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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你的那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贺知书蒋文旭
这件事之后蒋文旭发现了对自己来说更可怕的一件事——他梦不见贺知书了。从前偶尔梦里还是可以见到贺知书的,尽管大多时候都是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可好歹能见一面。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蒋文旭害怕贺知书是生气有人往自己身边凑,更是戒了一切跟情sè沾边的饭局交际。但他就是梦不到贺知书了,半点法子都没有。
蒋文旭开始酗酒,自己在家喝,往死里喝,他以为酒醉就可以在眼前幻化出最想见到的东西。最后还是没有用处。
某一天蒋文旭醉了,在浴室里拿刀片划了一身的口子,意识昏沉间他似乎看到贺知书出现,看他的眼神满满的心疼和温柔。
蒋文旭开始自残。
张景文再见到蒋文旭的时候被骇到了,初秋的天气蒋文旭就穿上了严苛正式的西服套装,脸sè差的像死人,周身环绕着冷寂颓败的气息。他确确实实还活着,可张景文心里清楚,贺知书的走把蒋文旭的灵魂都带走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躯壳。
蒋文旭不说,不承认,但他真的不心知肚明贺知书永远都回不来了?张景文知道蒋文旭在赎罪,蒋文旭容不得自己不痛苦,他甚至觉得只有永远的痛苦的等待才最适合自己。
蒋文旭看着张景文:再过两个月我就走了,世界各地去转转,公司麻烦你帮忙看着点,你自己看着给自己开工资吧。
你幸好没一开口这公司都不要了。张景文深深看他一眼,微弱的叹了口气。
蒋文旭摇头,递过去一沓文件:我舍不得…你也知道这公司其实都算是知书的。
张景文突然眼神一凝,蒋文旭伸手出来的时候张景文瞥见了他深sè衬衣袖口晕湿的一片痕迹,靠近了恍惚可以嗅到血腥味。
张景文一把扯住蒋文旭的腕子,强行把他袖子撸上去,一时竟怔住了——蒋文旭手臂上全都是深深浅浅的刀伤,有结痂的旧伤,也有还未止血的新伤,斑驳的交错在手臂上,触目惊心。
张景文猛的推开蒋文旭,咬牙骂道:你傻bī吧?!多大人了还学中学生自残自虐那一套?!你他妈作死吧就!景文狠狠把手里的文件甩在地上:你他妈现在知道当情圣了,人在跟前儿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
蒋文旭默默站在一边,神情莫测。任由张景文把办公桌上所有东西摔砸泄愤。
一包东西掉出来的时候张景文怔愣的住了手,他一个大男人竟然都被震慑住了。他慢慢捡起那一小包装着白sè粉末的透明胶袋,看蒋文旭的目光陌生又悲哀。
景文连火都发不出来了,他久久注视着蒋文旭,轻声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蒋文旭的xiōng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他缓缓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张景文竟然看到了这个男人哭了,是那种极悲伤的哭,甚至到了只有咬紧牙关才能不发出声音的地步。蒋文旭压抑着声音,那种绝望的哭腔让人窒息:景文…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贺知书不肯见我…梦里都不让我见一面…你知道吗,我只有醉酒后身心疼到极致才能恍恍惚惚见到他一眼。可我真的满足不了…吸毒的人不是都说可以在那个过程中见到最期望最好的幻境吗?只要能让我清清楚楚再见他一回…我死了又有什么为难?
