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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魏丛良
等陆春宴他们走了,秋瑶先是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他两只手背在身后,知道自己是笨手笨脚的,就什么都不敢碰,溜达着坐回沙发上,靠在软绵绵的枕头里。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硌到他的腰有些疼,他把手机拿出来,丢在一边。刚才陆春宴还帮他在手机里下了好多游戏,秋瑶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可惜三分钟热度,玩了几分钟,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从坐着改为躺着,又从平躺变成蜷缩,脱了鞋,大红色的袜子格外显眼。房间里很暖和,暖气从风口里吹出来,吹得秋瑶发懒。
陆春宴开完会回来,便见秋瑶蜷卧在沙发里睡着了,脸压在抱枕上,脸颊肉嘟嘟的。郭诏安抱着文件进来,关门的声音有些响。陆春宴瞥了他一眼,郭诏安眨巴两下眼,举着双手,表示自己错了。
他和许微寒约的是七点,现在还早,公司里的人也都忙着回家过年,郭诏安的心思怕是也不在这了。陆春宴让郭诏安把今天会议整理一下发给自己就回家去吧,郭诏安听了长舒一口气,回头就把整理的会议资料发给了陆春宴,跟火烧猴屁股似的急急忙忙下班了,生怕陆春宴还会把他留下来加班。
楼里的人几乎都走了,他们公司的春假得有二十天,该关的电器都关上了,灯暗下来了一大片。冬天的白昼短,斜阳下来,天很快就暗了。
房间光线昏暗,陆春宴看着睡着了的秋瑶,没有叫醒他,也没有开灯,而是靠在沙发另一边,衬衫扎在西裤里,腰线收紧,领带扯开,领口松散了些,他吁了口气,仰面靠在沙发上,目光盘旋在半空。
他不太喜欢过年,到了春节,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有家的人都回家过年了。他也得回家吃饭,就像上回被一群人问东问西,家长里短一顿乱扯最后总要提到为什么还没结婚。
陆春宴不太明白,难道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婚姻在于孩子吗?他以前不止一次和父母说过,自己不想要小孩,他父母却只当他年纪小不懂事开玩笑。直到最近,关于陆春宴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他父母才开始有了顾虑,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陆春宴要注意些了。
媒体盯得很紧,那位选秀出来的小明星,陆春宴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联系了。
他叹了口气,感慨自己过了年都三十三岁了,还能活成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秋瑶睡得很熟很熟,如果不是陆春宴去叫他,他大概还能一直睡下去。
六点半时,许微寒的电话来了,问陆春宴怎么还没到。陆春宴看向刚刚被他喊醒,盘着腿靠在沙发里,脑袋一磕一磕的小孩,对许微寒说:“不是七点吗?”
“你不是每次都要提前半小时到的吗?我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特意提早了半小时。”
陆春宴笑了,“那今天真不巧,我怕是要晚半小时了。”
“你什么事啊?”
“我这边还有一个睡不醒的小朋友。”
秋瑶晕乎乎地抬起头,下意识的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听到陆春宴在说话,也没搞清楚状况,双手撑在身前,从沙发上慢吞吞爬起来,跪坐着身体前倾,晃了两下,一下子就倒进了陆春宴的怀里。陆春宴一震,手机差点拿不稳。
秋瑶的脸压在他的肚子上,迷迷糊糊蹭了蹭,闷闷道:“你好吵。”
陆春宴笑了,想着自己怕吵醒他都不敢开灯,他还嫌弃自己了。他用手捏了捏秋瑶的脸,把手机拿开些,柔声道:“快起来,吃饭去了。”
许微寒在电话一头,听见了声音,好奇道:“刚才谁说话呢?”
“就我说的小朋友,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叫他起来,待会就过来了。”说着,陆春宴挂了电话,而后把秋瑶给捞了起来,轻轻晃了两下,秋瑶的脑袋像是拨浪鼓,也跟着晃啊晃。
陆春宴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和他平视。秋瑶真的很困,尖尖的下巴往前倒,巴掌大的脸完全栽进了陆春宴的掌心里。他“唔”了一声,磕到鼻子了。
秋瑶觉得鼻子一酸,什么困意都没了,立刻醒来,捂着酸痛的鼻子,蓄满眼泪。他喊着疼,陆春宴吓了一跳,捧起他的脸,凑近了些,他问:“你没事吧?压到鼻子了?”
