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爽爽沈墨城
安果扭头,朝对面慢声细气的:“温老师,是不是?”
那人抬眸,清然如墨的两道目光与安果对上。
眸底深暗泽泽,充满安静的漩黑,像是不着力气,就那么盯着她两秒,就把她的外皮给扒了,直看透到了骨子里。
他大概在百无聊赖瞧着这一出家庭悲剧戏码。
安果心中不知怎么一凝,撇开了视线,自顾自欢快地道:“泰仁的未来充满希望!爸爸你就少cào点心,安心养你的老。”
要不是家里坐了温谨怀这尊大佛,安涛现在一个巴掌早就扇了过去。
这也是安果料到的,所以如此舒心大放厥词。
她一出现就乱七八糟的抢镜,衬得另一个本该是主角的女孩的存在感稀薄下来。
安雪低头做乖女孩状,桌子底下的双手攥紧。
王佳拿了碗筷走过来,脸上一直是和蔼的笑,小家碧玉,一副贤惠样子,“果果最近瘦的厉害,多吃点。”
“我知道啦小妈,你比我妈还关心我。”安果微微一笑,声音那个甜。
晚餐,就在这样无比和谐的气氛中开始——
安果觉得自己今天还是蛮机智的。
没有偷懒,幸亏回安家大宅看了这么一眼。
她倒佩服安雪,温谨怀这段时间很忙,出国参与手术,要不就是德辅内部很多手术排给他。
安雪还能找上机会和他说话,邀请他来吃晚餐。
并且还请动了这人。
莫不是,两人背着她,暗度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陈仓?
安果吃着饭,就在思考这些,有些出神。
等她回过神,王佳已经十分随意地又把话题绕回了自己被忽视已久的女儿身上:“温少三十而立,正式风华正茂,我听说温老爷子和温夫人也在为温少的婚事cào心呢。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这不也为小雪担着这份心嘛。你们年轻人只管拼闯,对事业上了瘾似的,年纪到了恍然不觉,婚姻大事也要cào心呐。”
安果抬头看对面那人的反应。
淡淡,没有什么反应。
她注意到他用餐的样子,安果联想到了仙侠小说里面那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
光线下,这人侧脸干净出尘,手长又特别漂亮,所以拿起筷子的姿势,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握着筷子的中间段,标准的写毛笔字的姿势。
看着看着,安果就特别想学一学,心痒的。
那人低垂眼眸,仿佛吃了,仿佛没吃,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个人吃饭,怎么做到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呢?
安果从小到大也上过名媛小姐的课程的,再怎么注意,咀嚼和喝汤的时候,不可避免总有细微的声响。
他没有,尔雅隽隽,斯文到了一种干净苛刻的境界。
安果低头,不禁脸红地又想到了那晚。
如果他不似七/情六/欲中的男人,不做那事,他就是那修行的谪仙。
偏偏这样一个干净得像上仙的男人,他会做那事,也会气息/喘/喘,到了之后也会趴在她身上满足地喟叹,性/感低迷。
“温少一表人才,现在心里是没有心仪的姑娘吗?”
王佳那个打不死的。
安果面无表情夹菜,耳朵竖起。
“没有,许夫人。”
对面那人温和地开腔,态度不作多说明。
没有?
那曾薇薇说他有过一段真挚的同性/感情啊。
难道是以讹传讹?
王佳喝了口汤,打了不知道多少嫩肤针的脸上,笑出了褶子,轻声道:“哎哟,是不是现在普遍是这个情况啊?我们小雪啊,二十五了,眼看着剩女了,也是单身呢……”
搭红线不用这么明显吧。
安果听得想笑,吞下一颗菜豆,不疾不徐地抬头,似是十分意外:“小妈,前一阵顾霆不是和小雪正式开始交往了吗?就我刚回国就听说了啊。”
她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我还恭喜顾霆来着呢。”
她心底要有多没心没肺,才能说出这话?