张景文轻轻叹气:贺知书又怎么肯愿意见到你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连这种东西都碰,贺知书活着不愿意见你,死了也嫌弃。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竟对蒋文旭杀伤力比当头一bàng更大,他的牙齿都开始磕碰着打颤:我还…还没有碰…你不要说了,知书听见又该怪我了…
张景文说不出别的什么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蒋文旭还能撑多久?他把那包东西放在自己兜里,疲倦的闭了闭眼:以后再做傻事的时候…想想知书。
蒋文旭在家休息了半个月,身上没有新的伤了。他开始收拾屋子,做两个人的饭,看贺知书看过的书和电影,晚上拥着贺知书的衣服入眠。他把自己活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身体稍微好些了之后他翻了很多旅行的攻略,把大事小事托付出去后他就订了远行的机票。
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遇到过很多人,但无论眼前的美丽和热闹多繁华,只要一转身,蒋文旭还是得重新背负起所有的寂寞。
后来蒋文旭爱上给贺知书写信,他喜欢在长途的绿皮火车上落笔,在淡季去冷门的地方,车厢空荡荡的,蒋文旭提笔落笔,阳光斜斜洒在钢笔尖在稿纸上投下淡淡的yīn影。那一刻蒋文旭的心口就像被充上了气,满满当当的膨胀起来,那是缺失了很久的幸福感。
那种感觉就像离贺知书很近很近,他们一起分享着隐秘的情感,信邮出去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热烈的爱和思念的暖意。
蒋文旭写给贺知书的信一封都没有烧过,在他看来贺知书只是独自远行漂泊。他不填地址,漫无目的的寄信,把希望和真心投进信箱。他希望有一天他爱的人可以看到信回到自己的身边。
蒋文旭对贺知书的感情又与艾子瑜不同,蒋文旭的感情无疑要复杂深厚很多,因为他做过错事,愧疚和悔恨太重,足够让他此生不忘。
站在俄罗斯的贝加尔湖的时候蒋文旭看着蔚蓝的湖面,他在贺知书走后第一次感觉到心间的颤动,他的心似乎与什么隐秘不为人知的世界联通了。蒋文旭第一次问自己如果一直等不到贺知书该怎么办,等一辈子吗?
蒋文旭笑着掬了一捧水,他再等四年,体会一下贺知书曾苦等他回头时那四年的思念和痛苦的煎熬,赎下一些自己曾犯下的罪过。然后呢?然后我就去找你,上穷碧落,下到黄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最爱你的那十年 宋助理番外
我十年前大学毕业出来面试,签的第一家公司就是蒋文旭做的那家。那会儿公司的规模远不如现在大,蒋文旭也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经常看见贺知书,很细心又温和的人,从不发火,处理事情完美jīng细滴水不露。他做什么都特别优秀,甚至总是要忙完自己的再帮蒋文旭去收拾一堆烂帐。
有一次无意中在半掩着门的茶水间看见他俩接吻,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一对同性恋人。倒没什么不能接受,他们都很出sè,气场莫名契合,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别扭。他们对彼此也真是好到极点,有时看的我都羡慕的不得了。能一起走到这样的程度,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都让人佩服。
我看得出来蒋文旭很爱贺知书,眼神骗不了人,他也没有试图过掩饰,每次目光落在贺知书身上都是热烈深情的。蒋文旭脾气很燥,每次他发起火来我都要暂时去贺知书那儿避避,慢慢的蒋文旭竟也不跟我发火了。我当时还能跟他开个玩笑,我问:蒋总,您怎么学好了?
蒋文旭说:我怕你单独跟贺知书待久了起歹心。
我当时真觉得蒋文旭可爱的没边儿,吃醋都能这么有趣,独占欲强的像忠犬护骨头。 说真心话,那时候我觉得谁变蒋文旭对贺知书都绝对变不了,打死我都不信蒋文旭会变成后来那副模样。
公司越做越好,国家扶持政策多,签下了不少大单子,市中心买了一整栋新的写字楼,招了很多新人。但我也猛然发现,贺知书不来公司已经很久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拐弯抹角问了蒋文旭几次才慢慢自己捋清晰了——贺知书被留在家里了。蒋文旭的意思大概是怕他在外cào劳太累什么的,我却只觉得心惊,一个大男人守着家,等另一个男人回来。这算什么?糟践人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啊?况且贺知书怎么能开心,他竞标时的代表演讲做的那么漂亮,穿西装谈合同的时候那么自信,就这样把他自己扔家里这明明就是害他啊!
蒋文旭越来越不听劝了,贺知书在的时候他还能装出个民主和蔼的模样,现在却彻底的bào露了他的铁血手腕和不容置疑的力度。这到没什么,无论什么样子的行事风格,能带好公司就足够了。不过我们的关系还是疏远了,从前还能偶尔谈笑做半个朋友,现在只是上下级。
第一次被我撞见蒋文旭带一个男孩子出去吃饭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小孩儿肯定也不是第一个跟蒋文旭的了,说起来倒也奇怪,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蒋文旭开始的时候带别人出去会避着我,直到后来看我没有像贺知书告状的意思才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我那时候起就隐隐察觉到蒋文旭是变了,我还傻乎乎的想,他和贺知书的七年之痒都没出什么事,怎么第十年蒋文旭反而弄出了这样的破事?
