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末了,又肯定地补充道:“我猜想,柳氏是因近来之事记恨上你们二房了,想借苗姨娘之手来报复二叔二婶。”
至于怎么报复,她不得而知。
张眉寿听得震惊极了。
她惊得不是大伯娘的不安好心,而是大伯娘竟暗中与苗姨娘有联系!
这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张眉寿冷静下来之后,便琢磨起了张眉娴话中的真实性。
按理来说,张眉娴是没有理由拿这种事情来骗自己的——她知道张眉娴与柳氏这个继母的关系向来紧张,张眉娴肯将柳氏的坏心思与她道明,这并不奇怪。
而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想必很快便可分辨!
……
端午过后,下了一场小雨。
细蒙蒙的雨雾中,阿荔举着一把紫竹油伞,护着张眉寿出了张宅。
张家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三姐,快上来。”
梳着丫髻的四小姐张眉箐透过半支开的马车车窗,对张眉寿笑着招手。
今日是张眉寿回私塾上课的日子。
小时雍坊中的私塾名叫“时月书屋”,由上一任定国公、也就是徐婉兮已故的曾祖父徐昌余所取。
张眉寿与张眉箐同龄,同年入私塾,故一直都在同一间书堂内读书习字。
雅致明亮的书堂里有序地排列着三十余张楠木书案与靠背椅,临窗下的方几上,各自摆放着一盆被精心养护的君子兰。
此时未到开课的时辰,各个位置上都还空荡荡的。
张眉寿刚踏进书堂内,书墨和女儿家们身上熏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使她的思绪忽然就被拉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小时雍坊里的女孩子一般四五岁便入私塾读书,一直呆到十岁。
虽私塾内对女孩子管制不言,相对课业繁重的男孩子要松快上太多,只求个读书识字,将《女则》大致读通而已,可幼时整整五六年的光景耗在此处,仍令张眉寿印象深刻。
张眉寿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记得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一扇大窗外,有着一片青翠茂密的竹林。
午后困倦时,她总趴在书案上借着竹林投下的阴影打瞌睡,女先生似乎也无心过分管教她,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眉寿刚在刻意做小了尺寸的靠背椅里坐下,就听得一阵女孩子说笑的声音传近。
张眉寿抬头看去,只见是一群衣着精致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其中,被拥簇在最前面的那位,正是她上一世交好了一辈子的闺中好友,徐婉兮。
张眉寿看着那长相俏丽却面露不耐,犹如孔雀一般高傲的女孩子,忍不住就露齿一笑。
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她的徐婉兮被她这个笑晃得一阵发怔。
啊,张眉寿竟然回来读书了
可为什么这两番相见,总像是个痴汉似得、没缘由地盯着她笑啊!
徐婉兮皱着眉,而后将张眉寿上下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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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有蛇
徐婉兮对她的厌烦全写在了脸上还嫌不够,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蒋令仪却好似没瞧见一般,仍是凑了上去。
对于蒋令仪的厚脸皮,张眉寿早已司空见惯——却不成想幼时竟已经造诣如此之深了。
看来不管是什么事情,果真都要讲求个天分二字。没有天分,一味硬学,总难学到精髓。
显然掌握了厚脸皮的真正精髓的蒋令仪走到了徐婉兮身边,笑着轻声问道:“我听闻徐二姑娘要去仁和公主的六月花会”
徐婉兮作为定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非寻常贵女可比,她昨日已经收到了仁和公主的花会请柬。
“是又如何。”徐婉兮不紧不慢地去翻书,干笑了一声,道:“反正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她最厌恶的就是在男孩子面前装柔弱,说话嗲里嗲气的人了,简直看一次呕吐一次。
偏偏小时雍坊里的一群男孩子……包括她哥哥徐永宁都跟睁眼瞎似得,半点看不清楚,还怪她欺负蒋令仪,倒过来夸赞蒋令仪温柔大方不与她计较!
总而言之,自打从半年前蒋令仪住进小时雍坊开始,整个小时雍坊里的风气都被她带得乌烟瘴气了!