秋瑶点点头,他抓住陆春宴抚过来的手,疼到用脑袋去撞陆春宴的肩膀,说他是坏人。
陆春宴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他是很会哄人的,但却不知道怎么哄秋瑶。
就像是把小孩子惹哭了的大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哇啦啦”大哭的小孩,一脸无奈。
为了哄小孩,陆春宴又耽搁了些许时间,最后总算是让秋瑶不哭了,可对方开始闷闷不乐。湿.漉漉的脸蛋埋在陆春宴肩窝里,小声说:“鼻子肯定塌了。”
还挺要美的,陆春宴在心里笑,嘴上则说:“怎么会?我刚看过了,没塌呢。”
“我说塌就塌了,你都不知道迁就我。”
陆春宴叹了口气,憋笑道:“行行行,塌了。”
结果秋瑶又“哇”的一声哭了,崩溃道:“我就说吧,鼻子塌了。”
陆春宴:“……”
他突然发现,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些胡搅蛮缠蛮横无理无中生有的女朋友都不算什么了。
陆春宴牵着秋瑶下楼,电梯里还在哭卿卿的小孩,到了楼下,正好有甜品车路过,陆春宴给他买了一根棉花糖后,他就不哭了。陆春宴看着他啃着棉花糖的样子,红眼睛红鼻子,像只小兔子。以防万一,他多买了一根棉花糖。
秋瑶吃东西很慢,像棉花糖这样的,车都开到了目的地,他才吃完了一半。剩下一根,他也吃不下。陆春宴把车停到后,就看到那递到嘴边的棉花糖。
“我吃不下了。”
陆春宴抿了抿嘴唇,“要我吃?”
秋瑶理所当然点点头,“你多买的,不能浪费。”
陆春宴还不是为了怕他继续哭才多买了一根,没想到现在还要自己来吃,他从来不吃甜食的。
秋瑶举得手都酸了,又催促了一声,陆春宴僵硬着没动,和秋瑶对视了十几秒,挺直的后背松了下来,妥协道:“好吧,”
他是真不爱吃甜的,为了骗过秋瑶,侧过头就舔了一口,然后便道:“先下车,我朋友他们都到了。”
秋瑶点点头,陆春宴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擦脸,吃的嘴上都是,把眼泪也擦擦。”
不知道大哭的时候是不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现在冷静下来的秋瑶反倒是不好意思了,用纸巾遮住脸,都不敢看陆春宴。陆春宴笑了笑,问他:“现在知道尴尬了,刚才哭得那么大声。”
“别说了。”秋瑶用手捂住脸,小声嘀咕:“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许微寒挑的餐厅是在酒店:“他怕生人。”
许微寒看着陆春宴的动作有些惊讶,愣了两秒,随即笑道:“知道了,不闹他了。”
这餐厅不算很大,许微寒今晚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他们一共十一个人,里面有四队情侣,两两挨坐在一起,剩下的三人并排坐在一边。许微寒用手肘碰了碰陆春宴的胳膊,“你女朋友呢?”
陆春宴盯着手里的棉花糖犯难,听到许微寒的问题,就随口道:“没联系,应该掰了。”
许微寒还想问,就看陆春宴侧头对他身边的小男生道:“这个棉花糖能不吃吗?你看都融化了。”
许微寒还是第一次见陆春宴和人这样子讲话,挑了挑眉,哼笑一声,伸长手从他手里把棉花糖给拿了过来,咬了一大口,“浪费多不好啊,你不吃我吃。”
许微寒三两口就把棉花糖给吞了,服务员过来收走了竹签。许微寒咀嚼了几下,咧开嘴朝他们笑了笑。
秋瑶愣了愣,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撇开眼,捧起杯子喝水。
吃的是法国菜,前菜一道道上来。陆春宴侧头附在秋瑶耳边,压低声音含笑问他:“晚饭没有玫瑰花瓣上的露水怎么办?”
