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赵吴眠
那蚊子般的嘤嘤声细微如小女生,柯怕不是闪回到了她与任远图初遇的年月?十音强忍恶心,不容自己去想那个场面。
孟冬何其无辜、何其无辜!
不过那两团火很快从她眼睛里熄隐下去,柯语微与十音目光交汇时没有闪避,但那眸中光亮,荡然无存了。
“你们?”柯语微片刻错愕,撇一撇唇,笑得惨淡:“也好、知道也好。远图,是人都有执念,我也有。那就成全你,让你死得其所,多个小丫头陪葬。你的小念念。”
孟冬冷笑一声,低嗤:“做梦。”
柯语微目光又停在他身上了,这次换了尤为陌生的样子。
杜源也看到他俩了,他根本没空分神去思量刚才的因果,孟冬为什么没在手术室、十音为什么还在这间屋子里、他们听到了什么,此刻他全没工夫分辨了。
他燃起的全是求生欲:“孟冬、小鱼,快来帮忙!我们合力撞开这扇门,这女人说的每一句都是疯话,你们不用理她。”
孟冬浸泡的西服总算湿了一大片,火舌已经瞬间蹿至了天花板。天花的饰板着了,浓烟漫卷,此起彼伏的毕剥声……
十音听见云海的声音了,他在唤她。
“十音!余十音!余二货!小胖子!”
我擦,这绰号他也知道!
十音居然有点想笑。她没回应云海,她辨得出位置,云队离得尚远,她就算喊了他暂时也听不见。
浓烟已经漫开,她得节省呼吸和体力。
天花板上落了一片饰板下来,险些砸到柯语微。她躲了两步,避开了。她步履丝毫不乱。
孟冬将半湿的西服兜在十音脑袋上,攥紧她:“跟住我。”
十音眼前骤暗,想要取下西服与他一起披,被他恶狠狠摁住了:“你听话。”
孟冬不容她动弹,他找了杯子接水。
十音低声说:“云海找对地方了,在赶过来。”云海的声音愈来愈近了。
孟冬低低嗯了声,他还在努力,竭力欲将十音浑身都泼湿。
十音去帮忙找杯具,也往他身上淋:“你也泼,你自己多泼一点。”
“好。”
杜源还在努力破门。
“撞不开的。”柯语微冷冷地。
“你让人在外把门封了?”杜源声音益发惊恐,他往那道门上狠命踹了一脚。那门应该是有相当的自重,材质也是极尽考究,杜源的脚吃痛,一时间扭曲的脸更扭曲了。狼狈无所遁形。
“对,我见不得你多受一天的苦,就用当年的方法送别你。”
“你自己不也得死?”
“我不会。”
杜源不再理她,他不顾疼痛又踹了两脚门,有些绝望了。他在哀求:“阿九,我爱你,我真是爱你。我不知道我杀了的孩子是我们自己,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那两个孩子只是我俩的结晶,就还是不配活,就死有余辜,是不是?”
杜源声音里带着哭腔了:“阿九,我们还有机会的,你救救我。你的试验,啊?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机会的。”
“你真以为造个人,和造个老鼠,是一样简单的?老鼠几个月就是一辈子了!任远图,要按老鼠的一生来算,你亏欠我的是上百辈子!”柯语微语调悲戚,“就不能从容一点赴死?是不是非得自我证明,我爱的是个怂包、是个王八蛋?”
十音想,这两个人,亏欠来亏欠去,她爱的真是个怂包王八蛋。到了,她自己却还不肯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十音隔着孟冬衣缝向外看,柯语微的手往腰间摸了摸,十音屏住呼吸,她要拔枪!
杜源照着门缝高喊“救命!”“来人!”“help!”“hilfe!”
他声嘶力竭,他只要有人听见他,只要有人可以施救。
十音暗松了一口气,她认得柯语微手中的是麻醉.枪。二十五年前,在古城医学院的那个火场,难道柯语微正是麻醉了任远图,才使得他遭了厄运的?
