的事,你还要不要脸?”
办公室里回荡着祁檀怒意满满的声音,一时间,连呼吸都是屏住的,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儿动静。
祁正保持着被扇过去的姿势,侧着脸,没动,但是脖颈上的青筋已经一条一条爆出来,胸腔猛烈的起伏着。
祁檀怒吼:“给她道歉!”
夏藤已经觉得够了,往前走了一步,“叔叔,这个事我不想追究了。”
祁檀充耳不闻,“我让你给她道歉!你听不见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还是祁檀就没清醒过,见祁正还梗着脖子不动,他又要上手去打,夏藤赶紧拦住他:“叔叔,你别……”
话还没说完,她被祁檀一胳膊挥开。
她人瘦,挨不住祁檀的力量,摔倒在地,“咚”的一声。
祁正是在这一刻动的,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手骨全显,经络根根凸出来。语气狠戾到声带都在颤动,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一句:
“祁檀,你再他妈给我犯病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让孩子歇一天吧,存稿要紧
酸梅(主角:祁正夏藤)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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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祁正,祁正!”
场面似乎有些不可控,田波扶起夏藤后赶紧去拦,可惜此时此刻,祁正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听不进任何声音。
“我下三滥?你打我妈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下三滥?”
祁檀挣脱,“现在是我教训你!”
祁正一把掐住祁檀的脖子,眼睛里遏制不住的火几乎要喷出来,太阳穴的青色凸出一大块。
“教训我?下辈子都轮不到你。”
祁檀被刺激的面部一阵抽搐,一把推开他,“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老子!”
祁正脸色阴沉到恐怖,一字一句的回:
“我是你老子。”
……
接下来的局面,估计是昭县一中全高三最难忘的一天。
在茶余饭后闲谈祁家长短时,又多了一条精彩绝伦让人“拍案叫绝”的情节。
一对发了疯的父子扭打在一起,凳子椅子,办公室的花瓶暖瓶茶壶,能抡的全都往身上抡,大部分是祁正他爸砸祁正,祁正挥拳头。
夏藤眼睁睁看着祁正被一盆花砸中额角,深深一道口子,血当时就流了半边脸。
从办公室打到走廊,整个一层的班级都扒在窗户上看,架势之凶猛,没人敢上去劝架,咆哮声响彻整栋高三楼,全是祁正他爸的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脏话和辱骂从大人的嘴里说出来,攻击力总是翻倍的。
“你怪老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怪老子!”
祁檀声嘶力竭的吼着,“你妈不要命我要命!她疯了我没疯!你他妈是跟我姓的,就这么恨我?!你回回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杀了!来!把我杀了啊!”
他戳到了祁正最痛的地方。
祁正暴怒,整个人愤怒到颤栗着,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吼。
他狠狠推了祁檀一把。
场面彻底失控。
祁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
医院是秦凡和田波送去的,张惠代田波去维持班上的秩序,办公室一片狼藉,像被土匪洗劫过,只剩下老师们面面相觑。
韩主任少见的没吭声,靠在墙上发愣,眼镜歪了,头发乱了,模样有点狼狈。
仿佛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画面突然被按下暂停,只有夏藤在动,她把田波办公桌底下的花盆碎片扫进簸箕里,在垃圾桶“哐哐”磕了两下倒进去。
她把田波那一块收拾干净,然后把扫帚和簸箕放回原位,走出办公室时,路过韩主任身边,她犹豫了一下,停住了。
那是夏藤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老师说话,说不上为什么。
“今天这个结果,老师满意吗?”