但她现在也是豁出去了。
比谁狠?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小说 第五百一十章
安果觉得,有时候她也挺能狠的,对自己狠。
王佳脸sè遮掩不住地一僵,对面那人仿佛也感兴趣似的投递来不深不浅的目光。
王佳更尴尬,呵呵冲着自己女儿笑骂:“小雪,你姐姐说的是不是事实?你个丫头,瞒着妈妈?”
安雪眼底冷沉死死掩住,一顿她原本想象是和温谨怀突飞猛进发展的晚餐。
被安果这个贱人搅和得她分分钟想摔筷子掀桌子!
不得不放下勺子,坐正身子,抬起水雾清澈的眼睛,直瞅着对面那英俊的男人,和王佳一唱一和:“姐姐乱说,我和顾霆可是谁很么也没有。倒是姐姐不是一直喜欢顾霆吗?既然喜欢就去追,姐姐不地道,扯上我干什么?我……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说罢迅速低头,懊恼地唔了一声,脸红得不像话。
做的这样似是而非,要表达什么却是再明显不过。
安果心里冷哼,装货太qiáng大。
一顿鸿门宴,表面和谐,chún枪舌战,互相诋毁,谁也不相上下。
她看向对面,扯扯嘴角,只怕在这心如明镜的男人眼底,充其量是一场无聊透顶的闹剧。
安果都觉得丢脸地很。
那也没办法,是这对母女先不要脸,心机太深。
再说,这个温谨怀,过来吃的哪门子饭吗?
安果现在思考,他从一开始知不知道她和安雪都是安涛的女儿这件事?
估计知道不知道,他这种人才不会在意。
那他过来吃饭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就是单纯的德辅和泰仁合作,替父登门拜访一下?
……
晚餐就在安雪母女没捞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圆满结束。
完全被安果给搅合了。
本身她进来安家大宅,坐在餐桌上,这个存在,就预示着这顿晚餐不会和谐。
安果吃的饱饱,并且还算舒爽。
晚餐后,别墅客厅的客座沙发,安涛和温谨怀继续聊着。
年纪大的人有点唠叨,他倒沉然安静,始终绅士,淡淡回应。
王佳和佣人去厨房切水果。
安果从洗手间洗手出来,走道上,安雪等在那里。
两人擦肩而过,安雪那张脸在灯光下哪还有面对温谨怀的温婉娇羞老实,一双眼睛里绽出yīn冷白光:“安果你什么意思?”
安果耸耸肩,五指纤细往后捋了下长发,灯的朦胧圈里,那黑sè瀑布般的头发衬得她整个人都慵懒,充满一股凌气。
笑了笑:“我说过,你犯贱怎样都行,不和顾霆说清楚,想霸占全天下所有对你有用的男人,我一定端了你。说到做到。”
安雪呼吸急促,脸孔冒青,突然绽出冷笑:“我从庶出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以为我就这点本事?知道吗安果?你有的不过是一点优越感,小小胜利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多正义凛然,你以为我不会给我自己留路?”
“你想到第一步的时候,我第十步都想好了。我们,等着瞧。”
不愿不在意地听着。
但安雪那抹笑容,叫她隐隐皱起眉头。
回到别墅客厅,男人还在聊。
安果不愿杵在那人面前,家里这个情况,让她莫名觉得在那清隽珏珏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转身上楼。
到楼梯口听见那人似乎起身,轻声低沉:“许伯父,我去外面抽根烟。”
安果走在二楼走廊,灯光幽幽。
走到自己多年不进的房间门口,鬼使神差地又折返脚步。
来到露台。
她心想,她没见过那人抽烟什么样子,在医院里,他从不抽。
又暗骂自己,人家抽烟什么样子你好奇个什么劲儿?
