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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刀
方律师哈了口热气说:“后天就要开庭了,钱的事,最迟明天上午就得送过去;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这么着急?!”听了方律师的话,我脸都白了!小雅赶紧说,“小炎,那不行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万块钱存款,明天上午我拿给你;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抿嘴看着小雅,这个善良的女孩,为了大头的事情,费了那么多心,我怎么可以再要她的钱啊?!摇着头,我qiáng撑着面子说:“钱的事交给我吧,我会尽快筹到的。”
那天他们走后,我窝在地下室里,把脑袋都想破了,除了江姐,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到钱的人。
后来杜鹃下了班,我俩就挤在我那小房子里,商议着钱的事。当时杜鹃抿着嘴chún,劳累了一天,她的脸sè都有些苍白了;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想我王炎但凡有钱,我都不会让她为这些事cào心;可是我没钱,20万我压根儿拿不出来……
“买房的钱十万,你那里还有两万五,这才十二万五。”杜鹃jīng心算计着,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特忧愁地说,“还差7万五,这么短的时间,咱们去哪儿弄啊?!”
我拍着脑袋,手里的电话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我说:“杜鹃,你怀着孩子呢,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钱应该不成问题的。”
听我这样说,杜鹃突然一喜:“真的?你能借到钱吗?”说完,杜鹃看我脸sè不大好,随即又说,“小炎,要是很为难的话,咱们就想别的办法吧;我不能让你因为大头的事,受委屈的。”
我摇头一笑,朝她摆摆手说:“没什么的,你不要瞎想;先回去吧,你放心,明天我绝对会把大头,完完整整地给你领回来。”
杜鹃咬了咬嘴chún,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因为我们都知道,时间这么仓促,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杜鹃走后,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好半天,才拨了江姐的号码;可电话刚一通,走廊里就传来了手机铃声。
下一刻,门被推开了,她拎着红sè的包包,穿了件nǎi白sè貂皮大衣,就那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慌张地站起来,胡乱整理了一下发型,又赶紧说:“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语气冰冷地说着,眼睛左右看着我的小屋。
我想她来了也好,省得我再打电话管她借钱了;我往后让了让,她沿着床和墙的缝隙挤进来,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呵!蛮好的,很宽敞!这么大的房子得不少钱吧?五千?六千?”
“一个月四百五。”我低着头,紧紧咬着嘴chún;我想要不是管她借钱,我绝不给她羞辱我的机会;可没办法,有的时候,自尊心再qiáng,人也要低头。
“一个月四百五?呵!”她冷笑了一声,随即把手里的包一扔,疯了一般就去扯我床上的被子;她一边拽,一边往地上扔,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让你四百五!我让你要面子!你没钱,你过得不好,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猛地抓住她胳膊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干嘛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她一下甩开我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说:“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连个窗户都没有!你看看这墙,这是发霉了吗?有老鼠吗?你住这种地方,你脑子有病吗?”
“你脑子才有病!你凭什么管我!”我朝她吼了一句,觉得自己委屈死了;我知道,我比不过李恩旭,但至少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而她,她凭什么来践踏我的生活?!
“我凭什么管你?!”她含着眼泪,一下扭住我的耳朵说,“我就是要管你!你太不听话了,总是这么任性!你无论做什么,总是瞒着我,把姐当成傻子一样!在你眼里,我真的很傻吗?”
56.谁不是人
我觉得她真是个疯女人,不仅骂我,扔我被子,竟然还动手了,把我耳朵拧得生疼。
“江韵,你给我松开!疼!你别没数!”当时我被她拧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可她却气愤地说:“就不松!我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放着那么好的地方不住,你偏偏要来这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你给我住





江吻 第 49 章
!”在门口,杜鹃突然吼了一嗓子,我和江姐赶紧转头,杜鹃当时就靠在门口,眼睛里的泪,一滴一滴往下流着,她死死看着江姐说,“你告诉我,谁不是人?这里怎么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江姐愣了一下,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杜鹃抹了把眼泪,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里虽然不好,可却是我老公和小炎,用自己的血汗钱挣来的!谁也不许侮辱这个地方,这里就是我的家,谁都不可以说它!”
