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巷拾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言多bi池。
一只手在第一时间把我拉起来,可是小腹的疼痛尤其剧烈。
照理说,被踹一脚而已,不至于痛到撕裂。
可是双腿都在打颤。
“东子,带她去楼上。”萧谦墨声音冷冽到极点。
东子应了一声,把已经被她抓住的齐悦儿拖着往楼上走。
“你先回住处,让老陈送你!”他皱着眉,把我半抱着往外走,“医生随后就到!”
双腿根本就不稳。
当时,我们都没有多想,我只觉得小腹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
老陈替我拉开车子,我死死抓住萧谦墨的衣袖:“那你呢?”
他的手僵了一下,早已经失去了晚上在宾客面前的笑容:“我还有事!”
四个字打发掉我。
是啊,什么都比我重要。
今天这场酒会,不用想,也知道对他的重要性。
我忍着痉挛一般的痛,明朝他笑:“好!”
在车里,我已经痛到蹲着,并没有碰到座椅,而是蹲在后座和前座中间那一点点放脚的位置。
老陈一句话不说,把我送到我的出租屋。
呵,倒是谁都知道了我的地方。
是在爬楼梯的时候,注意到像蛇一样下滑的鲜血的。
我单手撑在楼梯上,看到已经
柳巷拾烟花 第 186 章
流到脚踝的一条条“红蛇”吓得直接坐在阶梯上。
流血?
还是……
月事?
或者……
月事!
我心脏骤停一秒,而后猛烈狂跳。
一个恐怖的猜测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不,不……
不是的!
一定不是!
我和他,上一次……
应该是从jīng神病院出来之后,应该是在他带我去jīng神病院那天过后,我们回了法式别墅。
那天……
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
前几年,我日日夜夜饮酒抽烟,饮食也不曾规律,所以月事一向不准,偶尔推迟半来个月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从未放在心上。
但!
我伸手抓在小腹处的衣服上,看着缓缓令我触目惊心的红sè……
久久,缓不过神来。
汗水,从发际线,从后背,从手心……
密密麻麻。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
脑子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让我不得思考。
不疼,但是很乱,很麻。
有星星在跳动闪烁。
摇头,拼命摇头。
靠在楼梯口边的墙上,没有一个人路过,而我也没有眼泪要流出来。
血都流了,还哪里有泪?
————
医生把我叫醒的时候,我躺在医院。
头脑依然不清楚,很迷糊。
为什么会在医院?
因为我受伤了!被齐悦儿踹了。
他们应该就是萧谦墨安排过来的医生。
他们拿着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上倒腾,我感觉不到疼。
麻药?
还是我本身麻木?
qiáng烈的白灯有些刺眼,闭上眼睛,忽然看到有个医生眼角的黑痣。
瞬间清醒。
“是你……”我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我以为我是用全部力气喊出来的,可是声音却很小。
虚弱?
不!
“放开我,放开我!”我胡乱挣扎。
“给病人加一支麻醉剂!”
……
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但我还是从梦中醒来。
睁眼,我并没有躺在医院内,而是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陈曼靠在衣柜门上,看着我。
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怜悯?冷漠?淡然?无谓?
“陈曼!”我喊了一声,“是不是有东西没了?”
她把视线转向别处,没有搭理我。
我又开口:“萧谦墨在哪里?我要见他!”
她依然没开口,只是转身往外走。
伸手摸到小腹。
甚至,我还没有体会到该体会的滋味,就已经没有了。
愣愣的,到现在也没有缓过神来。
我该哭?该笑?该尖叫?该难过?
好像都没有,只是有些懵。
陈曼端着汤药进来,放在我旁边:“喝完!”
“好!”
四肢无力,我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端起碗,正准备喝,碗直接滑落,掉在被子上……
汤药打湿了被子。
碗也顺着被子的弧度滑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陈曼一声不吭,伸手就要抱走被子。
我开口:“没有别的了!”
