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不行!”没等我说完,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都一怔,之后班心先开口说:“先生说笑了,家父大仇未报之前,班心誓不婚嫁。再说,少堂主已有红颜知己,听说是一位超凡脱俗的隽秀之人,心自知无法比肩,怎可强行夺人所爱,还请先生收回方才的话,切莫作如此之想了。”班心一边说着,一边行礼。

    我赶紧起身行礼道:“一时无心之言,不知其中渊源,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这时萧秀从门外进来,见此情形,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有些人啊,不正经起来,比我还不正经。对了,你外面都安排好啦”章起看着萧秀接过话说。

    “哦,都已安排妥当,只看尚兄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了。”萧秀答着。

    “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出发吧。”我见这形势便说道,本就对刚刚的事情有些愧疚,觉得尴尬,正好可以随着萧秀一起出去,另外最重要的是,见完光王还有一些事需要嘱咐,他们说我在楼中看了三天,那后天就应该是我服下“醉梦令”解药的第十天,就该去“望一楼”了。

    我和萧秀拜别了班离班心两兄妹,就同章起一道出门。萧秀领着我向进园的方向走着,经过千机阁的时候,章起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二位慢走。”

    “怎么,少堂主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吗”我故意挑逗着他问道,想来他也是不会去的。

    “要是坤儿在,说不定我还能一起去看看风景。就你们二位,太无趣,还是算了吧。哎,要是蔺逍遥在就好了,你们这些人里,就数他最识趣。”章起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侍弄着扇子,登上台阶,向千机堂走去。

    -

    我们出了园子,便坐上马车向白马寺奔去。在路上我问萧秀:“萧兄,刚刚听班心说,她有杀父之仇,这竟是怎么回事”

    “哦,班离和班心的父亲就是鲁班传人班和,在‘缺一门’重现的消息传开后,右神策军中尉鱼弘志想据为己有,听说‘缺一门’在班家,就去搜。没搜到就把班和扣押了起来,审讯时用酷刑致使班和没到半天就承受不住死了。当时若不是班离、班心出门寻找制作伏羲琴的杉木,可能也被抓了去。从此这杀父之仇也就压在了他们兄妹的身上,这些年一直想找机会手刃仇人,只是并未找到合适时机。”萧秀跟我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那刚刚章少堂主提到的蔺逍遥又是何人呢”我继续问着心中疑惑。

    “蔺逍遥乃是琅琊阁的阁主,是个极聪慧之人,性情与章少堂主相似,洒脱飞扬,不拘一格。只是长期隐居琅琊山,章少堂主也是有一次随老堂主上琅琊山交接事务时认识的,听说两人舞剑喝酒,下棋对诗,整整在一起呆了三个月才被老堂主揪了回来。”萧秀跟我说着,眼神中能看到一份羡慕在里面。谁又能不羡慕呢,这样的岁月是任谁都渴望的,只是我们都被现实中的种种琐事牵绊着,无暇脱身罢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岁月呢,难怪刚刚章少堂主如此驰念。”我说道,心中也是羡慕不已。

    “是啊,只可惜现在两人都身兼重担,已经好些年无缘相见了。”萧秀语气里也藏着半分愧疚和叹息。

    “这世间有多少好朋友志趣相投,心意相通,最后却被出身、尘事所累,而只能相隔千里,互相遥望。”我不禁感叹道。

    “谁又能不被束缚呢,只要活着,这些终究是难免的。只要他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惋惜的,世间之事总是需要有所取舍。”萧秀对我说着,眼神里少了点愁怨,多了些许坚毅。

    -

    我跟萧秀一边闲聊一边赶着路,倒也没觉得路途有多遥远,来到白马寺却已经是日昳时分。下了马车,萧家的仆人带我们去到白马寺后面山坡上一处偏僻的亭子,四处都被雪覆盖着,雪间只留有一条脚印,而光王正等在亭中,还是朴素的和尚衣装,背着手伫立着,挺胸抬头,聚目凝神,借着亭子本就比路面高些,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

