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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李靳屿一上车就将sd卡扔给后座的乔麦麦, 乔麦麦仍心有余悸,一言不发地埋着个头。李靳屿坐在副驾, 从后视镜里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 跟她确认:“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乔麦麦哪敢看他,此刻在后座, 像朵凋谢的玫瑰无地自厝地垂着个脑袋, 紧张地抠着手心里的两张sd卡, 翁翁说:“没了。”
李靳屿不再说话, 偏头看窗外。车内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叶濛瞧着这僵持的兄妹俩, 隐隐在心头叹了口气, “安全带。”
李靳屿都不用回头看, 随手一抽,给自己扣上,一句话不同她说。
嘿, 叶濛只能回头询问乔麦麦:“你家在哪?”
乔麦麦父母都在广东做生意, 她跟杨天伟都属于放养状态,如今杨天伟又去了北京参加什么青训生的选拔,现在家里只剩下乔麦麦一个人。
“这段时间她先住我那。”李靳屿说。
“啊, 你俩单住?”叶濛有些惊讶。
李靳屿手肘支着车窗棱, 被她浮想联翩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回头睨她一眼,冷嘲热讽地勾了下嘴角:“怎么,你要不放心你也搬进来啊?”
“……”
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德国骨科有多受欢迎。
叶濛一脚油门给他俩轰到社区大门, 乔麦麦一下车就冲出去吐了个人仰马翻,颤抖地扶着老社区大门生锈的铁栏杆搜肠刮肚,站都站不稳。
两人默契十足地坐在车里,静静地看她吐,连姿态都差不多,一个拿左手撑着窗沿,一个拿右手撑着窗沿,齐齐支棱着脑袋,看着窗外的乔麦麦。
“你妹没事吧?”
李靳屿:“没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我还是下去看看吧。”
叶濛起势要下车,被李靳屿拉住,叹了口气,“你去停车,我先带她进去。”
叶濛没想到今晚会再回到这边,但乔麦麦的情况,李靳屿虽是她哥,但到底是个男人,不太方便问,叶濛只能临时充当起知心嫂子。
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聊着聊着就觉得这小姑娘胆子太大,等乔麦麦抖落完,语气也不甚耐烦起来:“就为了两万块钱?”
乔麦麦看着叶濛,她很漂亮,气质尤甚,温柔又充满底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子害怕,这女人怎么比她哥哥还恐怖,说话声音也越来越没底气,嗓子仿佛被人打了结,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想买…个好点的吉他。”
叶濛哪会是什么知心姐姐,她现在只想拎着这个妹妹暴揍一顿,就为了两万块钱害他们现在得绕这么大一弯子处理这件麻烦事。
李靳屿哪有什么暗网信息,那个所谓的暗网网页只是他刚刚在车里用简单的编程制作的一个假网页信息,得亏那两个人没什么文化,但凡里头有个懂计算机,立马就能瞧出端倪,当然李靳屿也做了二手准备,即使真被瞧出蛛丝马迹他也有脱身的借口。
至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演那场戏,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加深对李靳屿“人渣”的印象,人渣最怕跟人渣谈判,这种较量就好比,看谁更没底线,他们一旦探不到李靳屿的底线,就很容易屈服于目前的利益。
李靳屿当时说,这种谈判技巧,虽然不适用于所有人,但绝对适合刚才那两个男人。
两人关在李靳屿的房间,叶濛看着那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突然很好奇,李靳屿平时都会看些什么书,视线在上头来来回回梭巡,最后目光定在《记忆宫殿》上,底下还压着一本《抑郁症患者的自白:世界对我有恶意》。
她的心像是被人拿刀狠狠扎了一下。
她看着乔麦麦说,“他今天刚从北京回来,你知道他干嘛去了?给人当血袋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还吃不吃得消,他已经很累了,回头还要照顾你们奶奶,你们不心疼他,我心疼,所以这事儿我不想让他再插手——”
“报警吧,姐姐。”乔麦麦目光空洞地盯着地板,像个没血气的提线娃娃,突然开口说。
“这件事交给我,行吗?”叶濛说。
乔麦麦抬头看着她,还是坚持说:“直接报警吧,我知道他们房子租在哪里,里面还有很多这种录像带,警察带人去一找就能找到。”
叶濛不再坚持,妥协地看着她,“好。”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案子两天后迅速给结了。还不等叶濛带乔麦麦去报警,那两人就已经提前落网了,当地警察在他们的出租屋里搜出大量的黄色视频,形式多样,连最早的录像带都还保留着。
听说这案子还是北京的警方转地方公安,才派去抓的人。
北京的警方接到大量黄色视频举报,立马就查到了上传视频的ip地址,马上逮捕文件就派下来了。
乔麦麦从公安局录完笔录出来,对叶濛说:“是我哥举报的。“
叶濛想也猜到了,李靳屿此刻不在,正在医院陪老太太,倚着车门问道:“怎么举报到北京那边去了?”
