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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负荆请罪呵,这三人何时有了羞耻心,变得这般有礼貌起来莫不是幡然悔悟,懂得引咎自责了吧”我轻蔑地笑道。

    只见萧秀又皱起眉头,稍思片刻后,嘱咐邓属道:“我想这不过是客套一下,不过我们也不可大意。明日你去查一查河朔近期有无异动。”

    “诺!”萧秀答道。

    “其实,查不查都可以。”我在一旁笑着说道。

    众人看向我,邓属不解地问道:“先生为何这样说”

    “我猜,李德裕和鱼弘志是不会让河朔三镇节度使入京的。这样做太危险了,当年的‘安史之乱’便是前车之鉴。李德裕精于政事,岂会大意麻痹至于鱼弘志,他手握十数万神策军,更无可能让重兵在握的河朔三镇节度使同时入京。”我跟他解释说道。在与他们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我已经明白,萧秀和珠玑已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说。而马新莹和邓属的恍然大悟,证明他们才刚刚领悟到。

    我见他们都没有问饶阳公主,心想珠玑身在丽景门,不便多问,萧秀和邓属知道河朔之事的来龙去脉,同时心里应该对珠玑还是有些提防吧,而马新莹从来在机要事情上都不会多说半句,所以我也就没有继续提饶阳公主了。

    接着就见萧秀与邓属对视一眼后,萧秀问道:“其他事,可还有不得不说的”

    “其他就没有什么要事了。”邓属答道。

    萧秀对他点点头,过后又微笑着说道:“嗯!时辰不早了,尚兄今日奔波一天,想必疲累了吧,昨日又睡地不好,不如早些歇息。”

    被他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累了,遂对众人说道:“嗯,是有些累了。今日各位都辛苦了,也早些回去,好好休息吧!”

    接着站起身,与他们话别。待众人走后,我本想等仆人进来把案几上的茶盏收拾好,将屏风移到窗前,给窗户支开一个小缝后,再去床上躺下。

    可等了半天,也未见有人进来,想着或是大家都太累了,忘了吧。于是便自己将茶壶从火盆上拿起,放到案几上。接着走到窗前,给窗户开了一小缝,然后准备去移屏风。这时门开了,萧秀和邓属先后进来。

    邓属见状,赶忙上前抓起屏风说道:“先生,我来吧。”

    我看向他,魁梧的身材此刻格外伟岸,遂放开手。又看了一眼萧秀,问道:“二位折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确实有一件要事,需告知尚兄一声。”萧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火炉旁。我也跟着走了过去,随后我与萧秀落座。

    邓属将屏风搬到窗前,放好,站在屏风旁问:“先生,放此处可否”

    我见没有太大的风钻过来,便冲他点点头。接着邓属便走了过来,我转向萧秀,说道:“何事萧兄请讲!”

    “此事虽说现在来做,有些晚了。但始终都绕不过去,所以也就只能做多少算多少了。”萧秀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茶壶放回了火盆上。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我不仅好奇,更是在心里犯嘀咕了,于是追问道:“到底是何事萧兄说地这般严重,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不妨直言。”

    萧秀眉头皱了一下,这时见邓属在他身旁坐下,便看着邓属说:“还是你来说吧。”

    邓属看了一眼萧秀,接着看向我,赶忙对我说道:“哦,就是近日我们已经挑好了准备潜入各国的细作人选。等先生同意,第一批近日便可以派出去了。”

    “什么细作”我没听明白,不解地反问道。

    萧秀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接过话说道:“哎呀,还是我说吧。尚兄,是这样,那日我陪你去白马寺后山小亭中见光王之时,听你说要收复河湟之地,还想平定周边各国。于是回去后,我便询问了家父的意见。家父随即让我们开始着手挑选适合潜入各国当细作之人,近日第一批细作已经选出,不日便可出发。”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想不到那日随口一说,萧秀竟信以为真,居然还做了筹划。虽然嘴上没说,但其实心中对他肃然起敬,更是倍感温暖。此刻更觉得,自己有他这样一个行事如此周全的人在身边,真乃天与之幸。与其同忧,何忧不解;与其谋事,何事不成想到这里,不能自己地舒心一笑,问道:“令尊对此事,有何高见,愿闻其详,萧兄可否不吝相告”