杜源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是因为他肺部的疾病。
罅隙极小的门缝中钻进白烟,十音猛然意识到,门外也有火,柯语微大概命人在音乐厅的其他角落也纵了火。杜源疯癫了,他大口喘息着,跑来抢夺水杯,胡乱地往身上淋。
烟中有红焰,红焰里也裹着烟,它们寻不到出路,就在密闭的副厅之中肆意地窜、燃,现在它已经蔓延到那架古钢琴了。
杜源心疼他的藏品,水淋到一半放弃了,又想去救他的钢琴。他穿的只是西装背心,脱了背心就去奋力扑救。这自然于事无补,钢琴脚吱吱地,少顷,那一处的木材就发出爆裂的绝望声响。
“这是巴洛克中期的,中期的钢琴,昂贵之极!”杜源在哀嚎,但没有人理。
“十音!”“余队!”厉锋、小苗的唤声也近了,他俩是从入口处的方向过来。
根本不用十音答话,杜源是头一个响应的,他咳着声嘶力竭地吼:“这里!我们在这里!”
柯语微举枪瞄准杜源肩头,出枪极是利落。杜源像一只笨拙的猎物,身子剧晃几下,应声伏倒在了地面。
天花板上的火舌徘徊而下,火舌和火舌联结起来,有更多的焦灰的饰板无情砸落。杜源的右臂上已经落了一小块残片,衣裳烧焦起了一片,幸好那处他刚刚泼了些水,没能燃烧起来。
十音心一紧,杜源最好先不要死!
柯语微身上也被砸到几颗火星,她四两拨千斤地……居然逐一拂掉了!
要不是因为闪避及时,孟冬肩头也差点就被砸到小块,十音听见了,不由分说往他脑袋上罩西装。
孟冬阻止了:“我身上几乎都湿了,没事的。”
十音想去把杜源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身子却被猛地一拨、一转……她正要哀唤孟冬动作太大,几乎弄痛了她,只听“扑”地一声,是孟冬背部衣物破开的声音。
柯女士凄厉地唤了一声,孟冬微打了一个踉跄,站稳了。
十音意识到,那是柯语微打来的麻醉.枪,冲她来的,孟冬给挡了。
十音转身急问:“要紧么?”
“没事。”孟冬不在意地拔走了那根麻醉针,他在计算出去的办法,应该是云海那头,撤离的路程最短。
耳畔是破空之声……柯语微又照着十音射来一枪,十音一闪,那麻醉针落了地。
都不及细想,那声音紧接又起,孟冬伸臂,用右臂替她再挡到一支。
孟冬再次拔了那针,冷眼望向那个老妇:“让你的人打开门。”
“没问题,孟冬,”柯语微说:“不过,你把手里这针推给这小姑娘。我的人即刻就会来,我俩都可以活。非常简单。”
孟冬将针掷在地上,眼神像在看个疯子。
有人在剧烈地砸安全门:“是这儿么?”这边的是云海!
“是这儿!”室内开始升温,十音想要回应云海,室内浓烟滚滚,烟还不算烫,但它压着她的喉,出来的声音太轻了。
孟冬竭力喊了声:“云海!”
“哥?我这就来。”云海听见了,另一边的苗辉也听见了,“是梁先生,他在里头!”
柯语微“啊”了两声,声音凄怆,像是发生了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十音在猜测,柯的人很大概率上已经被云海弄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海是什么本事的人?柯语微是太轻视他们队了。
电线的焦糊气,副厅的吊灯“哐当”了一声,歪斜了半盏,就那么垂落着。灯暗下来,屋内断电了。
借着屋内饰板的毕剥声、火焰燃烧的霍霍声……十音低声在说:“我怕她出幺蛾子,你往身上弄水,我去制服她,顺便再救一下杜源。”
救杜源?
孟冬现在不敢放开她了,他尚且无暇说她胡来,门外起了啪啪两声枪响。十音忽听轰然一声巨响,心知坏了!是烈焰瞬间爆裂的巨响。
苗辉在那头高喊:“彭朗!退!你给老子拼命退!这门他妈的淋过汽油!”
厉锋在说:“小苗你再问消防和边防几时赶到,我去找梯子来撞门。”
“好!”
云海那端速度更快一些,他找到梯子了,已经在撞门。门晃动了一下,还是好端端的,没有将被破开的迹象。
然而云海那边火势不小,十音听见云海在暗骂:“擦,烫!孟冬,你得帮老子,这门平常是朝外开的,内侧收到。
十音身子晃了晃,头晕。
刚才柯语微的麻醉针滑到她的小臂了,情急没发现,此刻才察觉那里火辣辣的,一道伤口还不算浅。
十音试图起身,已经做不到了,孟冬在唤她,“加加!加加?”
