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之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城张芳菲
不说他现在并没有拿到程家的印件,就算是等到他成年的那一天拿到了,程家老爷也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权的人。
所以,综合各种思考与顾虑,周悠觉得,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等着发觉自己儿子被狐狸jīng迷惑的程太太找上门来,给自己一笔钱,打发了自己。
那样她也有了借口离开程玉海,也好教会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什么是戏子无情。
可是想到这里,周悠心中居然泛起一股莫名的不舍之感。
大约是因为这许多日子里,他是真的对她好吧,将她那颗冰冷的心给捂化了……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本来就是配不上他的人。
早先是因为对程玉海的感情是假的,所以才配不上他,现在是因为她前期的欺骗,已经失去了肆意享受他爱的权利。
“好啊。”周悠将桌子上的提子摘下一颗,塞进程玉海的嘴巴,“到时候你可等让那花轿围着内城走上三圈儿,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周悠嫁了个好归宿。”
男人笑着不断说是。
这是两人幻想的美好未来啊,只是两个人从根本里都明白,这个未来不是有多难达到,而是根本遥遥无望。
程家的主母是在周悠唱完一场戏之后,直接到后台找的她。
在对方自我介绍之前,她就仔细观察过对方的穿着。她穿的是上好的锦缎旗袍,披的也是当地锦衣坊的狐皮,虽然半遮掩着,可是周悠还是看见了对方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是程家太太吧。”她起身,用小茶几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程太太也算是有教养的,婷婷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孩儿。
长的是特别漂亮,眼睛里也有一股子年轻的灵动,并不像几个太太说的那样勾魂摄魄,反倒是画着戏妆的样子,特别小家碧玉。
周悠身上那件漂亮的凤穿牡丹青袍,程太太也是认识的。她儿子花大价钱请人做的衣服,她怎么能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玉海这个孩子性格耿直,又喜欢你喜欢得紧。”程太太将茶杯砰的放在桌子上,眼神定定的看向她。
谁知道,她不怒反笑,用桌子上的卸妆油抹着右脸,“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她心里盘算着的是,程玉海的这份喜欢得紧,能够值多少钱。
“你笑什么?”程太太看着对方的笑容,这才明白刚才的失算。
周悠的勾人,不是体现在言语或者衣着的轻佻,而是一种体现在一举一动中的媚。
她右眼处得妆容已经卸完了,露出一只不施粉黛,灵动如猫的眼睛,“周悠愚笨,不知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倘若程太太说您也喜欢周悠喜欢得紧,我是断断不敢相信的。”
“离开玉海,他那孩子经不起你的糊弄!”她抓紧了随身携带的小包,才使得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她唯一的儿子,怎么能让这种女人给祸害了呢?
周悠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卸了一半妆容的脸,透过大大的梳妆镜,被程太太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毛骨悚然。
“太太让我离开心爱的情郎,准备出多少分手费呢。”周悠脸上泛起一个笑容来,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卸完妆的右脸。
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已经开始不受周悠的控制了。
程太太冷哼一声,“平时玉海养你花了多少钱,别以为我心里没数。”
女孩儿笑笑。
程玉海是疼她,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边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都是捡着好的挑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他恐怕对自己的亲老子都没这么好。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程太太起身,走到镜子前,“你还不配从我这里拿钱。”
周悠一阵慌乱,这些都是她不曾想象到的。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尖利,“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已经拽住了程太太的袖子。
她也不甘示弱的扯住对方的头发,两人很快厮打起来,一路撕扯到门口,周悠以为这样子就能将她赶出去。
“你去死吧!”
周悠脚下一滑,只听见那样一句话,然后就是一阵剧痛,长久的黑暗。
程太太看着楼梯尽头趴着的女孩儿,以及满地流淌不息的红sè液体,吓得尖叫起来。
缝隙之间 第 12 章
t城第一小花旦周悠勾引程家少爷,被程家主母太太从楼下推下来,身亡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消息越传越偏,甚至还有说法说是她勾引了程家老爷。
程太太因为在将周悠推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引来了戏班里的人,被逮了个正着,扭送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狐狸jīng……会飞哎……一半的妆……”
程玉海在警察局里见到了神sè恍惚的母亲,他尝试着想与她说两句话,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得放弃。
周悠的尸体他见到了。
是在他看完母亲之后,由警局里的旧友引着,才得以见到的。他看到,自己悠姐脸上的妆容还没卸完,鲜红的嘴chún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跟他说话一样。
他在停尸间小心翼翼为爱人卸完了脸上的妆,又给她梳了平时最喜欢的头发,还买下了她几个月之前想要,他却还没给她买的玉镯,放在了她的棺材里。
程老爷本来因为儿子经此一遭,能够想明白,远离那个害了自己母亲、害了整个程家的狐狸jīng周悠,可他没想到儿子反而变本加厉,不知好歹。
“你个不孝子!”他用拐杖狠狠打在儿子的身上。
程玉海是他跟正房太太的老来子,前面还有几个女儿都嫁做人妇了,这个儿子是他求神拜佛多年才得到的,程家的这一切也都是他准备留给儿子的。
现下看来,就算他留给他一座金山,他也是会给他败完的!