那段时间蒋文旭格外玩的格外疯,男女不忌,最荒唐的是他有一周竟换了三个伴。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直到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公司找他,蒋文旭要走的时候接到了贺知书的电话。
贺知书很少给蒋文旭打电话,这一次还赶在这么巧的时候。我偷偷打量蒋文旭,出乎意料的看着那个男人竟然愣了愣,然后迅速和旁边的女伴拉开距离。蒋文旭接通贺知书电话那一刻就奇异的柔和起来,声音温柔:知书,有什么事吗?…这段时间公司很忙。…你最近还好吗?…晚上能回去,想要什么吗?…好,爱你。
蒋文旭挂电话之后沉默的坐了一会儿,那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试探的招呼他。蒋文旭摆摆手:你走吧,以后不用来找我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身边都没再出现过人。
我有些看不懂蒋文旭,他对贺知书的感情没有假,可这不是他做过的那么多错事的遮羞布。一个男人的爱情根本不能把身和心完全分开来看,忠诚是底线。
后来蒋文旭身边又有了沈醉,据说这是蒋文旭在一个高校的座谈会认识的大三艺术生。蒋文旭最喜欢的情人类型就是还没出象牙塔又单纯又漂亮的学生,和沈醉在一起后竟也没再多找其他人了。
我知道有很多事情贺知书肯定是心知肚明的,身边的爱人一点变化他都比我这个局外人体察的细致入微。但贺知书竟一直没闹过,就这么容忍着蒋文旭过了下来。他不说蒋文旭就真以为他不知道,带着沈醉出去的时候还能跟贺知书打电话说公司忙。
蒋文旭从最开始出轨的心虚内疚慢慢变成放纵麻木,我替贺知书心寒。
所以当我最开始知道贺知书离开了蒋文旭的时候甚至舒了一口气。所以最后无论蒋文旭有多痛苦煎熬,我对他最多做到只有可怜,从没有过同情。
当失去之后才学会自作自受四个字怎么写,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最后一次见贺知书是去给他送饺子,那天下雪,天特别冷。可当门打开,我看见那个削瘦憔悴的人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屋子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蒋文旭不知道在哪,大晚上让我送回家里的只有一盒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饺子。
直到贺知书离开,蒋文旭崩溃一样去杭州找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很早以前贺知书就得了白血病,才知道的时候我独自愣怔了很久,就一直在想老天怎么就这么喜欢开玩笑?
以至于后来很久我想起贺知书总是心里先控制不住的为他发疼。我见过他最好的样子,儒雅温和兼具自信飞扬,我也见过他狼狈的模样,一个人站在门口接过餐盒,身后是空空荡荡的房屋。
再想起蒋文旭最开始是从他的深情而起——他的温柔全留给一个人,占有欲强,爱别别扭扭的吃醋,会无师自通所有最感人的浪漫。以他的薄情而终——他身边的情人,对电话那头的谎言,对一份真挚爱情的辜负。
贺知书的出走变成彻底的远行,我亲眼看着蒋文旭一点点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他的痛苦绝望,他的撕心裂肺,他guàn酒到胃出血神智恍惚时的一声知书…。蒋文旭的痛苦是真的,悔恨是真的,但都抹不去犯下的错。
贺知书过生日前我为蒋文旭从犬舍预定了一条秋田,这只yòu犬后来也陪伴着蒋文旭度过了最煎熬的那段时间。蒋文旭对动物的讨厌渐渐淡了,有一次我去蒋文旭家里送第二天谈判时需要的资料,他让我自己开门进去,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蒋文旭抱着那只长高了一个脑袋的秋田在看《忠犬八公》,屋里没有开灯,电影光线晦暗不清的投在蒋文旭的侧脸上,那一刻我竟看到这个男人在哭。
