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宁贵妃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养心殿,被太监请入了内殿之中。
将人带入殿中,太监便行礼退了出去。
宁贵妃看了看左右,只见无半个伺候之人,竟连刘福都不在。
偌大的内殿里,仅只有她和昭丰帝两个人。
宁贵妃心下升起几分难言的紧张,可目光看向坐在罗汉床内正看书的昭丰帝,心绪又平复了许多。
皇上看的还是以往最爱看的炼丹书——还是那个人,一切都和往常无异。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宁贵妃屈膝行礼。
昭丰帝“嗯”了一声,随手将手中书籍搁下,看向她,问道:“爱妃因何事要见朕”
听他这般问,宁贵妃眼神微变。
她为
650 跟哥哥们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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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连年幼的公主都懂得。
自出生起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旁人难以触及的富贵尊荣,因此婚嫁注定不能随心所欲,甚至必要时还要被当做筹码远嫁和亲——
有得到,就该有付出。
而他给到贵妃的,又岂止是富贵与尊荣。
实际上,只要她不曾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从不曾真正同她计较过什么。
之前她不曾输,是他愿意让她赢。
而这一切,不是他强迫的,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甚至他不止一次地提醒敲打过,做人不能作过头——
“便是与太子结怨,也是爱妃的选择。”昭丰帝看着她,眼神里已不见了往日里的随和。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若她生下皇子,他便悉心培养,日后立为太子。
可自己她生不出来,还要三番两次去祸害别的皇子,又不让他过继,见不得旁人坐上太子之位,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后来好不容易将太子从冷宫里接出来,眼看是个好苗子,且难得的是有一份仁善之心——
保他与贵妃平安养老成仙,本不是问题。
可耐不住贵妃自己心虚恐惧,不除不快。
“如此说来,倒是臣妾不曾认清现实……如今即便只是想求一条生路,也是罪过了!”宁贵妃咬住后牙,浑身都在发颤,眼神中的怨愤却半点不曾消减。
“……”
昭丰帝闭了闭眼睛。
说不通。
从她今日这身张扬到、让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到她是来请罪的装束上便可知,是注定不可能说得通的。
既想安稳的活着,偏又不是安稳的性子。
想占尽他的宠爱与纵容,口口声声皆是“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到头来却暗下在琢磨着‘生路’。
这天下哪有这么多好事
路都是她选的,利弊也是一早就摆在她面前的。
可事到如今,还一副怨他太过绝情的模样——说白了,他才是付出了一切,到了最后却连一丝真心都没能摸得着的可怜人好吗
况且,他哪里是要她殉葬
要他说多少遍,那是升仙……
他苦苦寻觅成仙之道,日以继夜不曾懈怠,偶尔还要兼顾一下国事,就为了到时能捎带她一把。
可她丝毫不领情且罢,竟还嫌弃上了!
她不愿意陪他,他如今还不见得乐意带她了呢——这机会本就来之不易,他也是挑人的好不好
再看向那满脸泪水,语气不甘地控诉他绝情的人,昭丰帝忽然就释怀了。
到底还是俗世凡人,许是当真没有这份机缘。
既如此,这漫漫仙路,他一路独行便是。
兴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吧。
昭丰帝忽有一种看破一切的感觉。
“往前你有选择,眼下你亦有选择。”
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既当真不愿陪朕升仙,朕也无意勉强于你——但念在旧情的份儿上,朕保你平安终老就是。”
做到这种地步,他也算是有情有义的典范了。
怪不得太子这般仁厚怀柔,原本根儿在他这儿……
这般善良又豁达,不成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很快,便有两名太监行入了殿内。
“滚开!别碰本宫!”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宁贵妃失态地挣扎着,却仍被一左一右钳制住,拖出了内殿而去。
女人不甘的尖叫怒骂声和哭喊声,渐渐远去。
……
宁贵妃被降罪的消息,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在京中沸腾开来。
便是张眉寿,乍然听闻,也不禁略有些意外。
前世她记得在太子被废一事当中,长春宫固然也受到了处置,但似乎是不痛不痒的。
若不然,宁家那些势力,也不至于等到祝又樘登基之后才被清算。
但彼时的情势,确与眼下不同。
 
651 归京
张峦在心底叹了口气。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他今日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可……他想吃桃花酿,苍千户能使唤儿子去赢,但如今他三个儿子都不在家中,他无人可使啊……
然而,面上也只能笑着说道:“待犬子归家之后,便叫他去碰一碰运气,若是侥幸赢回一坛,再邀诸位同尝。”
“怎么,池儿还未回京吗”刘大人忙问道。
其他几位大人暗暗看向他——说好了今日要多晾一晾张贤弟,怎么偏偏刘大人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张峦连忙顺着刘健的话往下答道:“倒还不曾回来,原来只道是三五日便归京,如今算一算,前后倒是有六七日了。”
