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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巷拾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言多bi池。
“墨爷……”
“嗯,东西放下。”萧谦墨并没有看他。
可东子脸sè发难,有话要说的样子。
“有事就说!”
东子上前,在萧谦墨耳边嘀咕了几句。
萧谦墨原本很缓和的脸sè,瞬间沉了下去。
“回去等我安排。”他说。
东子点头,转身带着那些放糖的人出去了。
将近下午三点,萧谦墨在门外不停地接打电话,有时候发了火,朝着电话吼。
佣人阿姨煎好了药过来端给我,萧谦墨打完电话回头,正好看到我正端着药愁眉苦脸。
收了电话,过来拿走我手里的碗交给佣人,拉着我到了屋内,选了一盒糖,拆开,递给我两颗。
“先吃,然后喝药,喝完再吃。”
无奈,只能照办。
那糖微酸但口感很好,含在嘴里,竟错觉是甜的。
可我总觉得他是愁眉紧锁。
偏偏我又开不了口去问。
待我喝完药,他看着我的小腹,然后与我对视:“我要到m国去。”
心中一慌,总有不安感。
“去多久?”
“两个月。”
恐惧感从血液里渗出,连骨髓都将全然浸泡在畏惧中。
我不懂孕妇会有怎样的心理,我只知道,此刻我不想让他离开我半步。
矫情也好,作也好。
飘零小半生,从来没有过踏实感。
“我可以……”
“我有要紧事!”他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直接拒绝了。
我不死心,抓住最后的稻草:“那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他摸了摸我的头,“去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一愣,依然照办。
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
他没有让老陈过来,而是亲自开车,一辆军用越野,并没有告诉我目的地。
直到我们穿越了座城市,从南到北,到了一片开阔广袤的地界。
车子停在路边,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拉我下去。
微风拂面,五月初夏。
往前几步,一抬眼,紫sè弥漫。
此刻我只穿着单薄的棉麻青sè衣裙,头发并没有来得及整理,反观他一丝不苟时刻俊朗的外表,恍若千差万别。
眼前的紫sè,全是薰衣草。
此生头一次真真实实地见到薰衣草花海。
“感觉如何?”他问我。
我沉吟半晌,只点头。
难怪他身上,总是有这味道。
萧谦墨带着我往前走,下了几层阶梯,置身花海中。
往前一步,往后一步,都是薰衣草。
香味,自然要比平日里在萧谦墨身上闻到的浓很多。
但我完全不介意。
缄默地陪他一直走,一直走着。
原谅了他所有的事,除了齐悦儿。
对,除了齐悦儿这事儿以外,我原谅了他的所有。
“你不适合赌石。”他说,“这里归你,独立,自主,打理好这里,然后脱离任何人,你都活得下去!”
他就像在宣告结束语,我听得心惊rou跳。
这是要告诉我,他要离开,还是在告诉我,我终究会一个人?
“我不懂花!”我只能这样拒绝。
但他点了烟,只一句:“你可以永远依附我,但要有自己赚钱的本事!”
瞧,就是这一天,他教会我一个女性应该要有的独立。
这也正是我的意思。
前些日子,我只会赌石,所以谋不到生计。
之后他给了我山水庄园,也依然差qiáng人意。
没想到,这么些日子,他竟然





柳巷拾烟花 第 225 章
默默地做了这样一件事,把这片花海打理得繁花似锦。
应该好几年了吧!
“你,做这件事,不容易吧?”我心里觉得亏欠。
他随口一答:“花不容易伺候,折腾过几次,现在整条产业链算成熟。”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担下了这件事最艰难的环节,万事开头难,他已经把开头都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容易事儿,馈赠给了我。
再没有旁的事情可以让我分心。
何德何能?!
————
从花海回到法式别墅的时候,佣人已经替萧谦墨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呵,原来把我带出去,就是这目的么?
但我没吭声,也并没有缠着他。
一顿饭,桌上终于多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头一次主动缠着萧谦墨想要。
他严肃地避开我:“你现在不方便。”
“可是,你一走,就是两个月。”
等他回来,孩子都差不多该四五个月大了。
不舍是真的,想要也是真的。
从他在医院说出老婆二字的时候,从他说整个薰衣草产业属于我的时候,眼前的迷雾已经散开。
完全不计较有没有那张纸证明我的身份。
全世界,他说了算。
萧谦墨侧过身子面向我,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有需要?”