可是,想看看,因为聚会那天晚上,在俱乐部的门口,惊鸿一瞥过,安果没忘记他薄chún叼着烟眯眸,夜sè里,俊脸如铸。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竟然也能和‘痞’这个字,沾上一点边。
……
安家大宅的别墅设计偏欧式,露台很大。
安果没有开灯,站到纱幔边上,影影绰绰掩盖自己的身形。
落地玻璃一整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别墅院子里的情况。
灯盏稀稀落落,发出幽白蒙蒙的光亮,像磨砂的白玉一般,那人青sè衬衫黑sè长裤长身玉立在鹅卵石小路中央,清瘦颀长的身形乍看与黛青的一束一束月季树枝融为了一体。
安果这时想到,有些人,往哪里一站,真的都能成为一道风景。
暗光里,他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根烟,火星明灭,照着他的侧脸也是若隐若现,lún廓线条却分明深邃。
微微俯颈,低头,单手chā袋,没有动,吞云吐雾的姿态很是内敛,掸烟灰的一个动作,很是随意,他好像凝着某处,在想什么。
安果撇撇嘴,自己也真够无聊,看一个人抽烟看了几分钟!
总体来说,如她所想的,样子有点迷人,主要是颜值高呗。
她正百无聊赖转身要回房,突然画面切近极其不和谐因素。
安雪——
真是yīn魂不散。
安果站近了些,贴着玻璃往下眺,那人高大的背影一顿,转回身。
安雪巧笑嫣然,双手搭在背后,蹦跶着走过鹅卵石小路,朝他去。
男人淡淡的点点头。
安雪嘟嘟嘴,指了指自家的花园,笑着说着什么。
安果在楼上,沉下眉眼,她放下纱幔离开露台。
想了想,还是下楼一趟。
没走客厅的楼梯,免得被王佳安涛看见百般阻挠。
从后面不被注意的楼梯下去的,大开侧门,那两人正好在不远处。
夜sè寂静,山腰的别墅并无杂声,那对人的谈话,安果听得清楚。
多是安雪在叽叽喳喳,努力地向自然地打开话题,介绍院子里那些盆栽是她自己种的、
安果好笑,一直工于心计忙的日理万机的庶出小姐,居然有种花这种修身养性的爱好了。
等她冷笑回神,那边已经换了话题。
“温医生。”安雪月光下抬起小脸,神情很是犹豫,认真。
男人走几步,把烟头捻进盆栽,走回来,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面对面隔着距离站定:“你说。”
安果手抓墙壁。
对女人别这么温柔行不行啊,尤其这种心机婊。
对谁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真是讨厌!
安雪走近了两步,双手交在身前。
男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没做声。
安雪抬起的眼睛里,慢慢蓄了水光,月sè下那真是一波一波,动人楚楚极了。
她像是挣扎良久,苦恼良久,有些胆怯,非常矛盾,一系列地自我纠结最后,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温医生,有件事我决定这辈子都憋在心里,烂在心底。我原本想好,我一个人能够承担这个后果,可是这些天,你在我眼前晃,你的声音你的身影,你笑你严肃的每一个样子,统统折磨着我。”
女人咬住下chún,声音有些轻颤:“温医生,我压抑不住内心的那份感情,不管你听见后决定怎样对待我,我都不得不告诉你了。”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小说 第五百一十一章
温谨怀挑眉,眸底最深邃处,不可见的清寒,脸上如常。
安雪低下头,抬手擦了擦眼角,“学术交流晚宴那天晚上,我……我也是被人陷害,我至今找不到那个人是谁。那天喝了很多,浑身发热我模模糊糊记得我在一个房子里,一张很大的床上,和……和一个男人做了那事,本来我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但经过这将近一个月,我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温医生……你。是你没错,你的手,你的lún廓,你的身形……”
她捂住脸颊,哭腔弱弱:“我没想到会这么狗血,温医生。听说那天晚上之后你很生气,这些天一直心情不好,我原本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但那也是我的清白啊,原谅我的自私,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告诉你。我不是要你负责任,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那天晚上,我现在也已经喜欢上你了,温医生……”
庭院静静,唯有冷冷嗖嗖的风声一声一声刮过。
卷走安果身体几乎所有的温度。
冰冷,从骨头里沁出来。
然那xiōng腔却被一簇一簇的熊熊烈火点燃,烧焦,青烟乌瘴!
