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故事剧情在最后密室发生了反转,少爷在丫鬟投湖的第二天,将丫鬟的尸体打捞上来放在刚才叶濛待的那个小笼子里。前面三间密室全部都是丫鬟的心路历程,最后一间书房就是少爷的心迹坦白,书柜里有个很大的保险柜,里面锁着关于这个古堡的秘密,只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才能打开最外面的门。而这次的密码,用了双层加密。
第一层是摩斯电码,李靳屿立马将对应的数字写在了纸上,叶濛看他这反应速度,仿佛那个电码表就印在他脑海里。
“你考虑过去当特工么?”叶濛在一旁牛头不对马嘴,没头没脑地说。
李靳屿低头在解题,闻言瞥她一眼,拿笔又在纸上将数字圈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你有门路?给钱吗?我考虑下。”
叶濛笑笑,看着纸上被他涂得乱八七糟的草稿,像一团重重迷雾,有点无处着手。
其实心里有点若隐若现的直觉,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2931021045242721028
“你说这串数字看着奇怪不?”叶濛说,“会不会是二十六个字母。”
李靳屿无语地把密码上的锁头给她看,全是字母。
这不是明摆着吗。
叶濛思路转得很快,“或者是这样,29,31,02,10,45,24,……会不会是定位坐标?”
“不对,”李靳屿表情冷静,将数字根据他的想法重新划分,一笔笔勾过去,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应该是,29,310,210,45,24,27,210,28……如果是作为定位坐标考虑,应该是这样,因为没有一样物件能用0开头,就咱们目前能用到的实物来说。你没发现前面数字都没超过4吗?”
叶濛瞬间想到,“电脑键盘。”
“聪明。”李靳屿一笑。
所以根据电脑键盘对应的字母。
29(第二行第九列)=i 310(第三行第十列)=l 210(第二行第十列)=o,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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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锁开了。
保险柜是空的,古堡唯一的秘密就是这道密码。解锁了少爷的心意,古堡的大门也就同时打开了。两人把对讲机交过去,老板满眼期待:“怎么样?”
“故事剧情有点狗血,其他都还行,密码太多了,摩斯电码很少有人能解,当然,除了他。”叶濛直言不讳。
老板点点头,“但很多密室爱好者都挺会解的,而且我记得上面我有放摩斯电码表啊?”
“有电码表?”
叶濛诧异,一旁李靳屿终于没憋住笑,笑得不行,跟老板说:“行了,我走了。”
男人前脚刚迈出大门,叶濛不放心又悄悄又折回问老板:“刚刚停电了吗?”
老板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没有啊。”
“……”
叶濛一下楼,看见李靳屿站在大楼门口,给自己剥了颗糖嚼,准备打车。
她站了半天,想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低声问了句,“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他低头垂睨她,嚼糖的动作慢了下来,“吃什么?”
叶濛倒莫名有些紧张:“随便,我回来不是很久,对镇上不是很熟,你挑?”
李靳屿看了她一会儿,问她:“你想吃螃蟹么?”
“可以。”
“走吧,我打车。”他说。
深情眼 15|第十四章(一更)
宁绥这几年发展很快, 老城北除旧布新,只寂寥廖地剩下个城门水洞, 古街破旧的雕花小楼也全被拆得七零八落, 如今市中心已经变成西城区。西城区高楼拔地而起,公园错落, 马路宽阔, 铁路轨道从中穿行, 沉重繁冗的绿皮火车绕过群山、穿过断壁, 像一条喘着粗气的长龙奔驰而过。
新开的螃蟹馆就在老火车站附近, 两人刚一进门, 身后火车拖着笨重的十几节车厢吭哧吭哧驶向北方。俗话说, 秋风起, 蟹脚肥。这个季节的螃蟹黄多油亮,而且不腻。
“吃什么?”李靳屿把菜单丢给她,“青蟹还是梭子蟹?”
“青蟹吧, ”叶濛对这家店很熟, 都不用看菜单,直接说,“这里青蟹好吃。”
他点头, 叫来服务员, 点完单。叶濛突然觉得这顿临时起意的饭局有点尴尬,相顾无言,李靳屿也低着头,谁也没往对方身上落视线, 自顾自玩了会儿手机。
李靳屿坐下不久便拿着手机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他再回来,叶濛已经放下了手机,视线随着他落座,很自然地切入话题:“谁的电话?”