脸上有些挂不住,忙不迭往一边看去,不看他。
结果他抓住我的肩膀:“不要了?”
我一愣,已经彻底没了兴致,甚至没有勇气接话。
“生气了?”他问。
从未这样温柔过。
我不答。
“那我满足你?”
我不答。
“轻点?”
“你……”我翻身想推开他。
可是他抓住我的腰便把我放在他身上:“换个位置,安全。”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我拒绝不了他的无耻。
————
第二日清晨,我还在睡梦中他起了,临走前,他在我嘴上吻了一下。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
我嗯了一声,闭眼不看他。
多看一眼,难过就多一点。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我都不肯睁眼,手一直放在小腹,爸爸出门了,望他一路平安。
……
两个月其实不慢,也就六十多天,八九个星期。
原本会以为,闭眼睁眼反复六十次,他就会回来,但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回来,就除了岔子。
那日,许久不见的人过来了。
瞿姗。
她双手环xiōng,仍然是一套白sè的衣服,一丁点儿装饰,气质出众。
我后退一步,出于本能护住小腹。
“别紧张,不是我找你!”她眼皮上抬,脸上的神情有些淡漠,“萧老爷子还有几分钟就过来了,你准备一下。”
萧战胜?
下意识伸手就要关门。
他怎么会来这里!
刚伸出手,门还没关上,瞿姗一把抵住。
“听说你怀孕了?”她眉梢都带着得意和不屑,“是萧家的种?”
不可能是萧谦墨说出去的,而我怀孕的事只有我们两人和佣人知道,就连东子,越并不知情。
萧战胜的消息,倒是灵通。
此刻我的肚子已经有些微显,尽管不算明显,但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否认,是否认不了的。
“如果你到访是因为这事儿,那无可奉告!”
刚好,一辆加长黑sè轿车停在门口,老陈从驾驶室出来,绕到后座开了门。
许久不见的人,依然吓得我颤栗。
这么些日子过去,他并没有什么变化,有种错觉,他依然是十几年前我初见他时候的样子。
没有任何分别。
心悸。
他慢慢走近,我连喊佣人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个大魔鬼潜伏在身边,随时能索取我的性命。
“怎么,不认识了么?小丫头,长本事了!”萧战胜摸了一把胡子,手上还拿着烟杆儿。
终于,在看到秦嫂的时候,我突然大声尖叫。
佣人急急赶来,一看情形,赶紧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只觉得呼吸急促,指着他们对用人说:“快,把他们赶出去,快!啊……”
疯魔了一般,我满脑子都是以前那些画面。
被扎针的画面,被扒裤子的画面,被打断锁骨的画面……
历历在目。
那些日日夜夜的噩梦,全都往我身上缠绕。
“我看谁敢!”萧战胜大呵一声。
佣人挡在我面前:“萧总吩咐,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来!”
“我是他老子!”萧战胜冷笑,“你不让我进去,那你恐怕只有十分钟时间收拾东西走人!”
“胡说!”我急了。
终于,他们还是进来了。
不敢报警,萧谦楠就是军官。
我根本跑不过他们。
萧战胜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让老陈抓着佣人,秦嫂和瞿姗则抓着我,往我嘴里guàn东西。
guàn完之后,秦嫂还拿出一支针管,直接扎在我的小腹上。
“滚……滚……”
泪如雨下。
可是,小腹上的疼痛,从一直针眼,变成了整个腹部的剧痛。
然后,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开始发汗,同时发冷。
“求你……叔叔……我求你……秦嫂……求你……不要,救我……放过我的孩子……”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任何。
只知道,我最重要的东西,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没了。
“瞿小姐……求你……”。
第178章 还会再杀他
绝望就是此刻我所有的体会。
本不是个惜命的人,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突然出现幻觉,萧谦墨在我面前冷笑。
他拿着刀,尖锐的瑞士军刀,直接扎进我的小腹。
无论我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恐惧,害怕,绝望……
瑟瑟发抖。
剧烈疼痛。
甚至,我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我而去。
他也在尖叫,也在害怕,他叫我妈妈……
他说,妈妈,我好害怕……
我流的已经不止是眼泪,而是鲜血。
双腿在颤抖。
然后,jīng神恍惚之际,我听到萧战胜在说话,他很平静,抽着烟斗。
“你不过是我十万块买来的丫头,凭什么给我萧家生儿育女。谦墨要跟你在一起也就算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别妄想进萧家大门!”