他忍着父亲的责备与打骂,他已经觉出来后背酸疼,再加上浑身倒冷汗,上面的伤口被沙得生疼。
“我没有错!我是真的喜欢周悠!”程玉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的。
可是正是因为这句话,程老爷的怒火噌噌的燃烧起来。他没想到,他期待多时的儿子的长大,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知不知道,你妈已经进了警察局了!你还想让我也进去吗?”程老爷的拐杖毫不留情的继续责打着。
程玉海因为父亲的这句话,心中酸痛,“可是悠姐也没了……都没有了……”
说罢,他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经过这件事,程老爷被气得住进了医院,不见好转。
程太太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从警察局放了出来,这也是程家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结果。
可是她出来以后就神志不清了,连家里人都认不全,每天就是瑟缩在阁楼上,不肯见人,还害怕阳光,真是过着半人半鬼的日子。
荣升戏班因为失去了周悠这个台柱子,从此一蹶不振,不再常住在t城,而是全部去了南方。
具体是去了哪里,程玉海没去打听,也没心思知道。
“爹,你喝药吧。”
医院里,程老爷不停地咳嗽着。程太太被吴妈看管着,在一旁数瓜子。
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程家的家产经此一折腾,真的所剩无几了,家里的佣人、司机也几乎全部被辞退,留下的也只有程玉海的nǎi妈,吴妈了。
更糟糕的是,他几个姐姐的夫家听说程家破落,纷纷与她们离了婚,将她们赶回了娘家。本来就是为了攀附程家而结的亲,如今程家倒了,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程老爷看着自己的疯妻,还有这几个月来明显瘦了好几圈儿的儿子,直呼这是作孽,然后就是一阵老泪纵横。
“我现在也能撑得起程家。”一夜之间长大的他将药一勺勺喂进父亲的嘴里。
家里已经开始变卖铺子的事情,他没有告诉父亲,他只是想着,赶快把他的病治好,这样他们一家就是有希望的。
只是程老爷的病比所有人想象的都不好,他还是在第二年去世了。
像是受了诅咒一样,就在程玉海和吴妈忙着程老爷葬礼事宜的时候,程太太从二楼阳台上跳了下来,也死了。
程家长辈双双去世,丧礼也没见的办的有多大。
第八章青衣戏子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多少人前往吊唁。穷亲戚们无利可图,自然不会上门,其他酒rou朋友,更不要提了。
程玉海索性将程家剩下的田产、房产,以及祖宅,全部都变卖了,用一部分钱买下了荣升戏班的旧址。
他知道,自己的悠姐肯定还念着这里。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周悠说过,她想要自己当老板,开自己的戏班子,收上几个关门弟子,一辈子唱着唱着就老了。
剩下一部分钱他给了吴妈,让她到乡下去颐养天年。
像他预料的那样,她拒绝了那笔钱,就像当初两手空空来到程家一样,身无长物的离开了。吴妈一生都待在程家,没成亲,自然无儿无女,然而他就像她的孩子一样。
至于程玉海他自己,则选择了出国。国内已经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他想趁着出国,忘掉这里的一切。
但他唯独不想忘记周悠。
他也明白,周悠一开始是因为他有钱,有喜欢她、尊重她,她才答应跟自己在一起的,可是到了后来,那些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是装出来的吗?
