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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攸瑀

    由于现在还很早,因而校园的小路显得格外的清净,两个人漫步于秋林中,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倒不必言语什么,只是两个人默默地走在一起便会觉得很美好。

    但当他们走到一根银杏树下时,玙璠忽而停住了脚。只见少女弯下了身,低下头打量着一片银杏叶,这片银杏的叶柄虽不大,却显得那么的精致,毕竟,它也是秋天的一员,怎能不为这个世界增添一抹亮色。玙璠将它轻轻地握在手心里,就像是宝贝一样。这倒让贺北凡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侧脸望向他,略带些嘲弄地望着她,“你捡这叶子做什么”在北宸的眼里,小宇宙的这种行为和小孩子真的没有什么两样。但实际上,谭玙璠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她甚至比小孩还要可爱。

    “这你就不懂了吧”谭玙璠咧了咧嘴,更有一些卖弄的架势,“收集银杏叶呢,是本姑娘的一个癖好。这一来可以当书签,二来也可以用作标本不是吗”她的眉梢高扬,看上去更是轻松洒脱,这更是让贺北宸感到羡慕的。他也想像小宇宙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可惜他真的做不到,“怎么什么都能成为你的兴趣呀”少年最终只是这么不解地问了一句。

    “那有什么不行的”谭玙璠却不以为然,“我呢,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我更喜欢收藏美,记录美。只要是美好的,我都来者不拒。”少女说这话的时候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吧,总是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光亮。即便有不多的苦楚,她也总是一笑而过,“那你呢。你也是这样的吗”她真的很想问问北宸,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贺北宸先自己坦白了,“你知道吗,玙璠,我有的时候真的是羡慕你。”贺北宸说着又抿了抿自己的唇,“我总是觉得我活得很累。”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表达得不是很亲切,“更确切的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北宸说着不由得有些伤神。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谭玙璠倒觉得很奇怪,她着实也不明白贺北宸倒底想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少年,他的内心充满了苦楚,可又无处发泄,因而他只能将这一切都藏在自己心里。贺北宸习惯于把自己隐藏起来,但更多的时候,他是柔软而脆弱的。北宸的那颗心早已伤痕累累,但他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似乎,别人在他的心上划两刀,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伤口必然是伤口,有伤必然会疼。即便有一天伤口长好了,也会露出丑陋的疤,这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贺北宸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此时便显得更加的木讷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少年说着眼眸不由得变得低垂,“我已经很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在我的生活中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我开心的事,有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意义。”贺北宸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席话已然憋在他心里太久,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只不过,面对玙璠,他小心翼翼地敞开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相信玙璠不会嘲笑自己,因而让她看看自己的伤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谭玙璠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此时的北宸正如一个溺海之人。实际上,他已经在海里呆得太久太久了,而看不到上岸的希望。他已经沉浸得太久,以致于四肢都变得乏力。只是又能有什么为法,他必定要继续往前游。在苦海里的挣扎已经成为了少年的正常状态。谭玙璠不愿意看见北宸这般辛劳,却也帮不了他什么。毕竟,他与她的人生轨道大不一样,她也想让他活得快乐些。不过,谢澜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快乐很贵,并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我现在,经常熬夜。”贺北宸说到这里显得更为无奈了,“每天晚上,当对面楼栋的灯熄灭了以后。似乎,黑夜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头到这里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玙璠,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我真的觉的,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他说到这是停住了嘴,生怕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地掉出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放一天假呢,或者,减少一些这样的疲惫感。”小宇宙越听便越是心疼,但可惜的是她并不能真正的帮贺北宸做什么,也仅仅是能开导他而已。不过,这对于北宸来说足矣。

    “我倒也想。”贺北宸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这根本不可能。我希望有这么一天,我可以睡到自然醒,而不是被床头的闹钟叫醒;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发一会儿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该多好;我希望我可以放肆地笑一笑,可以,痛快地哭一场,而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但这样的日子根本不存在,每天起床,我还是会被床头的闹钟吵醒;坐在课桌上时,我还是没有发呆的空闲,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更不要提放肆地笑了,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至少哭,次数倒是不少,可每一次,我也总是压抑着自己,实际上,我不敢哭得太坦荡。因为这样做会头疼,而影响到第二天的行程。”北宸终于把心里的话全部抖了出来,他的话很缓慢,但传入谭玙璠的耳中却令她如此的心疼。

    贺北宸的生活就像极了方程式,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但他必定是一个血肉之驱,他有情感,只是早已忘记了如何表达。这样的北宸是可悲的,但她谭玙璠又能做什么呢。她不能控制住命运的手柄,自然也无法解除贺北宸内心的疾苦。

    “那,你不如试着改变一下吧。就比如,抽出周末的一天,只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用去照顾任何人的感受。”玙璠转了转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又或许去吃一些甜食去调节一下压力。再者,什么也不去想,只是舒舒服服地冲一个热水澡,而是踏踏实实地睡上一晚。”小宇宙说得很轻松,只是这些对于北宸来说根本不现实,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接受。