“被麻醉.针划了,你别喊,浓烟对嗓子不好……”十音竭力睁开眼,嘱咐到了后来,就字不成句了,“救……活口……杜、柯……不能便宜……审判……”
孟冬哼了声。刚才吓死了,加加没事。
十音神志还是有的,她在心里笑,笑他大概和自己一样意气用事。
不可以意气用事,坏人暂时应该活着。不能放任柯、任二人就这么一命呜呼,太便宜他俩了。
不说这二人身后那些待破毒窟和悬案,只说他们在毒之外的犯下的桩桩件件,他们罪不容诛。必须接受审判!
其实十音只是被麻得有些晕,真扶墙走,估计也不是不行,但孟冬执意背起她。
她迷迷糊糊听见云海在笑:“还怪操心的,知道了二货,我断后清场,孟冬你带她出去。”
孟冬背她走了一段,起初,天花板上还有火星砸在孟冬的湿西服上,慢慢地,周遭通道里的烟气渐渐散了,环境温度变低。
十音忽而听见孟冬:“你真想着我了?不知道还要被你骗多少次。”他长叹了一声。
十音噙着泪,又有一点想笑。她想要告诉他,她状态真的还可以,她最后醒了的,她没有做任何不可收拾的事情。
可她哽咽得说不出话,鼻腔发酸。
孟冬是什么人?是她的中天月、天边星。
他在患得患失。全是她给的,她埋的根。
与爸妈的相聚短如s市的春天,明晃晃地,一生匆匆就这么过去。还有什么值得珍惜?便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她搂紧他,泪水濡湿他颈后的皮肤,再顺着那里淌落。
“后悔了?”孟冬在问。
十音总算攒了一点力气,能说句子了:“悔了、悔了,梁老师原谅我好么?”
“哼,下不为例。”
十音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白茫茫一片,有消毒药水的气味,滚轮的声音,伴着玻璃瓶的晃荡声。是医院病房的手推车。
孟冬在冷笑,在对什么人说:“开什么玩笑?”
“你先把自己浅二度烧伤的事,想好怎么给伯父伯母交代,他们晚上就到沧东,”说话的是云海,他声音很郑重,“我不开玩笑,除了纵火,我们暂时找不到柯语微任何其他犯罪证据。她现在对二货提出投诉,控告她在执法过程中滥用职权。”
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人海微澜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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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事发的次日中午。窗外阳光很烈,坦坦荡荡就这么烤在身上。
十音原本正要开口, 问什么浅二度烧伤?
这一觉睡得漫长, 她应该受了轻伤, 背上很痛, 但外伤不是她睡那么久的原因,倒是那些麻药挺伤人的,头依然很痛。
只听孟冬轻嗤一声:“那正好, 我们本来也不见得打算干下去。”
十音欲言又止……
孟冬接着忿忿:“投诉就投诉, 本想她喜欢这工作, 可这混蛋有分寸么?”没有的。
十音蹙眉,背后这么称呼她的?
云海应声:“我和老头都骂过她, 都干预过……不过这次好像比较特殊?”
孟冬说:“不说这次, 我问你,这种麻醉品过敏的人,怎么混入你们队伍的?”
这位梁老师,居然还顺便拆台……
“那我开除她?”
孟冬不语, 大概在期待。
“哥, 你想得也是有点美。”云海在笑,他是真不要脸, 这声哥叫得浑然天成, “柯女士这秋后的蚂蚱, 投诉不足以开除二货。也是你运气好, 回回碰上这人过敏中毒,我们从没遇到过。不过她是太莽、太勇, 云旗去年春天还在发愁她怎么嫁人,让我给她找个厉害姐夫,看得紧的,能24小时无死角盯防她姐的。”
“找谁?我自己会来。”孟冬声音骤然收紧,十分不悦。
云海转了话题:“这事二货醒来知道要吐血,专案组全组吐……你也得吐血。你知道么,柯语微得了中期膀胱癌,她这个纵火认罪快点,再花点钱,就能保外就医逍遥法外了。”
膀胱癌?杜源是肺癌晚期,十音心底冷笑,这一对旧情人还真是“患难”鸳鸯。之前发现可能无法获救,她那认命的样子,原来有这因素?