咳,虽说借着池儿的事情来吊住刘大人这个话茬,有些不地道,但眼下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有传信回来”刘大人语气关切地道:“池儿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既说定三五日归家,定也不会无故在外逗留才是——”
别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同行的还有伯安和阿鹿,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贪玩些也无可厚非。”张峦笑着说道:“两日前也传了信回来,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刘大人闻言,神情了然地点了头。
“原来如此。”
王华和苍斌闻言互看了一眼。
池儿言出必行,可一加上他们的儿子……怎么就原来如此了
不过——
他们做父亲的,也是这么觉得的。
恰逢此时,一名仆人行进了厅内。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张峦闻言吃茶的动作一顿,听得厅外有脚步声传来,忙转头看去,果然见着了一道少年身影。
少年踏入厅中,朝着自家父亲和几位大人分别行了礼。
“怎不提早传个信儿,也好叫下人去接着——”
张峦愣了愣。
这不该是他说的话才对么,为何开口的却是刘大人
刘大人心底也在叹气。
这一年多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心一旦给了出去,是很难再收回来的。
管不住自己这颗心的刘大人望着面前处处出众的年轻人,遂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觉悟来。
哎,就这么着吧。
“也算不上是出远门,不过离家数日上一炷香罢了,倒是不值当那般兴师动众。”
张秋池笑着答罢,适才又问道:“晚辈回来时听闻刘伯父被任命为了钦差大臣,前往泰安州主持灾后事宜,不知伯父怎还未曾动身”
“赈灾物资已经先行了一步,户部近日来尚有些要紧的公务需我料理,又因泰山灾情亦称不上十分紧急,如今有泰安知府稳固局面,皇上便准允我迟几日出京——不过,明日一早也就要动身了。”刘大人语气慈和带着笑意。
张秋池这才了然点头。
而后,几位大人就他此次出门之事,先后出言询问关切了一番。
张秋池强忍撒谎的不适,看似认真地一一答了。
张峦暗暗皱眉。
他的儿子回来了,难道王大人和苍千户家的会没回来么——怎么这二人还赖着不走,早些回去关心关心自家儿子不好吗
又静静观察了片刻,张峦遂绝望地意识到,对方确实没有离去的打算。
看来今日是铁了心要让他不好过。
偏偏此时,自家儿子也要走了。
晚辈出门数日,归家时先见过长辈,再回去更衣休息乃是规矩之中的事情。
可张峦却笑着道:“待更衣罢,再来说话就是。”
毕竟二弟去了书院,他眼下就指望着池儿来替他转移一下来自几位大人的压力了。
张秋池恭儒地应了下来,遂离了花厅而去。
而他刚走没多久,王守仁和苍鹿就带着仆人上门来了——
“听说父亲在张伯父这里,儿子就寻来了。”王守仁在自家父亲身边坐了下来。
毕竟父亲不在家,他也是断然不可能独自留在
652 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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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殿下在他心目当中,唯一的不足之处了。
可……似乎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也侧面说明了殿下眼光极好。
哎,还真是令人心情矛盾啊。
可能这就是话本子里所说的,错的身份遇到了对的人吧
王守仁想着想着就犯起了愁来。
张秋池还在同张眉寿细说着泰山一行的细节。
“对了。”张秋池大致说完了经过,吃茶时,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他将茶盏搁下,与张眉寿说道:“此番我们回京,是被殿下派去的人一路护送回来的——二妹可是将我们前往泰山的计划说与殿下听了”
张眉寿一怔之后,点了头。
“那日我入宫替六皇子诊治,寻到机会与殿下见了面,因怕计划有冲突,便与殿下相互说了。”
只是,他竟还派人去接了她兄长和伯安哥——
倒真是处处用心,没有遗漏。
张眉寿眼中微微浮现笑意。
而自听她说起太子殿下开始,就一直暗中观察的王守仁,并没有错过这一细节。
少女似笑非笑,眼神固然坦荡,却仍叫王守仁一阵心惊肉跳。
而后,不禁自行在内心发出了拷问——
蓁蓁与殿下走得这般近,当真能顶得住殿下那惊人的吸引力吗
如此心境之下,王守仁不禁看向同为知情人的好友苍鹿。
却见好友正认认真真地剥着瓜子。
看着这样毫无危机感的好友,王守仁孤独又无力——阿鹿总不能因为自己负责看着的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就干脆连去感受来自太子殿下的威胁都懒得去感受了吧
苍鹿确实未察觉太多,眼下将那一小碟瓜子仁推向张眉寿的方向,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蓁蓁,你究竟是如何预知到地动之事的当真是仙人托梦”
“算是吧……”
见他那双漂亮的眼里里俱是认真,
653 奇奇怪怪谢御史
张峦显然也早已琢磨过了此事,眼下只几不可察地笑叹了口气,颇坦然地道:“许是时运未至……到底如今朝中本就不甚太平。”
他指得自然是因太子之事而生出的波动。
兴许,是因他与刘大人等人此番替太子出头的缘故……
曲洵一党正值被清算之际,朝廷出于权衡局面,便是暂时抑制一二,于提拔京官之上更多了份思虑,也说得过去。
王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遂点头道:“张贤弟能这般想自然是好,日后我等自该都多些谨慎……而张贤弟才干在此,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而已。”
他之所以将此事挑明了说,便是不愿见张峦因此心存忧虑不安,想得多了,再乱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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