秋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肩膀往陆春宴这边斜过去,没说话就撞了一下。
在场的人又不是没长眼睛,他俩的小动作可都被看在眼里了,有人笑道:“春宴,你都还没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你的这位小朋友啊?”说话的人特意把那“小”字翻出来加重拖着尾音。
陆春宴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把切好的牛排换给秋瑶,而后慢腾腾道:“他叫秋瑶,是我在春天认识的朋友。”
“那么漂亮,还是春天,桃花运啊你这是。”
不知是谁口无遮拦,陆春宴瞥了一眼,嘴边的笑容淡了下来。
虽然圈子里说玩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大家现在也开放得很,但也总有不喜欢把这事拿来开玩笑的人,那就是陆春宴。
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最长的半年,最短的三天,换了那么多女朋友后,也有狐朋狗友和他开玩笑,对他说要是玩腻了也能去交个男朋友试试。那人刚说完,就挨了陆春宴一圈,当时许微寒也在,场面闹得挺难看的。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一字一句就跟要写在诏书上公布天下似的。这会儿竟然还有人哪壶不提开哪壶,还真是胆肥了。
许微寒扶额,侧头瞄了眼陆春宴,见他冷着脸,心里大叹一声。刚要出声圆场,就听秋瑶说:“桃花运?是在说我们吗?”
许微寒倒抽一口凉气,却看陆春宴“噗嗤”一声,笑道:“算是吧,我们不就是在桃树下碰见的吗?”





杀青宴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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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这样说了,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刚才说话的人可却还不识抬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手臂被他女朋友拉了一下,硬是拽了起来。他女朋友拿起红酒杯笑道:“春宴,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杯敬你。”
陆春宴摆了摆手,拿起边上的水杯,“我自己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
他本来就不是和他们一路人,这些都是许微寒的朋友。而许微寒就喜欢结交一些不务正业半吊子的富二代。陆春宴站都没站起来,喝了一口后就把杯子放下。
对方面色涨红,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状态,陆春宴瞥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笑了笑。
许微寒在边上偷偷凑过来,小声道:“你这样还蛮招人厌的。”
陆春宴低声说:“挺好的,这样苍蝇就不会黏上来了。”
秋瑶咬着刚才陆春宴给他切好的牛肉,咀嚼了好几下,没咬动。他看了看四周,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陆春宴和许微寒说完话,扭头过去就看到秋瑶涨红的脸,他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秋瑶按着胸口,往他身上靠,闷声咳嗽着,一边咳一边说:“噎到了。”
陆春宴哭笑不得,立刻拿了水递到他嘴边。秋瑶灌了一大口,陆春宴顺着他的后背向下抚,问他:“好些了吗?”
秋瑶身体没动,继续靠在陆春宴肩膀上,隔了片刻,才稍微动了下,点了点头道:“好些了。”
陆春宴长吁一口气,他抬起手,食指拇指张开,捏了捏秋瑶的两颊,“吓我一跳。”
就在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音乐,过道边缘的落地门被推开,风从外灌进来,洁白的纱帘飘动,有人拉着小提琴走了进来。
他们都看了过去,许微寒在边上,低声对陆春宴说:“孟涛准备的,他打算和他女朋友求婚。”
“孟涛?”
“就刚才怼你的那个。”
陆春宴朝着许微寒使眼色的地方看去,就见那孟涛站了起来,红着耳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礼盒。边上的人吹起口哨,热闹的不得了。
陆春宴对这场和兴致缺缺,侧头对许微寒说:“我带秋瑶出去转转。”
秋瑶正看的津津有味,听见陆春宴的话,头也没转道:“我不想出去。”
许微寒大笑,陆春宴挑眉,揪起小朋友的衣服,把他往外拖,“你个小麻烦,不去也得去。”
服务员把外套递过来,陆春宴接过后,拉起秋瑶的手给他把衣服套上去。大红色的外套看着就跟个红辣椒似的,许微寒在旁咋舌,感慨道:“春宴,你缺钱吗?怎么这小朋友买这么一身衣服。”
“他跳的,我也没办法。”
“不好看吗?红色多好看啊。”秋瑶抓住陆春宴的手臂晃了晃,语气像撒娇,渴望得到陆春宴的认可。
陆春宴在许微寒戏谑的视线里,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带着秋瑶走到门口时,短暂停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许微寒,他问:“要不要一起出去抽根烟?”
