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安如锦端坐垂眸，姿态娴静优雅。加上她的容sè妩媚，又是新面孔。前来参加寿宴的皇室宗亲们一个个都把目光发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多是好奇、鄙夷、不屑、打量等等，不一而足。甚至在寿宴中不少人低声交谈，时不时看着安如锦。
安如锦却落落大方，依旧端坐如仪。
这下连最挑剔的寿王妃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她坐了这么老半天，身上衣饰沉重，年纪又大，早就撑不住了。她能端着姿态一坐大半个时辰，要不是往日练成的功夫早就不行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如锦年纪轻轻却也能如此。
她忍不住多看了安如锦几眼。安如锦刚好迎上她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执酒笑道：“恭祝寿王妃福康金安，子孙兴旺。”
寿王妃眯了眯眼。方才酒过三巡，安如锦也向她敬酒过，她不过是浅尝辄止，姿





天香美人 第 209 章
态疏离。
现在安如锦又敬，哪能再给什么不好的脸sè？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贺寿（3）
寿王妃心思微动，已端起酒来向安如锦示意：“静夫人多礼了。本王妃已是老迈龙钟，不敢担当静夫人赞赏。”
寿王妃老眼眯起，看了坐在上首的萧应禛，道：“静夫人年纪这么轻又得皇上宠爱，将来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安如锦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王妃娘娘谬赞了。如锦不敢当。”
寿王妃抿了酒水，忽然又道：“听说静夫人的父亲是庆州仓山县的九品县令，如今告老在家？”
她说得很随意。安如锦心下一紧，面上带笑：“是的。王妃娘娘明鉴。”
寿王妃笑道：“九品县令官位不大不小，不知道静夫人这一身tiáo香本事可是从哪学来的？要知道用香tiáo香可一定要大富大贵之家才可以学其一点皮毛。静夫人难道是名师指点一二就能自学成才？”
此话一出，安如锦此时心中已经千百个念头呼啸而过，手心渐渐攥紧。
寿王妃说的的确是真的。
在本朝，用香tiáo香真的是靡费巨大。不用说别的，光是巴掌大的普通的沉香就是贫家大半年的开销等价。更不用提上好的惠安沉、星洲沉等等，就是佐以沉香的其他香料都价值不菲。
比如麝香来说，需要取十岁左右为麋鹿香囊为佳。一头雄麋鹿一年只发情一次，不说捕猎的艰难，麋鹿更是日益稀少，麝香更是难得。
宫外在麝香匮乏时，有一两麝香十两金的呼声。别的香料不少是从番邦和西域，不远万里运送中原而来。就算这些香在当地并不是稀罕香料。但是经过这么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价格也是不菲。
是以寿王妃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往日对于这种怀疑，安如锦都有一套说辞。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因为她忽然看见寿王妃眼中那一丝隐秘的异样。
安瑞女心念电转，随即柔声答道：“王妃娘娘所言甚是。按着我父亲的官职和俸禄的确是无法供养如锦专心学习香道。不过因缘凑巧，如锦曾经在仓山圆慧庵中跟着妙真真人学过一段时间的tiáo香制香。是以，很多香料都是妙真真人给如锦参研。”
寿王妃眉心不由自主皱起。安如锦的底细她早就前前后后都打听清楚了。那一套看似完美无瑕的说辞其实有不少漏洞。她本想今日发难，给她点颜sè看看也算是为了自己苦命的侄女纳兰韵讨一点公道。
可是现在，她似乎发现自己一直很不屑的安如锦有点被低估了。
安如锦先前对所有人说，自己的tiáo香天赋是有名师指点令很多人相信。毕竟一个人造化是不同的，九品县令官虽小，但是好歹是读书世家，结交几个大师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寿王妃存心要给安如锦一个下马威，对这番看似很完整的说辞怎么会没有对策？
好吧，安如锦说自己是名师指点那无可指摘，但是tiáo香用香可是要有大量的名贵香料进行一次次地tiáo和的为了tiáo制一款闻起来舒适的合香，所废掉的香料和诸多香料是巨大的。
