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华
陆铮暗骂一声自己糊涂,立刻加快脚步往前走,恰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书坊楼下传来一阵嘈杂,隐隐像是有很多人往那边汇聚,又听到有人高声说话论理,似乎是有人吵架
他微微愕然,影儿道:“那边是阅览区呢!”
陆铮心念转动,想到阅览区平常有人因为争某个席位而置气的事儿也常见,不过像今天这样,弄成这么大的动静却似乎有些过了。
毕竟逛书店的都是读书人,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读书人的体面和斯文那可是十分犯忌讳的,今天这是什么原因
影儿伸长脖子,仔细看人群汇聚的地方,却因为相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她隐隐只看到有很多书生汇聚在一起,情绪十分的激动,却看不清事情的原委,主要是听不清下面人的说话,只见几个人面红脖子粗的,情绪似乎十分的激动。
陆铮也看了一下,没弄清情况也不想去凑热闹,便换了一个区域继续翻书看。
一会儿功夫,戴小山像一只猫一样踩着轻盈的步子慢慢的凑了过来,陆铮恰好翻了一本书放下,戴小山道:
“陆公子,下面有人惹事儿!”
“嗯”陆铮心中一惊,道:“惹事啊怎么回事那你快快报县衙啊!”
&nb
第168章 要把天给捅破?
陆铮被影儿拽着,他无奈得很,最后他只能屈服这丫头,当即主仆二人便下楼,直奔那人多的方向而去。
此时书坊其他地方都没有人了,所有人都汇聚到了阅览区这一边,陆铮远远看到核心区几个人,竟然有熟面孔。
陆铮第一个看到的是孙义伯,他是观山书院的夫子,举人的身份。另外一个人则是郑云,他这一次也过了府试,而且排名在十二位,是道试高中的热门人选呢!
还有几个人陆铮不怎么认识,但是看他们的服饰,穿的是止水书院的士子服,应该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陆铮本以为最多是观山书院的几个学子和人家起纷争,现在一看这阵仗,一时也觉得有些吃惊。而当他看到这几个人的对手的时候,则更是震惊莫名。
一众扬州才子对面,站着一个翩翩佳公子,看这公子,二十岁都应该不到,白衣胜雪,一表人才。
他手中握着一柄扇子,扇面上的画笔锋锐利,草草几笔便勾勒出嵯峨山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这年轻人,面对扬州众才子,脚下不丁不八,怡然不惧,反倒是扬州才子这一边,一个个面红耳赤,尤其是孙义伯,其实他已经算不是才子了,一把年纪了,却情绪最激动,他双目暴睁,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陆铮有些熟悉。
曾经他在陆铮面前就表现过这种姿态,当然最后也无济于事,在陆铮心中,这老小子就是个趋炎附势,才学平平的油条。
“哎呦,我说你们不行,你们还不信!以为年纪大就成么倘若大家比年纪,那我们北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有的是,要不赶明儿我载一船老太太过来,大家比一比如何”那白衣公子冷冷的道。
他将手中的折扇合拢,用手指着一道灯谜道:“下一道灯谜,就是这里写着呢,‘五月既望时,出门多加衣,游子离乡久,素笺未写诗’。这一道谜谁与我猜”
少年公子哈哈大笑,这时候周围围观的才子都陷入了沉思,陆铮看到这谜语,他心中一动,才恍然敢情今天这些灯谜和对联都是刚刚换的新的。
其中这一首诗的谜底是四种中药材,陆铮还是前天才抽空写出来让人送给顾至伦的呢!
陆铮心中一动,忍不住凝神看悬挂的灯谜,在这一道谜语前面,挂着好几道谜语,其中有“清唱”二字,这一谜语是打一句名言,“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水果名,这些谜底都颇有难度的,眼前这白衣公子竟然都能猜出来
前面还有对联,其中有联“松下围棋,松子忽随棋子落”的上联,也是颇有难度的对联,莫非这白衣少年也都能对
如果此人真这么厉害,今天现场这些人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陆铮心中这么想,白衣少年用扇子指着灯谜道:“这个谜太简单,掌柜的,你听好了,我解出来给你!
这四局谜底都是四种药,第一句是‘半夏’、第二句是‘防风’、第三句是‘当归’、第四句是‘白芷’,是也不是这样的谜底太简单,也就难一难你们扬州本土的土才子而已,像这样的谜放在京城,哈哈,估摸着你这书店的书根本就不够送呢!”
白衣少年气势如虹,他将谜底一说出来,全场一阵骚动,谜难猜,但是一旦说破了便不值一提了,白衣少年说出这四句话的谜底,大家都恍然大悟。
孙义伯等人忍不住捶胸顿足,他们都是才子,而且都自诩才学出众,却被人家压得死死的,这么多人的脑子抵不过人家一人。
关键是这白衣少年的话太难听,一口一个土才子,在她眼中,扬州的人都是未开化的土著么
要知道江南可是才子之乡,扬州才子之名更是享誉大康,在场之人都引以为傲,何曾受过这等奚落一时个个义愤填膺,却偏偏在才学上又比不过人家,那种憋屈感真是别提多难受了。
书坊掌柜戴小山也是面红耳赤,他吆喝着让人送来一套《西游记》全本,恭恭敬敬的送给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并不理他,只是用扇子摇摇,他身后便走来一名随从将书接在了手中,白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道:
“太简单,太简单,早知这么简单我来扬州便不该带书来。直接来这复盛书坊,得到的书便够我读三年,我回京的时候还能带一船书回去呢!”