我赶紧跑过去,轻拍着杜鹃的后背说:“杜鹃你别生气,没什么的,她就是随口说的。”
江姐也紧张地看着杜鹃,又看着她的肚子说:“那个…对不起,我……”
“你走!不是人待的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你高贵,你有钱,你去你的金窝银窝啊?!”杜鹃甩着泪,咬牙把江姐往外拽。
那时候,看着她俩撕扯在一起,我整个人都急坏了!杜鹃也是,她一个孕妇不睡觉,怎么跑出来了?这要是把江姐赶走了,我找谁借钱去啊?
正当我一筹莫展地时候,江姐赶紧抓住床上的包,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那个…小炎,这卡里有20万,你先拿着去救你朋友。”
我激动地伸手刚要接,杜鹃却猛地打住我的手说:“王炎!咱们不要!这种侮辱换来的钱,你怎么还有脸拿啊?你还要不要点骨气了?!”
“杜鹃!如果不拿这钱,大头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挺不愿拿这钱的,只是没有办法,为了大头,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杜鹃,拿着吧,就当为了大头。”
“不要!”杜鹃猛地一甩眼泪,怒气冲冲地看着江姐说,“我的老公,我有钱去救他!我就是出去卖!我也不允许你,侮辱小炎,侮辱我们的家!滚,滚蛋!”
这就是杜鹃,高傲的、自尊心极qiáng的杜鹃!曾经的她,是我们学校舞蹈系的系花,我想如果大头要是有钱,她绝对也会和江姐一样,像一只圣洁高傲的白天鹅。
只是大头没有钱,也没本事;可不管生活多么苦,她要qiáng的性子,却从来都没变过;记得曾经,包租婆刘姐辱骂大头,杜鹃可是拿拖鞋追着人家打的。在她的世界里,她男人、她朋友的自尊,是谁也不能践踏的……
后来江姐走了,走的时候还哭了;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说什么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教训自己的弟弟不行吗?”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也懒得管她了;当时我生怕杜鹃出事,就不停地说话劝着她;可她就在那里哭,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鹃不哭了;只是她微眯着眼睛,死死咬着牙说:“小炎,你放心吧,钱我今天晚上就给你拿回来!”说完,杜鹃直接回了自己屋,还“咣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我呆呆地靠在门口,整个人都懵掉了!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啊?还有江姐也是,你骂我、打我也就算了,你说别的干嘛啊?脑子少根筋吗?!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吧,杜鹃出来了;她没有看我,而是直接往走廊外面走;我刚要跟上她,杜鹃却冷冷地转头说:“小炎,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当时我生怕她做傻事,直到她快出走廊的时候,我又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楼洞,在不远处,我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奥迪q7;杜鹃就站在车前,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当时我不敢靠太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后来杜鹃回来了,我又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我的房门敲响了,打开门,杜鹃脸sè冰冷地走进来,手里死死捏着一张银行卡说:“小炎,这卡里有十万,再加上买房那十万,应该够把大头弄出来了。”
见杜鹃脸sè不好,我赶紧说:“杜鹃,这钱你哪儿来的?你可千万不要犯浑知道吗?大头就因为犯浑出了事,你不能再有事了!否则的话,我真的会崩溃!”
杜鹃抿着嘴chún,干涩一笑说:“放心吧,管同事借的,你拿着,救大头要紧!”
我摇着头,总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我就说:“杜鹃,你告诉我,那个开q7的是谁?他是不是好人?!”
杜鹃却一笑,在我床边坐下来说:“你还真的跟踪我了啊?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眼儿!”