许微寒勾起嘴角,笑道:“好啊。”
秋瑶站在陆春宴身边,门外一侧是微冷的空气,月光离他们很近,似乎只要往前一步,就能踩到。他偷偷打量着陆春宴,藏在阴影里的五官竟然变得格外深邃,和平常好像有些不一样,漫不经心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的严谨认真。
许微寒披上外套朝他们走来,走到门外哈了一口气,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不好意思道:“怎么那么冷。”
陆春宴松开秋瑶的手,似乎是想要去碰碰许微寒,可在即将触到对方肩膀时停滞了一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手只是在空气中掠过一个弧度,而后缩了回去。
这一切只是在几秒之内,许微寒自己都没意识到,陆春宴若无其事地侧过身,轻轻笑道:“走几步就不冷了。”
秋瑶的手放在腿边,温暖的热源消失了,掌心里的温度一寸寸变凉。不知为何,他有些失落。
他走在陆春宴左边,陆春宴走在中间,许微寒靠右,是刚才他们在餐桌上的位置。慢慢走到外面,上面还有一个很小的露台,楼梯很窄,只够一个人的宽度。许微寒快走了几步,踩上阶梯时笑道:“我先上去。”
陆春宴摇了摇头,“你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要争第一。”
许微寒摇头,跨了一大步,“不一样了,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敢这样。”
秋瑶跟在陆春宴身后,他步子小,没他们走得快,落下了一小段距离,前面没有灯,又冷又黑。他就有些害怕,叫了一声陆春宴,还没说下去,身体就被捞了起来,几乎是被半抱着走到了露台上。
许微寒走得快,等陆春宴半搂着秋瑶上来,他都已经点上烟了。半靠在上面的铁艺栏杆上,迎面是风,烟是好不容易点燃的,抽了几下,叼着烟朝他们笑,“你们也太慢了。”
上面的风景比在下头看更好,是真正的一望无际,万家灯火如星辰,整个城市都好像在自己眼里。陆春宴牵着秋瑶走过去,秋瑶刚才在廊道里就站着看了很久夜景,现在更是看痴了。陆春宴拉了一下他的手,让他别一个劲地往栏杆上凑,当心安全。
“这位奶爸你就放心吧,这里的栏杆都加护过的,坚固得很。”许微寒说着递了根烟给他,“喏,抽抽这支烟,国内买不到的。”
陆春宴接过,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而后抿在唇间。他刚要摸打火机,许微寒已经靠了过来,帮他挡住了风,手里拿着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
火星子亮起,陆春宴猛地吸了一口,吸得太快,比一般烟都要烈嗓,那感觉像是有针扎了一下喉咙。他皱起眉,捏下香烟,背过身咳嗽。
许微寒指着陆春宴说:“你怎么那么弱?”
陆春宴咳了好久,好不容易缓过来,喘着气低声道:“这什么烟,太烈了。”
“我嫌一般的烟抽起来没感觉,自己找工厂做的,就我这有。”许微寒咧开嘴笑,一脸没心没肺。
陆春宴叹了口气,没敢再抽那根烟,直接掐灭了。他抿了抿嘴,说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
许微寒耸肩,突然揽住秋瑶的肩膀,模仿着秋瑶说话的样子,奶声奶气道:“我和瑶瑶一样大呢,春宴哥哥。”
陆春宴打了个哆嗦,一把拍开许微寒,把吓坏了的秋瑶拉到自己身后,笑骂道:“滚,别恶心人。”
秋瑶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目光从许微寒脸上挪开,放在了陆春宴身上。
他学着许微寒那样叫,“春宴哥哥?”
陆春宴一愣,低头无奈道:“瑶瑶,别这样叫我。”
陆春宴和许微寒是从小的朋友,陆春宴比许微寒大了几个月,小时候许微寒就特喜欢追在陆春宴身后喊他哥哥。不过人总有长大的时候,年少岁月不复,成长像是在剔骨,过去了之后,最初的自己早已面无全非。
不知道从何时起,陆春宴开始疏远许微寒,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同许微寒亲密无间,也不会再去过问许微寒的心事生活。他走得远远的,像许微寒每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朋友那样。
许微寒不会明白为什么陆春宴要这样,他问过骂过,可对方却说长大了,不必再和以前一样。他难过了好久,冷着陆春宴不再联系他,他们逐渐陌路,一直到这些年,陆春宴慢慢联系上了许微寒,他们的关系才算缓和。
许微寒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陆春宴却变了很多。少年锐气棱角,尽数收敛,就连昔日那份忐忑不安的心事,都能自如的面对了。
外面的人都说着陆春宴的风流债,说他浪荡,说他没心,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陆春宴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了整个少年时光。
那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许微寒。
这是他永远不敢去碰的秘密,是他藏在角落里的眼神,是他渴望不敢求的人,是他心里的一场春日宴。
露台之上,星光铺满地,陆春宴站在中间,侧头看向许微寒。
许微寒抽了一口烟,迎着风吐出烟雾,头发被风吹起,笑容飒飒。
秋瑶站在另一侧,低头打量着地上那两个交叠的影子。




杀青宴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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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这样了。”
许微寒看着夜景感慨了一句,还没感叹够,就打了个哆嗦,冻得龇牙咧嘴,“冷死我了,回去了回去了。”
陆春宴担心地看着他,犹豫道:“我衣服给你?”
