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深处心成灰

衣服被毫不留情地撕破，苏茵茵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滑落晶莹的泪水。
那一滴滚烫的泪水，似乎落在了郑铭之的心上，让他呼吸一滞，粗bào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他松开了对苏茵茵的禁锢，冷漠地转身，“过两天就要进行肾脏移植了，你好好养着，现在上了你，手术又要被推迟。”
话音落，背影已经消失。
所以，她的价值就是那一颗肾，是吧。
苏茵茵抱着手臂，蜷缩在病床上。她将头埋在被子里，痛哭出声。
手术前夜，郑铭之出现在苏茵茵病房。看着一起挤在病床上的母女俩，郑铭之心里竟然软了几分。
朵朵已经睡着了，郑铭之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自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后，郑铭之再过来，苏茵茵都只当没看见。此刻又是这样，郑铭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这对母女。
半晌，苏茵茵被看得很不自在，一直没有睡着。她感觉到郑铭之脱了鞋子，似乎要挤上床来。 vwt7
“郑先生，床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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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1章 没有喜欢过她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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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铭之固执地继续脱鞋上床，没有理会苏茵茵话外的意思。艰难地挤上床，朵朵被夹在两人中间，当郑铭之躺下后，小孩儿竟然伸手将人衣服攥在手里。
苏茵茵无奈，暗叹一口气，往床边挪了一点位置，让郑铭之能够进来一点。
一家三口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小床上，郑铭之轻轻拍着朵朵的背部，动作带着一丝生疏，毕竟这种事他从来也没有做过，现在做着这种事，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气氛温馨得让人难过，这种场景，苏茵茵多少次在梦里看到。郑铭之知道朵朵是他的女儿，每晚都会陪着她们母女入睡，这是她每次午夜梦回时，最幸福的时刻。
但梦总有醒来的一天，当幸福感消散，空荡黑暗的屋子总会提醒她，郑铭之如今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苏茵茵睁着眼睛，静静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忧心重重。
“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
如果她真的没有挺过来，朵朵该怎么办？
“嗯。”郑铭之低低地应了一声，看了看一边的苏茵茵。细长浓密的睫毛微敛，瘦弱的肩膀颤抖着，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舍和怜惜，此刻，他甚至冲动地想放过苏茵茵。但这个想法仅仅在郑铭之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钟便烟消云散。
“郑铭之……”
昏暗的灯光下，苏茵茵粉chún微启。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将瞳孔里的期待全部掩盖。 vwt7
“嗯……”
“这么多年来——”苏茵茵停顿片刻，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滴答滴答……时间一点一点静静流淌，病房里完全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没有任何回答。
沉默，依然只有沉默。
此刻的沉默，对苏茵茵来说就是否认，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一丝一毫。
现实永远都是这样残酷，十八年的付出，连一句善意的谎言都没有。
“我——”
“玲玲玲……”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郑铭之动作很快，怕声音吵醒孩子，在铃声刚响起的时候便接通了电话。
“铭之，我好怕啊，你在哪里？”
病房里很安静，当听到电话里苏水那惊恐的声音传来，苏茵茵心里像是劐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呼呼往里钻进冷风。
“水水。”郑铭之连忙掀开被子，穿衣下床。
冷风guàn进被窝，朵朵冷得一哆嗦，迷糊地翻了一个身。手里攥着的衣服消失，小孩儿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
苏茵茵心疼地帮朵朵掖好了被子，转头看着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的郑铭之，心如刀割。
“郑铭之。”苏茵茵语带震颤，眼里含着眼泪喊了一句。
郑铭之身形一顿，开门的动作就那样僵住，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苏茵茵看着这男人冷漠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身边朵朵的头发，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明天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好朵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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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2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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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托孤吗？
郑铭之心里不是滋味，他眉心微蹙，苏茵茵的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为什么会如此刺耳？
“只是一个肾而已，死不了。”
郑铭之的语气依然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有这一面，就像在对待苏水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温柔而宽容的。
“咔嗒。”
话音落，房门便又合上，郑铭之已经离开。连背影都不曾留下，除了病床另一边的一丝温柔热，苏茵茵再也找不出任何郑铭之在这里出现过的证据。
“死不了，只是一个肾而已。”苏茵茵小声重复了一遍男人刚刚那冷漠的话语。
他们都知道，这一个肾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别人摘除一个肾，还有另一个。而她苏茵茵，移植了完好的左肾，留下残破的右肾，真的会没事吗？恐怕就算她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命也不会久了吧。
