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龙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圣骸!圣骸!那就是圣骸!”王将尖厉地大叫,这种时刻连他也没法保持冷静。
风间琉螭从天而降,手中已经握住了另一柄长刀,这里只有他和王将才配当神的对手,他一直留在高处就是等待对手的真身出现。
但他还没落地,眼睛已经扭动着消失在工程组负责人的嘴里,一根粉色的肉质尾巴在口腔里摇摆了几下也消失了。
“所有人后退!开枪!”王将大吼。
枪声震耳欲聋,数以万计的子弹射向工程组负责人,目睹那恐怖的一幕后,恐惧已经压倒了所有人,大家都清楚工程组负责人没有生还的机会了,那只眼睛是要侵占工程组负责人的身躯。每个人都以最高的速度倾泻子弹,半分钟内就有十几公斤的弹头打进了工程组负责人的身体里。这个早该死了无数遍的人却并没倒下,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各方的动能反而支撑住了他,他剧烈地打着摆子,像是丧尸在舞蹈。
最后他被硝烟掩盖了,直到所有人的弹匣打空。人们都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即使bào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他们还是不敢去看自己的“靶场”,设想用十几公斤重的子弹去打击一个生物,能够留下的大概只是染血的渣滓。硝烟略微散去,第一个看清楚真相的人把惊叫吞了回去,他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还怎么尖叫?
工程组负责人仍能清楚地看出人形,他的身体表面全被弹头覆盖,连一寸完整的皮肤都不剩下,可他仍未倒下,他僵死在一个后仰的动作上,便如一个舞蹈家正在倒仰的时候,时间静止了。
王将也在缓步后退,所有人中真正镇静的只有风间琉璃,他已经交成了恶鬼和疯子,他无所畏惧,他提刀站在距离工程组负责人最近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他工程组负责人缓缓地挺直了腰……这一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背后站着幽灵,这违背了所有人的常识,一个身体塞满十几公斤弹头的人体居然还能动,他的骨骼早该在枪击中碎成几千几万片才对!血色的人形漫无目的地移动,极其缓慢,他失去了眼睛所以没有视觉,全身神经节都被破坏也就没有了触感,听觉视觉必然也已经损失殆尽,他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了,可在某种力量的支撑下,这个完全丧失五感的生物还活着,还想逃离。
人形无目的地转动着头部,它的脸被弹雨打得塌陷下去,面骨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弹头,那些黄铜弹头闪着微光,仿佛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人类。人们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生怕它会忽然奔向自己。
风间琉璃提着长刀站在那个怪物的身后,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
怪物似乎意识到有敌人在身后,拖着受伤的腿奔向天丛云,那根世界上最锋利的骨骼正用剧烈的震动来响应它。风间琉璃尾随在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怪物跑得越来越快,风间琉璃跟得也越来越快,距离却始终不变。怪物向着前方伸出手去,同时飞身跃起,chā在地里的天丛云震鸣着跃起在空中,这是它的骨听从它的召唤!风间琉璃的刀终于摔斩出去,刀光就像一道曲折的银色电光。
没人能看清那一瞬间的情形,风间琉璃和那怪物在空中交错闪过,各自落地。风间琉璃手中长刀只剩下一半,怪物持着天丛云的手连着头颅和半边肩膀一起坠地,却没有血流出来,肉眼能够看见断口处的肌肉在蠕动,细胞还在疯狂地修补着这具身体。风间琉璃伸手向空,徒手接住了被震得飞起的天丛云,转身从怪物的脊椎处推入,然后挥舞断刀打在它的xiōng口。这被圣骸强行提升了能力的生命体终于崩溃,四散出去的是纷飞的弹头,那具人形像是沙捏成的瞬间崩塌。
天丛云穿透目标的身体,把某个东西钉死在地下,那东西长着金色的独眼。
“液氮!液氮!这就是圣骸的真面目!它是寄生生物啊!”王将狂喜地呼唤。
工程组如梦初醒,喷枪用数以吨计的液氮去冷却这个危险的东西,厚重的圆柱形石英捕捉舱扣住了圣骸。显然王将早已料到这东西的本相,真正的神并不是八岐大蛇,也不是什么威猛的巨兽,真正的神就是圣骸,它不是一块骨头,而是一个能够cào纵巨大生物的寄生生命。所以它永远不能被杀死,永远能从一种形态转化到另一种形态,它可以化身臃肿的超巨型生物,也可以藏在须佐之男的身体里等待机会复活,无论人类杀它多少次,杀死的都只是它的住所罢了,不猜透它的真面目就无法杀死它的本体。
这一次它遇见了真正旗鼓相当的对手,它遇到了最可怖的人类。