乔麦麦说:“是北京的哥哥,杨天伟举报的。”
李靳屿手里确实有真的暗网地址,只不过暗网地址,被他加了密,给他们手里的时候,骗他们说,现在暗网渠道很谨慎,只能用这种摩斯电码加密的方式,解开密码就是地址。他们需要找懂这种电码和计算机的人。
于是,他们自然需要在网上搜索类似的信息,系统就会推荐相关的信息给他们,李靳屿只是让杨天伟找黑客黑进他们电脑,推送了一条跟黑客相关的信息给他们。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找上了杨天伟这个假冒的黑客。找到杨天伟之后,就在解密的过程中,杨天伟让黑客将木马程序放进他们的电脑里,紧跟着,那几百个黄色视频其实都是杨天伟用他们的ip地址上传的。
“他们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举报的。”乔麦麦给李靳屿发了一条消息后松快地上了叶濛的车。
彼时,李靳屿正在医院,手机叮咚发出两声响,同时接到那位黑客老婆的信息:“傻白甜,什么时候回北京?”
李靳屿:不回了,替我谢谢你老公。
向园:不用,你记得保密,他现在在科研所,怕被老师骂。
李靳屿:。
李靳屿:知道。
向园:如果你不回来,过几天你哥忌日,我替你送捧小雏菊。别难过嘛,傻白甜,不管别人怎么变,我跟家冕还是爱你的。
李靳屿想回,我已经有人爱了。可又觉得这话太满,叶濛又没说爱他,摇摇头删掉。
李靳屿:嗯,我奶奶醒了,不说了。
-
乔麦麦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夜里总做噩梦。
叶濛跟李靳屿总是聊不上几句,她就尖叫着醒来,两人只能轮流进去看一会儿,再出来说话。这会儿是叶濛掩上房门出来,“明天要不带她看下心理医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嗯,我等会问问她。”
“你跟麦麦感情很好吗?”
李靳屿想了想说:“我之前都在北京,她没离开过这里,其实我们没怎么见过,几年前来的,感情也就那样,但也算是这几年,我身边能留得住的人。”
叶濛表示了解,“我本来不想让你再插手管这事,她都决定报警了。”
李靳屿大剌剌地开着腿半靠在沙发上,一只胳膊肘懒洋洋地搭在沙发背上,刚好圈住她坐的位置,转头看着虚笼在怀里的人,“为什么不想我插手?”
客厅幽僻的一隅,传来细细密密,低柔、暧昧的谈话声。
“一旦露出马脚,我怕你被这两个垃圾缠上,后续事情会麻烦,还不如直接交给警方。”
“心疼我?”
“你是我男朋友,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叶濛把橘子分成两半,另一半塞他手里,“其实不报警,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李靳屿没动。
“黑吃黑啊。”
“什么黑吃黑?”李靳屿边说,边将茶几上那篮备受宠幸的橘子拎走。
叶濛瞧见他拎走那篮橘子,可因为太暗,实在看不清放在哪,只能作罢,“吃你几个橘子,用不用这么小气?”
李靳屿冷笑:“你要去找程开然?”
“是啊,”叶濛逗他,“这镇上好像只有他能保护我了呀。”
李靳屿不是很上套,把电视一关,一副“行,我保护不了你,你还坐在这干嘛”的表情,开始赶人了。
客厅本就没开灯,窗帘也拉着,电视机屏幕一暗,整个客厅就陷入漆黑一片,模模糊糊能瞧见两个朦胧的人影,半靠半坐在沙发上。
李靳屿姿态太过松散,整个人脱了外套,懒散至极地搭在沙发上。年轻的身体,炙热的灵魂,犹如一下被点亮的春光,旖旎暧昧的气氛在空中静静流淌。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叶濛不怕黑,但她有点轻微的夜盲,尤其在陌生的环境里,会非常没有安全感,如果是幽闭的电梯里,她现在可能已经崩溃了。
整颗心七上八下地仿佛被人拉着,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她只能缓缓朝后靠过去,如意料中的那样,贴到一句温热梆硬的胸膛。
李靳屿低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胸腔微微起伏:“贴过来干嘛?”