这一笔钱又是谁来供养？是那九品县令的爹吗？
寿王妃早就打听过了，安如锦远在庆州仓山县的那个早就告老还乡的县令老爹当年清贫得一年rou都吃不起几顿。安父在任上所得不过是勉qiáng维持读书世家的门面罢了。
要不是有个好女儿进宫当秀女，从而当宫令女官又最后让皇帝看中，现在的安老父恐怕喝酒吃饭都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问题来了。当年的安父是怎么供养安如锦学最不合适贫家女学的香道？如果安父只是表面清贫，内里贪墨枉法，安如锦生活无忧才有可能学成这一身本事。
是以这么一个大坑正在狰狞等着安如锦跳下来。
如果她坚持说自己是名师指点，那名师是谁？香料谁来为她采买？若她回答出是家中采买，那安父就有在职贪墨的嫌疑。若回答不出就是有猫腻。
不管安如锦怎么回答，寿王妃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可是没想到，安如锦如此警觉，她不但在自己的面前不卑不亢，还能自圆其说。
她把自己的本事功劳推给了庵中的一位女尼。在本朝，善男信女都有为佛主捐香油钱的习惯。有的虔诚点的信徒更是会把得来的上好香料敬献寺中。
佛前烧香是为了通达神佛。香越名贵，神佛越是能倾听自己的心声。庵中有大量香料，那是不用怀疑的。更别说一位德高望重的真人。
寿王妃眉心拧紧。想好的诸多说辞都统统无用武之地。
简短两句，交锋无数。两人一位垂垂老矣，人中人jīng，另一位韶华方盛，七窍玲珑心不输任何人。两人旗鼓相当，一时战得势均力敌。
寿王妃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皇族贵妇，平日就是周旋在贵妇中的人jīng，对这种口舌仗早就锻炼得如火纯青。她见自己第一招对安如锦没有用也不泄气。
她反而赞许点头：“静夫人原来佛心就已从小养成了。可喜可贺。”
安如锦谦虚道：“如锦只是得了皮毛而已。”
寿王妃呵呵笑道：“皮毛就已不错了。前些日子听说静夫人去荣华寺了，可有进献佛香？”
安如锦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如锦做了一批佛香献给了方丈禅师。”
寿王妃道：“不错。佛主是会明白你的一片心意的。说不定将来再赐给你一个孩子。”
安如锦目光一闪，淡淡道：“如锦也希望如此。”
寿王妃见她神sè平静，心中微微诧异。一般女子提起伤心事总是会有几分黯然，可是安如锦面sè无波，这戳心窝子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寿王妃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叹道：“韵儿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有些事真的不可以怪她。还望静夫人在宫中要多多担待。”
安如锦平静道：“王妃娘娘多虑了。皇上很是照顾兰妃娘娘。”
四两拨千斤？
寿王妃不由多看了一眼安如锦。她忽然发现和安如锦做这种口舌之争还有暗中挖坑下套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眼前女子沉静温婉，不容易被撩拨更不容激动。她就如同一潭万丈深的深潭，内里如何众人所不可以窥见。
想要从严谨的她身上占一点便宜根本不可能。
寿王妃警惕之余，心中又是感叹。难怪萧应禛会越来越宠爱这安如锦，而渐渐疏远了纳兰韵。
她沉静聪慧，滴水不漏。冷峻不善言辞的萧应禛刚刚登基不久，日理万机，需要的是一朵在疲惫之余能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不是一朵不能经受风雨的温室幽兰。
前者不需要付出，后者需要细心呵护，不可行差踏错。就如这一次寿宴，其实最应该来的是她的侄女纳兰韵，而不是卑微的安如锦。
若不是纳兰韵病得路都走不动，怎么lún到他人？
寿王妃感叹不已。
寿王妃殊不知她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这一切恰巧正是当年太皇太后之所以不愿




天香美人 第 210 章
意萧应禛娶纳兰韵的原因之一。
安如锦自然是不知寿王妃心中如何想。她的敬酒都被上首的萧应禛看在眼里。萧应禛微微点头，深眸中都是赞赏。
在他看来，安如锦初次出宫露面仪态不落人后，更是和寿王妃言谈自如。光是这一份从容已是意料之外。
寿王看见萧应禛注意安如锦，忽然道：“皇上，老臣有一言不得不说。”