    见我们一行人过来,光王赶紧收拾了容颜,又露出了上次见面时的平和神态。

    “殿下久等了。”我们互相行着礼。

    “先生不必拘礼,今日大雪天寒,先生身体未愈,何必冒雪亲至,唤人传话来便可。”光王一边说着,一边迎我们进入亭内。

    “有些话,不亲自来说,别人怕是说不清楚。殿下,您是否只想做回一个闲散的王爷”没有太多寒暄,我直入话题地问道。

    “先生此话何意是否已考虑答应助我”光王迫切地问我。

    “在下虽才短思涩百无一能,亦欲寸莛击钟,竭尽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只是在下不仅想助殿下做回王爷,还想帮殿下登极九五。”我盯着光王,说出心里话。

    “登极九五”光王一怔,眼中除了吃惊还有一丝畏惧,转过身说道:“先生大概是说笑了,以我现在的处境,委身求全都难,怎敢奢望那个位子。”

    “难道殿下身上不是流着太宗皇帝的血吗如果是,那如何就不能想一想,望一望”我反问着他。

    “只是先生有所不知,我在朝堂没有半丝人脉,在宫里,我母亲多年被郭太皇太后欺压,而军中更是有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王爷的存在。如此情形,就算是想了,又能怎样”光王平静地说。

    “这世间的事,不想就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只有去想才会设法去做,若是再有点坚定的意志,那便任何不可能的事,都会多上半分可能。只要殿下横下心去做,我也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会比当前的局面更糟了,不是吗”光王背身对我,我的手不自觉地搓着斗篷,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这王爷不会真是个懦弱的怂货吧

    “不会比现在更糟,呵呵,”光王冷笑两声,然后接着说:“我现在虽东躲西藏,却还能保命,如果走先生说的这条路,怕是九死一生,我为何要选这条危险重重的路呢”

    “为何难道王爷要眼见皇室被宦官玩弄于股掌,就此衰颓下去难道王爷就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宪宗皇帝是如何罹难难道王爷还没见够世间百姓的困苦,为天下苍生也不值得冒一次险吗”我激动地说,也是有些恼怒,更是有些失望。

    “先生,”光王打断我,转过身盯着我,眼神坚毅而陌生,说道:“我本就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多冒一次险倒也并不要紧,只是,先生本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却为什么要选择我这个落魄又无实力的王爷呢”

    “呵,为名为利岂不都是理由”我不满地答着光王,想不到他竟是这般不信任。

    “依我看来,名利二字太小,断然不像是先生的格局。”光王应着,依然背着手。

    “这世间,越是容易的事情,做起来便越是无趣。如果我真的把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扶上至尊之位,岂不是更能显示出我的手腕,一朝功成,流芳百世,到时殿下不会舍不得给我一个李斯的位置吧只要殿下信任,别说河湟之地,就算帮殿下平定八荒、扫清蛮夷又有何难我想要的,不过是宇内清明,百姓安居的天下罢了。而这些,我相信殿下你能做到。也因为相信,所以我选择你,无论处境如何,你的心性是我最看重的。”我看着光王,尽我所能的去打消他的疑虑。

    “你我不过见了三面,我心性如何,先生怎么知道”光王疑惑地问我。

    “殿下隐忍,这是最好的性情,权位的争夺,到最后比的都是谁能忍得住。另外,殿下流落民间,对百姓的疾苦也是深有体会,将来上位以后,自然会事事以天下苍生为重,这一点也是别人比不了的。光这些,就足够让我下定决心了。”我娓娓道来。

    光王似乎并不吃惊,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只是转身,面向来时的路,说道:“既然先生已下定决心,那本王定不相负。先生今日前来,怕不只是告诉我这些的吧”

    看着光王有了一丝君王的神韵,突然想笑。不过细思下来,他也算是机敏,便笑着说:“告诉殿下这个,何须我亲自前来。来到这里自然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嘱咐殿下。”