我捏着拳头,压着悲伤的嗓子说:“杜鹃,你必须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的话,这个钱不能用!大头出事了,我不能再把你搭进去!”
杜鹃笑着,点点头说:“小炎,谢谢你担心我,没事的;那个人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本来我以为,他不会给我们这种小员工借钱的;刚才我没办法,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他打了电话;真没想到,当他听了我的情况后,立刻就把钱送来了。所以啊,你放心吧,这钱是正道来的。”
我看着杜鹃,她说的话倒还合情合理;接过银行卡,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杜鹃,你记住了,大头是个好男人,你不能辜负他,知道吗?”
杜鹃点着头,朝我一笑说:“明天赶紧把大头弄回来吧,我怀着孩子不方便,就不陪你去了。”
“好,那你多休息休息,等明天一觉醒来,大头就回来了。”长舒一口气,我又说,“这些日子,我蔬菜生意一直不错,你回头跟你老板说,钱咱们会尽快还上的。”
“嗯!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说完杜鹃出了门,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57.刘姐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公交去了局子;到那儿的时候,小雅和方律师已经等着我了。
我有些歉意地走过去说:“不好意思,坐公交来的,让你们久等了。”
方律师摆摆手,朝我一笑说:“钱都凑齐了吧?20万。”
我点着头,把两张银行卡递给他说:“一张10万,正好两张;密码在卡的背面。”
方律师接过卡,带着我们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剩下的事交给我吧,你们在大厅坐一会儿;等过完了手续,人差不多就能放出来了。”
说完,方律师拎着包进去办事,我和小雅就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天小雅剪头发了,长发齐刘海那种,看上去蛮可爱的;而且她脸又白,跟个没毕业的小姑娘似得。
坐在那里,她两条腿交叉在一起,嘴角抿着笑说:“哎王炎,你的钱是不是江总给的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来,江姐昨晚找我的事;我说:“小雅,是你告诉江姐,我住那里的?”
小雅点着头,理着耳根的发丝说:“嗯!看得出来,除了江总以外,没有人能帮你了;而且啊,你住




江吻 第 50 章
的地方那么小,环境那么差!她当初要不赶你走,你会落魄成这样吗?”
说到这里,小雅又得意碰了我一下说:“怎么样?她是不是很伤心啊?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那么对你啊?女人的心都软,看你现在这样,她应该哭了吧?!”
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没哭,把我揍了一顿,她给的钱我也没要。”说到这里,我其实想埋怨一句,这丫头多事的;但小雅也是为了帮我,我不能怪她。只是杜鹃那边,她突然弄了那么多钱,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后来我不说话了,小雅无聊地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说:“小炎,等把你朋友救出来,你就赶紧回公司吧;李恩旭跟江总,走得越来越近,我感觉他俩都好上了!你不知道,江总现在,对李恩旭可好了,昨天还给他买礼物了呢,一块金表,劳力士的!”
听到这个,我的手猛地一紧!这个女人,她还真是够可以的啊?!一边到我那里给我钱,一边又跟李恩旭风花雪月,她到底什么意思?还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见我脸sè不好,小雅赶忙又说:“小炎,你别伤心!我能感觉出来,她其实内心里,还是喜欢你多一些的;只是你一直不在她身边,那还不让李恩旭,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我冷冷地一笑说:“不提她了,爱怎样怎样吧。”说完我闭上了眼,只是心,却纠成了一团。
我想她还是不爱吧,如果爱,那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又要跟李恩旭那样呢?!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计划,只是时机没到;有的时候爱一个人,未必要尽早就说出来。
快中午的时候,方律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去后门找他,说人已经领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狂喜地站起来,跟小雅一起就往后面跑。
到地方的时候,我看到了大头,他瘦了,瘦了很多……
见到我,大头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咧着大嘴说:“我靠!终于见到亲人了!”说完,他左右看了看说,“对了,娟儿呢?怎么没来?!”