液氮的烟雾故去,人们终于看清了圣骸的真实模样。它像是一个残缺的胚胎,膨胀的头部长着一颗硕大的独眼,看起来像尾巴的东西其实是肉质包裹起来的脊骨,它的肋骨突出在肉质层外,想必在它寄生的时候,就用这些尖细的肋骨chā入宿主的脊骨中,cào纵着那具身体。圣骸没有死去,它扭曲着发出“嘶嘶”的声音,那颗金色的眼睛闪灭,但在石英捕获舱里它接触不到任何可寄生的宿主,它自己的力量又太过弱小。
王将用强光电筒照射,光照透过圣骸外层的肉质,里面隐约可见发育到一半的脏器。
“你看它,多美啊!何等完美的进化方式!在被黑王处决之前,它主动地进化出寄生形态的生命!它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存在!”王将双手按在捕获舱上,盛赞这丑陋的寄生虫。
“如……如果神是寄生虫……那它怎么帮助我们进化?’’有人犹豫着问。
在猛鬼众的想象中,神本该是顶天立地的伟大生物,它身上的少量血液就可以帮助他们完成进化,可眼前这个丑陋细小的神,连体液的数量都少得可怜。
“光是找到寄生者还不够,还得为它找到宿主和食物。”王将微笑,“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适格者能被神寄生,譬如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可惜古裔们不懂这种寄生的伟大意义,在神彻底进化为新的白王之前就杀死了它。能够赐予我们进化道路的不是这种形态的神,而是进化完成之后的白王!我们将看见新的王登上王座,开启世界的新篇章!’’
光柱从天而降,把王将和风间琉璃笼罩在其中,直升机的旋翼切割雨幕,巨大的轰鸣声在井中回荡。那是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机舱门敞开,源稚生坐在机舱中,黑色的长风衣猎猎飞舞。
最后一刻,蛇岐八家的最后武装赶到了现场。
始终沉默不语的风间琉璃像是从大梦中惊醒,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底似乎有金色曼陀罗般的花纹转动。他缓缓地抬起头,仰望那从天而降的黑影,狂风吹开他的衣襟,露出肋骨分明的xiōng膛。
“哥哥!哥哥!你来看我啦?你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么?”他在风中狂笑。
“又或者……你是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他的笑容敛去,只剩下刻骨的凶毒,“用你的血,为我的法衣染上祭礼的红?”
古奥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便如神的语言在天际回荡。“王权”的领域笼罩了红井,数以万计的不锈钢护板脱落,将君王的愤怒压在每个人头顶。重力规则被强行改变,每个人都感觉到十倍的体重作用在自己的骨骼上。无人能够站立,除了王将和风间琉璃,所有人都艰难地用膝盖和双臂支撑着身体,仿佛朝觐天降的王者,即便被下坠的不锈钢板切下头颅也不能逃走。
源稚生俯瞰井底,面对那些残缺的肢体和横流的鲜血,他没有丝毫怜悯的神色,疃孔中流动着熔铁般的金色。
“来吧!来用你的正义压垮我吧!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风间琉璃呼喊道。从源稚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一刻不停地仰望,对着天空张开双臂,野兽般嘶吼。
源稚生静静地坐着,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去向无限遥远的远方。
“大家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您的领域中,这架直升机支持不了很久。”驾驶直升机的是位年轻神官,他的神色很平静。
仪表台开始报警,仪表读数疯狂地闪变,铆钉摇晃着从外壳上飞离,如果没有源稚生的保护,这架直升机早就在王权的领域中坠毁了。
“稚女,你真的想要登上王座么?你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王,他是天赋的战神,后来打翻了天界的宫殿,和诸神恶战。”源稚生轻声说,“我说那个猴王多么强大多么威武,你却说他该有多孤独啊。他是天生的英雄,可是这个世界上都没有跟他一样的人。王不就是那种孤独的东西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孤独。”
在直升机掀起的狂风中对话只能靠吼,但源稚生的声音很低,他知道弟弟能读懂他的chún形。
小时候源稚女很瘦弱,在运动场上总是被人撞得浑身青紫,像只迷路的鹿,他谁也跟不上。所以源稚女上场打球的时候源稚生总是坐在对面,全场他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但嘴chún始终在动……左边,右边,回防,投篮,篮下……源稚女只是跟着哥哥的指示在场地上奔跑,居然也能及时地出现在合适的位置,这样班上的孩子才愿意跟他一起玩篮球。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源稚女狂笑狂呼,“什么猴王?我已经忘记了!我们已经长大了对不对?我们的刀上都沾过很多人的血!我们不纯洁了对不对?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凑在一起说童话呢?”