“开灯,李靳屿。”叶濛声音有些发颤。
“不开。”
“你故意的?”叶濛终于后知后觉,“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夜盲症?”
男人声音懒洋洋,“嗯。”
叶濛反应过来:“因为刚刚的橘子?”
他这才说:“之前就怀疑,刚刚只是确定了一下。你没发现你自己走路都喜欢走在路灯下面吗?在哪都开手机电筒,跟只萤火虫似的。”
叶濛再次折服于他的观察力,“好,姐姐服了,开灯可以吗?你要看我哭吗?”
“哭一个我看看。”李靳屿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忍不住逗她。
“你这是吃醋吗?因为我说了要去找程开然?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大概不知道你雅恩姐之前是干什么的吧?”
“我没有,我从来不吃醋。”他咳嗽了一声。
“那你把灯打开。”
李靳屿胳膊肘好整以暇地搭着沙发背,从旁边随手捞了一个橘子,一边给她剥,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叶濛因为紧张而僵直,整个后背已经打不止,索性靠在他敞着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的窝着,“你说。”
莫名的,有股禁忌感,他虽然清瘦,但到底是男人,宽阔又紧实,一具充满男人味的鲜活躯壳,叶濛贴上去,才觉得他其实很有料。
心跳宛如疯了的锣鼓,砰砰砰直跳,心下感慨,还好,快三十岁了,心还会跳,不然她觉得自己快成一潭死水了。
李靳屿人仰着,两手将她圈在怀里,剥完之后将橘皮往茶几的小盒里一丢,低头给她喂了一颗进去,“你上次说喜欢了十几年的白月光,是谁?你喜欢我的脸,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吗?”
“我说是的话,你会跟我分手吗?”
“嗯,但你不能骗我,”李靳屿边喂,边将她的鬓发塞到耳后说,“你要是骗我,被我发现……”他想了下,“你后果自负。”
叶濛是这时候发现李靳屿其实很不好惹。
但她已经惹都惹了,窝在他怀里,笃定地摇头:“没有没有,真没有。上次是开玩笑的,不信,你问方雅恩,这么多年,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她都知道。”
“好,对不上口供,你完了,”李靳屿半开玩笑地说,弯腰又替她拿了个橘子,“还吃吗?”
叶濛反身趴过来,在热烘烘的气息中,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问:“可以吃你吗?”
客厅幽静,小院的篱笆墙外雨打芭蕉,池塘里的鱼儿正踊跃且亢奋地跃出水面。昏黄的路灯下,小镇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掩映在一片萧条的雨水之下。
李靳屿看她像条鱼,在他怀里滑溜地不行,把她往上抱了下,懒散地掂了下脚,反正今天左右是躲不过去了,“在这?等会乔麦麦出来怎么办?”