韩主任喃喃道:“这是学生和家长的问题。”
是么。
夏藤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或许吧。
*
那天起,夏藤就没见过祁正了。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祁檀摔下楼梯的那一刻就不见的,人人陷入被那副混乱场面轰炸的刺激之中,大脑都塞不下了,没有人在意祁正的去向。
田波回班后,闭口不提那天的事儿,只让大家好好学习,学校下了规定,老师不准在班上谈论那天的事,抓到会给处分。
但是管得住老师,管不住学生,私底下,议论声从未停止。
关于祁正会不会被劝退,也成了热议话题之一。
这是大家第一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祁正,又担心受怕,又耐不住八卦的欲.望,一边觉得有愧于良心,一边又忍不住再多嘴几句。
反正他听不见,说说怎么了。
反正人人都在说,我说一句也没事。
校霸的八卦,谁不想多聊几句。
只不过,不管学生怎么七嘴八舌,怎么争论,最后一排那个位置,再也没有人坐过。
之前那些盯着她的人有了新的八卦目标,没时间管她了,夏藤的日子安静下来。
卖校服的负责人终于“如期而至”,她买到了新校服,练习册复习卷也买齐,可以不用每天放学去复印作业,省去了很多麻烦。
她渐渐养成一个习惯,每天进班,先看一眼最后一排。
谈不上期待或是什么,她已经习惯后座是个空位,甚至她已经在心中预感,他不会再来了。
*
关于祁正的家事,夏藤是听沈蘩说的。
她不是有意打听,只是……她想起祁正半边脸流着血的样子,他咆哮着质问的样子,他被一件又一件物器砸到身上的样子……他们只看到他在还手,他把他爸推下楼梯,他在发疯发狂,可是没人看到他眼睛里的绝望。
*
……
那年昭县来了一队下乡考察的城里人,队伍中便有祁檀,正值风华正茂,一副好皮囊,天生忧郁气息,不少年轻姑娘芳心暗许。
苏家是昭县大户人家,和昭县政.府互相成就,负责接待这次的客人,苏家两个女儿,大女儿苏池在城中读书,小女儿苏禾养在身边,天真烂漫,娇俏可爱,似一朵开在山谷的雏菊,沐浴最纯净的阳光与细雨长大,她什么样儿,美好便是什么样儿。
这配置搁到现在,就是标准的新型乡村爱情,忧郁的城市男孩,纯朴的田间女孩,传出一段为人称赞的绝美佳话,歌尽爱情的欢喜与忧愁。
故事的前半段确实如此,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一个眼神就决定了一生的心动只为眼前这个人,可是苏家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不说,苏禾还不到二十岁,家里人舍不得。
其实打从苏禾出生,苏家便没打算送她去城里,更别说远嫁,她是最小的女儿,他们要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
苏禾为此与苏家闹得翻天覆地,爱情使人强大,也使人自私而盲目,她认定了祁檀,在那个年代,“非他不嫁”还算一句海誓山盟。
方法用尽,就差以死相逼,苏家妥协了,同意他俩的婚事,只不过有条件,只一个,不能离开昭县。
祁檀为了她,选择了留下。
沈蘩说,婚礼当年热闹了好些天,盛大的很,满街都是红鞭炮,家家户户都逢喜事似的,全县目睹了那场婚礼,祝他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按理说故事到这儿就该结束了,二人终于不顾万般阻挠走在一起,步入幸福的殿堂,虽说过程艰难了点,好在结局是圆满的。
从古至今,人们都好皆大欢喜的局面,正如那句话所说,没人关心婚后的一地鸡毛。
祁檀的劣根性是在第二个儿子出生后显现出来的,苏家的钱养出了他一身毛病,不工作,不养家,反正钱也花不完,他图上了烟酒,赌.博,成天不着家,在外面结实了一帮混子,起初只在昭县,后来偷跑去周边的县城,一消失就是一个星期。
穷能使人疯魔,突如其来的富贵亦是如此。
祁檀才华枯萎,忧郁不再,当年的形象面目全非,人变好要十年,变坏却只要一天。
祁檀在外面挥金如土,再大的金山银山也抵不住这样的挥霍,很快,苏禾瞒不住了,苏家知道后,坚决的要求她离婚。
苏禾不肯。
苏禾涉世未深便结识了祁檀,她被苏家呵护成了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她把全部的爱情给了一个人,如果祁檀幻灭了,她的精神世界就崩塌了。
这一回,苏家下了狠心,不离婚,就别再和家里的联系。这断绝关系的消息一出,当年传的沸沸扬扬。
苏禾没有反抗,她甚至认为那是为爱情做出的必要牺牲,她相信祁檀会重新回头,这些挫折都是暂时的。
所以说女人最怕的是什么,活在过去,自我感动,认不清现实。
她开始求着祁檀回家,祁檀不愿意,她就让人去逮他,祁檀强行被人从赌桌上扒下来带回家,颜面丢尽,那天晚上,是祁檀第一次动手打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祁檀酗酒,抽大烟,回家的时候常常神志不清,稍有不对,对着苏禾就是拳打脚踢。
那时候,祁正十二岁,弟弟祁诚八岁,外面爸妈打架,祁诚会哭,祁正就拿被子盖住他,然后捂住他的耳朵。