    萧秀不思而言道:“家父当时认为,周遭各国,虽我们都有生意,一些国家还设有分柜,但生意终究是生意。让那些人打听些消息还行,若是让他们做一些间事,多少会力有不逮。因此还是需要仔细挑选些专门的人,来行细作之事。当然也有另一面的考量,就是万一细作被抓,也不会牵连到各国的生意,更稳妥一些。”

    “呵呵,其实我想问的是,令尊为何会想到要派细作去各国”我笑着问萧秀道。

    萧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接着眨眨眼,答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我想尚兄不会不知道吧若是不对周边各国知根知底,尚兄‘先灭吐蕃,再破南邵、回鹘、党项、沙陀,而后图渤海、新罗’的志向,将如何实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细作,将来都可成为尚兄手中最尖锐的利器,可直插诸国的心脏啊。不知尚兄对此,有何犹疑”

    “呵呵呵呵这些我都知道。间者,可察敌情,洞先机,对此我毫无疑虑。”我笑着回萧秀道,接着收起笑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问道:“只是,令尊,真的不怕这些细作派不上用场吗”

    萧秀也严肃地看着我,皱着眉头回答道:“这些细作都是我和邓领卫两人,经过再三斟酌,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或身负异能、或机敏超群、或善于专事,皆非泛泛之辈,并且忠心不二,怎会派不上用场虽说现在派出去,是有些时间紧迫,一时间难以在诸国潜下去站稳脚跟,但就算只有几个月时间,我相信他们多少都会有一些作用的。”

    “嗨,你和邓领卫选出来的人,我当然信得过。二位,一个智,一个勇,所选出来的自然不是凡俗之人,更会对他们量能而用,让他们适得其所。若是有机会用得上,我相信他们定能不负所托。”我不知道萧秀是真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明白,才这样说的,但终究也是为我所想,便立即安抚道。

    这时邓属在一旁,不解地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为何会派不上用场呢”

    我看向他,见他一脸懵懂地看着我问,我便笑着答道:“呵呵,二位曲解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不过是想问,你们真的相信我能走到需要利用这些细作的那一步吗从渺然一身到那一步,中间不知会有多少生死关头,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说实话,若不是你们这般鼎力支持,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能走到那一步。那日不过随口一说,不想你们竟真的行动了。难道你们没想过会走不到那一步吗更何况,当时我们并不熟识,我想以萧老爷的城府之深,不会想不到这些细作,可能最后会无用武之地吧若真的那样,对那些细作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就算对萧府来说,也是耗费巨大,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等相信你一定会走到那一步。纵然未来尚存诸多变数,但既然认定是你,我等便会全力以赴地助你。这世间,有些事并不能去计较得失,更不能在权衡利弊后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能成功,那便要做万全的准备。准备了,可能会用不到,但若是不准备,等到要用的时候,便会手足无措,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败涂地。所以,无论最终尚兄能走到哪一步,萧府该做的事情,就必须去做,请尚兄无需犹疑,更不用为萧府长虑顾后。”萧秀立即接过我的话说道,试图打消我的顾虑。

    不过我终究还是心有不忍,便叹道:“嗯,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也甚为感念。说实话,自相遇以来,我一直万分庆幸能有你们相助。可每当情绪低落之时,往往会心志松动,亦会担心自己走不到最后,害怕你们所托非人,会辜负了诸位的期望。”

    “尚兄大可不必如此,我常听仆人说,你总会给他们一种可靠的感觉,让他们觉得足以信赖。甚至连新莹,也在那日西楼望月后,对我说,今后你的话,他会不思而信,因为他在你身上不仅看到了仁义,还看到了你的担当。我们都信你,你就更要相信自己,无需妄自菲薄,担心什么。”萧秀劝慰我道。

    邓属此刻也在一旁跟着说道:“是啊,先生,我也信你!虽然刚见面之时,看你未及弱冠之年,心里曾有过质疑。但与你相处的越久,便越是信赖你。纵使你说的有些话,我听不太懂,一些计谋,我也不知其中深意,但却不会再心存疑虑,只管去认真执行。更会在心底对自己说,信你不会有错!”