孟冬冷哼:“要你做什么的?”
他并不知十音已醒,也没看,探去手捏了捏她一只手,十音吃惊,感知到他手上居然有纱布。
十音轻轻咳了声,孟冬转回身,目光落到她身上来了。
“睡饱了?”
“嗯。”
十音看见孟冬左臂上缠绕的纱布,从手掌就开始了,肩上也鼓着一层纱布。她心像被东西拧了,手往那地方凭空抚了抚,不敢触碰上去:“浅二度?那应该不会留疤,不过要两三周才能好。”
“你怎么知道?”
云海插言:“她出任务有过几次轻度烧伤,去年一次右腿、前年一次左腰。”
十音想打死他:“你的破锣嗓子还是去年浓烟烫的,哦,还有去年三月那回,吴狄再迟个几秒你左腿得截肢,云旗都不知道……”
二人互咬了两轮,孟冬眼神在他俩脸上来回打量,云海笑得一脸视死如归:“余十音你接着说,比谁黑料多,互相伤害吧就。”
十音看看他头上的疤,和那还没消肿的脸,有些滑稽,也有些不忍。
孟冬父母晚上要来?那云旗来不来?哈哈!
十音不理了,兀自去心疼孟冬的手。
他告诉她:“我问了,预计一周多能恢复。”
“还是左手。到底要紧么?”
“要紧怎么办?”孟冬问。
“……”
“吃软饭。”他漫不经心地笑。
“那你还让云海开除我!”十音忿忿。
“拉琴问题不大。”孟冬展了那伤手给她看,眼睛盯着她,眼神里促狭气就跑出来了,“其他么……”
“加加,”孟冬悄悄冲云海那里努嘴,微皱着眉,意思大概是云海在,他说话不方便,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总之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十音不知为什么就红了脸,捶了他一记,调情当着云狐狸,作死!
孟冬吃痛皱眉“嘶”了声,声音是夸张了些,十音还是心疼极了。
柯语微的事确实棘手。投诉事小,专案组、调查组都知道这老妇人不是善茬,不可能为了她真去严重处理十音。
特别是云中岳那边,专案组边防的那半组人马大半都是八年前九先生专案组的旧人,柯女士落网,个个都沸腾了,嗅到跑了八年多的大鱼,岂有不熟悉的道理?种种迹象表面,这人必是九先生无疑。
问题在于怎么证明?光凭感觉,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杜源伤得重,昨天他昏迷躺倒,实施营救轮到他,他早就被一大块天花板掉下来砸到背部,导致杜源背部大面积烧伤,肩胛骨和脊椎都有不同程度骨折。
他肺部本身就比较脆弱,昨天他情绪又是最激烈的,大声呼救时,大约还呛入了过度浓烟。病入膏肓的人,目前仍在重症监护室抢救。
柯女士精神却好得很,态度也挺配合。
连夜突审,她冷静得可怕,得到了任远图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的答复,她面上没起什么波澜,便开始陈述。
柯语微自述自己只是一家正规境外生命科学基金的管理人,至于为什么跑去音乐厅纵火。她表示杜源是她二十五年前的情人,当年她在古城怀了他的孩子,怀胎六月的时候,杜源、也就是当时的任远图为她注射了终止妊娠的针剂,导致胎儿流产。她二十余年来怀恨在心,所以打算烧死杜源,以泄心头之愤。
她没有提及古城大火,鉴于案情的复杂性,云海也怕混淆,打算等眼下的案子水落石出或无路可走时,再调用古城这条线索。
等盘问到制、贩、运毒的相关事宜,柯语微表示这就不知道了,没听过、从未参与。
她给杜源注射的是普通雄性激素,并不是什么吗.啡。
什么?杜源这个混蛋竟是个毒贩?那她当年真是瞎了,年轻时果然真心错付。
说到那家香港财团的背景和真实主营业务,柯女士听完两手一摊,那是上市企业,她只关心它的审计报告和披露事项。又很好奇地问,你们警方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真耸人听闻了,那家上市财团如果真有违背诚信的经营事实,她的j基金会联合其他股东,保留向对方追索赔偿的权利。
意即:“我没有贩毒,杜源贩毒?我瞎了狗眼。我的被投资人贩毒?那我得告它骗我。”
责任撇得个一干二净。
云海很无奈,抓捕是被迫提前的,也许本来还有机会搜集更多证据。
当时在外围的厉锋监视到柯语微进入音乐厅,请示过指挥中心,问要不要立即阻止,江之源的意见是顺其自然、见机行事。毕竟禁毒局越界执法事件发生后,柯女士已经是重点严防的对象。
江之源当时还挺兴奋,认为两位毒枭碰面,想必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交易,一石二鸟的构想眼看要成真。何况他两员爱将都在内,再怎么也不可能让柯语微翻了天。
谁料到这老妇人是去纵火的!