萧应禛道：“皇叔请讲。”
寿王眯着眼沉吟了一会，慢慢道：“明珠和鱼目终究是有区别的。骡子长得再好，也不是马。”
萧应禛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问道：“皇叔指的是什么，朕不明白。”
寿王呵呵一笑道：“老臣说得是什么，皇上应该心中明白。抬举一位县令之女，哪怕她将来成为妃，诞下皇上的子嗣也不过如此。她根基全无，终究不可以代替纳兰世家对皇上的忠心。所以皇上还是多多顾惜兰妃娘娘，虽然她是老臣内子的侄女，但是当年太皇太后收养她在宫中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应禛眸光一闪：“皇叔的意思是，军中对朕建立新军不满？”
寿王又笑：“老臣可没有这么说。”
他说完笑哈哈举起酒杯向萧应禛敬酒。
萧应禛看着眼前的酒水，忽然心中有种莫名的怒意。这怒意说不明道不清。这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上狠狠划了一刀。
那心爱之物被人毁得面目全非的怒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贺寿（4）
萧应禛眼中的冷意渐渐渗出。眼前寿王的笑脸也显得意味深长。
萧应禛忽然笑了笑：“皇叔金玉良言，朕谨记在心中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寿王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底一han。他不由看向眼前冷峻的年轻皇帝，目露深思。
说真的，他一直以来对萧应禛的印象还停留在那陡然被捧上皇帝宝座的时刻。
他冷漠，沉默。对着突然其来的天大好处没有一点欣喜和反应。他浑身上下都是被硬推上皇位的无奈和黯然。
哪怕他身穿明黄龙袍带着十二梳的明珠金冕，都无法感觉到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当时十几位的老王爷是亲眼看着的。
可是现在才一年刚过不久，怎么萧应禛变化这么大？一言一语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寿王心中惊疑不定一闪而过。不过他是旧军势力中硕果仅存的中流砥柱，若是他再退缩，曾经的旧军势力就要被新军融合。所以该说的还是一定要说，哪怕是犯了忌讳。
正当寿王要开口，忽然府门处传来一阵喧哗。萧应禛皱眉看去。
礼官声音随即传来：
“齐王殿下、齐王妃前来贺寿！”
“庆元公主、驸马前来贺寿！”
礼官第一声时，萧应禛微怔，众人也顿时议论纷纷。第二声时，没有任何人在意，可是安如锦却眼瞳紧缩，整个人浑身僵硬。
苏渊？！
当他成亲时正是她落胎小产时。那时候她黯然神伤，外间纷纷扰扰哪能入了她的心她的眼？是以，苏渊和庆元公主成亲这么大一件事她都没有意识到。
安如锦抬头看去，只见垂花拱门那边走出了两位俊美的郎君。在座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天光下，萧应瑄一身紫红四爪锦袍，锦袍上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一股富贵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他腰间束着紫玉带，脚上是祥云厚底长靴，玉立修身，加上他与生俱来俊美如画的面容，瞬间令席上女宾们一个个看得耳热心跳。
未婚贵女们更是不住偷眼打量，一个个既是爱慕又是羡慕。
萧应瑄眸sè神采奕奕，整个人仿佛能发出光彩一样。身边同样英俊的苏渊硬生生被他压了一头。
苏渊今日穿一件水蓝sè锦服，清俊的面容因为这一身恰到好处的锦衣多了几分贵气。在他身边是新婚燕尔的庆元公主。
庆元公主今日穿着一件石榴红宫装长裙，头发梳成了妇人髻，环珮叮当，十分贵气。她眉眼间有新人的娇羞。不过看得出她婚后生活得很好，和苏渊十指相扣，如小鸟依人一般。
萧应瑄和苏渊一同前来，前者贵气凛然，后者斯文俊秀，端是好风采。众人都被他们吸引去了目光，心中纷纷赞叹。
萧应瑄环视了一圈，当他目光落在安如锦身上时，不由意味深长笑了笑。
安如锦皱了皱秀眉。这萧应瑄的目光太过刺目了。
萧应瑄走上前，身后的齐王妃闵氏也落入了众人眼中。齐王妃闵氏是朝中大员闵阁老的嫡长孙女，宫中的闵嫔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亦是闵阁老的嫡孙女。