    一旁的男孩却沉默了,他的唇抿得很紧,那一张受伤的脸颊上溢满了说不出的忧郁。




193 日记
    秋夜已深,这个夜晚没有月亮,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寂寥,晚风徐徐地吹着。贺北宸走到了窗前,他索性打开了窗户,任凭晚风朝自己的脸颊吹来。少年仰起头来望着夜空,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良久之后,他似乎有一些疲倦了,便离开了阳台,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贺北宸翻开了自己的习题册,只是,他今天还没有一点想写的**,男孩拿起了笔又很是随意地写了两笔便感到索然无味,他抬起头来,那双眼眸不由得有些失神。一旁的日记本却引起了贺北宸的注意。黑色的按扣本不免有些陈旧了,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翻开过了,北宸的心头不由得一怔,忽而有一种想要打开它的冲动。因而,有些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地将它打开了,他的眼眸中充满了疲倦,看了看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日记本,竟然有了一些想要记录的冲动,少年想了想,水性笔中的墨水随即顺了下去,在白纸上留下了一行行的字迹:

    “已经许久没有写过日记了,不知怎的,我今天真的很想动笔写些什么。最近真的很累,此时,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大脑的齿轮已经不再转动了,只可惜,它不得不去应付那一大堆的任务。现在的我,只感到头部在隐隐地作痛,它似乎在向我倾诉什么,只可惜我真的无能无力。随着功课一天天的增多,我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吃力,身心俱疲而又那么的力不从心。

    有时,我真的想给自己放个假,只是,每一次想要这样做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妈对我的惩罚更是让我害怕至极。双膝的痛苦到现在还会令我记忆犹新,而脸颊上的伤痕到现在也没有褪去,每天看着镜子里的那一张脸都会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厌恶。

    我不曾一次地抱怨过,为何我会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越是长大,我便越体会不到母爱。冰冷的训斥以及她对我的严惩都令我感到异常的寒心,那种痛苦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我的身体,甚至,我有的时候会想,我为什么要活得这样的痛苦。母亲会告诉我说,因为你要比同龄人优秀,因为你是出众的,你要考上全中国最好的大学。但当她每每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一个幌子。事实上,我不想有什么光环,我也不想上最好的大学。

    或许,这样的想法听上去很荒唐,但我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在学校我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除了桉儿外,我几乎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看一个异类,因而不免对我有一些疏远感。这让我感到异常的苦闷,我很孤独,但却没有人能体会到我的孤独,那次淋雨之后,我摔在了泥地里,我彻底的病倒了,这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本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可当我醒来时,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无法逃脱的痛苦,这让我更加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现实。

    贺北宸,或许,你就是这样吧,你是一个被束缚的人,对于这一点,你却那么的无可奈何。但这样的束缚又显得没有尽头,三年之后,会是一个解脱吗或许不是吧。”少年写到这里变得异常的沉重,他已经许久没有对自己倾诉过了,但当他写出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心里是这么的难受。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男孩又接着写了下去:

    “母亲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虽然我不想,但又不得不去祝福她,最近她一反常态的高兴,也很温柔,不过这些都是对于泽知荀而言的。虽然直接这么喊他显得很不礼貌,但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揍他一顿。一想到泽知荀将会成为我的继父,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这让我不时会想起自己的父亲,印象里的他很疼我。但母亲现在却要让别的男人来取代他的位置,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若是,泽知荀可以对我好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个男人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恨意,他骂我贱种,他说我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细想之后,我觉得泽知荀说的很有道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快乐真的太少了,少之又少,我甚至想过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可惜,我并没有这个胆量。

    所以,当这个男人当着母亲的面打我时,我并没有还手。那一天我的脸颊流了很多的血,那种疼痛感烧灼着我。我不得不倚靠在墙边,但即便这样泽知荀的手劲却丝毫不见减,我眼眸中的泪从眼角滑落,连同脸上的血污落在酒店的地板上。而母亲呢,却很淡然地坐在那里,她脸上的神态流露出了她对于这件事情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可以说,她很支持泽知荀的做法。

    我真的恨透了自己,这一层皮肤总是能让我感觉到疼痛感,又是那么的无法自拔。几天之后,泽知荀理直气壮地来到了我家,他理直气壮地对我大声斥责,理直气状地将我赶出家门。那一天,我从家出来淋了很久的雨,似乎真的失去了理智。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她也只是淡默地说了一句活该,不知为何,对于这一切我本该麻木的,但还是会有一点寒心。不过当我看见她的时候,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所谓了。”写到这里的时候,贺北宸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少年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玙璠的面容,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总是能让看见希望,这时他的脸颊不由得变得轻快了一些。

    “当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玙璠的头发很随意地散落着,她冲我笑了笑,便让我有了一种阳光般的温暖。慢慢地,我和她熟识了,我开始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她。玙璠,你虽然不是最漂亮的女孩,但你是我的女孩。”贺北宸写着,他的眼眸变得越发的温柔,手中的水性笔也变得越发的轻巧,笔墨在白纸上很自然地流露了下去:

