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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阿蜜愣了愣,复才连忙上前。

    她不知这几日来连吃喝都要再三提醒,恨不能让人托着她的下颌时刻帮着她咀嚼食物的三小姐,怎么忽然要下来走路了。

    可她根本走不了,全靠她扶着。

    阿蜜心中不耐烦一直扶着她走来走去,嘴上却关切道:“小姐该累了,不如回床上歇着吧”

    “我不累,有的是精神。你若累了,换别人来。”

    这语气分明有些漫不经心,却极为冷淡。

    阿蜜被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堵得面色讪讪,不敢再多言。

    张眉寿练习了半个时辰,身上薄薄的春衫都湿透了,才停下歇息。

    阿蜜伺候她擦洗更衣,又扶着她坐到镜前梳发。

    女孩子的头发软软滑滑,如同质地上乘的细绸,阿蜜打眼瞧着镜中五官小巧而精致、肤色白中透粉的女孩子,不由在心里“啧”了一声。

    女孩子天**攀比,同在一个屋檐下,偏生三娘子自幼生的貌美出色,又早早被老太爷定下了一桩顶好的娃娃亲,也难怪自认出身更高些的二姑娘会生出嫉恨来。

    “阿豆呢”张眉寿忽然问。

    “姑娘忘啦,那贱婢没能照看好姑娘,已经被罚去厨房做活了。若不是念在她……”

    张眉寿没耐心听她说无关紧要的话,打断道:“知道了。母亲呢”

    看着镜中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阿蜜强压着内心的异样。

    “二太太昨个儿跟二老爷吵了一架,夜里便病了。”她小声道。

    张眉寿听得眉头一跳。

    她幼时父亲母亲常常吵架,可说是吵,父亲次次忍让,每回看似挑起事端的人都是母亲。

    可父亲的忍让,不仅仅因为夫妻情深,更有着别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就是母亲多年来不能释怀、性格日益变得尖锐敏感,阴晴不定的源头所在。

    这一回,她不能让任由母亲再这么‘病’下去。

    “带我去见母亲。”

    阿蜜又略吃一惊。

    三小姐一听到父母吵闹,小时候就吓得哭闹,再大些就是发火了。

    三小姐小时候就跟丫鬟说过,不喜欢吵架、不喜欢母亲,不喜欢家。

    因为二太太心情不好时,对待亲儿女也是冷淡地很,更甚时,还会训斥着让儿女滚远些。

    一来二去地,张眉寿姐弟三个,要去看母亲,都要先让人打听清楚母亲心情如何,可又同父亲吵嘴……可偏偏隔三差五地吵,孩子们即便想母亲,也不敢轻易去见。

    但这会儿三小姐听说太太吵架病倒了,竟主动要去看,实在太稀奇了。

    阿蜜满腹疑云地背着张眉寿去宋氏那里。

    路上,恰巧遇到了大房里的长子,张眉寿的堂哥,张义龄。

    “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丫鬟背着,羞不羞啊”

    张义龄跟她同年,不过大了她两个月,因生得高壮,兼以虎头虎脑的,倒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上两岁。

    张眉寿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幼时的他。

    想到他日后和其子孙的做派,张眉寿眼中不禁微微一冷,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张义龄可不像他的长相这样“虎”。

    小时候针对她,待她做了太子妃之后又换了张嘴脸百般巴结……

    那时她把小时候的事情都当作了小孩子的不懂事。

    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一家人是要相互帮衬的。

    直到祝熜做了皇帝,要对她的两位弟弟下手的时候,张义龄一家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鹤龄和延龄,甚至不惜做伪证,污蔑他们。

    怕受到牵连是人之常情,可恩将仇报换取荣华却是禽兽所为。

    “丫鬟都累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下来自己走走”张义龄身边更高一些的少年皱眉说道。

    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瘦瘦高高的,五官温和儒雅,偏偏看到张眉寿时总带着不遮掩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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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装满了情情爱爱的脑袋
    张眉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却是看着张义龄问:“开元寺禅房起火之时,二哥跟二姐在何处”

    那日大伯母也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小孩子都由丫鬟照看着在禅房玩耍歇息。

    “二姐睡熟了!”张义龄张口就答,脸色却有些异样。

    张眉寿见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问:“那二哥你呢”

    小孩子再如何,也只是小孩子,若是说谎,哪怕他自认为掩饰得再好,身为大人却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当然也睡了啊。”张义龄根本想不到张眉寿会问这个,当下立即岔开话题:“邓大哥让你下来,你没听见么阿蜜姐姐都快要被你压死了!”