我立刻揍了他一拳说:“你傻啊?杜鹃挺着肚子呢,多不方便?!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孕妇来这里,合适吗?”
“对对!”大头赶紧摸着脑袋,一脸傻笑地说:“可不能让她来,更不能让我未来的儿子,看到他老子这个德行!”
我一笑说:“行了,先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自己好好捯饬捯饬,再去见人家杜鹃。”
大头立刻点着头,摸着大脑袋瓜子说:“对对,还是兄弟想得周到,这些日子,我在里面都快呆傻了!”
说完,我们分别和小雅、方律师道了谢;后来我要请他们吃饭,俩人都回绝了;小雅要去公司上班,方律师也挺忙的。
送走他们以后,我先带大头去洗了澡,接着又去面馆,吃了两大碗拉面;见他气sè转好,我们这才往家里赶。
进到小区以后,我就一边走一边说:“大头,以后跟杜鹃一起,可要好好过日子;穷点没关系,咱可不要再犯浑了!你不知道,这段日子里,杜鹃为你流了多少眼泪,cào碎了多少心!”
大头一边笑一边说:“放心吧,警察叔叔早就教育过我了;娟儿对我这么好,从今天起,我大头一定拼命工作,用干净地双手赚钱,养活她们娘俩!”
听大头这么说,我心里宽慰了不少;后来大头又跟我说了一些,他在局子里的事;说有个同事,都30多岁了,在审讯的时候,被警察一吓,竟然niào了裤子!
我听着他笑哈哈的声音,觉得曾经那个大头又回来了;那时的他,虽然没钱,但性格开朗,心眼儿实在;那才是我兄弟,五年感情的兄弟!
可快走到楼洞口的时候,不远处正遛狗的房东刘姐,竟然嗑着瓜子,瞅着大头说:“呵!心可真够大的!媳妇都跟人家跑了,还有脸在这里笑。”
听到这个,我和大头同时皱眉;我说:“刘姐,怎么了?谁媳妇跑了?!”
刘姐吐了口瓜子皮说:“还能有谁?杜鹃呗!早晨的时候,她挺着肚子,上了一辆奥迪q7;中午回来的时候,肚子憋下去了,估计孩子流了吧;自己哭着回屋收拾了东西,收拾完又上车走了。”
讲到这里,我看到大头的脸,猛地一下白了;他瞪着眼,狠狠朝刘姐吼:“你…你他妈的放狗pì!”
听大头开骂,刘姐顿时不愿意了,她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掐着腰说:“你骂谁放狗pì?!没本事的男人,活该老婆跟人家跑!像你这种男人,我看啊,趁早死了算了!媳妇媳妇养不起,孩子孩子保不住;那杜鹃就是聪明,要是跟着你,肯定一辈子受罪!”
“你他妈的……”大头要冲上去打人,我赶紧拉住他说,“大头!别冲动!赶紧回家看看,看看杜鹃到底还在不在啊?!”
58.不能承受的痛
那时听了刘姐的话,我整个人都快懵了!其实在昨天晚上,我就预感到杜鹃有些不正常,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后来,我跟大头拼命往楼洞里跑,他一边跑一边喊:娟儿!娟儿你在吗?你答应我一声啊,我回来了!你不懂事的老公回来了……
跑到出租房的时候,大头家的门是锁着的;也就是说,杜鹃真的可能离开了。那一刻,我看到大头的眼泪,就那么沿着苍白的脸颊,肆无忌惮地往下流。
他慌张地掏着钥匙,捅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进去以后,家里收拾的特别整洁,只是衣柜敞开着,里面却没了女人的衣服。
大头愣了,整个人就如雕塑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赶紧掏出电话打给杜鹃,可是电话不通,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后来大头一pì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望着一个方向,嘴里小声念叨着:娟儿、孩子,娟儿、孩子……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细微,可我听了,却如针扎一般,痛得心都在流血;我赶紧跑过去说:大头,没事的,说不定杜鹃上班了,下午就回来。
可他却犹如未闻一样,嘴里还是不停念叨着那两个名字:娟儿,孩子……
后来,他突然站起来,掏出手机就开始打;那是杜鹃的号码,我先前打过,已经打不通了;可大头还是疯了一般,一遍遍拨,一遍遍打;直到手机都没电了,他还是在那里摁;眼泪滴在手机上,屏幕已经黑了……
我想,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是多余的;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大头当时的心有多痛!他喜欢孩子,而杜鹃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可现在,孩子没了,杜鹃也走了,我真的无法想象,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我想到了江姐,想到了昨天晚上,是不是




江吻 第 51 章
她的那些话,刺激了杜鹃?但我也明白,当时江姐只是针对我,说的都是些无心的话。可恰恰就是这些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杜鹃那个自尊心qiáng大的女人,再也无法忍受穷人的生活了吧?!