出国前一天晚上,程玉海与自家老宅的买家做完交接手续,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荣升戏班的旧址。
戏台子还没来得及拆掉,恍惚之间,他仿佛还能看见周悠穿着他送给她的那件青底白花的戏袍,画着长长的远山眉,在戏台上婉转歌唱的样子。
当初,他就是被她在舞台上的光芒万丈所吸引。
“悠姐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呢。”程玉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戏台子上的木纹。
这天晚上,他比过去的大半年里,任何时候都要四年她。
思念那个也会跟他撒娇,偶尔吃点儿小醋的女孩子,思念那个会一边骂着他笨,一边给他削苹果吃的女孩子,思念那个顾盼生辉,明眸善目的周悠。
程玉海蹲在舞台上,痛哭起来,用力捶打着木质的地板。
他很想她,只可惜,注定已经yīn阳两隔。
程玉海再一次回国,已经是十几年以后了。
缝隙之间 第 13 章
他一直没结婚,是因为他一直没能忘了那个叫做周悠的戏子。
因此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荣升戏班的旧址。
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听人说吴妈回乡下认了个干儿子,后来她病重,那个干儿子就拿着他托付给吴妈的房契寻过来,将他买下的荣升戏班的旧址给卖了。
后来几经转手,地皮就到了政府手里。
果然是命中注定啊。
望着已经建成的t大,程玉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他却拔不动了腿。他想,可能是悠姐想让他替她守着那个戏台子,那抹清净。
程玉海托了儿时的几个现在小有成就的玩伴,又将这些年从国外赞下的一点积蓄砸了进去,凭着自己留学海归的文凭,成了t大校长职位的空降兵。
学校里的很多人起初都身份不满,说这个校长是托关系进来的,一定没什么本事。可是程玉海很快就让他们见识了自己的厉害。
t大在他接管以后,一连好几年的优秀合格率直线上升。
而他也为能守在周悠最喜欢的地方而高兴,也心甘情愿做这件事情。
直到程玉海听到几个学生突然讨论起废弃教学楼的故事,这段过往的伤疤才被真正的揭开。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现在上课的那座楼,原来可是个戏班子呢。”痞痞的男孩子小声的与同伴耳语着。
同伴点头,向四周看了看,低声与同伴讨论起来,“我爷爷从前喜欢到这儿来听戏呢……你知道这戏班子是怎么倒的吗?”
两人嬉闹了两下,第二个男生才说出关于周悠那件事。只不过他绝对是以讹传讹听来的,因为他居然告诉同伴,她是因为勾引了程家老爷,才被主家太太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程玉海轻咳一声,两人看到他的存在,慌乱的跑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他不喜欢别人以这种方式记起悠姐,也不喜欢别人在悠姐的地方上,这样讨论她。
“悠姐……我为你赶走他们好不好?”
思绪回到从前还跟周悠在一起的日子,程玉海仿佛还能看到穿着青底白花纹戏袍的女孩儿,婷婷娉娉的站在自己面前。
仿佛她还张口叫着,玉海。
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程玉海觉得眼角湿湿的。年少时候的爱恋是人这一生最难忘却的,无论多久,它将会跟随你一生。
突然的,他决定要为悠姐做点什么,用他现在的力所能及的方式。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也为也不能为她一掷千金。
程玉海一连几天几夜无法入睡,他脑海里全都是最后一次与周悠见面,他看见她头发层层叠叠的盘起来,戴上新鲜的玉兰花。
周悠穿着那件他送的华贵戏袍,脸上画者jīng致的妆容。她本来就漂亮,化上妆后,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风情。
勾人。
鬼使神差的,程玉海买来了与当年周悠穿的青sè戏袍相像的衣服,还有假发,化妆品。他自己躲在房间里,小心的装扮着。
很快,他看着镜子里打扮成青衣的模样的自己,仿佛真的看到了她。
“玉海,我回来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不错,他是疯了,为了他的悠姐,疯了也是值得的。
妆扮怪异的男人,嘤嘤呀呀的唱着小tiáo,在镜子面前不停的打转,做着周悠唱戏的时候经典的动作,唱念做打,娇媚无比。
程玉海仿佛又看到爱人的影子,一时间无语凝噎。
t大的校内网论坛上,突然有人发了这样一个帖子,一时间惊起大浪无数。
那篇帖子详细的分析了曾经发生在那做教学楼上的灵异事件,并无一例外的将他们与当年周悠的事情牵扯在一起。
甚至说,他在那里看到了青衣妆扮的戏子,唱着周悠的成名曲。
还说那里住着狐仙,就是周悠被主家太太杀死以后,怨气太重,附在了一只小狐狸身上,久而久之成了狐仙,现在回到她死的地方来报仇。
这件事很快成了学生们的谈资,也有网络高手想要去追查那个发帖的id,可是一无所获。
但这件事并没有按照程玉海预料的方向走,那座楼反而成了大家寻宝探秘的鬼屋。这一现象无疑惹怒了他。
他正苦于怎么办,一次巡视学校,就听到几个学生议论,还说想要见见那个女鬼,看看她长的漂不漂亮。
好,既然你们想见我的悠姐,那我就让你见好了。
程玉海脸上露出yīn暗的笑容,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渐渐成形。
而后的几天时间内,他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yīn谋,并寻找实施的时机。他想,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周悠。
他是真的疯狂了,为了自己那所谓的爱情。
很快,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新任校长程玉海在教学楼遇到女鬼的消息,就在t大校园里炸开了锅。
倘若是别人说自己遇见女鬼,这些学子们恐怕还是不信的,可是介于他来t大以后做出的那些丰功伟绩,全校师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程玉海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