“乔麦麦。”李靳屿坐下,也顺势把手机揣回兜里。
“我好像还没听过她唱歌。”叶濛说。
李靳屿看着她:“她晚上有驻场,去么?”
“你去么?”
他微微别开头,望向此刻空荡荡的铁轨说:“我晚上去医院陪奶奶。”
叶濛露出遗憾的表情,“那下次你去唱了,我再去。”
他无奈地勾了下嘴角,捞过一旁的酱油醋,一边倒一边说:“非要缠着我?”
“当个朋友不行么?还是你怕你自己爱上我?”叶濛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竖着屏幕给他看,“自己看,我奶奶最近给我介绍了一个弟弟,年纪比你小,还比你帅。”
这倒是真的,老太太怕她夜长梦多哪天又兴冲冲收拾东西回北京,着实按着她的喜好给介绍了一个小弟弟,不过叶濛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这个弟弟明明很符合她以前的审美,但她居然觉得有点太乖,没劲。
“自己放辣椒酱,”李靳屿把倒好的酱油醋推过去递给她,置身事外地嗤笑了声,“那祝你和这位弟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服务员把提前准备好的螃蟹锅端上来,叶濛说了声谢谢,才对他说:“为什么刚刚你骗我说停电了,你是不是在背那个密码表?你之前没接触过摩斯电码吗?”
李靳屿给自己下了小蝶酱油,好笑地看着她:“我一个唱歌的,我研究这个干嘛?”
“是吗?“叶濛狐疑地眯眼,“可是你唱歌很一般啊,没感情又没技巧,要不是长得帅,我都叫老板退钱了。”
他不以为然地拿了双筷子布在酱油小蝶上,人往后一靠,还挺理直气壮:“长得帅不就行了。”
“你还挺会靠脸吃饭的,”叶濛乐了下,好奇心使然,“那张电码,我背了一周都没背下来,你十分钟就背下来了?你之前真没接触过这些吗?”
你研究密室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为了赚钱?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会没上过大学呢?
她一脑门子问号,觉得这个弟弟真神秘。
服务员此时过来上前菜。
他俩坐的是四人位,李靳屿靠着椅子没动,一只手搭旁边椅背上,不慌不忙地等服务员把菜上齐,才置若罔闻地淡声问了句:“你知道记忆宫殿吗?”
叶濛一愣,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她那个前老板勾恺就是记忆宫殿高手,a大毕业的,曾经还是什么记忆大师锦标赛的冠军。但她记性向来不太好,也懒得去研究这种学霸们才会去费尽心思琢磨的事情。
“知道,我前老板就是,”她如实说,凭着模糊的记忆七拼八凑了下,“听说是利用最熟悉的场景来记忆陌生的新鲜事物?就好像在脑海中,有一座自己的房子,然后每个房间都可以储存大量的信息?”
李靳屿点头,收回手,“差不多,更简单化一点,不一定是房子,可以是房间,也可以是一个人,甚至可以是一张照片,只要是你熟悉的东西,你只要闭着眼睛,就能想出来的样子,碰到需要记忆的东西时候,你就利用自己的联想能力把它们一一对应进去,这样几分钟背一张表就很简单。”
叶濛还是觉得有点悬乎,追问道:“怎么联想?”
他似乎不用思考,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数字3,你能想到什么?”
“亲亲,两个嘴唇。”颜表情里都用3表示亲亲嘛。
“……”李靳屿无语了一会儿,“你不觉得数字3像人的耳朵吗?当你需要记忆数字3相关内容的时候,你可以跟人的耳朵联想起来,这种比较适用于分点记忆。说个最常见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分为:1.生理需求,2.安全需求,3.社交需求,4.尊重需求,5.自我实现需求。当你需要记忆这段话时,就可以利用联想。第三点是社交需求,社交不就是要用耳朵学会倾听,所以你想到3时,就想到耳朵,再联想到社交。”
“那1呢?”
“生理需求还用说嘛?”他又把手搭到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濛突然咳了声,“2呢?”