她愣了一下,把被子tiáo头,打湿的一面放在脚那边。
“谢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异常地冷静。
可能我很清楚,我任何情绪都没有用,所以干脆就不要情绪。
第二碗,是陈曼给我端来的,但这次她没有让我自己喝,而是一勺一勺舀给我喝。
脸上依旧冷漠。
“萧谦墨在哪里?”我又问了一遍。
她放下碗,把地上的陶瓷碗碎片。
我也没有再问第三遍,而是躺下睡觉。
感觉到黑暗中有人盯着我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做噩梦,惊恐之中醒来,大汗淋漓。
一只手按在我的额头上。
替我擦去额上的汗水,然后慢慢下移,在锁骨上停留片刻,再到小腹。
那手温热。
“萧谦墨,是你么?”
原本在抚摸的手停了动作。
黑暗中,有了回答。
“嗯。”
我竟有点害怕,怕碰到这只手。
但我又很想靠近,诉说我的害怕。
“对不起!”没想到,是他先开口。
之前,从被踹一脚开始,到肚子坐在楼梯口,到在医院醒来,到在房间里喝药……
我都一直懵着。
可是,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情绪崩溃了。
眼泪喷涌。
止不住,也不想止住。
“是不是我们有……”孩子两个字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根本就没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就已经匆匆离开了。
是男?是女?
何时来的?
又怎么舍得走了?
“嗯!”萧谦墨缓缓按开睡眠灯。
他的眼眶很红,但眼里仍然黑白分明。
我们对视着,良久,良久。
直到,他俯身下来,吻在我的额头上。
然后,隔着被子,吻在我小腹的地方。
我身上穿着冬天的睡衣,其实不冷,但此刻凉han入骨。
他的举动让我无措,但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还差几天,两个月!”他说着,眼眶的红又深了几分。
我偏过头,看向窗户,但窗帘紧闭,根本没看不到外面。
“在下雪吗?”
“嗯!”
“难怪这么冷!”
他听完,脱掉衣裤,掀开被子躺在我旁边,第一时间把我抱在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xiōng口。
“对不起!”他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还不到两个月!”我嗓子发疼。
他拍着我的后背,难得的轻言细语:“还会有的!”
“不,他只有一个!”我鼻子发酸。。
第151章 心里的死结
这句话说完,我再也想不到其他。
说真话,就算还会有,就算是他的,那也并不是走掉的这个。
他,是独一无二的,无论男女,无论,他什么样子。
可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甚至都没发育成人形。
就悄无声息,销声匿迹。
萧谦墨自然是不在意的,毕竟他连我都不在意。
不然,昨晚不可能让我自己回来。
不然,我醒来见到的,就不会是陈曼,而是他。
此刻,他就把我抱在怀里,他刚才只扔了外面的衣裤而已,现在身上穿着衬衣,我的脸挨着衬衫,虽然它质量很好,但有些凉。
不及他手掌温度的十分之一。
“苏苏……”他喊我。
可我并不想再开口。
后来很多年之后回忆起这一天晚上,我才有所反应,大概我得了自闭症,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开口说话,便
柳巷拾烟花 第 187 章
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吧!
是的,从那一刻开始,我变得沉默寡言。
那日,我整夜未眠,也没有辗转,就缩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他,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把我抱着。
直到清晨,大概外面雪停不久,便起身。
“我还有事!让陈曼过来陪你!”他下床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衬衣上满是褶子。
如此讲究整洁的一个人,愣是陪我一夜没睡,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我没有吭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满脑子鲜血淋漓。
不曾经历过这件事的人,不懂得它会带来的yīn影到底有多大。
一向,我以为自己从六岁到二十岁,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会有再大的风浪可以把我击垮。
可是,人嘛,总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生活。
浴室传来哗哗地水声,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我睁眼,他仍旧穿着那件衬衣进来,站在床边。
“去我那里!”他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下达命令。
我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
一直看着,开不了口,如鲠在喉。
敲门声响起,打破寂静。
他方才转身,去开了门。
是东子过来送衣服的。
也对,他怎么可能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出去见人。
带他西装革里,领带一丝不苟。
我仍然看着他。
终于,他俯身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好,不想去,便不去!”
我什么都没说,但他什么都知道。
三分钟之后,他出去了。
屋内空无一人,我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只能闭眼睡觉。
之后,陈曼过来看,带了个阿姨。
她冷冷地说:“陈姨,照顾你的!”
我点头,还是说不出口话,发不出任何声音。
似乎有了失语症。
这件事情,给我的打击,呵……
不言而喻。
“矫情!”陈曼皱了一下眉。
矫情?