电影已经演到了结尾,卖热狗的男人对小八说:你不要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就是这样一个瞬间,蒋文旭悲伤的像那条狗。
开灯后蒋文旭的眼泪已经消失了,脸上只剩疲倦的麻木。他站起身,那只秋田很欢快的跑过来跟我撒欢。
蒋文旭自己去拿了听啤酒,问我要不要。我还要开车回去,就拒绝了。他自己喝了起来。
他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情,倒是上学那时候想得少,最开始来北京那几年的事想得多。蒋文旭背对着站在落地窗边,完美的把情绪隐藏:如果你第一次见我带了人能骂醒我就好了…可你没有,景文也没有…
我无奈一笑:我哪有资格管老总的私人事情。况且,那时候贺先生已经不在公司了,您在跟我发火哪有人护着我了?我说的轻松,心里却如泰山压顶。我其实也后悔。
蒋文旭低低笑着,自嘲的意思很重:也是…我自己的错怎么能总想着拽别人跟我一起承担?…文件放桌子上,你走吧。
这天晚上蒋文旭抱着秋田看电影流眼泪的脆弱似乎成了我的错觉。可蒋文旭确实是越来越沉默了,他被无形的负担慢慢压垮。
终于有一天蒋文旭彻底不见了,张景文暂时来接了他的班。我不知道蒋文旭还会不会回来,但我心里一直莫名笃定蒋文旭至少现在不会跟贺知书一起走。
因为他要赎罪,要补偿,要让自己也尝尝等待的滋味。
贺知书也许对于蒋文旭来说只是杯滋味寡淡的白水,开始的时候喝着解渴,后来爱上喝各种滋味的饮料,等水源枯竭的时候才知道丢失的才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东西。
人生不能重来,对身边的人好一些,不因失去才懂珍惜,不因错过才追悔莫及。这是我学了十年学到的,也是想告诉所有人的。




最爱你的那十年 李泽坤番外
他第一次遇见程夏是初秋的时候,虽说入了秋,可北京的温度一点都没有降下来,热的李泽坤在家里都不想出门。
那天白天下了大雨,晚上终于见了凉快。李泽坤那些死党lún着番打电话约他出来玩,一群人都来找,李泽坤再懒的出去都得给点面子。他们先去俱乐部玩的,李泽坤兴致缺缺的射了几局箭就不想玩了,于是坐在一边看好友们打保龄球。
玩到十点多的时候有人提议去k歌,周围一圈附和声。李泽坤把烟掐熄了:那你们去吧,我回家。
宋宇拦他:今天哥们儿好容易凑这么齐,你丫说走就走合适吗?
李泽坤懒洋洋的笑:得了吧,等你们玩high了,嫖的嫖赌的赌抽的抽,我给自己找罪受呢?李泽坤虽然年纪轻,但一直都很有分寸,他的爱好和寻常太子党比起来都更清新脱俗——马术跳伞潜水。李泽坤处过几个朋友,都是正经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有点洁癖,从不把风月场上的人带在身边。他从心底里恶心厌烦那种场所和那种场所出的人。
但今天这群人摆明了不想放过李泽坤,笑着打包票:今天大少爷您决定怎么玩,你要是看不中什么人,我们也跟着消停。你看怎么样?
李泽坤料他们也弄不出什么夭蛾子,他也不想回家了,在哪儿待着都没什么区别。
经理已经给他们留了最好的包间,李泽坤自己找地方先坐下来了。他摆弄着手机自己玩,一点不理会好友们已经吵嚷着要经理挑什么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过来。
李泽坤嗖嗖的滑屏刷微博,耳边听朋友们笑闹着彼此装x。
一个富二代挺豪气,吩咐着已经把账全记在自己身上了,说今晚随便花,他爸刚给了张新卡。
另一个官二代学着他的模样,冲包间里的太子党抛了个媚眼,笑嘻嘻的道:那你们随便点歌,只要歌手在北京,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来唱现场!
宋宇要了个男孩子,话筒正递过去先让他唱歌。这是他们出来玩的规矩,第一首歌不用自己人唱。
那男孩点的歌刚出一个音整个笑闹嘈杂的屋子都静了,一旁的服务生打着哆嗦迅速切了歌。
他点的竟是首老歌,大写的歌名和歌手霸占了整个yè晶显示屏——《在希望的原野上》,演唱者彭丽媛。
刚才说话的官二代脸都绿了,他刚才的话是开玩笑没错,可也容不得一个mb啪啪打他脸啊!