叶濛已经猴急猴急地抱着他的脖子,啃了一口,低头咬他喉结上的疤,轻轻吮着,含着,含糊地说道:“就亲亲……”
李靳屿咽了下嗓子,手扶上她的腰掐了把,声音也变了,低低道,“嗯。”
篱笆院外,杂乱无章地堆着一些稻草,行人走过,踩得嘎嘎作响,和着楼上老太太低喃繁冗的诵经声,偶尔参杂着几声寂寞的狗吠,看似安静的小镇巷弄,细碎声不断。
屋内沙发上,这小小一隅,昏暗幽僻,孤男寡女,年轻的身体紧贴,即使着了火也无人在意。
叶濛伏在他身上,从脖子沿路亲上去,最后停在唇边,她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狠狠地刻在自己脑海里,冷静正经的李靳屿,洞若观火的李靳屿,聪明伶俐的李靳屿,慵懒欠扁的李靳屿,还有此刻,让她深深震撼和心动的李靳屿。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缱绻,深沉,隐忍。
四下静谧,任何异响都能打动两个人的心脏,而啄吻声听起来异常热烈,楼上的诵经声也愈见清晰,密密地传入他俩耳朵里,她在努力治愈他。
没有转经筒,没有佛光,也没有所谓的神祗,
她在一段段紧密、低沉而繁冗的经文里,虔诚地吻住男人的眉眼,天旋地转地低声在他耳边说:“李靳屿,相信我,世界对你没有恶意。”





深情眼 27|第二十六章
雨丝萧萧索索的, 像一张巨大的织网,笼罩着这个宁静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 也困住了那些躁乱的心。院墙外, 路灯昏黄,空旷无人, 门口的千年老树像一位耄耋老人低垂眉眼, 仿佛在等远方的归人。而屋内年轻的生命力, 似乎还在继续。
客厅里黑灯瞎火, 伸手不见五指, 叶濛却还是能准确亲到李靳屿的嘴唇, 两人温热的气息拱在一起, 李靳屿被抵在沙发上, 看她伏在自己身上,鼻尖盈绕着她淡淡的香水味,跟江露芝那种方圆十里飘香的“移动香飘飘奶茶”不太一样, 很舒服, 很好闻。
沙发像棉花一样软,两人压着几乎要陷入地底,他的唇被人含着吮着, 李靳屿只能乖乖半躺半靠着, 不知道是不会还是装纯,反正没半点回应,全然是为了满足她的色胆。
然而,亲了一会儿, 他发现叶濛却尤其专注他的喉结。
亲得李靳屿嗓子发痒,他忍无可忍,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另只手一把拢住她的纤细的后脖颈,往后一提,气笑:“你属狗?能不能别咬。”
叶濛继续亲他,声音都变了,昏沉低靡:“你这个疤怎么来的?”
李靳屿一愣,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说:“小时候跟我哥爬上爬下,不小心磕到的。”
“很性感啊,”叶濛夸赞,低头又他唇上啄了口,“我很喜欢。”
李靳屿看着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
“不习惯?”叶濛俯视着他,突然停下来,“初吻?”
他很委屈地看着她,“嗯。”
叶濛伏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不知是屋内潮湿,还是他眼底越发深沉,像氤氲着浓浓的水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渴望有人停下来看看他。
“我教你。”
虽然叶濛猴急猴急的,但这会儿就很顾及他的情绪,一点点小口小口地在他唇上轻啄,贴心地低声询问他的感受:“怎么样?难受吗?介意不介意我这样吻你?”
一瞬间,让李靳屿怀疑自己跟她是不是剧本被拿反了,可是却又很受用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总比一开始像条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发泄式乱咬来的强。
但叶濛发现他始终都没回应,有些泄气地捧着他的脸说:“你是不是有洁癖?”
李靳屿叹了口气,也很无奈:“从小就有点。”
她循序渐进地问:“跟你的抑郁症有关系吗?”
“嗯。”
“对那方面的需求不高?”
“……”李靳屿如实说,“就觉得有点恶心。”
果然,叶濛看过很多大数据报告,那方面需求低是抑郁症的一个显著特征。
像他这种可能还没开过荤的,恐怕,就更低了。
叶濛:“到什么程度?我这样抱你,亲你,可以吗?”
“可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还不太习惯,可能还不熟?”
叶濛被他这一本正经分析的有点好笑,懂他的意思,认下这锅:“好,是姐姐太急了。“
显然,他还没有太进入恋爱状态,连个亲吻都显得这么生涩,叶濛倒不气馁,她向来有耐心,尤其在培养男朋友方面。
“其实交换唾液,也是增进双方感情重要的一环。彼此除了在精神上,还有身体上能达到更高的契合,比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叶濛胡七胡八地说。
李靳屿怕她摔下去,脚踩在茶几上,忍不住笑骂:“女流氓。”
叶濛不置有否,看着他挺薄削瘦的英俊眉眼,心下动容,举手发誓道:“再亲一会儿,我保证不伸舌头。”
“嗯。”他应道。
话音刚落,两人的唇刚刚贴上,“啪嗒”一声客厅灯骤然被人打亮,乔麦麦像个游魂似的穿着睡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哥?叶濛姐?”