他一连装疯卖傻好多天,直到这件事被捅到了教育局,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才肯停手。
然而就在此时,热爱八卦的群众们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怕被辞退。
于是又过了些日子,他扮成青衣的样子,在深夜出现在教学楼,专门吓唬那些下晚自习的学生,学校有女鬼的说法越传越凶……
程玉海抓住时机,就在这时提出了要封教学楼的说法,学校董事会因为家长、学生的联名抗议,也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议。
封教学楼的那天,程玉海站在楼门口,他仿佛能看见周悠满心欢喜的对他说,玉海,还是你为我着想。
他笑了,笑的灿烂,却无比扭曲。
“你果然是个变态。”
听完程玉海的故事,顾亦欢的恐惧越发加深。
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有种他疯了的感觉,那么现在她就
缝隙之间 第 14 章
可以肯定,他已经疯得彻底了。
像是那种有rou体却没有灵魂的走兽,靠着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支撑着他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那只是我对悠姐的爱……你懂什么!”程玉海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喜还是悲。
顾亦欢瑟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盯着那蜡烛的灯火左右摇摆。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小舅舅和唐朝在哪里。她也是奇怪,在这种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的场合,她居然还会想起唐朝那张脸。
亦或是说,是他那张脸铺满了她的整个脑海。
“你也是知道的太多了。”程玉海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化妆用的东西,然后靠近顾亦欢,“我一定会给你画的很漂亮。”
她睁大眼睛盯着逐渐靠近自己的恶魔,却毫无反击之力。
她想,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像吴娇娇和周大成一样。
“你既然喜欢周悠!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唯一的弟弟?”为了拖延时间,顾亦欢开始绞尽脑汁的跟对方搭话。
程玉海此时却只是笑笑,不说什么。可逐渐的,那一抹笑容变成了讽刺意味浓厚的嘲笑。
他在嘲笑周大成。
“就他?他配做悠姐的弟弟吗?”程玉海瞪了顾亦欢一眼,“连自己姐姐遗物都要拍卖的男人,配吗?”
原来,周大成从小与周悠相依为命,小孩子在那种风月场里,性情喜好难免受到影响,周大成也不例外。
他好赌成性,喜欢占人便宜。从前他姐姐还当红的时候,仗着她的几分薄面,自然是有人愿意忍受这口气的,周悠那几个老相好也愿意为周大成提供些便利。
可是她一死,俗话说得好,人情薄,东风恶,就没有人忌惮着他了。
于是乎上门讨债的、寻仇的,蜂拥而至。
第九章葫芦玉佩
周大成没上过学,没多少文化,找不到工作,那些风月场子里的老板和服务生基本上都受过他明里暗里的各种气,也就没人愿意给他个机会。
周悠唯一的一点儿积蓄,很快就被他挥霍一空,在穷困潦倒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后,他开始变卖姐姐留下的遗物。
一开始是拿着她的珠宝首饰去当铺,当铺的人欺负他大字不识一个,故意将价格压得很低,他不懂这些,还当场破口大骂姐姐的这些珠宝都是假的、不值钱,让外人看了笑话去都不知道。
因此t市在那个时候,继周悠去世的第二个爆炸性新闻就是,亡故花旦弟弟嗜赌成性,千万家财挥霍一空。
也有娱乐小报的记者找上门来,虽然他们那个时候不叫狗仔队,可是跟现在的狗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小记者为了挖掘、制造新闻,不惜诓骗周大成,怂恿他将姐姐生前的照片、衣裳,甚至是内衣拿出来拍卖。
这时候的周大成也是穷疯了的,十分欣喜的就接受了那个记者的提议,甚至感激涕零的表示自己可以跟他分一杯羹。
那个记者自然是开心的了,不过他心里到底是怎么嘲笑他的,也无从而知了。
这一天,周悠的遗物拍卖展做的很成功,当年很多喜欢周悠的名人商贾都参加了。
周大成穿的人模人样的站在会展中心,招呼大家,只是那言行,着实令人生呕。
那些来参加会展的人,明里暗里的讽刺他,他也是一副听不出来的样子,还谄媚的告诉别人,要多带几件周悠的遗物走。
当拍卖品中赫然出现她穿过的内衣时,全场哗然。
有几个人对着周大成就破口大骂,骂他不顾礼义廉耻,连亲姐的这种东西都拿出来卖,真是想钱想疯了。
周大成自觉有理,跟那人对骂起来,甚至想要动手去打对方,没家教这一点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爱买不买!我又没求着你,再说了,我自己姐姐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卖!呸!”
两人骂战越发激烈起来,也有很多本来就在心里对周大成不满的人,因为他刚才的言行而出演责怪起来,所有的人几乎一边倒的指责起了他。
可是到头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于是这一场拍卖就这么不欢而散,周大成不光一件东西都没卖出,甚至还因为人多、人杂,损坏丢失了好多。
当他回过头来想要去找那个记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不孝弟弟拍卖姐姐遗物的消息,就在t市炸开了锅,周大成在当地彻底没有了立足之地,低价变卖了所有能换钱的东西,灰溜溜的离开了。
当时程玉海人在国外,这件事也是他回国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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