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残

    “我实在没有时间去思考大功告成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就静静的等着，一点也不着急。”

    她的声音很平静，这全然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该说的话。

    郭莹莹自然是被小宇宙吓得不清，可全然又像是听不懂谭玙璠再说些什么，她还在笑，但这个时候的表情难免显得有些造作了。

    “你在说什么玙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她的面旁在此时便得异常的令人厌恶。

    “我没有吃错药，我似乎知道您做了什么，不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您为什么这么做，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谭玙璠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她越发的看不懂郭莹莹了，倒也不知，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随你怎么想，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郭莹莹和她较上了劲，“我说了这只是个意外。”她的唇咬的很紧，发丝颇为凌乱的披撒下来，脸上的神态也越发的木讷。

    谭玙璠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的表情很平静，母亲的一两句话全然影响不了她心中的想法，她们就这样开始了痛苦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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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志趣相投
    “贺北凡，你等会儿还有事吗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饭吧。”叶尉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今天我们刚好有个聚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一点”男人望着少年的那双眼睛，似乎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不了，叔叔，这个点我也该回家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贺北凡说着连忙从一旁的椅凳上坐了起来，少年的嘴角是一抹颇为礼貌的微笑。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就准备告辞，却又被叶尉拦住了。

    “今天一起吃饭的可是我原先音乐学院的同学，如果你可以去的话，我想把你推荐给他，看他能不能给你辅导一下。”男人的声音很柔和，更透露出一种关切。

    而北凡原本以转身，听见叶尉的话又不由得回过头来，男孩的那双黑眸望着他，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笑意。

    “那行吧，我去，麻烦您了。”他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唇，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一个。

    “爸，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叶念祎现在终于说话了，女孩的面颊上浮现了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很是激动的模样。

    “琴行也没有什么事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叶尉的薄唇一张，又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也是他一贯的生活态度，很随意。

    几个小时之后要去做什么，叶尉从来不会规划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男人的时间总是要更加灵活一些。

    “祎祎，你去把琴行的灯关一下，顺便收拾一下琴架。”叶尉正在穿自己的大衣，便又指使女儿去琴房打理。

    “好。”女孩轻轻的应了一声，正欲向琴行走去。“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还能快一点。”贺北凡自认为站在这里很尴尴，便又上前走了两步。

    “那行吧，你和我一起。”念祎笑了，面容是一种莫明的温柔感。

    彼时，他们来到了琴房，这里每天都在打理，因而显得很干净。那架台式的钢琴静静的力在那里，是一种高贵感。

    “这不是很干净吗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北凡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叶念祎并没有及时回答他的话，继而掏出了餐巾纸开始擦拭起面前的漂亮黑白键。

    女孩的眼眸是一种不常有的细心和专注。

    “琴键是很容易脏的，所以要每天擦一擦，这样才不容易沾染手指的泥污。”叶念祎的语气变得很是柔和，她的心很细，做这样的活极为适合。

    “我倒没有这个习惯，主要是每天练的次数很多，所以擦拭起来，未免有些麻烦。”北凡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他也在自嘲。

    “这没有什么的，只是个人的习惯问题而已。家里的琴无所谓，一个人弹着开心就好，琴行的琴就不一样了，每天来的学生这样多，如果琴免是脏的，会让他们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叶念祎果然想的很周到，当然，她一直都是如此。

    “那，你每天都会来擦琴”贺北凡看着念祎的眼眸很认真的样子。

    “嗯。”女孩点了点头，“这并不算是什么烦琐的活，而且，我也习惯了，也不会觉得麻烦。那我以后帮你擦吧。”

    北凡说着便不经意间夺过了叶念祎手中的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起来。

    “嗯，好吧。”她倒很愿意看见他擦拭钢琴的样子，却又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那双红肿的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呀”她悠悠的问了他一句。

    “我也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吧。没事，这不要紧的，只是一点小伤。”贺北凡说着又像是在掩盖些什么。

    “为什么她要下这么狠的手都多长时间了，你的手还没有好”念祎说着难免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她解气就好，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北凡说着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难免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念祎看着旁边的柜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佩服我佩服我什么”贺北凡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想来像自己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别人佩服的。

    “你的钢琴弹的这么好，而且，你还又自己作词谱曲的能力。”叶念祎说着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这有什么你多弹弹你也会，也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北凡的眼眸难免有些疲倦却也是泛着温柔的。

    琴房里的两个人似乎聊得很投机，只是忽略了叶尉还站在琴房的外面等他们。

    男人不经意间看了一下墙壁的钟表，那双眉在不经意间皱了起来，又难免有些焦急的模样。“年祎，你们收拾完了没有，我们概走了。”叶尉不由得催促了他们一句。

    “噢，好，来了。”叶念祎听见父亲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走吧。”便又淡淡的给北凡撂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他们坐上了叶尉的车。两个人坐在后面，关上了车门。叶尉便开始发动车了，还不由得透过车镜去打量贺北凡的那张脸。

    这孩子长的眉清木秀，也不乏几分书卷气质。不知什么时候，他又不自觉的调侃起他来。

    “北凡，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当红男星”他慢悠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坐在后座的贺北凡吓得不清。

    “什么开什么玩笑”北凡又不面尴尬的笑笑。“我不过是一张大众脸，扎在人堆里都没有人会察觉。”

    “好了，我也不调侃你了。开学要是还有时间，就来叔叔的琴行帮忙，我给你薪酬。”叶尉说着面颊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嗯，好。”贺北凡连忙答应道，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好。

    彼时，轿车正在公路上行驶着。贺北凡将脸扭向了窗外，街道旁昏黄的灯光在不断的向后退，这座城市的夜晚变得热闹了起来，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像是在往家里赶。