“皇血是被诅咒的东西,不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和我是皇血最后的继承人,如果我们死了,宿命就会终结对不对?再也没有人能用圣骸完成最终的进化,所有的野心也都被终结。”
他双手分开,按住座椅两侧的刀柄,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在同一声震鸣中出鞘,他跃出机舱,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带着两柄斩鬼刀和王权之领域从天而降,就像是巨鹰扑击。
全副武装的神官们跟随源稚生跃出机舱,他们用射绳枪对准井壁发射,悬挂在高处,源稚生却是笔直地落下。
风间琉璃将樱红色的长刀横在空中,源稚生的双刀划出十几米长的夺目刀光,三柄刀交击,bào跳的火花照亮了许久不见的兄弟的脸,源稚生的脸漠然得像石刻,风间琉璃却像磨牙吮血的恶鬼。
这是至高之皇和极恶之鬼的决战,超级混血种的优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没人能用目光锁定他们,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都化成虚影,但他们抛出的每一道刀光都如同星月的光辉,照亮人们的眼睛。武器交击时火花四溅,像是火树银花,如果他们所持的不是炼金武器,早就在这巨大的力量绞杀中崩溃。
他们的身边,枪火和爆炸声连连。神官们靠射绳枪挂在空中,还未落地就扣动扳机,弹雨从天而降。源稚生跃出机舱的那一刻解除了王权,猛鬼众的工程组和枪手们还没来得及起身闪避就被火力压制。家族神官都曾是bào徒中的bào徒,如今再度握住武器,手依然如当初那样稳定。幸存的猛鬼众爬行着拾起武器反击,瞄准的也都是神官们的要害部位,趁他们挂在空中的时候给予致命的打击。
他们之间并无所谓的仇恨,工程组的工作只是唤醒和捕获神,神官的工作只是在神社里洒扫上香,但一旦被放到了战场上,他们谁都没有退路。井底充斥着他们的吼声和惨叫,他们来不及也不愿意去想这是为什么,无意识的杀戮和无意识的愤怒充斥着这口井。
“来啊!哥哥,就像在中学剑道馆里的时候,对不对?你总是最强的,你总是用两把竹刀,你打败所有人,你是希卡利奥特曼!’’风间琉璃狂笑,“又有小时候的感觉了对不对?’’
如果犬山贺还活着,会在这一幕前化为石像,源稚生和风间琉璃能轻易地压制他的神速言灵“刹那”,而这一切并不需要加持言灵,对于皇来说只需信手挥舞,放肆地倾泻他们的天赋bào力。
直升机在空中解体,驾驶直升机的年轻神官没有来得及脱身,他一直紧握cào纵杆,坚持到最后一名同伴跃出机舱。旋翼和机身脱离,巨镰般旋舞在空中,机身撞击在井壁上,带着刺眼的火花下坠,巨大的yīn影笼罩了这对兄弟。但没有人退后,刀光稠密得像是bào雨,如果任何一方停手,那瞬间就会有无数的刀斩穿透刀光组成的网,割裂他的身体。
“来啊哥哥!我们再来玩勇敢者的游戏!看谁先害怕了退缩!只有真正的男子汉能坚持到最后对不对?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黄泉么?我很期待那场旅行!”风间琉璃狂呼着择刀。
他真的不闪,即使那十几吨重的直升机残骸劈头砸下他也不退后。今夜他一直沉默,像是失去生前记忆的鬼魂,此刻他的瞳孔里却迸射着火星。
王将抹去的并非他的记忆,只是他“源稚女”的人格,剩下的只是妖鬼般的风间琉璃。风间琉璃的心底深处是恨源稚生的,在他最虚弱最需要源稚生的时候,源稚生放弃了他,把刀刺进了他的xiōng膛。
满地都是死者遗落的武器,风间琉璃俯身拾起一柄短刀掷向源稚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用尽了全力。时间的流逝在他眼睛里似乎变慢了,让他能够清楚地追踪那柄刀的轨迹。那柄刀承受了超过其材料极限的力量,所以从脱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分裂,碎片笼罩了源稚生。金属碎片把源稚生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强行穿越那些碎片,如影随形地扑向风间琉璃,从零到极速的发力只是一瞬间的事,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光在风间琉璃眼前交错闪动,美如空山樱落,皓月当空。
此刻距离他们上一次以死相搏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源稚生的速度和力量竟然能够跟得上风间琉璃,几个小时的时间,即使皇血也没法帮他治愈失血过半的重伤。