我连握紧拳头都没了力气,整个人被瞿姗从后面搂着,而秦嫂就在我身上一阵倒腾




柳巷拾烟花 第 226 章

该怎么求救,家里就一个佣人,还被老陈绑着。
难道,我此生连做母亲的权利和机会都没有了吗?
“叔叔,求求你,放过我,他好歹,是你萧家的骨rou啊!”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焚烧,都在慢慢离我而去。
忽然想起棉老的话,我用尽力气开口:“你年轻的时候背叛你大哥,现在还要弄得跟自己的儿子众叛亲离吗?萧战胜,你这个人渣!”
他的脸sè突然变得苍白。
佣人在远处惊叫一声,老陈也愣在原地。
可我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
“秦嫂,给她弄干净,别落下毛病!”萧战胜狠厉起来,跟萧谦墨无异。
他的世界里,就不知道同情二字怎么写。
————
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鸦雀无声。
小腹处仍在疼痛,而我躺在沙发上。
佣人跪在我面前,一直低声哭。
我看着她,眼泪就一直流,一直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不知道此刻是哪一刻,我只知道,孩子,在我身上,还不到四个月,就没了。
“太太,你醒了,太太……”佣人跪着过来抓我的手。
没有避开,而是看着她。
我该说什么?
现在我能说点什么才可以挽救这一切?
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太太,医生马上就来,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
依然开不了口。
电话打不通吗?
他在忙吧!
呵!
如果他知道孩子没了,会是什么反应?
发自内心的,觉得我的心,又硬了一点。
冷,再也暖不了的冷。
感觉小腹空空的,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医生过来,说要带我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我拼命摇头,拼命摇头,却开不了口说一句拒绝的话。
最后没办法,他们直接给我打了一针麻药,qiáng行带我出去。
呵……
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什么时候,又有过拒绝的权利?
在医院里,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佣人一直守在我旁边,而他不在。
躺在病床上,只听到一句:“病人zǐ gōng严重受损,需要摘除zǐ gōng!”
我完全没有任何多余想法,直接往旁边一滚,就滚落在地上。
不要,我不要!
可是麻药刚过不久,我哪里有力气做点别的什么。
刚滚到地上,就被他们抓着,qiáng行弄回了病床上。
“太太,你别害怕,我已经在联系先生了,可是先生他的电话……”佣人阿姨仿佛几个小时内苍老了几十岁。
原本才三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
她也是害怕的吧!
我想要尖叫,将要大喊,想要反抗。
可是,有什么用。
手术室的灯光很刺眼,我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我怎么会不懂,什么叫摘除zǐ gōng。
那是我孩子的第一个温床,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对吗?
萧谦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浑身不停颤栗,颤抖,绝望。
“太太,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佣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给我磕头,一个劲儿给我磕头。
一声护士劝告完全没用。
而我,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阻止她的冲动。
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棉老说得对,我和萧谦墨,不适合。
我们注定了,相离不相守。
我当时为什么不听话呢?
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抗命,呵,年轻嘛,不懂得命这个字是在出生那天,就已经写好的。
“病人家属,签字!”医生冷漠地说。
佣人擦眼抹泪地,一个劲儿跟我说对不起,但她还是签了字。
我的手脚都被绑着,完全动不了。
痛的完全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心,是骨髓,是血液,是五脏六腑。
那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我能死在手术室里,从没有这样渴望过死亡。
就算以前在萧家,我受尽折磨,但也没有想过死。
可现在,我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
两星期之后,我出院了。
这两个星期之内,我胃口跟平常一样,佣人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只是说话,不笑,不哭。
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炎炎夏日。
我才知道,哦,六月了?还是七月?
太阳如此毒辣,它在笑我什么?