白衣少年这一说,又引起巨大的骚动,孙义伯跺脚道:“黄口小儿张狂得很,你既然从北地而来,想来身边还跟着长辈。
你让你长辈出来说说话,我们倒想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不把我扬州才子放在眼里!”
孙义伯这一说,立刻引来众人的附和,几名止水书院的学子也道:“真是岂有此理,就算你能赢我们几个,可是扬州才子众多,你能赢所有人么”
“我看你这么年轻,就算有些才学也不过是思维敏捷而已,未必真有了不得的才学。有道
第169章 富不与官斗!
苏清满脑门子是汗,捶胸顿足,后悔不及。
关键是白衣少年的身份太特殊了,以苏清的地位在正式场合见着了那可是要行叩拜大礼的呢。
如若不然,苏清怎么会让这家伙来扬州明明知道他来扬州了准没有好事儿,却无力阻止,这就是苏清的无奈之处。
王通作为苏清的随从,他十分理解自家大人的无奈,本来苏清从京城来江南就惹了很多非议。
北地才子主持江南科考,江南的士子怎么才能心服口服现在秦公子再这般裸的挑衅江南才子,这是要置苏清于极度困难之境地呢!
王通并不善谋,不过是苏清的常随而已,他一时哪里能想到办法。
“嗯”王通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一人,他豁然站起身来,道:“大人,大人您看,那一位少年便是陆铮,这一次扬州案首是也,他竟然出现在了现场。”
“哦就那个少年约莫也就十五六岁嘛,就他作的《将进酒》”苏清的兴致一下提了起来,他目光看着下面,饶有兴致的盯着陆铮。
“嗯,秦公子总算没白折腾,这倒是能试一试此子的才学!”苏清道。
王通道:“大人莫非忘记了常州府、安庆府的事儿么”
苏清一下愣住,当即哀叹一声,道:“嘿,早知这样,我万万不该带这小祖宗来啊!”
王通提到了常州和安庆的事情,苏清心中彻底失望了,敢情这秦公子是从安庆一路闹过来的呢!
他每到一个地方,首先便定下目标,其中有一条必然是要会一会当地的才子,这一会不要紧,安庆和常州两地的才子都被她整治了。
尤其是这一次府试的两名案首,一个被他打了耳光,还有一个则是被他扔到了河里面,差点淹死了。
倘若不是苏清跑得快,估摸着在当地还要吃官司呢!
现在他到了扬州,还能指望扬州的才子能幸免么苏清现在默默的为陆铮祈祷呢!
而此时场上,白衣少年依旧气势如虹,洋洋得意,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再敢上来,一时他更加得意了。
当即他又放狂言道:“哎,不瞒各位,我从应天府,江宁府一路过来,经过安庆府,常州府,今天到扬州府,真是一府不如一府啊,扬州的才子不仅才学让人捉急,连血性都没有了呢,哈哈,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这白衣少年明显是作死的挑衅,气得现场的才子个个脸红脖子粗,却偏偏无奈。
“小子,你别太张狂,我们扬州才子不精通这些猜谜、对联,因为陆公子曾经说过,读书人当多学经世之学,诗词歌赋,对联谜语都是小道,于国于民皆没有多少益处,所以我们学的都是经世的学问,就算比不过你那又如何”一名穿着止水书院学子服的才子道。
他这一说,立刻引起很多人附和,没办法,现在局面这样了,只能强词夺理的去和白衣少年死磕,陆铮的这个说法倒是能派上用场。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道:“你们说的陆公子是何人恕我孤陋寡闻,从来就没听过这号人!”
“哄!”这一下下面人都乱了,几名才子冲上前道:“你这小儿,来扬州竟然连陆公子的名头都没听过告诉你,陆公子陆铮便是《将进酒》的陆铮,另外他还做了《咏梅》等系列诗词佳作,其名头早就闻名江南,嘿嘿,你这小子从北地而来,说没听过原也有可能,毕竟北地人孤陋寡闻的不在少数。”
提到陆铮,大家的话题都多起来了,的确,在扬州地面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陆铮这等厉害的才子了。
陆铮刚刚连夺县试和府试案首,另外,在此前他又有几次大出风头,端午诗会扬名,张家宴会再扬名,童子试更是连得案首,现在扬州才子谁风头最盛非陆铮莫属了!
群情激昂,白衣少年更是笑起来,道:“我道是谁,原来你们说的是陆铮,不错,扬州也就他勉强过得去,那一首《将敬酒》我读着还合脾胃。
不瞒你们这一次我之所以来扬州,也就是想见见此人,放眼扬州,也就此人值得我见一下。
可是呵呵,让人笑掉大牙的是此人竟然称病窝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冒头,想来是听到了风声,怕丢人现眼呢!”