李靳屿说:“2像不像一个问号,你就想,安全永远都是个问号,所以2是安全需求。”
“4呢?”
“4像一个蹲着的人,喜欢蹲着的人,大多数是自卑的,所以我们更应该给予他们平等的尊重。还用我说5吗?”他笑了下。
5最简单,叶濛已经想到了,5一般在网络用语中指代自己,跟自我实现需求很贴合。
“这种记忆适合快速记忆,只要再结合你脑内的记忆宫殿,利用熟悉的场景加深记忆,就相当于一台复印机,很快会将新的信息印在脑海里。”李靳屿补充道。
叶濛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原来这才是正确的记忆方式:“你真的只是初中生?”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李靳屿开始剥螃蟹,头也不抬说。
“那你上过大学吧?”
“上过,没拿到毕业证,退学了。”
他低头咬了口蟹脚,倒也没再回避,仿佛只是在讲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叶濛遗憾地叹了口气。
李靳屿很习惯,大多数人听到他退学都是这副表情。
叶濛却小声抱怨道:“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我就能考过江露芝了,天知道我当初背政治背到头秃。”
李靳屿咬着螃蟹微微一顿,自嘲一笑,抽了张纸巾,看着她说:“非要跟江露芝比吗?”
“倒也不是,”叶濛看着他,眼神怨怼,“不是你说她比我好看吗?”
“比你好看的那么多,每个都要比?”
叶濛很惊讶:“还有谁?”
李靳屿抽了抽嘴角,笑而不语。
叶濛不死心追问:“弟弟,你真的觉得江露芝比我好看?”
他又不爽,咬着螃蟹腿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了,别叫我弟弟。”
“行吧,”叶濛不再逗他,一本正经地问了句:“所以,你的记忆宫殿是什么?会是什么场景?”
她很好奇。
李靳屿不肯搭理她了,无论叶濛怎么逗他,都抻着脸色不说话。
螃蟹馆生意挺好,人头攒动,雾气朦胧,熙熙攘攘之间偶尔还能碰见几张熟面孔。李靳屿看到刚才门口进来几个男人冲他们这边不怀好意地来回打量好几眼。
其实李靳屿当时心里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他应该站起来离开的,他觉得他的生活可能要被叶濛打乱了。可看着对面那几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又怕叶濛有麻烦,整个人也就靠着没动,脚大剌剌地敞在桌下,视线淡淡落在她身上。
叶濛背对着门口浑然不觉,还是看着他。李靳屿很不耐烦,想问问她,你到底在外头招惹了多少男人。最后,李靳屿人靠在椅子上,拿脚尖,轻轻地踢了下对面的叶濛,眼神示意提醒她回头看下。
两人不知道哪来的默契,叶濛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引起对方注意、假装不经意回头看一眼。叶濛心领神会,演技非常精湛地假装弄掉了筷子,快速弯下腰,侧头看了眼李靳屿给她指的九点钟方位。
她迅速回身,低声说:“我其实有点脸盲,认不出来。你认识吗?”
“他们在看你。”
“真不认识,”叶濛再次笃定地摇摇头,“难道是前男友?”
李靳屿身子往前倾,也跟着压低声音,半笑不笑地说:“你交过几个男朋友自己心里没点数?实在想不起来,打电话给程开然问问,他记得都比你清楚。”
话音刚落,雾气十足的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程开然穿着件非常不合身的西装出现在门口,程开然跟李靳屿同样都挺瘦,但气质完全不同,他属于精瘦,以前是属于营养不良的瘦猴身材,完全撑不起西装。而李靳屿是清瘦,匀称,穿西装应该会很极品。
程开然刚一进门,那边有人朝这边指了指,程开然便顺势朝这边望过来,一眼瞧见了这对全场最扎眼的男女。
他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濛面前,疾言遽色道:“你俩怎么会在这里吃饭?”
程开然暗恋叶濛,是个男人都看得出来,李靳屿跟他其实并不算太熟,只是偶尔会帮程开然那个名义上的妹妹补补课赚点外快,同样,程开然也不太搭理他,有些人只稍一眼就知道跟彼此气场不合,不是一路人。但程开然在镇上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李靳屿不太想、也懒得惹他,不慌不忙剥了个蟹腿:“玩密室碰上,一起吃了个饭,”他低头咬了口,漫不经心地扫了程开然一眼,混账道:“怎么,怕我泡你妞啊?”