    “もしわたしが雨だったならそれが永远に交わることない空と大地を繋ぎ留めるように、谁か心を繋ぎ留めることができただろうか。(如果我是雨的话,也能像连接那永远都不将交汇的天空和大地一样,去连接某个人的心吗。)”贺北宸写着,漂亮的日文字体不断地在少年的日记本上呈现了:

    “遠く離れていても、あなた気持ちは、手に取るように分かります。私はあなたとこんなに遠く離れていても、あなた考えは分かります。(相隔再远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心近在咫尺。无论我离你有多远我都能了解你的想法。)”外面的风声很大,却不足以扰乱贺北宸的思绪,或许,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吧。即便今天再不开心,但想起她的时候,便会有一种莫名的舒心。

    “朝早く起きてぼんやりした目を見たい、鼻筋に沿って、あなたにしっかりとつながれたい。毎週土曜日、日曜日日差しがきれいな朝を過ごして、すべて楽しくない風に切られて、あなたがいてよかった。(想看你清早起来迷迷瞪瞪的眼神,想沿着你鼻梁勾勒,想被你紧紧牵住,赖过每一个周六周日阳光正好空气清新的早晨,好像所有不快乐都被穿梭的微风剪碎了,有你太好。)”男孩的眼眸中透出了光亮,北宸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可当他想起她的时候,这些悲伤的事都变得不足挂齿了。

    “であなたは最も優秀な人ではないかもしれないが、しかし私はあなたを好きになった時、あなたは私世界唯一唯一です。私は愛が自由にな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て、私はむしろあなた身回りに殘て、あなたに付き添って、あなたに付き添って歩いて。(世界上你或许不是最优秀的人,但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就是我全世界的唯一。我知道爱要自由才能快乐,我却宁愿留在你身边,陪你,陪你走过。)

    男孩写到这里似乎有些满足了,贺北宸放下笔,仔细地端详起自己的日记来。北宸今天很累,却倒也开心,那双眼眸中即便略带着疲倦,倒也多了几分光亮。

    而书房外,谢澜正在和泽知荀商量着结婚的事情,不过,这些对于贺北宸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即便很累,但少年的大脑似乎又活络了起来。

    “北宸,你题做完了吗拿来,给我看一眼。”耳边又传来了谢澜的叫嚣声,但这一次贺北宸并没有产生丝毫的反感,“哦,没有呢。我会抓紧时间的。”

    少年说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翻开一旁的习题册写了起来。



194 着迷
    当晚灯亮了起来,街道热闹了起来。

    “北凡,北凡。你干什么去”郭磊坐在老板椅上望着男孩忙碌的身影。

    “爸,我,时间到了,我该去酒吧了。”北凡咳嗽了两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北凡,你的嗓子都这样了,今天还能唱歌吗”郭磊担忧道。

    “没事的,爸,我可以的。”北凡摆了摆手,说着就要走出了店门。

    “北凡,你别去了,给酒吧老板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郭磊劝说道。

    “不行的,爸,这样会影响酒吧生意的。”

    “那你去吧,不舒服就别唱了,待一会儿就回来,看老板能不能给通融一下。”

    郭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的,爸,您不用担心我。”北凡装得很轻松的样子。

    其实不然,男孩走出了店门,一路上忐忑不安。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但无论他怎样清咳,嗓子总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

    尽管有些迟疑,他还是来到了酒吧的门口。

    男孩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睁开眼时,他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

    “北凡呀,你总算来了。平时这个点你早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抱歉啊,陈老板,我今天来的的确有点晚。”

    北凡压低自己的声音,努力使它听起来像平常一样。

    但他般刻意的举动却被陈老板所捕捉到了,男人颇为警惕地望着他:

    “北凡,你的嗓子怎么了”

    在陈老板的逼问下,北凡感到自己就像老鼠般来回逃窜,他急忙避开陈老板犀利的目光。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那不影响正常工作吧”陈老板追问道。

    “应该吧。”北凡不得以的回答道。

    男孩原本并不打算这样说的,但他却不想承认自己的无力。

    在他热爱的事业上,他从未打算认输,也从未惧怕过什么。

    当音乐响了起来,舞台上的聚光灯照在他受伤的面颊。

    作为歌者的天性,让他忘却了自身的痛苦,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北凡自顾自地投入于音乐中,尽兴,忘我。

    舞台下的酒客连连鼓掌,即使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再是天籁之音,却足够的专注用心。

    吧座上一位穿素色长裙的女子痴情地望着北凡。

    女孩子不时嘴角上扬,又颇为欢欣地拍打着自己白皙细嫩的手掌。

    “爸,那个舞台上的男孩是谁呀”

    陈老板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他呀,是我新聘用的驻唱,他叫贺北凡。”

    “北凡,北凡。”女孩在心中重复默念着。

    看见女儿长而动人的睫毛一动不动,魂魄都被吸引了一般,陈老板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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