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林翰……”我笑了笑，他太紧张了，除了身上痛，心里也痛，我其实挺怕的，怕这么一闭眼，就再难睁开了。
我有很多幻想的以后，却好像在这一刻随着身体里的血液一同流失。
林翰几乎是立刻就将我抱起，越过众人，直直往外冲，我没见过他这样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从来没有，他冷静自持，上一次将我从桂颜那里带回来时，也没有这般失措。
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颠簸中失血更多，我的感官被放大，意识却愈见模糊，林翰边走边低头看我，见我因失血而苍白的脸sè，大声喊道：“安雅别睡，别睡，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一下！”
他的嗓音像是从嗓子里bī出来的一般模糊沙哑，听着只感觉悲怆。
“林翰，我不睡。”我闭了闭眼，摇头，咬牙坚持。
很痛苦，但能在林翰怀里，一切都可以忍过去。
直到一路颠簸后，我被林翰放在床上，感觉肩膀已经流不出血了，头顶的手术灯打开，发出刺眼的光，我想大概可以睡过去了，便闭了眼。
小李赶来时，只能看到林翰颓唐地靠着墙边坐下，低垂着头看不清神sè，周身的气息yīn郁，已经再找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的影子。
他一个人，像是被困在了孤城里。
“少爷……”
“都滚。”林翰抬起头，目眦尽裂，yīn鸷与凶狠刻在眉骨，经久不散，“安雅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小姐她……”
“包括林瑶光，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陪葬”两个字被用更沉重的发音念出来，小李像是见到了那个失去母亲的林翰，跪在灵堂前，天塌了一般提不起肩膀，却在站起来那一刻具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小李浑身一抖，qiáng压下悲痛与恐惧混杂而成的异样情绪，低低应了一声是，便轻手轻脚走了。
走道里格外寂静，寂静得可以让人忘了有林翰这个人的存在。
医生护士来来回回，都不敢看林翰所在的角落。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林翰几乎快要忘了时间，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过，他浑身僵硬，心跳仿似也跟着一块儿凝止，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想冲破这扇门，把里面的安雅带走，他的安雅一直醒着，从未曾离开过他。
从来没有。
手术灯灭，林翰才终于抬头，已经发红的眼睛有片刻怔愣，下一刻立马冲到手术室前，过了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说：“很抱歉，病人送来的时间太长，失血过多，未来得及救治。请节哀。”
请节哀。
林翰总共听过两次这句话，却一次比一次更痛。
他几乎忘了喘息。
“你再说一遍？”他揪住医生领子的手在颤抖，声音也颤抖，他的心，也似乎地动天摇一般，崩塌与毁灭。
医生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却仍是被林翰的表情吓退，他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脱不开林翰的禁锢，只能硬着头皮道：“病人送来得太晚了，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
那个向来坚韧冷静的男人，闭了闭眼，睁开看向头顶已经灭了的手术灯，缓缓放开了手。
他闭眼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再见，可是声音很遥远，遥远得像不存在似的。
他跌落在地，掌心触摸地板，冰冷一片，却也没有滚落眼眶的眼泪冰冷，也没有崩塌的心里，冰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殡





春光乍泄 第 144 章
“林翰在里面呆了多久了？”秋意匆匆赶到，就只能看到小李站在太平间门外，神sè焦急，手足无措。
“已经进去五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少爷不让任何人进去，我没有办法，才把秋小姐叫过来了。”小李解释道。
秋意摇头，“没事，你该早点叫我的。”
“发生了什么？”她试了试门把，门从里面锁上了，打不开。
“秋小姐，安雅小姐去世了。”小李低下头，心里是一阵一阵不可遏制的刺痛。
“你说什么？！”
空荡的楼道里全是秋雅因震惊而拔高到失音的质问。
她愣在原地，好像一瞬间停了心跳，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谁？谁死了？你告诉我，谁？”
“安雅。”
齐安雅。
她没有听错，前一天还在她面前徐徐笑着，被林翰一逗就脸红的安雅，现在就是一个冰冷的尸体在里面。
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沉重地砸在地面上。
“这不可能，”秋意连连摇头，面容惨淡失sè，“这不可能，你骗我的，不可能，林翰把她保护得那么好，怎么可能啊！你在说什么啊！你别骗我行不行！”
她狠狠将小李往后推，“好玩吗？好玩吗？你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你把她还回来！还回来！”