如果我有这个力气,一定下床扇她两个大嘴巴子!
现在,很多的人,无论对男女。
刀在手上割一条口子,流了鲜血,那人哭了。
他们会嘲笑,矫情什么,一条小口子而已,做什么嚷嚷得惊天动地。
殊不知,那条口子,足够让那人哭泣。
山崩地裂,差点要了人命,残疾了身体,那人郁郁寡欢。
他们会讽刺,矫情什么,命捡回来就不错了,干什么像世界末日一样。
殊不知,残疾,足以要了那人所有,所有对生命的热忱,活死人。
……
我现在,不就跟活死人一般么?
一半,我怪罪自己,怪罪自己粗心大意,整整两个月,我一无所知。
一半,我怪罪齐悦儿和萧谦墨,她踹在我身上,造成了这样的后果,间接凶手,是他。
我很不可理喻对不对?
竟然怪罪到萧谦墨身上。
但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内心的波涛汹涌。
我丧失了理智。
那天之后,萧谦墨并没有频繁出现。
陈姨倒是对我照顾有加,早上六点就会准时出现,夜里十点才离开。
可是,每晚十点到次日六点这段时间,我的心都是空的。
空无一物。
不敢睡觉,因为闭上眼,满眼都是腥红。
而我,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陈曼在庄园,很少过来。
反倒是东子,常常送东西过来,每天一支白玫瑰,以及其他各种东西。
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眼里的戾气。
我成了一个活在无声世界的傀儡。
但仍然,我没有想过要轻生。
多数时候,我是站在窗台口往外看,抽支烟,但每次抽到几口,便想起了那个孩子。
若不是我嗜烟嗜酒,也不会对他全无感觉。
所以,我便把还剩三分之二的烟掐了。
不多会儿,又开始难过,我又点烟,然后又想起他。
就这样循环往复,不得解脱。
但我一日三餐,慢慢有了规律,陈姨很照顾我,话也不多,但很温柔。
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做,虽然,平常就我一个人生活。
我通常,只是点点头,或者笑笑。
仍然开不了口。
她也清楚,并不多问。
只是告诉我说,她也失去过孩子,懂我的感受。
我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扑进她怀里哭。
————
忘记过了多少时日,我在床上发呆,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东子,会来这里的人,除了东子以外,都有钥匙。
但我听到陈姨的询问:“你找谁?你是什么人?”
“我找苏苏!”
这声音,我……
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内心终于有了波动,赶紧下床。
眼前,是满脸胡渣的,熟人,老熟人。
老六穿着黑sè外套,脸sè有些黄,又黑了一些。
但是,他的眼神并没有变。
“苏苏姑娘,你认识他么?”陈姨问道,眼里有些警惕。
我点点头。
她便让他进来。
老六进来的时候,眼珠转了转,站在我面前。
他本来就比我高,又比我大个两三岁。
所以此刻,他就像远归的故友,比我经历更多风霜的兄长。
“抱一下!”老六笑嘻嘻的,“惊喜吧?”
心里面,再次动容一点点。
不是十年么?
哦,那便是萧谦墨用了什么法子!
一年多?
我点点头。
他轻轻抱住我,但只表示性地抱了一下便松开了。
然后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墨爷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我点头,坐过去。
甚至,有些不想移开视线地,看着他。
“墨爷说,以后东子不来了,我过来!给你送花,送东西!”老六抿了一下嘴,突然把我重新抱住。
这一次,比刚才用力多了。
“我听说了!”老六开口,“没关系的,苏苏,你是墨爷的女人,你注定承受的比别人多!发生这种事,墨爷也很难过,你都不知道他现在……”
我推开他,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听。
可是老六把我身体板正,看着我:“你不想听我也要说!苏苏,你知不知道,墨爷他一个大男人,每天心事重重,没人的时候,一根烟接一根烟!他让我过来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你猜他怎么说?”
我终于正视老六,等着答案。
“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软话,但我问他为什么不过来的时候,他说,‘她不想见到我,便不让她见我。’苏苏,他的语气简直……哎,你怪谁,也不能怪墨
柳巷拾烟花 第 188 章
爷!他没有比你少难过一分!”