翻滚着从天而降的直升机残骸忽然开裂,巨大的刀弧把机舱的金属蒙皮撕开,碎片飞溅。
那是镰刀般的旋翼!直径接近十米的旋翼竖立着旋转,如同顶天壶地的霸刀,把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切开。
这场勇敢者的游戏终于玩不下去了,再坚持哪怕零点几秒钟,两个人都会死在这片战场上。风间琉璃带着尖厉的啸声拔地而起,竟然用长刀去切割直升机的残骸。
在普通人看来,这种举动绝对是疯狂且毫无意义的,一架重型直升机的重量超过十吨,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是蚂蚁在大象的脚掌下,蚂蚁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撑住大象的踩踏。
但风间琉璃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他是能够徒手搏杀神的异种!长刀在直升机的残骸上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他竟然生生地将砸向他的部分残骸斩裂,同时借助反作用力弹开。
下一刻,蜘蛛切和童子切贯穿了他的xiōng膛,风间琉璃人在空中,根本无法闪避。他再怎么强壮,总要有着力点才能变换姿势,身在空中的时候,他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看着那两道寒光从源稚生手中射出,他却无能为力。在传世的斩鬼刀面前,混血种强韧的肌肉和坚硬的骨骼也不是斩不开的。
他猛地扭头,看见源稚生正站在焚烧的残骸之下。源稚生没有闪避,在这场勇敢者的游戏里,竟然是正常的哥哥坚持到了最后,而不是疯狂的弟弟。
旋翼斩中了源稚生的肩膀,把这个渺小的人形bào虐地压在地上,其余的叶片lún次切割。紧接着黑色的残骸笼罩了他,旋翼继续切割着残骸,达些扭曲的金属融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滑动,最后撞在了高大的液氮钢罐上,巨量的液态氮倾泻在直升机的残骸上,冰霜沿着残骸表面蔓延,浓密的雾气腾起。
燃料罐破裂了,坠落中的残骸被电火花点燃,仿佛一千个太阳在井底燃烧,气浪把所有人强行分开,光柱带着尘柱席卷了储水井底部,炽热的气流和飞溅的碎片横扫而过。
神官组和工程组仍在肉搏,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大家长已经阵亡,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使命感和愤怒中,无论这场搏杀的结果如何,已经没有人能停手了。
风间琉璃撞在井壁上,遭受重创的他仍旧没有死去,他伸手拔出了贯xiōng的两柄斩鬼刀,下意识的反应是走向那熊熊燃烧的残骸。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想去确认哥哥的死,还是想要在他临终前跟他再说上几句话……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远远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片大火,似乎再度失去了记忆。他心底藏着对哥哥的依恋和对哥哥的怨恨,但那个依恋着哥哥的男孩已经被王将抹杀了,所以本应悲伤的时候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空空如也。
“那么悲哀的末日啊,绵延数千年的家族,日本的守护者,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使命。’’王将站在燃烧的残骸旁,以诗歌般的声音哀叹,“从此世界上,再没有名为‘皇’的东西。”
“但也好,”他又淡淡地笑了,“原本就是不合时宜的东西。”
风间琉璃无视他的惺惺作态,默默地低下头用手去抠自己鲜血淋漓的xiōng膛,像是一个木偶人在询问自己并不存在的心。
王将掂了掂手中的提箱,石英捕获舱就装在那个箱子里,他已经得到了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东西,是时候离开这口井了。
这时巨大的心跳声从他背后传来,便如忽然轰鸣的丧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狱返回!遍布白鳞的手刺穿了直升机残骸的金属蒙皮,晶莹剔透的爪扣住了王将的头颅!