小李面部僵硬，答不出话，他好像忘了要如何发声。
秋意又转向拍门，眼泪收不住般，她大喊道：“林翰你出来，你把安雅带出来！带出来啊！”
门内依旧无声，秋意脱力般从门上滑落，寂静无声。
连哭泣都如消音般。
小李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
秋意救症病发，陷入昏迷，医院急诊室又是一阵折腾。小李跟过去只能在病床前看着秋意沉睡的样子。
跟那时候的安雅，一模一样。
但是现在，一个会醒，一个却永远陷入了沉睡。
小李往窗外看了一眼，秋风萧瑟，乌云暗沉，恰能看到医院后门又是一阵繁忙，几个医生围着一个担架转，将人抬上救护车，拉响警报，驶向远方。
秋意很快醒来，但行动不便，她又去敲了几次太平间的门，无一例外被阻隔在外，里面寂静无声，她真的以为，林翰会跟安雅一块死在里面。
林翰在太平间里呆了三天，才将安雅的尸体带出来。
太平间里冰冷，安雅的手脚都冰冷，然而林翰却将人紧紧抱住，像分不开般。
秋意看着林翰胡子拉碴一张脸，依旧英俊，却眉眼凋零，死气沉沉。
一眼，就触目惊心。
这样的林翰，比林瑶光死时更可怕。
只怕整个市即将要掀起风浪。
下殡那天，下了入秋第一场雨，全城轰动，因为林翰对外宣布其妻亡故，全城哀悼。
林翰站在灵前，所有人止步殡仪馆门前，排成两列，排出了长长一条街。
雨淅淅沥沥下着，小李站在他身边给他撑着伞，待他踏出门时，身后出来四个人在馆内洒上透明液体，混了一片，林翰擦亮火机，朝后一扬，瞬间，大火燎原。
“林翰！”秋意坐着lún椅出现，竭声大喊，眼泪跟雨水混沌不清。
林翰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也只看了一眼，轻飘飘似有若无般，就从秋意脸上略过。
“林翰！你凭什么！你把火灭了！你要干什么，安雅在里面！”
林翰提步往外走，脚踏在水里渐起水花，一阵一阵猛烈的涟漪起了一路。
没有人赶拦秋意，秋意顺势往火里冲，声嘶力竭地喊。林翰转过身往后看一眼，小李会意，把伞交给别人，连忙上前把秋意给拦住。
秋意已经奔溃，她被困在原地，乞求小李道：“小李，我求求你，你把火灭了，安雅还在里面，安雅还在里面！”
“小李，你把安雅带出来，林翰不要她了，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
不知道哪句话落进了林翰耳朵里。
他身上淋满了雨，雨水顺着头发和眉眼滴落下来，似消音了般，没有人赶说话。
他淡淡开口，面无表情。
他说：“不是我不要她，是安雅，不要我了。”
声音极轻，却能让远处的秋意听个清楚。
她声音沙哑，眼角泛红，看着林翰，慢慢道：“安雅，还在里面。”
林翰静静望了片刻，目光又扫过被火势侵盖的殡仪馆，眼里的温情秋意没有错过，那是只有看到安雅才会显现的神sè。
那时候的布景都是粉红sè，然而在这沉寂的一刻，秋意只觉得han冷与绝望。
他好像看到林翰伫立在悬崖边，迎着风与薄雾，张开双臂，想要顺势而下，坠落深渊。
果然，林翰收了目光，垂下眼睑，轻声道：“安雅，你等我。”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火不受雨势侵染，烧了将将两个小时，待殡仪馆已经看不出全貌化为一片灰烬铺盖的残垣断壁时，消防队才出现将火势熄灭。
秋意在一旁看了全场，看到人群消散，只剩小李和她两个人。
她抬起头，对站在身边的小李说：“你看着林翰，我怕他……”
小李颔首，道：“我明白的，秋小姐。”
明白什么？
明白这个跟随安雅去世心也死了的人，正要掀一场巨浪，明白这个男人，要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般，残嗜侵吞，明白这个男人的死期，已经被自己定下，且不容更改。
任何人都阻拦不了，只能当做他人生的看客。
林氏一改往日低tiáo作风，一夕之间侵吞盛世。
林瑶光和唐霖华等人不知所踪。
如此已过半月，林氏大楼里人人自危，生怕热闹了顶楼那位阎王，难以明哲保身。
唐霖华被人带到大厅，遮掉眼睛上蒙了半个月之久的黑布，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接受外界的光。
唐龄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把灯tiáo暗，唐霖华缓了好一




春光乍泄 第 145 章
会，才勉qiáng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林翰坐在长宽暗sè真皮沙发上，单腿翘起，对对面唐龄道：“唐家家主远道前来，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
林翰面无表情，既无暖sè，也敛了冰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放手
唐龄已是半百的年纪，两鬓生了白发被qiáng行染黑，面上皮肤松弛，却也减不了他身为唐家家主的威严。
林翰见了只稍稍抬了抬眼皮，并不动声sè。
唐龄手执拐杖与林翰相对而坐，他看了眼地上摊着的唐霖华，面上神sè不明，向林翰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林翰点头，“自然。”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林翰，你如何能将我这个小儿子给放了，条件一切好谈。”
林翰只看着他不说话，眼睛如同一潭死水，看得唐龄心中一凛。
“唐家家主儿子众多，多这一个不多，少上一个不少，又为何远道而来为这一个人来找我们少爷？”
林翰仍未说话，倒是一旁小李开了口。
唐龄见一个下人跟自己说话也不生气，只道：“霖华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唐家以后还指望着他掌权。”