    我见他们这般,心头的压力更大了,却又无法言表,只好对他们报以微笑。

    萧秀见状,继续对我安抚道:“若是我们这些人的眼光你信不过,那家父的眼光你应该信得过了吧。家父识微知著,素有知人之明。与我比起来,家父的察人之能胜过我十倍。对任何人,只需看其眼神,便知此人心性;阅之神色,观其举止,便知此人品行;与之交谈,洞其言语,又知此人潜能。家父说你,心如瀚海,品行清正,若解开心中郁结,当有无限可能。家父还说,既然你历经磨难,应该学会了动心忍性,想必天已降大任于你。因此尚兄不用有什么压力,既然天都已降大任于你,就定然会助你成事。你想想看,连天都会帮你,还有何人,还有何事,可以阻挡你”

    “呵呵”我听完萧秀之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只是安慰我的话,但听起来还是让人倍感舒心,遂叹道:“是啊,我该坚定心志的,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不得有半分退意。那就请萧兄,为我仔细说说这些细作吧。”

    萧秀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坚定比我更甚,接着回道:“因时间紧迫,便先从信得过的人中挑出了第一批。这批人的首要任务便是弄清楚各国真实的舆图户口,其次是民情民俗,最后若尚有余力,可适当探查各**政之事。等到这批人探查清楚了这些基本情况,估摸着第二批人也应该训练有素,可以派出去了。第二批人就需要深入各**政之中,打探清楚各国的军事部署、后勤补给、后备储力等等,当然各国朝堂的形势也需了若指掌,若是这些都弄清楚了,可自行制造些机会,能乱其军政最好。第二批人的任务完成之际,我想时机已到,第三批人也可以派出去了。第三批会是死间,其任务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扰乱各国。能使各国相互征伐自然最好;若是做不到,能让各国发生内战也还不错;若是这也做不到,那就必须不惜代价,让各**政产生嫌隙,内部分崩离析。必要时,纵以死相拼,也定要不辱使命,达到目的。目前暂且是这样想的,不知如此安排,尚兄觉得可否”

    “死间之事,尚需谨慎。我说过,我不愿看到你们任何人陷入危局。更何况深入他国,若客死异乡,连尸身都无法送归故土,入土为安。”我说完,叹了口气,闭上眼,忽然觉得头有些眩晕,便揉了揉脑袋。

    萧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对我劝道:“孙子兵法有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尚兄若知其意,当不惜间者之命,而惜天下人之命。为天下人之命而忘己之生死,乃间者之责,纵是死,亦死得其所。故而,尚兄无需为他们悲恸,当为其感到骄傲。太史公司马迁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孙子所言之‘死间’,不过‘诳事于外’。而萧兄方才所言之‘死间’,似乎须抱必死之心而入敌国。对他们来说,这样做,是否过于残酷。向死而生,生而无望,难保他们不会动摇初心。”我道出我的担心,因为曾经历过生死,所以更明白人的求生本能,其力量有多巨大。既然我的初心会为之改变,我便很难相信会有人能在其面前岿然不动、慷慨赴死。

    我睁开眼,看到萧秀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回我道:“这也是为什么要把他们最后才派出去的原因之一,一来需要前面两批人为其铺路,二来需更多时日对其进行甄别和筛选。其实,只要前面两批人完成了各自使命,纵然‘死间’一无所获,也无关紧要,不过战事辛苦些罢了。”

    “那我等何必再派出这批人”我反问道,接着见茶壶的水翻滚着,邓属将茶壶取下,给我和萧秀分别倒了杯茶水。

    萧秀拿起杯盏,吹了一下,对我回道:“若是这些人成事了,其益处将无与伦比。到时,其国必危若累卵,只要我们兵临城下,就会让其人人自危,甚至不攻自破、不战自溃。孙子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因此若是让其不战而败,不仅我们的损耗是最小的,对其国之民而言,也是莫大的幸事。”