老六的话,我都明白,但是萧谦墨的话,出乎我意料。
“墨爷就在楼下!”老六咽了咽嗓子。
第三次,在今天,我心里有了波动,但这一次,不是轻微的波动,而是震撼!
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来过。
都,是在楼下?
起身,几乎是狂奔下楼。
脚上还穿着拖鞋,但也不管不顾了。
单元门口,我呆住。
他,靠在车门口抽烟,地上满是烟头。
见到我,他也愣了一下,扔了烟头,静静地看着我。
脚下guàn了铅,挪不动步。
他终于有些不耐烦,开口:“过来!”
如梦方醒,我松开撑着墙的手,往他身边走。
才发现,哪里还是冬天,外面的积雪已经在慢慢融化,想必不久,春天便要来了。
心里的死结,有没有可能融化?
这显然是个蠢问题,愚蠢之极。
我过去,走得很慢。
他却伸手一把拉住我,扑进他怀里。
身上,薰衣草香气依然。
但我并没有那么计较了。
大是大非面前,干不干净已经是次要。
他穿着单薄的风衣,把我裹在里面,尽管我不冷,但更暖了一些。
想起老六的话,我愈发想要他再抱我久一点。
我不是没看到他眼底的那抹憔悴和焦虑。
可是越这样,我便越难受。
生活让我独自难受就足够了,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好过?
我们谁也没说话,但是谁都明白,要说的很多。
“二十岁了,应该长大。发生过的,不必缅怀!”他声音很淡,我听在耳里。
深呼吸,再深呼吸……
我终于,有勇气抬头看他:“好!”
这字,我酝酿了很久,乃至说出来,有些沙哑。
但这大概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说得最清楚的字。
随后,他抱我上去换了衣服,换了鞋。
老六已经下楼在车内等着。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也并没有问。
但他说,给我一个交代。。
第152章 狠毒和不甘
交代?
他所谓的交代,是什么意思?
老六一边开车,一边在前面喋喋不休。
他似乎没有因为监狱里的生活而变得苦闷。
好生羡慕,羡慕他的无所畏惧。
有一句话,他说对了,那便是待在萧谦墨身边的人,注定了要承受比别人更多。
这是那件事发生过后,我头一次出门,外面的街景未变,变的是我自己的心境。
萧谦墨并没有闲着,而是在翻阅报纸。
这是他的习惯。
“墨爷,谢谢!”老六在前面突然语气沉重起来,“我知道为了我的事情,墨爷你……”
老六说着,自己竟有些动容。
我愣着,他这是……
“认真开车!”萧谦墨翻了一页报纸,似乎并不在意。
我在心底叹息。
待在萧谦墨身边的人,会承受很多,那他自己,是不是比我们承受的,还要多很多。
想起那夜,他一个人,拦下所有的酒,却没有让我沾染……
那天,应该就是为了老六的事以及生意上的事吧!
他总是一个人,承受很多。
从这一刻,我似乎没那么排斥他,没那么计较过去他对我做的种种。
车子停在一处酒吧!
这酒吧显然是灯红酒绿的高级消费场所所在。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在这里给我一个交代,但下车进去之后,我见到了那个人,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包厢里,灯光暗淡,时不时主灯微亮。
让我想起了darknight。
但似乎,也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恍如隔世。
这样的场合,我竟然有些不自在,不习惯。
大概是在jīng神病院的半年过后,也在小产过后,我的习惯里已经多了清静。
萧谦墨燃起一支烟,我下意识避开了点。
现在,对烟有些敏感和抗拒。
想想前些日子,我在家一直都在出租屋里,点一支烟,灭一支烟。
似乎需要它,但又不愿意接受它。
察觉到我的动作,萧谦墨直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心里微怔。
但我开不了口让他继续抽。
“萧总!”
齐悦儿推门进来,面脸憔悴。
见到我,她脸上的表情就在十秒钟之内千变万化。
本来她进门的时候表情就不好,见我在场,像吞了苍蝇一般,脸sè难看。
但老六把门关上了,她后退无门。
齐悦儿有些腿软。
看她的穿着,并不似之前那样讲究,而是很随意,和之前天差地别。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想起她踹我的一脚,哪里还能淡定。
起身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直接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她本能地反抗,老六上前,把她的双手反剪在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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