    邓誉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没听懂什么开元寺什么起火,但很明显,张眉寿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仿佛他整个人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聊”,根本不足以耽搁她谈‘正事’。

    “阿蜜,告诉二公子,你是不是快被我压死了”张眉寿顺着张义龄的话问。

    阿蜜当然否认。

    “二公子,三姑娘腿脚不便,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姑娘轻地很,一点儿也不沉。”

    张义龄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张眉寿便道:“二哥听到了吗阿蜜嫌你多管闲事呢。”

    阿蜜脸色一白,却无法开口。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怎么觉得三姑娘言语间总在将麻烦都丢给她

    “走吧。”张眉寿适时地道。

    待她走得远了些,邓誉才压着不悦,问张义龄:“她的腿怎么了”

    “好好的!”张义龄边走边说道:“成日喊着腿痛,可让大夫来看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分明是装得。”

    邓誉闻言皱眉。

    “真是矫揉做作。”

    二人来到了大房,张眉妍早等在了那里。

    刚过九岁的女孩子,脸上仍有些圆润,但身条已经开始变得细长,逐渐有了少女的曼妙感。

    她穿着浅水红对襟双织轻纱裳,下面一条水波裙,端得是娇美恬静。

    “誉哥哥。”她轻笑着迎上来,将手中的一方锦盒递向邓誉:“给——上回你看中的那方歙砚,我跟父亲讨来了。”

    “我当时只是顺口一提……怎好夺人所爱”邓誉连忙推拒,内心却十分触动张眉妍竟将他的话如此放在心上。

    如此对比之下,张眉寿方才的表现简直无礼极了。

    “这有什么关系父亲说了,誉哥哥好学进取,这砚台送给你,他半点不心疼。”张眉妍又将锦盒递近了些,直触到了邓誉身前。

    张义龄也在一旁游说道:“是啊,邓大哥就收下吧,二姐昨日求了父亲许久呢!”

    张眉妍低下头,有些害羞地抿了唇。

    邓誉见状,终究收了下来。

    他身旁跟着的小厮京九却暗暗啧舌。

    什么呀,这姐弟俩一唱一和的,姐姐说父亲送的半点不心疼,可见是十分爽快的,既是如此,那弟弟口中的求了许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他眼瞅着这张家二姑娘小小年纪就有些婊里婊气的,怎么偏偏少爷还尤其欣赏呢

    少爷方才说得矫揉做作,根本就是她本人嘛!

    还好府里的姨娘们天天唱大戏,让他得以见多识广。

    张二小姐的这些小伎俩在他这儿根本就是毛毛雨而已,呵呵,嫩,太嫩了。

    现在的官家子女,心里头摆着的想法是一道又一道,可不能拿他们当普通孩子看,谁知道算计什么呢

    他得找个机会提醒少爷一下才行。

    “二姐,方才我们碰见三妹了。”张义龄忽然道。

    张眉妍关切地问:“三妹精神可好些我正想着晚间去看看她呢。”

    “她精神好着呢,只是不愿走路。”张义龄撇着嘴道:“她院子里的丫鬟可真可怜,走哪儿背哪儿。说出去,都丢咱们张家书香世家的脸面。”

    “这也不能怪三妹,她腿脚不舒服,自然比往日更娇气一些。”张眉妍柔声说道:“说来也真怪,好好地一个人,去了一趟开元寺,竟忽然走不成路了……”

    张义龄余光瞥了一眼邓誉,见他听得专心,就小声接话道:“我觉得她肯定是装得……不想出门去私塾念书,她往常也贯爱装病的。要不然就是她做了坏事,开元寺里的佛祖菩萨看不过眼,才施了法术惩戒她!”