    “幸事呵呵,我们因一己之私而灭其国,对一些人来说,这恐怕比死还难受,谈何幸事!”我摇着头,心生愧疚地叹道。

    只见萧秀尝了一口杯中的茶,可能太烫,他又将杯盏放回到案几上,接着安慰我道:“如何不是幸事若是连年战事不断,他们会活地更辛苦。但若是尚兄能给他们一片净土,让他们安居乐业,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至于忠君爱国,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还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他们既无法深入庙堂为君分忧,亦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所以很多人都只能是随波逐流而已。”

    是啊,萧秀之言不无道理,很多时候,百姓是无法选择兴亡的。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若是君不君、臣不臣,纵使百姓皆能为国赴死,国依旧不国。这样想来,不免感到伤怀,遂在心中叹道:

    家国万古兴亡事,不问君臣问匹夫

    只待来年收战鼓,人间处处是长安!

    笑三镇,遣细作




第46章 劝喻
    “叶影参差枝最显,犹见月挂树梢头”

    -

    “只可惜,这批细作即便现在派出去,也是有些晚了。”萧秀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向他,只见他再次拿起刚刚放下的杯盏,放在嘴边轻轻吹着,或许话说多了,有些太渴了吧。

    我遂笑着回他道:“不晚!世间之事,不去做才需叹晚。只要去做,任何时候都不晚。行事早晚,不过稍稍影响成事的把握大小而已。但是谁说我们去做一件事,就一定会成功只要事未结束,事情的成败便是未知。早行事虽能占得先机,但只要能思虑周密、行事稳妥,也可以后来居上。所以,萧兄无需叹惜此事晚了,我相信只要我们谋划得当,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萧秀又试着喝了一口茶,估摸着还是太烫,接着一边放回案几上,一边接过话道:“尚兄这样说,我便无所顾忌和犹疑了,定竭心筹划。不负所望!”

    “我相信你们!”我坚定地看着萧秀,回他道。接着见邓属在一旁有些困乏,便说道:“好啦,萧兄、邓领卫,此事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吧。还有其他事吗”

    “暂无他事。”萧秀答道,接着便起身说道:“那尚兄,我等便先告辞,你好生歇息。”

    “嗯!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明日无紧要之事,可多休息会儿。”我点点头,看着萧秀和邓属回道。

    萧秀站起身才见邓属在一旁困地上下眼皮打架,全没要起身的意思,便踢了他一脚。只见邓属一惊,欲拔手中握紧的剑,恍惚间又认识到这儿没有危险,才抬头看了看旁边的萧秀。萧秀向他示意了一下,他才起身。我随即起身,与他们行礼道别。他们走后不一会儿功夫,就见仆人进来,将茶水收拾了,我又让他们将屏风换了个方位,挡住床榻那个方向的风。

    待仆人走后,我便卧床准备睡觉。大概‘醉梦令’的毒性渐起吧,身体总觉不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鸡鸣时分才昏昏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一睁开眼,就见马新莹在床边,歪着脑袋盯着我看。

    我与他对视一眼,楞了一下,接着眼神躲闪到别处,问道:“姑娘,这是作甚”

    “看你!”马新莹还在盯着我,不紧不慢地答道。

    “我,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呵呵”我尴尬地笑道,依旧把眼光瞟向别处。

    见我这样,马新莹突然邪魅地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我我可是正经人家的,你可别”我鼓起勇气,死死盯着他,不安地说道。

    “乱来”马新莹毫不退缩地盯着我看,接着扑哧一声,站起来笑道:“哈哈,我还是正经人家的呢,瞎想啥呢你!”

    接着就见马新莹走到一旁的鱼洗边,将手巾湿了湿水,然后拧干了扔给我,道:“好生擦擦,起床吧!瞅给你吓得,出息”

    接着马新莹便出门,等我擦好脸,起身穿好衣服,将手巾放在鱼洗边沿,接着来到火盆旁。窗户边的屏风被拿开了,风停了,窗外一片雪白,赤松上好像顶着朵朵白云,而此时此地犹如仙境。没有纷扰,没有聒噪,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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