“哈，哈哈……”苏茵茵笑了，笑她自己的痴傻，笑郑铭之的绝情。笑着笑着，眼泪开始奔涌，打湿了她整个脸颊。
郑铭之伤她还不够多么？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分怜悯甚至是怜惜。刚刚那一瞬间的温馨，竟让她觉得郑铭之对她还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喜欢。
一夜未眠，从昨天郑铭之离开之后，苏茵茵便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妈咪……”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多多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和自己妈妈说着早安。
苏茵茵眼底青黑，面容憔悴而苍白，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朵朵醒了吗？”
“嗯，妈咪，你脸sè不好，你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朵朵昨天晚上又踢被子了？” vwt7
朵朵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苏茵茵眼睛下方，心疼地不行。以前她晚上睡觉踢被子，妈咪照顾她好几次，早上起来就是这样，眼睛下方有黑眼圈。
苏茵茵握住朵朵的小手，亲了亲，“不是，妈妈等会儿要去帮你铭之叔叔一个忙，如果妈妈一直没出现，你以后一定要跟着你铭之叔叔，知道吗？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说是妈妈让你这么做的，懂吗？”
苏茵茵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有个意外，朵朵今后唯一的依靠可能还是只有郑铭之。她在手术台上出事，郑铭之也有责任，朵朵今后的人生麻烦一下他，这不是绑架，况且他本来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妈咪，你要去做什么？朵朵能帮忙吗？”朵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着。
出现意外的话，就意味着她也再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心里有千万个不舍，但是却无能为力。
“朵朵等会儿能帮忙的，就是妈妈如果回不来了，你就要跟着你铭之叔叔，一直跟着他。”苏茵茵道。
苏朵朵不知道为什么眼这样做，但是对上自己妈咪期待的眼光时，她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妈咪。妈咪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你。”
苏茵茵眼中泪光闪烁，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
“42床苏茵茵，今天上午10点，肾脏移植手术。”护士冰冷机械的声音打断母女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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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3章 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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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茵茵偏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着8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便要进入手术室，捐献出自己的一颗完好的肾脏。 vwt7
“好，我知道了。”
朵朵睁大眼睛，好奇地问：“妈妈，肾脏移植手术是什么？”
苏茵茵沉默半晌，声音艰涩，“就是妈妈答应要帮铭之叔叔的那个忙。”
苏朵面上仍有疑惑，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苏茵茵恨不得将没有分钟都掰成两半来用，她还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苏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格外安静，一直默默地坐在苏茵茵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
当护士又一次过来通知苏茵茵到手术室去的时候，她才牵着苏朵的手，一步步缓缓走向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苏水全副武装地躺在病床上，郑铭之候在一旁，牵着她的手，低低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苏茵茵牵着朵朵的手力气不由自主地大了两分，苏朵痛的叫了一声。
“朵朵，没事吧？是妈妈不好，痛不痛？”
苏茵茵听见朵朵的痛呼声，猛然清醒，连忙蹲下身子询问。
“没事，妈咪。我也不喜欢铭之叔叔对那个阿姨那样好。”苏朵似乎还很理解苏茵茵现在的心情，反倒还来安慰着她。
苏茵茵无奈地摸摸自己女儿的头，以后要是她不在了，朵朵跟着郑铭之，虽然郑铭之可能不回亏待苏朵，但是苏水就不好说了。此刻她深深地怀疑自己让朵朵一定要跟着郑铭之的那个决定。
“你怎么还在这里？”
郑铭之居高临下，逆光站在苏茵茵身后。
顺着声音，苏茵茵转过头，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现在不应该来这里准备手术吗？
“我是问你，怎么没去准备？”郑铭之不耐烦的语气里透着一层淡淡的担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没人叫我准备什么。”
郑铭之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苏茵茵能想象的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不耐的气息，但是好像还有一丝不同。
话音刚落，护士便从一旁走了出来。连忙将苏茵茵一拉，“跟我走。”
苏茵茵皱眉，跟着护士离开。片刻后，她被推着从手术准备室里出来，朵朵依然在那里等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凳子上等着。
见到自己的妈咪躺在病床上，朵朵小短腿连忙跳了两下，跑到苏茵茵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妈咪……”
“朵朵乖，妈咪不会有事的，别哭。”
苏茵茵实在见不得自己女儿掉眼泪，每一次看见朵朵的眼泪，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烈火灼烧着。
“恩，妈咪，朵朵没哭，朵朵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妈咪出来。”
苏茵茵苦笑，她还能活着出来么？
“铭之，我怕。”苏水眼里含着泪水，声音软绵绵的，郑铭之心疼极了。