“走吧。”
林翰起身，小李把外套给披上去，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地走了，地上唐霖华还闭着眼睛，唐龄闭了闭眼，吸一口气，道：“扶少爷起来。”
几个人上前给唐霖华松绑，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唐霖华看着林翰走的方向，良久良久说不出话。
唐龄叹一口气，道：“现在你安心跟我回美国，别再在这里给我折腾了，若不是……林翰这回放过你，我不能保证还有下次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唐霖华默了一刻，而后道：“是，父亲。”
林翰很久没有回祖宅，一直在从前安雅住过的公寓里住着，小李把人送到，才发现林翰在后座上睡着了。
小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似乎从安雅走后林翰的状态就一直是吊在悬崖上的，他每日不超过五个小时的睡眠，每每都被噩梦惊醒，他落了满身的冷汗，却将那个名字卡在舌尖，他是站在峰巅的人，却好像苟延残喘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他再不追寻，被世界狠狠拖沓在身后。
小李一动不动在车上坐着，生怕惊扰了林翰难得的寂静。
但是事与愿违，林翰很快睁眼，长久无波的眼里闪过涟漪，可里面的茫然却让小李觉得心中抽痛。
茫然一闪而过，快得令人只觉是幻觉。
林翰闭了闭眼，问，“到了？”
“是的，少爷。”
林翰推开车门走下车，道：“你走吧。”
便直直向前，走进电梯。
小李清楚看到，林翰在走进电梯前一刻顿了一下。
他当然不知道，林翰第二次把安雅接进这里时，便是在这里等待的她。
林翰想起来了，那些被刻意压制的记忆就仿似被开了闸般根本就止不住。
电梯门又打开，林翰的脸又出现了。
小李微愣，看着办林翰朝车这边走过来。
“你去，把林瑶光放出来，带回林家，以后，不管她做什么，只有不过分，都满足她。懂了吗？”
小李呐呐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翰也不管他，又转身走了，他的风衣衣摆跟着走动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小李不知道，那是长久以后最后一次看到林翰脸上的表情。
似梦似幻，总是不真切的。
--瑶光她才回来，你不能让她再受伤害了，林翰……
他的安雅拿命换来的东西，他不能一手毁了。
就算这条命，是她欠安雅的。
林瑶光被从地下室带出来时，jīng神已近恍惚，她闭眼承受阳光，心里起了太多波澜，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当时林翰那个样子，她看得再清楚不过，从没觉得这么绝望过，林翰赋予齐安雅的感情，是自己如何也及不上的。
她以为自己再没办法见到太阳了，这一刻，却又被这样无私照射着。
小李在她面前颔首道：“小姐，少爷命我带你回家。”
林瑶光闻言，惊讶侧目，问，“什么意思？”
“少爷命我带您回家。”
“你、没骗我？”
“少爷命我带您回家。”
林瑶光吸一口凉气，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小李的脸sè从未这么冰冷过，面对她这个杀人犯，谁能给她好脸sè看。
她点点头，道：“走吧。”
她仍旧是林家的小姐，拥有寻常人难以向往的身份与地位，她杀了林翰最心爱的女人，且林翰并未要惩罚她，这说明什么？
林瑶光在心底笑，大笑，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
“对了，小李，你知不知道唐霖华怎么样了？”
小李看着路，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唐少爷已经被唐家家主带走了。”
林瑶光松一口气，再不多说。
林家祖宅里除了管家和下人，就再也没有人了，林瑶光找了半天看不到林翰的身影，便找了个下人来问。
“哥哥去了哪里？”
下人一脸迷茫，道：“少爷吗？少爷很久没有回来了。”
很久没有回来了。
林瑶光攥了攥拳头，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将我一个人扔在林家吗？
林瑶光眼里闪过光芒，缓缓回到了房间。
林翰，你躲着我，我也势必要找到你。
不得不说，林瑶光确实是想多了，林翰并没有躲她，不过是不想回林家罢了。
林翰每天要等天黑了才能进屋，不开灯，直直走到卧房，洗过澡便能睡下。
长久以来，他只能在这张床上休息片刻，好像房间里还有安雅的气息，而安雅，还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
林瑶光吩咐厨房做了午饭去到林翰公司找人，程助理刚好下来，见到林




春光乍泄 第 146 章
瑶光连忙把人给拦下了。
天知道为什么林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只知道总裁今天早上一来就下了死令绝对不能让林瑶光进来，他只管照办，至于缘由，恐怕只有总裁一个人知道。
“林小姐，是这样，今天早上一大早总裁就出去跟人谈合约了，所以您看……”
“那我在办公室里等他。”
“很抱歉林小姐，总裁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擅自进入总裁办公室。”
林瑶光跺脚，“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去。”
说着，她就把程助理往外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威胁