“……”
“……”
沙发上一阵兵荒马乱,主要是叶濛,主动占便宜女流氓的心到底是虚的,二话不说从他身上滚下来,混乱之中囫囵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满袋黄艳艳的橘子皮洋洋洒洒滚落到地上,她只能尴尬地抹着后脖颈,对李靳屿说:“妹妹睡醒了,我走了。”
李靳屿这个被吃豆腐的,倒显得淡定很多,领口凌乱地敞着,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副刚被人强/暴过的样子,还报复性地故意指挥她:“把垃圾带出去。”
“……”你个病娇。
叶濛走后,李靳屿坐在沙发上搓了搓脸。这房子老旧,家具设施都有些潮湿发霉,南方的冬天回暖快,年后几天就是立春,现在隐隐已经有些潮气了。这屋子里,即使打了灯,也不太亮,灯光青黯,笼着他年轻修长的身体。
李靳屿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搓着脸捂着,倒不是因为被表妹撞见跟女朋友亲热的尴尬,而是连日来的疲惫,从北京回来后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你还不去睡吗?”他埋着脸说。
乔麦麦没离开过那个位置,跟个稻草人似的杵了老半天,终于问出连日来心中的困惑:“哥,你跟叶濛姐,在一起了吗?”
“嗯。”
“我好像到打扰你们了,我要不要搬回去?”
“不用,过段时间再说吧。”
乔麦麦一走,叶濛这个猴急猴急的性子,恐怕不会放过他。
李靳屿都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逗笑,他在躲什么,躲叶濛吗?又改口道:“你自己决定吧,什么时候搬。”
乔麦麦走到他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了句:“跟叶濛这种姐姐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这种姐姐?”李靳屿回头瞧她,“哪种?”
乔麦麦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仔细回忆跟叶濛相处的点点滴滴,说:“就你看,她长得吧,跟露芝姐是两个类型的,很漂亮,是那种自然的漂亮,不是露芝姐那种充满玻尿酸的漂亮,光看照片是真的很漂亮,但如果露芝姐跟叶濛姐站在一起,就被比下去了。叶濛姐这个人身上的气质真的很奇特,开朗大方,偏偏又很有女人味,跟谁都能侃,你又不会觉得她太浪,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舒服,反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跟她站在一起,我就永远都有底气。就觉得这样的姐姐很吸引人,所以想知道跟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李靳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打了支烟,他含进嘴里,混着烟丝吐了口气,说:“就是你跟她表白,她可能都会答应的感觉,”他掸了掸烟灰,说,“抓不住。”
-
同样,在方雅恩得知叶濛已经将李靳屿搞到手之后,也发出了同样的灵魂拷问:“跟这种弟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两人当时在车里,连带着方雅恩的老公,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等着李靳屿从楼上下来,四人准备开个情侣周末date。
叶濛坐在副驾,低头跟李靳屿发位置,也笑了,“这种弟弟,哪种?”
方雅恩敞着窗,给自己打了支烟说:“就这种又高又帅,还奶,看起来满身故事,又有点丧和颓的,但该死的还带点性感,远看还他妈有点高冷禁欲的这种极品弟弟。”
叶濛笑得不行,往后座一指,“不怕你老公回去收拾你?”
方雅恩老公在机关单位上班,很健谈,模样很周正,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听到叶濛的调侃,笑笑没说话。
叶濛收好手机,一脸泡在蜜罐里:“反正就是又当姐姐,又当妹妹的感觉。”
方雅恩掸着烟,状似若无地嫌弃:“啧啧,瞧给你迷的。”
话音刚落,李靳屿从电梯里出来了,叶濛一眼看到,两天没见,看着那个高大冷淡的身影,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突突地跳。
方雅恩把烟掐了,郑重其事地迎接这个在叶濛空窗了n久之后的首任男友。
等后座车门打开,还不等李靳屿上车,方雅恩率先介绍道:“这我老公,陈健,在招商局工作,从现在起,你俩也算是闺蜜了。“
男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差点让叶濛在副驾笑岔气,怕李靳屿认生尴尬,她补了句:“李靳屿,你跟着我叫姐夫就行。“
被强行“闺蜜”的两个男人,在尴尬地打过一声招呼之后沉默如斯,安静的像一幅画,尤其是李靳屿,从后视镜里瞧过去,眉眼清晰,五官标准英俊得像个活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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