    以往这个时候，北宸应该准备去酒吧驻唱了吧，不过，那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叶尉在车镜里看见少年漫不经心的样子，便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不必了，她回来很晚的。”贺北凡淡淡的应了一句，似乎又觉得有失妥当，便又继而补充道，“谢谢您的关心。”

    既然如此，叶尉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他忽而感受到了少年的高冷，似乎，他有些看不透他了。

    贺北凡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叶念祎在看着自己，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这两个以往在一起无话不谈的人，因为叶尉的缘故，今天忽而边的沉默了起来。他倒是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和她倾诉。

    只是，难免有些不方便，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叶尉也不是没有察觉到二人的沉默，不过，他并不知道是他自己的缘故，只是以为，他们平时便是这么沉默。

    “最近弹钢琴了吗”既然这二人不说话，男人就不得不来找话题打破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

    “没有。”北凡很坦白的交代了。叶尉颇为礼貌的笑了笑。

    “也是，假期是该多休息休息，等到开学，有让你弹的时候。”他的话悠悠的，这倒是引起了北凡的反感。

    “没有，我的手受伤了，可能还要再过几天吧。”他不由得喃喃了两句。

    “受伤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听见北凡这么说，叶尉倒显得有些惊讶，继而便开始了他喋喋不休的说辞。

    “我给你说，小伙子，你可一定要把自己的手保护好，这对你以后是很重要的。”

    男人说的话，贺北凡自然是明白，但叶尉既然好心劝自己，他也不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谢谢您的关心，我明白了。”贺北凡的薄唇轻启，“我会保护好我的手的。”少年继而又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叶尉像是对男孩的态度很满意的样子。

    “我给你说北凡，你现在还很年轻，以后呢，你的发展前景会很大，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自己的手，这都是你人生的财富，以后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男人在车座前喋喋不休。

    叶念祎不是没有看出贺北凡的反感，但她也不好劝阻父亲什么，便只好打断他的话。

    “爸，您和尹叔叔他们约的是几点呀。八点，我们还来得及，祎祎，你不需要操心。”男人说着打开了vcd的音乐。

    要说叶尉对音乐的品味很是独特，一首古典的爵士乐便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您喜欢蓝调吗”贺北凡也不知怎么的忽而冒出了这么一句。

    “喜欢。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叶尉说着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个孩子真的太像他了，简直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明天我给您拿本杂志过来，里面是一些关于蓝调的赏析，您一定很喜欢。”北凡说着，嘴角又泛起了礼貌性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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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受宠若惊
    “下车吧，到了。”也不知开了多久，轿车忽而驶进了一片小树林中。北方的城市就是如此，窗外又不经意间有两片飞雪飘过。

    “又下雪了。”叶念祎望着窗外的雪景不由得喃喃的吐出一句，她着实喜欢雪，可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冷风扑面而来，又不免会给她带来一种刺骨的寒冷。

    贺北凡在车厢里坐了太长时间，倒觉得闷的慌，正迫不及待的下来走走，却又不由得脚下一滑，向前倾了过去。

    男孩在雪地里勉强的站稳，又看着念祎要下车。“你小心一点，路很滑。”

    北凡不由得冒出了一句，那双黑眸又有些不放心的望着她，似乎，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属于自己的公主。

    他不希望叶念祎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便这样的小事也是如此。

    她听见了他的叮嘱，下车的动作也变得越发的慢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了雪地里，看着少年的眼眸倒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了几分笑意。

    叶尉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男人锁好了车，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吧，就是前面的那家酒店。”他将自己包裹的很紧，又像很是怕冷的样子。

    贺北凡向前迈了两不，却又发觉叶念祎还站在后面，少年便决定等等她，索性便站在了雪地里朝她望了一眼。

    “怎么你怎么不走啊”她傻傻的冲北凡笑了笑，是一种年少时的欢喜。

    “这不是等你来吗等你一起走。”他自顾自的冲她解释道。

    碍于叶尉站在他们的旁边，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并肩向前走着。

    冬天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难免有些打滑。少年们小心翼翼的，却不比叶尉，男人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的步子很大，却又走的很稳。

    彼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酒店的厅堂，这家酒店并不算大，倒也装修的很华丽。

    高大的吊灯，更让整个酒店的灯光都看上去很柔和，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先生，请问你们几位”站在前台的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身材高挑，倒给人一种素净的感觉。

    “哦，菊苑。”叶尉的面容倒是显得很严肃，他也的确没有太多柔和的情绪。

    “先生，您这边请。”前台的迎宾倒并不介意叶尉的这张冷脸，只是仍是像方才那般面带笑容的将他向右侧的包厢带去。

    身后的两个人紧跟着他，叶尉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这是一间中等的房间，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倒也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包厢的正中间是一圆形的转桌，在这周围放着几把红木的高座椅。

    贺北凡第一次来这里，像这般不算是太高档的酒店少年基本上都没有来过，难免会有一种不舒适的感觉。

    因而，少年只是站在那里，眼神有些呆滞的样子。

    虽然呆呆的站在这里看起来很傻，他倒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那里合适，因而只是颇为木讷的咬了咬自己的唇。

    “你坐呀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叶尉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顺便朝贺北凡递了个眼色。

    北凡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哦。”男孩轻轻的应了一声，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倒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合适，便只是紧挨着念祎坐下了。

    两只手却也不知道往哪放，竟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先生，你们要茶水吗”站在一旁的男服务生轻声问道。

    “来壶菊花茶吧，顺便再拿上五瓶啤酒过来。”叶尉正在埋头看着菜单，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

    叶念祎倒显得很是好奇的样子，女孩子的那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整个房间里的布置。

    竹色的窗帘，淡黄色的墙纸，两副用玻璃装裱好的山水画，看上去很是雅致，这也正是女孩子所喜欢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