    “有什么事,先生只管吩咐好了,本王定言无不从!”光王语气淡定地说着。

    “三件事,第一件事,恐怕王爷要继续隐忍一段时间,等到合适时机,我会告知殿下再返回安国寺。第二件事,回到安国寺以后,请殿下随身备一把小扇,等一位对您诚意叩首之人,到时写一首诗于扇子上交于此人,而后让他带着扇子到长安闹市高价叫卖。第三件事,让严从法将军去沙洲,联络当地豪强,尤其是张义潮,伺机起义,扰乱吐蕃。”我一件件说着,光王看向我,认真的听着。

    听完以后,光王若有所思地说道:“隐忍倒是没问题,可是先生说写一首诗于扇子上,写什么诗能让先生知道是我呢”

    “不仅是让我知道,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比如仇公武。”我看着他说。

    “哦,”光王叹一口气,若有所悟,接着说:“从法虽曾为左金吾卫将军,可是并未打过仗,而且时日久远,怕是生疏,先生所谋的事情,我大概知晓,只是我身边只有从法这一个侍卫,并且他似乎并不适合做领兵打仗地事情啊。”

    看着光王的愁容,我解释道:“严将军能做金吾卫大将军,领兵打仗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曾长期梳理京都治安,像跟豪绅打交道这样的事应该也不陌生,虽时隔多年,但曾经的经验还是很实用的。至于说侍卫”我看向萧秀,示意他。

    萧秀瞬间明白过来,接过话说:“请王爷放心,我萧府护卫虽不及将军勇武,但多派几个人,贴身保护,总该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哦,这样,那有劳萧府了。本王今夜让从法准备准备,明日便出发。”光王一边看着萧秀一边说。

    我们互相作揖行礼后,我和萧秀便踏着雪往回走。此时已天色渐暗,我一边走着一边听萧秀说:“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才一会儿工夫,路都找不到了。”

    我笑笑说:“路,不都是人走出来的么。”看着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回头看光王还站在亭中,心中不禁感叹道:

    厝火积薪三百丈,当风秉烛一千里。

    轻裘缓带入铃阁,兀兀穷年期瑞雪。

    解众惑,表心意




第11章 绸缪
    “节忧定眼望朝霞,处处青山弥瑞霭”

    -

    马车上的雪已积了厚厚一层,车夫和仆人伫立在车边,肩上和帽子上的雪跟车顶的一般厚,看我们过来,立刻从车里拿出踏脚凳于车边放好,之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让你们久等了,天寒,一起去车里吧。”我看着他们,微笑着说。

    仆人赶紧躬身行礼,说道:“主上明察,我等耿耿忠诚,断没有半分僭越之心。”

    “这”我见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正准备行礼之时,萧秀按下我准备抬起的手。我看向他,一个深呼吸,大致明白一二,也就不强求了。上到车里,我和他坐定以后,由于实在不习惯这样,便跟他说道:“他们二人已经在外站了那么久,天寒地冻,还下着雪,让他们进到车里吧,赶马车也可以撩起帘子赶的呀。”

    “尚兄,这是他们的本份,你不让他们处处行礼已是对他们的恩慈,若是尊卑再无区别,将来如何约束还请尚兄见谅,这些规矩他们还是要谨遵的。”萧秀跟我解释着。

    我无奈的叹口气,看着他,点点头,感叹道:“贵府的规矩,还真是详慎!”

    “这是最基本的了,否则也无法绵延千年,几经风雨而不倾覆。”萧秀平静地说。

    这萧府竟已能千年荣欣那他们到底开始于何时遍阅历史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家族记载呀竟能隐世这么久,是有多大的能耐,又是为何要如此呢如此说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认我做主公难道真的是小猴子的那个钱袋有什么秘密这萧府到底是想做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在我心里冒出来,而我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淡淡地说道:“好吧,那我也需学学这些规矩了。”