柯语微尽管在押,但她的公益身份向来光鲜,她的毒枭身份常年隐蔽,要不是云海一路追踪那两家基金、再加上孟冬找来的旧照片,她的身份恐怕至今没有怀疑上。
问及她上次提供给禁毒局的线索来源,柯女士显然早有准备,交代说她亲戚的一家佛教制品公司,与t国有一些佛像贸易,从前运输也取道那条路,结果被查鹏的人轰了好几次,半年前还起过严重冲突。因此暗中留意过他们的运毒线路,早就有举报的意思了。
他亲戚为此跑去边防派出所报过警,但查鹏势力在m国,边防警察压根无权过问。只得作罢。这事云海去查实了,佛教用品公司、贸易运输线路、冲突日期,报案记录统统在案可查。
除此之外,柯语微保外就医这招真是狠绝。谁都没想到她居然得了病,到时候柯女士出来养老,主动和那些有效证据一隔绝,再来个老死不相往来。时间一长,搜证工作难上加难了。
这个女人的手段的确狠绝,样样滴水不漏。
昨夜十音麻醉剂轻微中毒,彭朗脸部负伤,苗辉的伤也有几处,他俩就在医院这里负责守着杜源。厉锋和云海伤得轻些,一直在沧东拘审所参与审讯。
厉锋是不清楚全部内情的人,审的时候自然也没避讳,问到了柯女士与孟冬的恩怨。
当初在南照藏毒案,厉锋是放了些个人意气在里头,不愿十音他们那么费心深入地查。但说到孟冬被藏毒,势必涉及周炜、罗锅、柏万金等一干人,罗锅被杀和柏万金的埋尸悬案一直是他的心病。
既然柯女士涉毒,厉锋循例是要审一审当初的那些事,问问与她有没有关联。云海当时有些紧张,在旁听得仔细。
“她要真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哥就送她去做精神鉴定。”云海笑得一脸江湖气,“杜源要是能醒也是一样,孟冬的事,他到时要敢嘴上没有把门,精神鉴定中心欢迎他。”
厉锋那么问,柯语微却否认了,拒绝展开多说一句。
十音有些暗幸。昨天半昏半醒时,她下意识担心过,柯女士被捕之后会破碗破摔,会对孟冬和杜源毁之而后快。然而柯语微始终表示自己不认识孟冬,没有多提一句。
昨天柯女士错愕之时,对着孟冬的脸,也曾流露过片刻哀怨,忍着恶心,十音还是认出来了,类似那种一往情深的哀怨;但她的神情转瞬即逝,一旦提及梁若海、孟景蓝,柯语微再看向孟冬,眼神就变得复杂了。
如何形容……有点像在观赏自己的作品?还带着几分嗜血意味,总之不含多少善意,她不提孟冬,并不是为了保护孟冬。
有什么蹊跷在其中?
云海要料理的事很多,走开去接了个电话。
人在的时候,孟冬对她也算自然;人一走,孟冬却不说话了,黑脸静坐着陪她。
十音其实还算运气,孟冬护她护得好,除他走开后,她背上挨的那一下,肿起一大片,没有伤及要害。倒是昨天被两种麻药过了一遍,脑袋的不适还是没有消散。
十音知道,还是为的昨天那事。
孟冬是心有余悸。
柯语微再罪不可赦,以十音现在的手劲,昨天只要真掐上去了,柯女士是必死无疑。那加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么?
想到她那时那刻心里没在想着他,他就气得肝胆欲裂。
所以孟冬还在发难。十音自问理亏,只好找话说:“云队在沧东,我可轻松了,也没人指责我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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