二女中以齐王妃闵氏相貌最佳，闵嫔次之。两人在闺中因为家世和相貌被称为“闵氏姐妹花”，当年是傲气满满，非王族公卿不嫁。
后来也如了她们的意，闵大小姐嫁给了齐王萧应瑄，成为王妃，闵二小姐则入了宫，成为闵嫔。当时闵家一门两妃，风光无限。
只是今日看去，这宫中的闵二小姐还在禁足，齐王妃闵氏是出来了，可是这脸上的笑容怎么看起来格外心不甘情不愿？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听说最近这些日子齐王萧应瑄和齐王妃整日吵架，气得齐王妃都回了娘家不归。
在一片异样目光中，萧应瑄和苏渊上前拜见皇帝和寿王。
萧应禛点头：“三弟来晚了。”
萧应瑄笑了笑：“是，臣弟姗姗来迟，等会自罚三杯。”
苏渊也道：“微臣来晚了，等会也任由皇上处罚。”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庆元公主就急急凑上前行礼道：“皇兄，你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找不到簪花来晚了。”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贵胄贵妇们都善意笑了起来。庆元公主这才发现自己护夫心切闹了笑话，顿时不由脸红耳赤。
苏渊轻笑了笑，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去，亲昵的意味不言自表。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的眼中自然是一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恩爱佐证。
安如锦冷冷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自顾自低头抿了口清茶。
萧应禛含笑，意味深长：“看来皇妹找到了疼惜自己的人。”
庆元公主娇嗔：“皇帝哥哥也来取笑我。”
萧应禛见庆元尴尬，于是赐了座。两人携妻落座。萧应瑄身份为尊，坐在萧应禛左手第一位，苏渊顺序而坐。
而右手边则是寿妃之下便是：公主在安如锦之上，齐王妃又在安如锦之下。
庆元公主看了安如锦两眼，忽然对齐王妃道：“三皇嫂，你应该坐在我身边的。快些上来。”
她说完还瞪了安如锦一眼，示意她识相离开。
安如锦微微皱了皱秀眉却不挪位。她位份虽然不高，但是今日她出来是萧应禛带着一起前来的，代表的是宫中的面子。
这庆元公主平日一直看她不顺眼就算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来个下马威。果然是愚蠢的人嫁了人一样没有半点寸进。
齐王妃闵氏忽然不冷不热道：“公主不用忙了，臣妾能坐这里就不错了。就不用上去碍眼了。”




天香美人 第 211 章
安如锦听得齐王妃闵氏这风凉话，面上只是笑了笑并不作声。看来自己这一次要想要在皇族宗亲上露面是千难万难。
前有不友好的寿王妃，中有萧应瑄和苏渊盯着，下还有身边两位不是善茬的女人。
安如锦正在思索，庆元却不依不饶。她扭头对安如锦不悦道：“我说你能不能让个位置？我要和闵姐姐说话！”
这口气果然是被宠坏的公主。
安如锦不紧不慢放下筷子，笑了笑：“公主若是想和齐王妃说话，大可和她坐一起。相信寿王府会安排妥当的。”
庆元公主顿时变了脸sè：“你……”
她没有听错吗？安如锦竟然要她降一等身份下去和齐王妃闵氏坐一起？！怎么不是她让开？！
庆元公主满腔怒火正要发作，一旁的寿王妃笑了笑：“公主若是要和齐王妃说话，我这就让下人帮忙安排。”
庆元公主只得息事宁人，不乐意嘟嘴。
安如锦笑容如故，似乎方才的一点小变故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寿王妃倒是特地又多看了安如锦一眼。
她方才四两拨千斤把庆元这个麻烦踢到了寿王府这边，bī得寿王妃不得不出面解围。
这女人，不可小视。寿王妃眼神深沉了许多。
那边萧应瑄起身向寿王敬酒，杯到杯干，十分爽快。苏渊也陪着喝了几杯。
萧应禛忽而笑道：“苏驸马和齐王从前就相识了吗？”
苏渊落落大方：“是的。从前还未入京时有缘见过齐王殿下几面。殿下文学功夫都是一等一，微臣敬佩。”
萧应瑄哈哈一笑：“皇兄，你这样也吃醋？这么好的年轻才俊已经被你网罗到朝中做事了，还不许臣弟拉着他一起喝几杯？”
萧应禛笑了笑：“朕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朕只是随口问问。不过，苏侍郎新婚燕尔，既要忙朝中的事又要照顾皇妹，要不要朕再准你几个月的假？让你好好陪陪朕那个刁蛮皇妹？”