祁诚常常流着泪在他怀里睡着,祁正就一直给他捂着耳朵,什么时候外面安静了,他什么时候松手。
第二天,阳光照大地,房间外面一片狼藉,苏禾给他做早饭,鼻青脸肿。
祁正问她为什么不还手,苏禾说,他是你爸,他是我老公。
祁正气的摔东西,苏禾又会抱着他嚎啕大哭。
后来。
苏禾给不出钱,祁檀让她问家里要,苏禾不去,她想以彻底的贫穷逼祁檀改邪归正,但是一条已经腐烂的臭虫,只会爬向更脏的臭水沟。
祁檀开始借款,四处借,多少都借。
昭县本地的,念在苏家面上,催的不狠,周边县城的,更远一点的,可就没这份“好心”了。
祁檀欠了几十万,跑了,要债的人找不到他,最后找到了昭县的西梁桥,那幢气派的三层小楼。
那天晚上祁正不在家,他有了进入叛逆期的苗头,开始夜不归宿。
院子被人踏的东倒西歪,家里只有苏禾和祁诚。
祁诚吓坏了,趁乱跑出去,想找派出所报警,下大雨,天又黑,那时候西梁河边没有护栏,没有路灯,祁诚滑倒了,掉进湍急的河里,就剩一只鞋在岸上。
两天后,苏禾跳河自杀,手里抱着那只鞋。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在苏禾身上又发生过什么。
祁檀仍然没有下落。
再之后,两具遗体都被打捞上来了,曾经会笑会哭的,活生生的人,如今没了呼吸,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让他认。
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弟。
那一年,祁正十三岁。
失去了最亲的亲人,生活中从此多了一群隔岸观火七嘴八舌的“闲人”。
他长大的日子里,流言蜚语从未有一刻放过他。
……
苏家不要祁正,祁正也不跟。
他谁也不跟。
成天在街上混,有上顿没下顿,衣服破破烂烂,逮着男生抢人家的烟抽,随便哪儿都能凑合一晚,街区和街区都是有帮派划分的,有规矩摆着,他不管,想睡哪睡哪,想混哪片混哪片,谁看不惯他,他就跟谁打,打到他们服他。
刚开始也不是他总赢,打的多了,输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他不讲规矩,他就是规矩。
那是祁正最浑噩的几年,他喜欢打完架在墙角靠着看来往的过路人,有人多看他一眼,他就吼人家,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似的。渐渐的,人们都知道昭县街头有条特别凶的“野狗”,不能看,不能惹。
祁正的名号混响了,没爹没娘没教养,能远离就远离。
直到苏禾的姐姐苏池回来,才把他从街上的垃圾堆里捡出来,硬塞进学校。十几岁的年纪,不上学怎么行?刚开始祁正十分抗拒,大事小事闹得没完没了,苏池办法用尽,他才慢慢安稳下来。
西梁的房子苏家不要,丢给了祁正,祁正只偶尔回去一晚上。
祁檀戒了赌,但酗酒成瘾,没办法戒。他找了个工厂上班,平时就在工厂凑合着睡,放假了回西梁。
他没钱,没地儿去,只能厚着脸皮回西梁。
和祁正碰不上则罢,碰上了,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经常是三更半夜,拳脚相见,无休无止。
久而久之,那幢三层楼成了西梁最避讳的地方,人人避而远之。
远远望去,像座牢房,散发出阴森的霉气,稍微靠近点就会沾染上。
死的死,颓的颓,没一点活气儿的。
可惜了。
遥想当年,红妆十里,男婚女嫁,西梁来了对天仙儿似的新人,人人贺喜。
那爱赌的老酒鬼曾是下乡队伍里最英俊的一位,城里人,一身文艺才气,不知俘获过多少姑娘的心。
那跳了河的疯女人,是最西边苏家的幺女,他们万般呵护她,不过希望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一辈子。
谁知道,如今听来,闻者哀叹,只得对那一段沉痛的过往,道一句“世事无常”。
命而已。
……
酸梅(主角:祁正夏藤)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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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沈蘩说到最后都垂泪,“阿正命苦,你说这都造的什么孽?父母辈的错,全都要孩子来承担,我回回上街看见这孩子,心里头都堵得慌。”
夏藤沉沉呼出一口气,她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江澄阳欲言又止,这故事太沉重了,沉重的不像现实世界会发生的,但它又确确实实发生着。
夏藤抽了张纸给沈蘩,沈蘩擦擦眼泪,又道:“我知道他们都说他浑,你隔壁吴奶奶骂的那叫一个狠,说祁正学坏了,跟个二流子似的,成天不干好事。诶,我就跟她说,‘这小崽子见了我倒还算客气,还知道叫声奶奶好’,他就叫我,不叫你吴奶奶,你说,这孩子能不知道事儿吗?他能坏到哪去?他不过就是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就这一点,强过那些说三道四的!”
沈蘩越说越激动,一下咳嗽两声,夏藤赶紧给她倒水又顺气儿的,给她拍着背,“您慢点。”
“你这丫头,今天问这干什么?”