白衣少年这话说得极其的狂妄,听他的口吻,扬州幸亏出了一个陆铮,要不然他都懒得来。
而他来了扬州之后,陆铮听到了风声之后门都不敢出,干脆称病在家里窝着,怕出来丢人现眼。
“噗!”苏清正喝茶,听到这话茶喷了一地:“嘿嘿,我这一辈子见过不少狂生,我自己也算是狂生,但是这些所有人加起来都和秦公子比不了,他简直狂得没边了!”
另一间屋子里,聂永使劲的一拍桌子,脸上浮现出一股青气,他勃然道:“真是狂生,这等狂生该好好教训,他欺我扬州无人,这口气咽不下去呢!”
“哼!”在剧烈的喧嚣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极其清丽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家公子闭门谢客是要安心读书,并非如你所说的这般。嘿嘿,今天很巧,恰好我家公子出来散心,又恰好到了这家书院,你这狂生敢不敢和我家公子比一比”
这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到一极其养眼的女子,看女子的装扮,分
第170章 不斗不行!
陆铮一语道破白衣少年的身份,众人心中倏然一惊,的确,看这少年仪容不俗,一身贵气,而且又来自京城,肯定极具背景。
京城可不是江南,那里王公贵族云集,眼前的白衣少年从京城过来,敢在江南一路撒野,还能顺利的到扬州,他是什么身份
陆铮轻轻一笑,又道:“孙夫子,郑云兄,你们今天幸亏是输了,倘若赢了估摸着早就遭灾了。您看看这位贵公子,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其实身后跟着一群人,以我的目光初初一看,都能看到他的这些随从身上有杀气。
你们倘若赢了文斗,这位公子再安排一场武斗,郑云兄年轻力壮还能逃之夭夭,孙夫子您这般年迈,只怕再劫难逃。
所以,孙夫子,郑兄,各位兄台,我就比你们聪明得多。我自知手无缚鸡之力,便干脆利落的直接认输,这就皆大欢喜了,要不然,我临近道试,遭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万一落了个残废,我去找谁理论呢
所以,还是一句话,穷不斗富,富不斗官,这位北地来的贵公子,陆铮不敢和您斗,甘拜下风,只求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也放我扬州士子们一马。”
陆铮这一说,全场震动,白衣少年刚开始听得还很得意,可是听到后面越听越不是滋味,到最后,他更是脸都绿了。陆铮这哪里是认输分明是讥讽嘲笑他仗势欺人呢!真是岂有此理!
而扬州才子这一边,刚开始大家心中对陆铮无比失望,可是待听明白了陆铮的意思才知道陆铮是故意欲扬先抑,说白衣少年带着打手,怕把白衣少年比赢了,对方耍赖让打手打人。
“哄!”扬州才子们齐齐起哄,有人嚷嚷道:“陆公子不愧是陆公子啊,见识就是高人一等!我等刚才就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幸亏我等才学不够,要不然人家京城来的贵人跟我们翻脸,那些个打手我们哪里敌得过非得遭大灾不可呢!”
“是啊,是啊,我们之前也听说过北地贵人的做派,先是斗文,斗文不成便斗武,文武不成便打人。他们都是王公贵族的出身,有道是刑不上大夫,他们就算是杀了人,顶多交个把替罪羊出来,他们自己必定都是毫发无损的呢!”
“哎呀,听陆公子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劫后余生啊!看来今天我是因为才学平庸而保了性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扬州才子们好不容易等来了反击的机会,他们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讽刺之能事,齐齐向白衣少年开火。
白衣少年本来也是极其能言善辩之人,可是他一个人哪里抵得住这么多人这一番冷嘲热讽下来,他真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用手指着陆铮,道:“你……你……你血口喷人,谁这么卑鄙你无才便无才,为何这般诡辩”
陆铮不说话,影儿抢先道:“是公子血口喷人么刚才是谁一言不合就嚷嚷着要掌嘴的不敢和公子比试,被我道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便嚷嚷着让打手打人,你还有脸怪公子血口喷人”
白衣少年一下愣住,他硬是被影儿这几句话呛得哑口无言,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只是他出身尊贵,在京城颐指气使养成了习惯,眼见影儿一个小丫鬟竟然敢对他大声叱喝,他下意识的便恼羞成怒让人掌嘴立规矩。
他做梦都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小事儿,就成了陆铮讽刺他的把柄,而他的确带了不少打手,在常州和安庆他的这些人也打过人,现在陆铮硬说他比得赢便好,比不赢便会安排打手打人,他竟然无可辩驳。
“哄!”看到白衣少年狼狈,全场再一次轰然,都怪这家伙之前拉的仇恨太多了,现在一旦被陆铮占据了上风,周围的人齐齐落井下石。
一时各种难听刺耳的话铺天盖地而来,白衣少年脸成了猪肝色,他带着一帮子人,这群人一时也没了主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