    总而言之,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是张眉寿的不是。

    “二弟,你乱说什么!”张眉妍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

    邓誉的眉头越皱越紧。

    “



006 必须分家
    是的,她觉得母亲终日纠结于这些往事与琐事,跟她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此往复之下,她的情绪加倍恶化的同时,对其余的事情也放松了警惕。

    这样下去,脑子是要生锈的。

    生锈的脑子,当然不快乐。

    “母亲,有人放火害我。”作为小孩子,说话无需拐弯抹角。

    刚止住哭泣的宋氏闻言拿帕子擦泪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女儿。

    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畏惧。

    “别胡说……你一个小孩子,谁会放火害你”宋氏将女儿揽进怀里,心疼地哄道:“我的蓁蓁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母亲已经托了王太太去请伯安的师傅来给你驱邪……”

    王守仁长到五岁尚不会说话,偶遇一位僧人抬手抚其顶,自此后,忽然就得以开口了。

    后来,王守仁求着僧人收自己为徒。

    宋氏是将女儿的腿不能行看作了被邪祟缠身。

    郎中治不好的,自然要请动高僧术士出手。

    见宋氏歪楼,张眉寿忙道:“母亲,当真有人要害我。禅房里,不烧饭,怎会有火呢”她句句不离有人要害她。

    “开元寺正在查,你父亲今日想必也去了,他们必要给咱们一个说法的。”宋氏轻声说道:“这事确实蹊跷,但开元寺乃名寺,咱们又是虔诚的香客,所以‘害’这个字,可不能再提了。”

    “我不是说和尚害我。那日,禅院里有许多人。”张眉寿直言道:“母亲,二姐姐不喜欢我戴着的珠花比她的贵。二哥也总在邓誉面前,说我的不好。”

    这话听似是小儿幼稚荒唐之言,却让宋氏心底一惊。

    她知道小孩子的话不能尽信,但此事忽然牵扯到自家人,这是她想也未曾想过的,故而乍听心惊。

    一直旁听的赵姑姑此时开口说道:“太太,人常说小孩子不懂是非,却能明辨善意还是恶意……同样地,小孩子做事也全凭喜恶,没有太多道理。”

    “怎么连你也……”宋氏看着她,微微皱眉。

    “母亲,赵姑姑说得对。”张眉寿拿肯定的口吻说道:“大伯一家,全是坏人。”

    这话说得十分孩子气,可却是她尤为肯定的,她必须要在母亲心底重重地描上这样的印象,如此一来,母亲即便不信,却多多少少会有些猜测之心。

    她没时间一点点地引导,她需要直截了当地在第一时间里让母亲建立起防备心。

    她不想争张家这点家业,更不想跟谁斗来斗去。

    面对一个个坏心眼和讨厌的面孔,应付和防备,即便不难,但太累。也很无趣,且倒胃口,影响心情。

    人生宝贵,她一点儿也不想日久天长地把自己和家人禁锢在这座令人透不过气的宅院中。

    所以她的目的很明确——分家。

    一定要分出去。

    她知道现在谈分家尚且不切实际,但她一定会极力促成。

    哪怕要做一颗不懂事的老鼠屎,总之这锅汤她坏定了。

    “你大伯是你父亲的亲大哥,你这话莫要让你父亲听去了。”宋氏嘴上说着,眼底却有些心不在焉。

    张眉寿:“母亲更要让父亲知道他们坏。”

    这不可以是孤军作战。

    宋氏心情有些复杂。

    “母亲会护好你。”她抱紧女儿一刻,心底涌现出愧疚来:“再不会让你害怕了。”

    她不知女儿为什么突然抵触起大伯父一家,但显而易见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能给到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不管真假,本不该由孩子来担忧这些。

    一刻钟后,赵姑姑将张眉寿抱了出去。

    临走前,张眉寿小声地说:“赵姑姑,您要多提醒母亲。”

    赵姑姑微微一怔,点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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