夏藤想了想,说:“我和他同班。”
“同班呐!”沈蘩感叹一声,算了算年份,“也是,你们俩年纪差不多。”
她喝口水润润嗓子,“祁正这小崽子,你们学校的人都挺怕他吧。”
夏藤抬眉,惊了,“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昭县有些人渣子都怕他,以前有个贼老偷我花,就他给逮住的。”
沈蘩放下杯子,抚抚夏藤的肩,“唉,你们好好相处,这孩子不容易。”
好好相处。
夏藤默念着这四个字。
她倒是想。
可是祁正已经消失了。
*
夏藤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就算捂住所有人的嘴,禁止所有人延续这个话题,时间也不会因此停滞不前。
所有的事,总会有一个结果。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爆发的是江挽月。
距离上次的事儿已经过去一星期,新的周一到来,夏藤进班,依旧是习惯性的往最后一排看一眼,然后愣住了。
可能是空了太久,那张桌子今天被“资源利用”了一下,堆上了杂物。
考过的试卷,复习资料,几本字典,还有高一时候用的教材。
夏藤瞬间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认为祁正不会来上学了。
夏藤坐进座位,想着最近应该给田波提一下换座的事了。
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就这么想着,江挽月走进班,一眼就看到最后那个座位的异样。
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看过一遍,然后转身,面对着全班:“谁放的?”
第一遍没什么人听见,大家各干各的事,只有少数人诧异她的反应,在她后面进班的江澄阳一脸茫然,“江挽月你干嘛?”
“我问你们,谁放的?”
她陡然提声。
这是江挽月第一次在全班面前暴露情绪,她的高冷形象深入人心,突然一下这样,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女生说:“大家的东西都有放……高三要用的东西太多了,桌洞塞不下啊,估计阿正也不来了,不是就多一张空桌子吗?”
“他亲口告诉你的?”
女生没懂,“什么?”
“他亲口告诉你,他不来了?”
“……”女生皱眉,“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哪里明显?是老师说了,学校通知了,还是祁正本人亲口告诉你了?”
江挽月冷冷盯着她,把桌子上的书拿起来重重扔在地上,“这才几天?你们又是议论又是占他桌子,我看你们是当他死了!”
“你够了没有!”
秦凡猛得一拍桌子,从座位里“噌”的站起来,“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秦凡发火,战况升级,刚才说话的女生赶紧缩起脖子坐下,害怕被误伤。
江挽月眼睛笔直的瞪向他,没有一丝畏惧,“你不是号称他最好的兄弟吗?他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不去找他,在这儿跟我发什么脾气?”
“我操吧,江挽月你好好说,谁在跟谁发脾气?”
“歪门邪道的事儿传的满天都是,也不见你替他说一句。祁正平时怎么对你的?”江挽月狠狠骂了一句:“白眼狼!”
“人说错了吗?怎么就歪门邪道了?”秦凡也在气头上,吼了回去:“阿正就是不来了,她没说错!”
憋了这么多天了,他也生气,他也不好受,可是他没办法。
江挽月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但是情理上仍然不肯相信,“你说他不来他就不来?连人都见不到你怎么确定?你倒戈的够快啊。”
秦凡说:“你见不到,我能。”
夏藤扭过头,话都到嗓子眼了,她忍住没说。
倒是江挽月替她问出来了:“那他到底在哪啊!”
“你这么想见,我带你去。”
秦凡往后一靠,背抵着墙,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本事这么大,你去让他回来,反正我这个‘最好的兄弟’是没那个本事。”
*
放学之后。
夏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见祁正”这个队伍里,一块儿来的还有江澄阳。
江澄阳担心他妹,那她呢?
夏藤在心底叹了一声气。
秦凡带着他们直奔目的地,是一家台球厅,招牌在逐渐加深的夜色里闪着颓靡的幽光。
门口蹲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扯皮抽烟,见他们走近,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认识秦凡,往他身后扫了一眼,看见夏藤穿着校服,打趣道:“凡子带同学们过来聚会呢?来错地儿了吧?”
秦凡过去踢了那人一脚,分了根烟,他叼在嘴里,问:“阿正在里面吧。”
“在,还有阿虎他们,晴姐也在。”
光听这几个流里流气的称呼,夏藤已经想象到里面是个什么景象了。
像个狼窝。
他们几个,除了秦凡,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看江挽月的神情,她也怯场,但是义无反顾。
夏藤又叹了声气。
秦凡带着他们进去,门推开,是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看样子台球厅在地下室。
台阶两边的墙壁上布满各种涂鸦,骂脏话的,画鬼脸的,咒前任的,表白现任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诡异夸张,充满了叛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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