    “哦,那倒不必,尚兄为主,自是不必有何约束的,只是,若尚兄去到京城或是辅佐光王,我等都只能暗中相助,萧府在外人眼里只能是那个在洛阳富甲一方的萧府,还请尚兄严守秘密,我想尚兄能明白这其中的因由。”萧秀还是一脸肃穆地说着。

    他应该是想,如果我万一不成功,萧府能全身而退吧。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本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助我已是漂母之恩,我还能要求什么呢遂说道:“嗯,明白。光王也不能透露吗”

    “当然不可,他是最该提防的人了。据我所察,此人心思深沉,将来尚兄辅他上位后,他未必就不会得鱼忘筌,还是该提早防备。这话本在来时的路上,我就想嘱咐尚兄,只是并不想打乱尚兄思绪,同时也料定他听到尚兄的心意,必是心绪难平,便不会注意到我们萧府,但是日后难免问及,所以,还请尚兄谨防。”萧秀认真地跟我说着,好像生怕我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似的,一遍一遍地嘱咐着重要性。

    “好的,我定会铭记于心,请萧兄放心!”我确定而诚挚地回着。

    “对了尚兄,你为何要让严从法去沙洲就算是要做那件事,也可派千机堂的兄弟过去呀,严从法可不是一个能统御各方的人,更何况他一个落魄王爷的侍卫,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呢”萧秀疑惑地问我。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不还有你们萧府么。”我笑着看萧秀,接着说:“我相信,有萧府暗中相助,他定能做成那件事,只是还得有劳二公子给他派几个能不露痕迹助他功成的兄弟跟过去。”

    “这个没问题,就让高进达跟过去。”萧秀应答道。

    “此人是谁性情如何”我问到。

    “他是千机堂的兄弟,性情稳重,遇事不惊处事不乱,当是做得来的。”萧秀答道。

    “哦,可还稳得住能掌控大局吗”我还是有点担心,就一个人,怕是难成,故而问道。

    “这样,我回去跟家父再商量一下,请尚兄放心,萧府在河湟的分柜亦会相助,定不会误事的。”萧秀看着我,肯定地说。

    “还请萧兄务必慎重,这将关系到河湟百姓的未来。”我恳求地跟萧秀说着,相信脸上的半分忧愁他是能看到的。

    “嗯!”萧秀坚定的语气答道,尔后又问:“只是尚兄,为什么一定要让严从法去呢其实这件事,我们萧府就可以做到,他去恐怕会更难。”

    “萧兄是说,辅助他还得防着他,会增加做这件事的难度吧。其实,我何尝不知,可这件事一定得他去做成。自古以来,功高盖主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君王忌惮。如果君王忌惮,恐怕小人的谗言就会进到心里去,如此,何谈事成孔明是何等聪慧和忠诚,却不能让阿斗放心,这才有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可不想这样,我要的就是功成,所有这条路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必须未雨绸缪,希望萧兄能够谅解!”我跟萧秀解释着。

    “我明白了,定不负所托!”萧秀说完,眼睛里掠过一丝忧虑。我见状问到:“怎么,萧兄还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说。”

    “哦,倒不是为这事,”萧秀回过神来,说道:“只是在想,尚兄一定要随上官柳儿去吗其实,我们萧府也能让尚兄做想做的事情的,何必以身犯险呢”

    “有你们萧府在,我还怕什么”我看着萧秀说道,只见他先是一惊,而后木讷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见状我便解释道:“有千机堂的消息,事事都能比别人先知道,便可事事先人一步做准备,等做好准备了,还有什么危险是不能化解的呢”

    萧秀听完才眉心稍舒,冲我点点头,对我说道:“不知尚兄在千机阁看那些卷宗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一些人被做了特别的标注,有些圈了起来,有些用朱砂书写其名。”

    “是有一些,我刚看到的时候还在想这些标注到底有什么意义,既然萧兄说到这里,不妨直言相告。是不是可以听命之人”我反问道。

    “对!这些人,有一些是本就听命于萧府,有些是听命于千机堂,还有一些也是能让其听命的,都可以供尚兄谋划之时驱使。”萧秀答道。
1...89101112...12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