那男孩子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都没仔细听那群太子党在说什么,他本来就不会唱歌,话筒被硬塞进手里,只能点了首他妈在他小时候经常唱的歌。
包间内气氛正凝涩的时候李泽坤却放下了手机,他慢慢的抬眼看了看那男孩子,噗嗤就笑出了声。他边笑边招呼那男孩儿:来让我看看,你这是打哪儿来的神童啊。
这里李泽坤的地位最高,众人看他脸sè都没变,也只能把这事当笑话看了。
宋宇把人往李泽坤那边推了推:去吧,那大少爷很少对什么人感兴趣。
夜总会灯光太混乱,彩sè的光圈闪的人眼晕,李泽坤看了眼前的人很久才发现这人确实是个孩子模样,也就十七八岁,长得漂亮的没话说,他的眼睛是那种特别少见特别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挑,chún形也是那种让人看着就心情很好的笑chún。
身旁有人递那男孩儿一个打火机:给李少点个烟啊。
李泽坤笑笑,倒真抽了支烟夹在了指间。但那男孩儿迟迟没有动作,似乎有些犹豫,有些慌乱,有些挣扎。
李泽坤从不难为人,只是觉得有点没劲,他刚才的那点兴味已经被消磨光了。他自己从口袋里掏了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出了幽蓝的火苗,可他才把火凑近烟,一阵风就吹灭了自己的火苗。
包间再一次寂静,这次连李泽坤都愣住了——那男孩儿估计是怕客人不高兴,但也不知道怎么办,竟然情急之下直接把李泽坤的火吹灭,自己凑过去点上了!
李泽坤直接把烟扔到一边,看着那男孩儿的目光从一开始无害的懒洋洋瞬间变成了侵略感极强的野兽觅食一样的兴味盎然:你卖吗?
那男孩儿的面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与难堪,但还是微微垂了眸轻轻吐了一个字:…卖…
李泽坤站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环顾了下正看事情发展的朋友,笑:我带人走了,你们也不用陪我一起吃素了。
那天李泽坤很罕见的压了个mb,带到酒店去第一句话竟先问:你叫什么?我说的是真名。
程夏。听着很温暖干净的一个名字。
李泽坤那时候是特别瞧不起这种人的,他还想,也就是听着干净罢了。对待一个不需要珍惜的mb,李泽坤下手狠的理所当然,他做的很爽,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竟然把人给弄出了血,一个mb能紧成这样也算天赋异禀了。李泽坤下床的时候腿还有点软,回头看的时候程夏已经累的连眼都睁不开。
长得确实漂亮。他自言自语道,从钱夹里抽了三千多现金搁程夏枕边了。他随身没有多少现金,但三千也不少了,红牌最多也就这些。
李泽坤那时候还没想到以后还会遇见这个人。
两个多月后李泽坤再去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天慢慢冷起来。李泽坤穿着薄薄的套头卫衣,年轻而张扬。
引着他进包间的时候那经理一直在努力组织语言,似乎有什么想问却没法开口。最后才扭捏着问道:李少,您是长期包了summer吧?最近总不见您来,他可想您了。
李泽坤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耳熟,冷淡道:我不玩mb。
经理陪笑:我就知道您不能,虽然您两个多月前点他出台,但怎么可能就包下了。
李泽坤突然愣了愣,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男孩子,他有点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包下他了?
经理道:他回来就不接客了,有人问起来他都拿您的名头回绝了…欠收拾。
宋宇在李泽坤旁边笑:这是碰瓷碰上你了。
李泽坤还没说话经理就附和上了:肯定的啊,想攀高枝想疯了,也是…第一次出台就遇见李少这么好的客人,也难怪他动心思。
李泽坤挑了挑眉,第一次?
后来他真的包下了程夏。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李泽坤觉得程夏最有意思的就是什么真话都敢说,自己问过他为什么会做这一行,程夏半点委婉都没有说因为来钱快。也问过他怎么就认定自己了,程夏当时笑了,说,因为那群人里你最帅。
程夏是李泽坤从没遇见过的一款,喜欢看《动物世界》和《猫和老鼠》的少年,说话的时候总带着孩子气的笑,没心没肺,从不把自己有时候随口的伤人话借题发挥,这种人就像个小太阳,照的李泽坤整个世界都是暖洋洋的。
直到很长时间后李泽坤才知道程夏经历过什么,那个孩子高考考的很好,从偏远的西北考到了北师大,上学的时候母亲查出了血yè病。程夏被人介绍过来,一开始做的只是帮着卖酒得提成的活儿,可他长得实在漂亮,经理私下找过了他好多次,一直也引诱着说能给他介绍个大靠山。
程夏犹豫了很久,直到那次遇见李泽坤才决定下来。他那天不是第一次见李泽坤,很久之前他就注意到那个男人了,长得嚣张跋扈的帅,眼神透着玩世不恭的懒洋洋,看着并不正经,可却一次都没有点过人陪。
如果那夜想点他的人不是李泽坤,他可能不会只犹豫那么一会儿就答应下来。可能之前就是有点动心的吧。
李泽坤知道这些的时候程夏已经检查出白血病了,他的血yè病是遗传。李泽坤握住他的手,脸sè差的像自己得了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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