而她就要向所有人证明,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的徐三姑娘也并不是人见人爱的——她,徐婉兮,就是蒋令仪永远都高攀不上的对象!
“我也不要徐妹妹带。”蒋令仪笑笑说道:“恰巧那日我姨母也要去凑热闹,我跟着一同去便是了,也不要什么请柬。”
徐婉兮脸色一黑,才明白她是炫耀来了。
蒋令仪的姨母钟氏是当今六皇子祝又淇的生母,去年诞下六皇子时被封为了静妃。
静妃虽与其他妃子一般活在宁贵妃的阴影之下,可她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没想过要反抗逃离这片阴影,反而将宁贵妃巴结得舒舒服服的。是以在宫中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蒋令仪的父亲远在陕地为官,蒋家举家都安居于陕地,正因静妃还算‘得宠’的缘故,蒋家人才特地将蒋令仪送到了京城外祖钟家长住。
半年前,蒋令仪来到小时雍坊钟家,入了私塾,也不负家人众望,依仗着从不得罪人的好性格,结交了许多权贵子女。
只是徐婉兮是个例外,仿佛不管她怎么讨好巴结,反而都只会惹得徐婉兮越发讨厌她。
但蒋令仪仍一如既往地笑脸迎人。
“蒋姐姐,你当真要去仁和公主的花会吗”先前那蓝衣小姑娘满眼艳羡地问道。
蒋令仪点点头,由那小姑娘拉着去了她的位置说话。
徐婉兮“嘁”了一声,满脸不屑。
跟着做皇上小妾的姨母去一趟花会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些太监宫女们还个个不要请柬便能去呢,没个正经请柬,亏她还嘚瑟的挺来劲的。
不过,她今年还没想过要带谁去呢。
要她好好看看,是谁这么荣幸会被她选中呢——
徐婉兮的目光扫过书堂内的小姑娘们,似有意还似无意地停留在了张眉寿的身上。
论样貌论胆量,张三倒是个不会给她丢人的……
才不是因为觉得她退了亲名声不好,想带她去花会遛一遭日后好说亲呢!
可她怎么没像其他小姑娘那样来求自己呢
她不求,她总不能主动提出带她同往吧
大家都知道,她徐婉兮可是很要面子的。
徐婉兮自顾自地在心中喃喃着,正想得入神呢,忽然就听到有女孩子失声大叫了起来。
这叫声惊恐极了,吓得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女身着粉衫的女孩子已经跳了起来,脸色苍白地大喊大叫道:“有……有蛇!有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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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真老虎·张眉寿
?几名以蒋令仪为首的女孩子已经跑出了书堂,徐婉兮倒也想往外跑,可她方才惊慌之下被那条青蛇逼进了一方角落里……已是逃无可逃了!
不远处的徐婉清仍在捂着头不停大叫,哭喊着道:“二姐,那日我就说不能吃蛇羹的……你偏要尝,眼下它们是找你索命来了!”
本就惊恐到了极点的徐婉兮闻言也哭了起来,却是边跳脚边骂道:“你个乌鸦嘴,快给我……住嘴!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把它赶走啊!”
碍于对徐婉兮的敬畏,徐婉清壮着胆子尝试着靠近,可刚迈出第一步,就见那青蛇忽然昂起了头,伸长了蛇身,吐着冰冷的蛇信子朝徐婉兮探去!
这惊悚的一幕让徐婉清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她一时连大喊都忘记了,颤抖着一个后退,撞到了桌角,脚下踉跄着摔倒在地。
“滚、滚开!”
徐婉兮脸色惨白,手足无措,不敢去看那蛇,却又不得不时刻紧盯着它的动作,如此近距离的对峙让女孩子脆弱的内心早已崩溃不堪。
可只是须臾而已,那看似静止的蛇就张开了嘴朝她咬去!
徐婉兮整个人已经贴在了墙上,再不可能躲得掉了,她吓得肝胆欲裂间,蓦地转身面向了墙壁,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女孩子在心里大哭着默念道。
而想象中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发生。
“婉兮,你快出去!”