苏渊脸sè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他笑道：“皇上厚爱，微臣怎敢无故请假？微臣一定会尽忠职守把儿女私情暂且放在一边。”
萧应禛眸光深深，笑道：“不用这么勤勉。不然皇妹该怪朕天天压榨臣子干活了。”
苏渊清俊的面上越发不自然。
萧应瑄似笑非笑看了苏渊，再看了看萧应禛。忽然他举杯向萧应禛敬酒：“皇上，吾家有女初成长，皇妹找到如意郎君是好事。听着你的口气好像是在吃醋。”
他一指安如锦，语含轻佻：“明明皇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小皇嫂子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安如锦。萧应瑄的“小”字含着戏谑，多少带着不敬。
萧应禛看向眼前的萧应瑄，后者目露挑衅，笑得格外灿烂。
在寂静中，萧应禛忽然笑了笑：“三弟这话说得有道理。朕可没有那个功夫去吃什么飞醋。”
他说完对安如锦道：“方才庆元不是闹着要和齐王妃坐一起说话吗？如锦，你上来与朕同坐，正好。”
这下宴席中众人脸上齐齐变sè。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贺寿（5）
萧应禛是什么身份？九五之尊！
安如锦又是什么身份？
小小的县令之女，不入九嫔！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坐在皇帝身边？她又不是皇后也不是四妃！她凭什么可以坐在不属于她的位置上？
众人吃惊还没回过神来。萧应禛仿佛看破了他们的心思，漫不经心笑道：“又不是在宫中，大家都不要这么拘谨。”
他说着对安如锦道：“上来吧。朕不习惯你离这么远。”
此话一出，几百道目光羡慕地看向安如锦。方才还羡慕苏渊对庆元公主新婚燕尔，亲昵无比。
现在活生生又亲眼看见不苟言笑的皇帝秀恩爱。这简直了……所有已婚的未婚的贵妇贵女们心里都酸溜溜的。
庆元公主闻言气得脸上通红。安如锦旁边坐着的齐王妃闵氏脸sè更加难看了。
安如锦愣住，粉面上泛红。不过看在萧应禛认真的脸sè，她不得不起身低头走到了他的身边。
“坐。”萧应禛亲手为她拿了一个宽大的竹垫。
寿王府中的下人醒悟过来，赶紧搬矮几搬席子将安如锦安置在萧应禛身边。不过皇帝为尊，安如锦的桌椅不可以和他齐头，退后一步。
不过就算这样也足以让人惊异。众人对安如锦的分量不得不重新估量。
萧应瑄眯了眯看了一眼安如锦。这么一挪她倒是和自己近了几步。
萧应瑄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向安如锦笑道：“恭喜小皇嫂如此得皇上盛宠。”
安如锦看向他，他的眼中俱是戏谑。
这人是唯恐天下不乱，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呢。
安如锦笑了笑，举杯回敬：“齐殿下说笑了。皇上仁爱，对后宫一视同仁。再说后宫姐妹一个个才貌出众，如锦只是有这份福气可以在皇上身边伺候罢了。说不上盛宠。”
萧应瑄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又是一口将酒饮下。
安如锦只是略略抿了一口酒水而已。她刚坐下，面前就递来一碗珍珠白玉汤。
“多吃点，朕看你吃得少。”萧应禛道。
他的眼中带着温柔，安如锦看得脸上飞起了红晕。原来他都知道。
从宴席一开始她就端坐如仪，除了点果酒外一点菜都没吃。没办法，身边坐着标杆似的寿王妃，她哪怕有点瑕疵都会被看在眼中。索性她就不吃了。
现在坐在萧应禛的身后……貌似眼前多了一座靠山，再也不怕有人苛责和异样眼光了。
安如锦紧绷的心弦忽然间一松，这个时候才感觉到饿了。
她看了一眼萧应禛的笑容，慢慢喝汤。这一举动并不显眼，可是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惊世骇俗。
萧应瑄薄chún勾起冷笑，苏渊的目光渐渐yīn沉。
寿宴宴席就这样暗cháo涌动地过去。在本朝寿宴从中午开始直至晚上，中午过后才刚过一半自然是不会那么早结束。
寿王府为这一次的寿宴准备得很充分，不只是有jīng美的酒菜而已。寿王府还请来京城中有名的清馆过来唱曲，还有戏班子在下午时演上几段脍炙人口的段子。还有杂耍班在空地上给贵人们表演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