林瑶光毕竟是从前练过的人，她使用巧劲将程助理推开，程助理一个不慎被她推开，她便立马往里冲。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将林瑶光镇住，林瑶光回头，看到林翰正从门外走进来，后面跟着一溜人，手里抱着文件。
看来是真的出去了，程助理没有骗自己。
林瑶光立马迎了上去，林翰见状面上依旧无波，只给程助理一个眼sè，程助理立马将人给拦住了。
“我早上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林翰问。
其实按理说林翰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发过火了，只是他周身的气息像是常年不化雪的山顶，只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恐惧。
现在也是这样。
林翰只是问了这个一句，程助理的xiōng口就在不停震动，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道：“抱歉总裁，我没有拦住……”
林瑶光已经看傻眼了，她从未想过现在林翰竟然是这个样子，叫人无端害怕。
“拦不住，可以叫保安。”
林氏大楼大厅里闹了这么一出，保安已经在一旁候着了，林翰目光淡淡平扫了一眼，道：“将人带走，以后都不准她进来，进来了，后果自负。”
站在一旁的保安也已经抖如筛糠，听到命令立马上前将林瑶光给压住往外带。
林瑶光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地大喊道：“林翰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你要把我赶出去！林翰！”
林翰面不改sè继续朝里走，看到这一幕的职员全部噤声，不敢多发一言。
林瑶光被放在公司门口，小李开着车出现在她身后，放下车窗后，对林瑶光道：“小姐，少爷请您离开这里。”
林瑶光有些怔愣，显然没有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颤着声问：“小李，你告诉我，林翰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说林翰不回家是他自己的自由，那么将林瑶光赶出林氏这一举动，对于林瑶光来说，就是真的太过分了。
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林翰要这么做，如果是因为齐安雅的事情怨恨她，那为什么又要把她给放出来。
小李垂下眼睑，道：“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少爷这么做，您心里心知肚明。”
闻言林瑶光xiōng口一窒，是不是真的是因为齐安雅的事情？
林瑶光上了车，再未说话，行驶到半路，又忙道，“回去，我要见林翰。”
小李并未停车，而是道：“小姐，您可以去除了林氏以外所有的地方，但是不能回去，这是少爷的命令。”
“我要见林翰，你带我去见他。”
飞速行驶的车上，林瑶光开了车门，道：“你不带我回去，我现在就跳车。”
小李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凛，道：“小姐您放手，我可以给少爷打个电话，这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希望您能理解。”
林瑶光面sè颓然，却也是点了头，“你打。”
小李在路边停了车，给林翰去了电话。
“什么事？”
小李看了一眼后座的林瑶光，看她没出什么事才道：“小姐说要见您。”
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林翰声sè不变道：“把电话给她。”
小李应下，将手机递给一直看着自己的林瑶光，林瑶光立马接过电话，对那边说：“林翰。”
林翰无波的声音响起，道：“林瑶光，我明天会把你送走，你还是我林家堂堂正正的小姐，只是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你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我面前。”
“如果让我再见到你，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我还你这一条命，是我答应安雅的，如果你不想要，我不介意再收回来。”
说完，也不等林瑶光再说话，已然挂了电话。
林瑶光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从来没想过是这样，林翰放过自己还是因为齐安雅那个女人，那个已经成了一把灰，再也不会存在的女人。
真可笑啊。
她用了十几年仰望与爱慕的人，这一刻将杀她这种话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她的林翰啊，在她离开的那么几年里，找到了另一个人，填补了所有她留下的空白，也顺便填补了林翰一颗心。
而她林瑶光，被彻底三镇出局了。
小李递了张纸过去，林瑶光接过来，而后彻底笑开，道：“你告诉林翰，要是把我送走，他这辈子，都别想在见到齐安雅。”
说完，也不管小李是怎样的反应，直接开门下了车。
挤进人cháo中，她才敢把眼泪彻底放开落下来。
她林瑶光，一手被宠大的人，如今却要面临拿威胁才能过活的日子。
当真可笑，当真可悲。
小李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林瑶光是什么意思他听得分明，是安雅还在吗？安雅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