“哈哈,春宴,你真是照顾女生照顾惯了吧。”许微寒摇了摇头,单手掐灭了烟,往下走去。
他背影跳跃,像是一阵捉摸不透的风。
他们从露台上回来,餐厅里的人正在谈论之后要去哪里玩。晚餐因为有人求婚而变得热闹,有人提议大家再一块出去玩一次,就当是为他们庆祝求婚成功。
陆春宴坐下后,倒了杯热水递给秋瑶,小朋友刚才看得入迷,都忘记了冷,陆春宴也没留心。到了亮堂的地方,才发现他两颊都冻红了,问他冷不冷,他也傻乎乎的,说是还好。
秋瑶捧着水杯哈气,喝了半杯热水,喝不下了,陆春宴从他手里拿过杯子。他似乎是有些困了,喝完热水,呼出一圈圈的热气,肚子里咕噜噜响了几声,抓住陆春宴的胳膊,把脸靠上去,小声说:“想回去。”
陆春宴感觉自己的臂弯里像是驮了只小猫,似乎只要自己说一声不,这只小猫就会翻出肚皮和自己撒娇。
陆春宴刚想说话,就见许微寒走到他们这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笑道:“那边他们商量着后天出海玩,一块去吧,难得的假期。”
陆春宴愣怔,注意力从他的小猫身上移开,放在了许微寒这里。
许微寒脸上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在许微寒期待的目光里,又尽数咽了回去,换成了好。
许微寒见他点头,翘起嘴角,低着头吊儿郎当笑着说:“带上他吧,你这小朋友,我还挺喜欢的。”
秋瑶仰起头,漂亮的瞳仁里浮出困惑。
许微寒伸手学着陆春宴的样子想去揉揉他的头发,手还没碰到,却被陆春宴给拉住了,“别闹他。”
许微寒挑眉,手指擦过陆春宴的掌心,慢吞吞收回了手。他说:“还挺护短的啊。”
餐厅里的氛围炒得很热,大家都在说要怎么玩,陆春宴兴致缺缺,他让许微寒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过来,便带着秋瑶先走了。开车回去,秋瑶坐进车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陆春宴侧头看他,等红灯时,替他把座位的高度调了下去。
放了春假,城里外地的都回老家过年了,整座城市似乎是空了一半。道路两旁是叶子掉光了的梧桐,枝丫光秃秃的肆意伸展,路灯藏在树与树之间,灯光像是被打碎了的银河,斑驳掉在车窗玻璃上。
陆春宴的车在空旷的路上缓缓行驶,他开得很慢,心里很静。
秋瑶是被陆春宴从车子里抱出来的,陆春宴叫了他好几声,见他一动不动,没办法一路横抱着他,回到了家里。秋瑶虽然看着很瘦,但到底也是个男生,个子也不算很矮。
从车库出来到电梯,陆春宴就一直这么托着他,到了家门口,他把秋瑶小心翼翼放下来,小朋友站不稳,一踩到底就差点摔。陆春宴立刻揽住他,而后腾出一只手把门打开,半搂着他磕磕绊绊走进屋内。
陆春宴拖着秋瑶把人放到了沙发上,这小孩刚才一动不动,像是睡死过去,这会儿一碰到沙发,整个人就跟活过来了似的,伸出手在沙发上摸索着抱枕,搂到一个就藏在怀里紧紧抱住,而后翻了个身,半趴着,一条腿挂在沙发外。
陆春宴揉着发酸的手腕,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秋瑶这不雅的姿势片刻,缓缓叹了口气,弯腰伸手捏住秋瑶的脚踝。白净纤细的脚踝一只手就能圈住,他握在手里,大拇指按在微凉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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