这还用说吗?程开然心道。
不等程开然开口,叶濛怕他死得不够快似的,故作惊讶地对李靳屿说:“你说什么呢,宝贝!我是你的妞啊!”
叶濛一副咱俩现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怎么能独自美丽呢。
深情眼 16|第十五章(二更合一)
李靳屿倒是很淡定, 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冷淡道:“哦是吗, 那你要看我跟程开然打一架吗?还是只是想看程开然揍我一顿?”
“别担心,你要是为我挨打了, 我肯定对你以身相许。”叶濛笑眯眯地说。
明里暗里也警告程开然, 你要是敢动他, 正好我就有理由嫁给他了。
程开然算是明白了, 这对狗男女早就搅到一起了。他在原地大概站了五六秒, 如果脸色会随着怒意变化的话, 此刻他就可以去迪厅无偿工作了。最终整个人面色铁青, 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导致门口那一大波男人稀稀拉拉地站起来,也陆陆续续地跟了出去。
“哎哎哎——不吃了啊?”老板着急忙慌地追出去,“账……账还没结呢!”
叶濛冲老板温柔地笑笑, “不好意思, 把账单给我吧。”
老板为难地迟疑:“这……”
叶濛礼貌周到,让人无法拒绝:“没事,等会我结。”
程开然没走太远, 站在门外打了个电话, 又领着一帮男人抽了会儿烟,旁边停着几辆整齐划一、蓄势待发的奥迪。叶濛盯着看了会儿,对李靳屿说:“你猜他等会要见谁?”
李靳屿懒得猜,“吃完了吗, 吃完了撤。”
叶濛注意力回到他身上,看着他煞有介事地警告了句:“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我是谁的妞,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李靳屿懒得跟她兜圈子,“我跟你说过,我只想在这个镇上陪我奶奶度过余生,不想节外生枝,上次帮你完全是看在雅恩姐和钱的面子上,但我不会为了你,再去得罪他给自己找麻烦。”
其实他现在不在李凌白身边,情绪调节地很好。跟正常人相差无几,偶尔会出现烦躁焦虑他也都能克制,李靳屿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出来,偏偏叶濛能看出来。
她说:“那你为什么跟江露芝谈恋爱?”
“因为她在北京,不用约会很省钱,还能给我奶奶一个不给我介绍其他妹子的完美理由。我说了,我是个垃圾。”他冷嘲道。
叶濛笑得从容,坦然,热烈,看着他说:“不巧,在感情方面,我也是个垃圾。你说程开然,这么多年他在我面前,就像一块白布。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所以后来她跟他绝交,并不是怕他寻仇报复,也是不想再给他任何希望。谁知道,如今物是人非,程开然撑着这么一股气,混到了现在,她还不能轻易惹他。年少时做事还能一刀两断,现在成年人做事,都得给彼此留回转的余地。
两人有半晌没接话。
片刻间叶濛看见窗外缓缓驶过来一辆油光锃亮的黑色奔驰车,没一会儿,程开然等人也将手中的烟头都丢了,纷纷上了旁边的奥迪车,气势恢弘地从这个小巷里井然有序地倒出去。
黑色奔驰车转弯的时候,后座车窗微微降下三分之一,有只手从缝里伸出来,朝外丢了个烟头,大拇指戴着一个款式很老气却很少见的翠镶金扳指。
叶濛其实当时没想起来,直到跟李靳屿走出螃蟹馆,准备打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整个人就如同老僧入定,瞬间定住了,李靳屿走出老远才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一瞧,叶濛已经朝着反方向疾步离开。
李靳屿追上去把人拉住,“你干嘛?”
“我去找程开然。”
“你这会儿去找他干嘛?舍不得了?”
叶濛懒得跟他解释,郑重地将他推到一边:“弟弟,姐姐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确认,你先到一边玩儿去。”
他冷下来,“你先说什么事,我告诉你去哪找他们。”
“你知道他们去哪?”