机舱中的火焰一吸一张,越来越炽烈,那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机舱中呼吸,他每次呼吸都把大量的空气吸入机舱,他吐气的时候火光从机舱的每个缺口涌出。
手提箱落地,王将惊恐万状,不仅是那只利爪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机舱中的呼吸声也令他的心脏如受重压。但他无法挣扎,以他近乎不死的身体,在这只惨白的利爪下竟然无法挣扎!他只能用眼神示意风间琉璃救援,此刻唯有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才有机会砍断这只钢铁般的利爪。但风间琉璃没有动,那双暗淡无神的眸子再度亮了起来,他充满兴趣地看着那只利爪缓缓地收紧,王将的面具在崩溃,鲜血从裂缝中滴落。
残骸分崩离析,它是被人生主地用双手撕开的!靠近残骸的几个人立刻被飞溅的火焰和碎片杀死。
火光中走出了白得耀眼的影子,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是那么美丽又狰狞的生物,虬结的肌肉和bào突的筋节无不告诉人们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中蕴含着何等力量,而皮肤表面剔透的鳞片在火光中呈现出动人的金红色,好像披着金红色的锦缎。他背后的皮肤裂开,细长的骨骼张开,带着鲜血的翼第一次舒展开来,他因为这次展翅而鲜血淋漓,但背后的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之后凶蛮的背肌隆起。
那张被外骨骼包围的脸上已经不能笑也不能悲伤了,新生的源稚生仰天呼吸,喉咙里发出风吼声。
他是天使和魔鬼之间的东西,是这世上本不该有的错误。
“龙血!你……你用了龙血?!”王将惊呼。
“是啊,作为皇,我是杀不死你的,但是作为鬼,我可以超越皇的极限。”源稚生轻声说,“我这一生都是斩鬼人,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鬼渴望着力量。’’
他仰望漆黑的夜空,雨水淅沥沥地打在那张坚硬的脸上:“当你所处已经是无边的黑暗,你又怎能不飞蛾扑火?”
他的手上猛地用力,利爪贯入王将的颅骨,随着轻微的爆响,那颗头颅像是水管般破裂了。他把王将的尸体扔在地上,垂下帝王般高贵的金色眼眸观察,直到他收回目光,那其尸体再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王将竟然就这样死了,这个从黑天鹅港幸存的恶灵,自始至终掌握一切、一度被怀疑是世界上最强混血种的男人,死前甚至没能做出一点点有力的反击。他完全被龙化的源稚生压制了,当皇化身为鬼的时候,众鬼都只有哀嚎!
“你的老师死了,不介意么?’’源稚生凝视着风间琉璃。
“死了不是很好么?在我的感觉里他早就该死了。”风间琉璃竟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现在终于没有人吵个不停了,只剩我们俩了,这个故事的结束,就该只剩我们俩,对不对?”
“是啊,我来这里就是要见你。”
“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当年你要杀我,因为我是鬼,现在你自己也变成鬼了,这就是橘政宗留给你的礼物么?”
“是啊,也许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源稚生抵达神社的时候,神官首领将金漆的木盒子交到了他的手中,钥匙据说早就给源稚生了。源稚生没费什么力气就想明白了,钥匙藏在橘政宗所铸的那柄“神切”的刀柄里,难怪这柄刀入手的时候他听见刀柄中有什么东西叮当作响。去见绘梨衣之前,在寂静的后殿中,他独自打开了那个木盒子,里面是由液氮冷却保存的石英玻璃管,管中是半凝固状态的黑红色液体。橘政宗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或者说明,但源稚生已经明白丁盒子里所藏的是什么。多年之前,当橘政宗还是邦达列夫的时候,他从列宁号的底舱中收集到了这珍贵的胎血,比起王将的进化药,这才是最猛的猛药。
但是饮下这猛药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他生来血统就已经是极限,再向前进化一步就会失去控制,就会变成鬼。
源稚生关闭了冷却系统,静静地等着这管鲜血恢复活性,在那几分钟里他想到了樱井明,还有被他清洗的那些鬼,真是嘲讽,最强的斩鬼人和最强的鬼,最后是同一个人。
他又想起樱井明临终时说的话,他这个天照命的光,照不亮樱井明的黑夜,那么就化身为鬼好了,那样才能到达鬼的世界,斩断鬼众的宿命。
他把龙血倒进一瓶烈酒之中,一饮而尽。





龙族 第二十章 漆黑之日
东京都,成田机场,车流从高速公路出口一直堵到候机大厅。
港口在海啸来袭的第一时间就不堪使用了,出入城的高速公路也已经被车流堵死,逃离东京的唯一通道就是空港。人们一边赶往机场,一边给各种订票机构打电话,但无论航空公司的白金卡客户还是旅行社的vip都买不到票,所有机票都在海啸袭来后的几分钟内售空。每一架飞机都是满载起飞,机舱里塞满了客人,行李舱里塞满了从各大政府部门运来的机要文件,保存在皇宫中的珍贵文物也被装箱运来。很多人都是只带着随身的小包飞离东京,大量的行李被弃置在候机大厅里。
1...220221222223224...23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