真行啊。
安果就笑了。
难怪在洗手间能说出‘你想好一步,我已经想好十步’这种话了。
要说心机,安果甘败涂地!
难以想象,世界上还能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呵呵。
也真是够够的了。
安果这时一头脑热,气到极点,失去了一切理智,她把温谨怀qiáng了这件事她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所以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可是现在安雪又捡便宜打算冒认!
安果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和张丽珍的小baby抢功那件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有些事她可以无视,有些事绝对不能!
她卷起袖子跳下台阶就要冲过去。
忽而那边,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躯在夜sè里,移动了。
安果在墙角骤然顿住脚步。
瞧着那人本是微微侧身,此时转过身,正面面对安雪,浓沉的黑夜里他的眼神什么样子不可见,只依稀看得见高高眉骨的lún廓,凹陷深邃的眼窝。
他漫不经心双手chā袋,身形却朝安雪步步bī近。
直到走到安雪面前,过高的身形盖住安雪几乎所有呼吸。
安雪脸热,有点忐忑,却沉迷在这股袭来的清冽男性气息里。
男人瞧着面前矮瘦的女孩半晌,始终辨别不出什么情绪,不曾蹙眉。
等他微微挑起眉峰,双手chā袋忽而倾下身躯冲安雪bī近,深邃五官与安雪的脸只有力量厘米。
安雪发出了声音,凌乱地眨眼,屏住呼吸:“温、温医生……”
男人淡粉sè的薄chún,有些干燥,因此chún纹明显,此刻浅浅地勾了起来,边盯着女人,边露出了点不明的笑意。
他的眼神,安雪看的分明,眼尾修长,邪气了起来。
她的心砰砰跳,因为他侧过她的脸颊,呼吸到她的耳畔了。
安雪攥紧双手,睫毛颤颤地闭上眼睛,男人温热的呼吸吞吐,慢条斯理,夜sè里,他有点痞,带着点似笑非笑,嗓音也轻。
安果在这边竖尖着耳朵。
听见他说:“安小姐,我不想羞辱你,但还是要说实话,你没那么干净好闻。”
他说完起身,若无其事回到原来位置,低头点烟,动作优雅,侧脸沉静。
安果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安雪那里。
月sè下,安雪脸sè僵如白纸,嘴里呼出的气,一口一口,霜成白sè。
安果的角度,看见她xiōng前急促起伏,眼角眼泪落下。
即便是恨安雪入骨的安果,此刻也不禁身为一个女孩子而感到微微地疼痛。
一个温润如画的男人,伤起人来,比那些看着冰冷霸道的男人,厉害十倍。
慢条斯理,他就这样口口轻声,温柔地,把你的脸面扫到地上。
安果再看那人修长的侧影,夜sè浓雾,亦真亦幻,谁说他不危险,不狠?
一个男人,睿智锋芒,懂得收敛到恰如其分。
他抽了口烟,似是意犹未尽,又稍稍侧目,嗓音平静:“你觉得你有一副好心机,不过是你身边都是一群和你一样低智商的人罢了。张丽珍的小孩,是你姐姐发现孩子咕哝心脏有问题,你冒认领功。实习医生竞争大,这种手段也常见,我讨厌的是,你对病人本身没有一丝关心,利用病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为可耻。”
安雪脸孔煞白。
他又低低缓缓,甚是无趣:“我要剥开一个人的皮,不喜欢一步到位,我喜欢观察,偶尔也看看戏。大家说我温柔,我是很温柔。”
他在此时转身,和煦清润,笑了似的:“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温柔’。抱歉,当面这样剥开你,是残忍了点。”
安雪已经哭出来,捂着脸转身跑开。
那夜sè里,男人把烟递到chún边,叼着吸了一口。
他伫立颀长,慢慢转身。
安果绷住呼吸猛地往墙上一弹。
视线看不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往她这边看了。
等了等,不见动静。
安果抱着心口,喘/气丝丝,从后面的楼梯爬回二楼房间,关上房门靠着门板,平复呼吸。
这男人……恐怖。
好一会儿,呼吸才慢慢地平稳下来。
但心跳仍旧扑通扑通得厉害。
安果闭着眼睛,许久不住的房间,王佳是不会吩咐佣人给她打扫的,即便佣人主动打扫我,王佳也会拦住。
所有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在这股味道里,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好像怎么也不太能平稳下来。
脑海里闪过那人在夜sè里各个角度的侧脸,身形。
最后,是他那句冲安雪羞辱的低沉尔尔的话:你没那么干净好闻……
干净好闻……
他是还记得吗?