回到家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萧谦墨给我买的所有糖,全部都扔出去,默不作声地扔了出去。
糖这么多,已经不甜了,在我心里,已经过期了。
佣人一个劲儿哭,一个劲儿个我磕头。
我无动于衷。
把糖扔出去之后,我拉开卧室的抽屉,里面有刀,我知道。
萧谦墨家里,一向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
拿了瑞士军刀和钱,我出了门。
直奔萧家老宅。
呵……
老头子,就算你儿子回来会杀了我,我也要不惜代价,弄死他。
一命抵一命!
不,我儿子的命,抵他萧家所有人的命。
就这么一路走着,太阳很大,我的心却又冷又硬。
站在萧家老宅门口的时候,门上的朱红sè很刺眼。
多久没来这里,我却并不陌生。
因为,常会在梦里见到。
推门进去,也不顾身体是不是完全恢复,直接进了大堂。
萧战胜正靠着红木椅抽烟斗,秦嫂不在,我狂奔起来,冲进去就直接往萧战胜肚子上扎刀。
但,我失策了。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反应并不缓慢,捏住我的手腕,本能地一脚踹在我身上。
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完全不死心,站起来再次冲过去。
“秦嫂!老陈!”萧战胜站起来就躲开。
我换了方向朝他扑过去。
“啊……”
这一次,我没有失手。
刀子chā在萧战胜的肚子上。
“爸!”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我还没回头,身上便挨了重重一脚。
“md,你特么,疯婆子……撒什么野!爸!爸!秦嫂!”
是萧谦楠。
他穿着军靴,戴着军帽。
我站起来,拼了命往外跑。
“把她给我拦住!”萧谦楠大喊一声。
我把手里的刀直接横在脖子上:“你们让我走!”
萧谦楠手底下的那些人开始迟疑。
有些人我见过,相信他们也对我并不陌生。
“我可以留下,但留下的是我的尸体。”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开口说的前两句话。
深恶痛绝,万死不辞。




柳巷拾烟花 第 227 章
萧家人,呵……
“出了事我负责,把她给我绑了!”萧谦楠已经把萧战胜扶着往外走。
秦嫂和老陈通通都没有过来。
那些挡我去路的人越靠越近。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苏苏!”
还没看清楚冲过来的黑影,便被人拦腰抱起。
手上的刀子应声落地,哐当一声。
一时间,萧家的院儿里,仿佛被时间凝住,没有人再动一下。
“父亲……”萧谦墨先打破了沉默,抱着我走到萧战胜面前,他被萧谦楠扶着,伤口还在流血,其实并不深,“你不仅失去了孙子,你也失去了我。”
很难,看得到萧谦墨的眼里泛光。
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分明就是在故作镇定,故作平静。
说完了这句,他抱着我出了大门。
一步步,坚决,带着不回头的气势。
车内,东子开着车,我们在后座。
脑子依然是空白的。
我靠在窗边坐着,他侧躺着,头枕在我双腿上,双手抱着我的腰。
车子很平稳,我们都很沉默。
他应该是去过那边了,一定是佣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疲倦,看到他忍了很久的眼里的波澜。
伸手,摸着他的脸,上面有胡渣扎手。
但这是我这段时间唯一感觉到的真实而温暖的东西。
忍了又忍,想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可是,我看到他的憔悴,又无法开口。
我扎伤了他的父亲,我知道他其实很介意,但偏偏,他选择抱我走。
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么?
可是,谁来安慰他?
回到法式别墅之后,佣人依然还跪着,眼睛哭得很肿,像塞了核桃。
可我实在,没有任何力气,再关心别的。
“我还会再杀他的,直到他死!”我开了口。
萧谦墨走在我前面,背影一僵,没再动。。
第179章 阻止也无用
这句话我完全发自内心。
可他半天没有回应。
走到门口,把佣人阿姨拉起来:“先生回来了,去准备饭菜吧!”
“是,太太。”她说完忙不迭往厨房跑。
跌跌撞撞的样子,我在心里叹息。
坐会沙发的时候,萧谦墨还立在原地。
我开始煮茶,心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他是我父亲!”他说。
声音在颤抖。
我笑道:“可他杀了人,就得偿命!还有那个齐悦儿,她现在,应该还在山水庄园?”
从来没有如此qiáng烈的欲望想要杀人过。
毕竟在我身上,已经死了两个人,那我也不愿意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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