李靳屿双手环在胸前,靠在小巷口的墙上,嗤嗤地笑着说:“你想找程开然,还是想找那台5567的奔驰车?”
叶濛一愣,“你认识?”
“不认识,”他摇头,“但是外地车,我都会看一眼车牌号,记性太好没办法,看一眼就记住了。”
叶濛说:“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哪?”
小巷口时不时有酒足饭饱的客人出来,李靳屿把她往旁边拉了下,才说,“猜啊,这个点,带着一大帮小弟,还有个外地人,他们临时改了地点,镇上就那么几家饭馆。”
她迟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或许可以相信,于是说:“我妈死之前几天,见过这个带翠镶金扳指的男人。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然后呢?”李靳屿靠着墙,好整以暇地等她给出更精确的方案,“怎么确认,打电话给程开然,问他旁边那个带翠镶金扳指的男人是不是你妈朋友?还是直接冲进去跟人面对面对质,是不是他害死了你妈?”
叶濛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白痴吗,如果他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他怎么可能当我面承认,如果我妈身上真是有什么秘密,那我岂不是又把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李靳屿笑了下,不动声色地盯她一会,给人发了一条微信语音,手摁着屏幕,对准话筒,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她,说:“杨天伟,看下窗外有没有一台外地奔驰车,车牌号5567。”
叶濛紧跟着听见咻一声。
杨天伟迅速回了条语音过来,“5567?北京牌号?好像有一台,就在后山坡上。”
“帮我盯着。”李靳屿回复。
他随即打开地图,将几个地点一一标注出来给她看,“这个时间,他们这么多人,能去的地方不多,而且,程开然今天穿这么正式,对方还是个北京来的车牌,地点一定不会选太差,螃蟹馆是网红餐厅,说明这个北京人很年轻,至少四十以下。镇上还有两家网红餐厅,一家在医院附近,一家在三水塔附近。但是去三水塔要过桥,现在是高峰期,你看看桥上堵的。唯一一点,医院停车场他们进不去,只能把车停在住院部废弃的后山坡上,这是程开然常干的事儿。”
“……”叶濛被他一顿分析地鸦雀无声。
两人上了车,他问了句,“那个人见过你没?”
“没有,我只是远远看见这个戴戒指的男人,给了我妈一个东西,”对于她妈的事,叶濛不想牵扯到第三人,万一真有什么麻烦,她毕竟是妈妈的女儿,别人非亲非故,尤其是李靳屿,于是她说,“李靳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靳屿从窗外收回视线,瞥她一眼,懒洋洋说:“我又没说陪你去,地址我给司机了,我等会直接回医院。”
“好。”叶濛松了口气。
许久没声,车外风景愈渐熟悉,车子拐入老市中心的主干道,两旁的楼房渐渐紧密低矮下来。
“有个问题很奇怪。”李靳屿盯着窗外,突然说。
叶濛:“什么问题?”
他回头,“程开然为什么突然决定换地方?如果这个北京人对他很重要的话,他为什么会临时带人离开,就因为被我们气到了?他做事不至于这么冲动。”
“所以你认为?”
“他不想让你看见这个人呗。所以其实不用确认,都能肯定这人跟你妈有关系。你确定你还要去吗?”
车子缓缓在门口停下,李靳屿话音刚落,叶濛嘭一声重重且坚定地甩上车门,震得他耳朵嗡嗡,她俯下身,对着车窗里的李靳屿说,“你说你是为了陪奶奶度过余生,而我也一样,我只想知道我妈当年究竟为什么自杀。因为你不知道她有多爱我,她不可能抛下我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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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母亲是外地人,一个从小在北方长大的小姑娘。后来随着父亲来南方省城做生意,认识了当时在省城读大学的叶濛父亲,便嫁到了宁绥,从小无忧无虑、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没想到自己嫁入了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家庭。叶家几个姑姑都不能生,叶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虽然老太太不说,那些期盼的眼神和日日夜夜的祈祷,还有小镇背后的闲言碎语和那些看热闹、笑话的冷眼。多多少少都影响到了从小就是个玻璃心的叶濛母亲,加上怀孕前后的身材走样,和老公的沉默窝囊,她几乎是毫不意外地患上了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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