“水水，别怕。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出来。”郑铭之描摹着苏水的lún廓，眼底全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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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4章 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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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紧紧地攥着郑铭之的衣袖，说不出的依恋模样。 vwt7
苏茵茵侧头，无意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苏水的楚楚可怜、郑铭之的浓浓爱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茵茵心如刀绞。明明会有危险的那个人是自己，有牺牲的那个人也是自己，郑铭之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自己，多么可悲。
“朵朵，记住妈妈之前在病房给你说的话了吗？”
“记得。”
只要记得，那就好。
手术室的大门被无情地关闭起来，苏朵和郑铭之两人都守在门外，都没有离开一步，只是两人担心的人各不相同。
刚刚郑铭之的冷漠态度另朵朵很不愉快，此刻就算只剩他们两人在门外，朵朵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因为她刚刚清楚地看到自己妈妈在看见铭之叔叔和那女人说话的场景后，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
她本人也不喜欢那个苏水，看见郑铭之对苏水无微不至的关怀态度，心里也很是难受，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和郑铭之说话，这在平时可都是很少见的。
郑铭之本就没有那么多话语，苏朵不说话，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个孩子，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算是相安无事地在手术室门外静静等着结果。
这一等就是一天。
直到晚上7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由红转绿。
“医生，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郑铭之人高腿长，两步便垮了过去，拦住开门出来的医生。苏朵小孩儿一个，加上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跟在郑铭之身后，跑到了手术室门口。
“还算顺利，只要两个病人不出现并发症，那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算是成功了。”医生摘下口罩和帽子，手术时带着的卫生帽此刻已经全部湿透，甚至都能拧出水来。
郑铭之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是高兴苏水终于得救还是高兴苏茵茵也很安全。
朵朵走到手术室门口后，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手术成功了。小孩儿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意，但是看见医生和郑铭之的脸上好像都还挺开心，便知道结果应该是好的。
“医生叔叔，我妈咪怎么样了？”
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神采在里面流动，脸上皮肤细腻光洁，让人想起了陶瓷。
“你妈妈是谁啊？”里面两个都是女人，他也根本认不出来这个小孩儿究竟是谁的女儿。
“我妈咪是苏茵茵。”苏朵nǎi声nǎi气地回答。
“哦，那个捐肾者。”医生脸上的表情瞬间沉重起来，想了想说：“她右肾本来就有问题了，现在又捐了左肾，哎……要是这半个月恢复期间没有出现并发症，之后应该就还好。”
医生像是在自说自话，面前只是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儿，他说那么多，对方个也不一定能听得懂。只是他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这个女人这次多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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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5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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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手术室门大打开，率先被推出来的是苏茵茵。
上了一次手术台，苏茵茵脸上已经血sè尽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颓败的气息。郑铭之在苏茵茵被推着路过他旁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张苍白中泛着一丝青sè的面容在之后很多年里好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医生叔叔，我妈咪是有危险吗？”
苏朵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委婉的话语，她需要一些直白的对话。
面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医生一时犯了难，他只觉得告诉这个孩儿残酷的现实会让他心里难过。
“你妈妈如果一周内没什么问题，那之后应该也还好。”
哎，真是罪过，其实医生在手术过程中便发现了，就算苏茵茵熬过了这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个病变的右肾比检查结果更加严重。
“好的，谢谢医生叔叔。”
朵朵看着自己妈咪那苍白道没有一丝血sè的脸，心里十分难受。妈咪帮了铭之叔叔一个忙，她就成了这个样子，朵朵心里对郑铭之的感情更加疏远。
“郑叔叔，以后请你不要再叫我妈咪帮你帮忙了。”
郑铭之跟着苏水的病床就要离开这里，他一双眼睛完全黏在了苏水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心里心疼至极。
听见朵朵那稚气的声音时，郑铭之甚至还没搞清楚他让苏茵茵帮了忙。但之后又一次瞥见苏茵茵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时，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吐出一句。
“好，以后我不会再难为她。”
这是他对她的宽容，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苏茵茵以前犯下的孽，现在已经还清了，以后便当做各不相欠。
朵朵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铭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朵朵看来，那句话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说问东答西的。