我忍着鼻子的酸涩,不知道该不该怨恨江姐;她昨天确实是好心,她是拿钱来帮我们的;可也正因为她的到来,才出现了今天的局面。
后来我看到床角上,放了一只粉sè的千纸鹤;它就如漂亮的杜鹃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大头。
我赶紧走过去,拿着纸鹤说:“大头,这个…是不是杜鹃留给你的?”记得大学的时候,杜鹃给大头的情书,就是用千纸鹤叠的。
听到我的话,大头机械性地转过脑袋,当他看到我手里的纸鹤时,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冲起来,一把夺过纸鹤;接着又如温柔的少女般,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拆开,生怕拆坏了纸角。
纸被轻轻地扑在床上,我站在大头身后,看到了上面,夹杂着泪水的钢笔字。
“大头,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恨我、怨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负了你!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我们只能选择一个,而我们两个在一起,也只能相互拖累对方,甚至拖累人家小炎。”
“大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啊?!我一直期盼着,熬着,熬到有一天,你能出人头地,熬到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可是我真的熬不住了,为了你,我把家里所有积蓄都花光了,咱们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哪儿还有钱去养孩子呢?”
“你恨我吧,最好一辈子恨我!我把孩子流了,这是我一生的伤痛!我对不起你,我不想让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挨饿,就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我爱你,只是现实太冷漠了,它让年纪轻轻的我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青春里我们许下的种种诺言,在生活的煎熬下,却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对不起大头,这世上比我好的女孩,还有很多;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好,我也一直坚信,你早晚有一天,能飞黄腾达。把我忘了吧,等你有出息了,就找一个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孩,好好爱人家,就如你对我一样,知道吗?”
“不要伤心,我们都要好好的,这辈子爱过你,我杜鹃无怨无悔。说到这里吧,再见,我曾最深爱的老公……”
当我们把这封信读到末尾的时候,上面的字迹,已经被大头的泪水,晕成了墨汁。相识五年里,我从未见过这个西北汉子,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鹃是他的天,是他所有生活和美好向往的全部;只是这一刻,天塌了,生活被抽空了,那些对未来美好的幻想,在杜鹃离去时,已然成了泡影。
大头颤抖着手,一遍一遍抚·摸着那张纸,后来又小心翼翼地叠起来,轻轻地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看大头那个样子,我想跟他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大头也不说话,就那样垂着脑袋,犹如迟暮的老人般,挪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接着又坐在床边,就那样眼神呆滞地一直抽、一直抽……
我静静地陪着他,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后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说:“小炎,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真的没事……”
听着他沙哑地嗓音,我心里有竟种莫名的痛;看着他,我刚要说话,他却拿手推了一下我说:“你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杜鹃的气息,还有她生活过的影子;我想安静地陪她一会儿,说不定哪天,她的气息就没了,影子也没了……”
我忍着眼眶里的泪,却还是哽咽着说:“你他妈给我好好的!你是个爷们儿,任何事情都要挺住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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