那天晚上,他和她……
他记得她的味道?
安果懵懵中,睁开眼,傻兮兮地撩起自己身上毛衣的领子,把脑袋埋进去憋着气儿在猛地一吸。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小说 第五百一十三章
安果手指发抖,“温医生,没有工具,怎么办,怎么办……”
她脑袋一团浆糊。
“有原子笔吗和小刀吗?”
安果把顾霆三分之二的身体拖出车外,小心翼翼放在马路边上,抬手,忘了手掌鲜血淋漓,抹了一把脸,急喘瑟瑟:“我车上有。”
“去拿过来。”
安果起身跑。
平时她的车上放着消毒水,医用塑胶手套,一些基本的工具,但气管chā管的工具,没有。
手忙脚乱在储物格里翻出记事本和原子笔和一把瑞士军刀,跑回来,拿起手机。
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嗓音哆嗦:“温医生,现在应该怎么办?”
“用酒jīng给刀消毒,在病人喉咙准确位置划开皮肤口子,然后握着空的笔管,力道和位置要一定要准确,在环状软骨的下方,你摸好位置。”
安果摇头:“不,温医生,我从来没有给病人气管chā管,在医院有工具的情况下也没有,我不行,原子笔怎么行?万一chā错地方,深了浅了,反而致命。”
“安果。”
“不行,这是我朋友!不能开玩笑,温医生,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手瑟瑟如冰,在空中发抖。
“安果。”
“温医生,你能不能赶过来,我发现我真的什么也不会,我弄不好的,我怕……”
“安果!”——低沉严厉的男音,陡然加重:“你现在不动手,你的朋友唯一结果是呼吸缺氧而死亡,是你不救!”
安果浑身一震。
他声音又温柔下来,带着几分令人安心的干燥:“每个医生都会经历的第一次,你的只不过提前来了。”
他说:“你是个有胆sè有实力的医生,张丽珍的小孩心脏有问题,是你及时第一个发现,你有一份医学上天生的敏锐和探知能力,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安果心中百转焦躁,浮浮沉沉,最终被迷在最后这几个字里。
他是主治医生,他是医学界里最让人仰慕的存在之一。
他说相信她。
那低沉的,有力的,温和的话语,一直在耳边。
安果放下手机,沉敛双目,口中吞吐呼吸,用小刀划开皮肤口子,手执原子笔对准位置抬起,屏住呼吸,心跳哐啷要砸碎她的所有神经里,手起,原子笔落下,尖锐的笔头刺穿顾霆喉咙正中。
她呼吸全无。
直到顾霆xiōng腔有了动静。
安果那悬在喉咙口的气,倏地落下,俯身对着笔管吹气。
电话静静躺在地上,彼端的人听着静寂空间里,她匆乱却没有失去步骤的声响,男人深邃的眼眸,微微半阖,那长长的睫毛挂在半空,一动不动,清隽止水。
紧攥方向盘的手,也松了松。
不比她好过。
是担心病人的安危更多,还是担心她过于紧张害怕?
温谨怀捏了捏紧皱的眉心,电话传来她的声音,恢复了点平时的中气,“温医生,谢谢你,好了,我chā对了地方,他呼吸上了。”
他平整呼吸,开腔寡淡:“现在不要动病人,观察情况,等救护车来。”
“温医生!你……你能不挂断吗?”
男人望着窗前玻璃外茫茫白雾般的冬夜之sè,沉然若静,或许心弦一动只在弹指间,恻隐之心一旦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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