两两各自回到他们的病房，苏茵茵依然是昏迷状态，苏水却很快醒了过来。
朵朵望穿秋水地等了两天，终于等到自己的妈咪醒过来。 vwt7
“妈咪，你醒了？”
朵朵这几天一有时间便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苏茵茵，有时和她说说话，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安静地等着。
“朵朵……”苏茵茵干哑的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妈咪，你感觉怎么样？”
朵朵满脸焦虑，妈咪睡了太久，她找了医生好几次，想让医生帮自己叫醒妈咪，但是医生叔叔也没有办法。
“朵朵，妈咪睡了，多久？”
身体很虚弱，说话都费劲，苏茵茵感觉得到，这具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可能过不了多久，连最基本的呼吸和心脏跳动都无法做到了。
“妈咪，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朵朵好想你啊，妈咪。呜呜呜。”
苏朵这些这些天太委屈了，妈咪她叫了自己妈咪好久，却永远也得不到回应，她心里那点希望的火苗都快熄灭了。
“朵朵别哭，妈妈会心疼。”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空旷、宽敞，也显得格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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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6章 不喜欢铭之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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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苏茵茵也知道心里不该有哪些期待，但是她在这脆弱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也永远是她心里最脆弱的那一块地方，那里藏着她十八年的爱恋和她的爱情。
“恩，妈咪，我一直等着你醒过来，没有去找铭之叔叔，我不喜欢铭之叔叔了。”
苏朵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妈咪昏迷了两天，铭之叔叔一点都担心，连来这边看看妈咪的时间都没有，关键妈咪还是为了帮铭之叔叔的忙。如今郑铭之在苏朵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受人恩惠却一点都不懂回报的一个人。
“为什么？”
苏茵茵讶异，朵朵自从第一次见到苏铭之的时候便很喜欢他，可能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他们父女之间建起了一道桥梁，现在听见朵朵这样的话，苏茵茵确实觉得有点惊讶。
“因为铭之叔叔只对那个女人好，妈咪都昏迷这么多天了，铭之叔叔从来没有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苏朵觉得更加委屈了，她才三岁多，便一个人承受着妈咪病危的重担，这些天她每一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苏茵茵在听见这些话后，瞳孔里的光也是瞬间黯淡，眼睑微敛，苍白干裂的嘴角勾出一道弧度，“朵朵别难过，妈咪现在不是醒了吗？”
“恩。”朵朵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这才想起要去叫医生叔叔，连忙拔腿跑了出去，“妈咪，我去给你叫医生。”
片刻后，医生过来，检查一番，皱眉道：“这些天好好养一下。”
“好的，医生。”苏茵茵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医生，我右肾本来就有问题……”
“恩，这个问题我们探讨过，只要你能平安度过这一周不出现并发症，那么你的生命靠药物维持可能还能维持十年左右。”
医生也不想骗她，这个结果已经是他们预估最好的结果了。
苏茵茵也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够十年，十年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奢望。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所以这一周你一定要注意。”说完之后医生又无奈地摇摇头，并发症这个东西不是病人注意就不会发生的，他们都很无奈。
“我知道了。”
医生又叮嘱了两句，之后便摇着头离开。
时间一天一天过着，或许没有几个人会特别在意这几天，但是苏茵茵和朵朵却对这几天的时间看得特别重要，只要熬过这一周，苏茵茵接下来十年的时间里多少能过得像个正常人一点。
郑铭之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病房里除了朵朵经常上蹿下跳地照顾着苏茵茵，也再没有其他人来看望过她。
有时候苏茵茵都会觉得自己活得挺失败的，这么多年来，围着一个郑铭之转，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现在这个时候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
以后若是有机会，她发誓，再也不能活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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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深处心成灰 第27章 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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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有时候给人希望经常是想给他更大的绝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周五晚上，这是苏茵茵一周危险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睡觉前，朵朵抱着她那床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只蝉蛹，躺倒在沙发上。她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晚安，妈咪，今天晚上过了，妈咪就安全了。”
苏朵也只懂得这么一点，只知道自己的妈咪一周之内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昏睡许久，那接下来她便能慢慢健康起来。 vwt7
“晚安，宝贝儿。”苏茵茵心里也是充满希望，只要熬过这一晚上，自己就能获得重生。
然而重生都是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的，没有失去过生命的人，又怎么获得重生？
就在两人即将入睡的时候，苏茵茵只觉得自己腹部像刀绞一样痛。
额头渗出冷汗，一颗颗大滴地往下流淌，苏茵茵痛苦地呻吟出声，手掌想要按住腹部疼痛的位置但是又怕将伤口弄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