有女孩子语速极快地催促道。
徐婉兮闻言屏住了呼吸转过头,只见是张眉寿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手里还死死地按着一只扫帚。
蛇呢
她下意识地顺着那只扫帚往下看,结果就瞧见了一团青色被压在扫帚下,时而卷曲时而伸长地挣扎着!
徐婉兮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既是惊惧又有一种无法言状的恶心。
“别看了,快走啊!”那道声音又在催促她。
徐婉兮一时连哭也忘了,反而急着问张眉寿:“那你呢它可是会咬人的!”
她视线中瞧见那身着藕荷色对襟短襦的女孩子虽看似冷静,可一张小脸亦是没有血色,雪白的脖颈绷得紧紧地,视线不敢去直视自己扫帚下的东西。
张眉寿显然也很怕,但她仍站出来帮自己制住了蛇!
反观那些平日里对她百般巴结讨好的小娘子们此刻跑的跑,躲的躲……到头来与她共患难的竟只有平时处处与她较劲的张三而已!
果真是患难才能见真情呀!
这个认知让徐婉兮一阵热泪盈眶,一时更不愿抛下张眉寿独逃。
了不得被咬一口便是,与安危相比,义气更重要!
徐婉兮莫名多了分勇气与胆量,咬着牙上前狠狠一脚踩住了蛇头!
张眉寿震惊了。
这丫头不怕蛇了吗
可女孩子的绣鞋根本没有太大杀伤力,那青蛇被踩了一脚吃痛挺起蛇身,反而从张眉寿的扫帚下挣脱了出来!
蛇身则极快地缠绕到了徐婉兮的脚腕之上!
“啊!”
这可当真将徐婉兮的魂儿都给吓掉了,她脚下一阵发麻,腿也吓软了,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不停地甩着那只被蛇缠上了的右脚。
怕蛇不分年龄,张眉寿活了两辈子也没见到这等情形,一时没了主意,就拿起扫帚往徐婉兮脚上拼命地打,试图将蛇给打下来!
可那蛇缠得越来越紧,竟好似将徐婉兮当作了猎物一般。
惊得浑身发颤的徐婉兮忽然大声尖叫了一声。
“张三,它咬我了!它咬我了!你快救我呀!”
张眉寿闻言再顾不得其它,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上前一把抓住了再次张开了嘴的蛇头!猛一使力,将整条蛇从徐婉兮身上扯了下来!
 
079 殿下,有暗器!
众人纷纷摇头。
时月私塾里为防男孩子之间争强好胜,打架斗勇,向来管制得极严,别说匕首了,就是下人们都不允许带进书堂内,平时无事都只能在外院等候。
“不然你试试松开它!”徐永宁对张眉寿道。
没了武器加持,他实则也没其它主意。
“不行,它会咬人!”着急救人的徐婉兮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被蛇咬了,脚腕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她是不敢让张眉寿再经历同样的恐惧。
她说着,就怪徐永宁关键时刻帮不上忙,又急又气地道:“二哥,你别光动嘴皮子啊!”
这话成功地戳到了徐永宁的自尊心。
“……”徐永宁皱着眉,一双手伸出到一半,看到那青色发亮的蛇身,又觉得不敢下手。
可下一瞬,待瞧见张眉寿那双发紫涨红的双手,忽地就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般地抓上了蛇身!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养尊处优的徐二公子险些将早饭都当场吐出来。
可他仍下了力气去扯蛇身,试图以此将蛇扯下来,再不济让张眉寿充血的双手稍微松快一些也是好的。
“快打它七寸!”张眉寿说道。
徐永宁:“七寸七寸在哪儿”
所谓蛇之七寸,那都是从俗话里听说来的,真正谁也没打过啊!
张眉寿彻底无言了,徐婉兮则寻了把戒尺过来,闭着眼睛死命地抽打着蛇身的每一处!
虽她也不知七寸在何处,可这么打总能打中的吧!
总之往死里打就是了!
一旁的小公子以及窗外的一干小娘子们见此均是瞪大了眼睛。
堂堂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怎能残暴至此啊
这是一个闺阁小姐能做出来的举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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