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落的便宜奶爸

    还没有落落的裙子舒服呢！

    不过，没等落落疑惑地问出来，夏瑜忽然瞪大了眼睛，手上扶起了软塌塌地倒在自己怀里的落落，轻声说道：“嘘，落落，别说话，看看外公在干什么？”

    外公？落落偎依在妈妈的腿前，努力地转过小脑袋来，好奇地望向宴会厅中心的位置，那儿聚光灯将外公照在了一个圆圆的白光里面。

    这时候，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用充满感情的声音介绍道：“……无独有偶，今天，我们新娘的父亲，在将女儿托付给新郎杨言之前，也有一些话，想要跟他说。”

    怎么今天这么多“惊”和“喜”？

    夏瑜还没从刚才被杨言深情告白感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现在又要惊讶地望着父亲，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父亲为什么这么突然地要讲话？他要给的，究竟是“惊”，还是“喜”？

    不过，夏向阳似乎没有要讲话的意思，出现在宴会厅中心位置的他手里并没有麦克风。

    因为他想要告诉杨言的“话”，并不是真的由他说出来……

    “噔……”轻柔但动听的吉他扫弦声轻轻地响起，这旋律并不想《勇气》那么令人耳熟，但它更加温情脉脉，一下子便抓住了所有听众的心。

    前奏很短，短到大家惊讶地以为是夏爸爸要唱歌的反应都来不及，音响里便响起了方婧玉微微有些低沉的歌声：

    “看见你们走进婚礼的殿堂，

    看向对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两双眼睛里爱意湖水般荡漾，

    好像世界只剩下彼此的模样。”

    这首歌是方婧玉用自己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I loved her first》改的，原版的英文歌也是用于婚礼上，歌词讲述的是一个父亲将心爱的女儿托付给她的新郎之前复杂的心情！而且，因为了解到夏瑜的父亲以前是一名军人，替他唱英文歌不太合适，方婧玉便自己将英文歌词翻译，甚至进行了一些本土化的改编，然后再现场弹唱出来。（注1）

    当然，这首歌的来历，现在没有人会关注，甚至一边弹一边唱的方婧玉也很低调地隐藏在了操控台后面，酒席间的来宾们、杨言和夏瑜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宴会厅中间的夏向阳身上。

    他，正在用一些动作，来给这首歌添加一些“和音”！

    像前面这段，夏向阳比划了一下站在台上的杨言和站在门外的夏瑜，然后两只手的食指轻轻地靠在了一起！

    老夏同志看向了门外的女儿，以外犀利的眼神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歌词里面唱的那位父亲眼里会流露的疼爱和忧伤……

    忧伤很淡，但看得夏瑜心里一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感受到了父亲内心的波澜！

    “记得以前她有我，就已经足够，

    不管什么她第一，想到的是我。”

    夏向阳收回双手，右手竖起了食指，然后轻轻地按在了心口。

    今天的老夏同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被歌词触动了内心，他不比那些老戏骨的演技差，眼神里格外有戏，深情回忆的样子，连那些不认识他的宾客都被他感动了！

    紧接着，夏向阳很有张力地挥出右手，像开枪一样指向了杨言，横起来的眉毛带动眼眸，表露出了很严肃的眼神。

    “只是想对你说，她依然是我的所有，

    所以请小心，当你拥抱我女儿的时候！”

    杨言愣了一下，他感觉得到，虽然音响里出来的是方班长的声音，但这句歌词更像是老夏同志在他的眼前郑重地叮嘱一样！

    不，应该是很威严的嘱咐：你要好好对待我女儿，不然，我能打四十米远的枪可不会含糊！

    这个威胁并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反而，它让人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夏向阳对女儿沉甸甸的关爱！

    杨言也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面对着老丈人的死亡凝视，他不由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一个回应。

    歌还在继续：

    “时光在流逝，生活还要继续，

    你们有了彼此，我也应该退出。”

    吉他的拨弦节奏变得急骤起来，与此同时，方婧玉的歌声也更加用力。

    “但第一个爱她的人是我，

    第一个抱她的人是我，

    在我心里有一个位置她永远占据！

    从她出生的第一次哭啼，

    从她喊我的第一声话语，

    我就知道了爱对一个父亲的含义！

    我以前多么希望她能与真爱相遇，

    但到了这一天，我又舍不得将她交出，

    第一个爱她的人，是我啊......”

    这一句句呐喊一般的歌声下面，是夏向阳犹如舞台剧一般夸张的表演！

    只见他双臂在身前犹如抱孩子一样环抱着，一会儿轻轻地摇晃，一会儿又侧耳倾听……最后他还抬起头来眼睛紧闭！

    聚光灯下的他眼角滑下了一滴热泪，这已经不是表演，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

    离得远的人，看不到这滴泪水，夏瑜就看不到，但她不用看到，父亲这仿佛是独角戏一般的手舞足蹈，已经让从来有泪不轻弹的她泣不成声……

    偎依在妈妈腿边的落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转过小脑袋来，视线落在了妈妈吸溜着的鼻子，以及红得鲜艳的眼眶上！

    “麻麻……”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泣，只能是轻轻地唤了妈妈一声。

    只是这时候，落落弱弱的声音已经不能够被妈妈听到，夏瑜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宴会厅里的歌声。

    落落忧伤地望着妈妈，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妈内心的难过，她轻轻地踮了踮脚丫，似乎想要擦一擦妈妈眼上的泪花，可她这个小人儿哪里够得着？

    最后，落落也只能是扭了扭小屁股，用自己软软的小肚子蹭了蹭妈妈的大腿，试图用这样的温暖来安慰一下妈妈……

    “要和你牵手一生的那个美丽姑娘，

    怎么会是我记忆里的那个黄毛丫头，

    那个睡觉前要听我唱歌的小胖丫头，

    那个我夜里起来给盖被子的傻丫头。”

    如果说第一段的歌词只是唱哭了夏瑜和坐在主桌的吴湘琴，那么第二段的歌词，则是引起了宴会厅里大部分人的共鸣，不只是女生开始泛起了盈盈泪光，很多被感动的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新娘的爸爸真好，给女儿准备了这么好的表演！”一些盼望着有一个值得一辈子回忆的婚礼的女生羡慕地看着老夏同志。

    自己结婚的时候，父亲会不会也像这样神兵天降，就算让自己哭花了脸上全部的妆容，哭得像一个大花猫一样偎依在父亲的怀里，那也是值得的啊！

    “第一次看到你和她在一起，

    我就知道把她托付给你，

    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第一个爱她的人是我，

    第一个抱她的人是我，

    在我心里有一个位置是她永远占据！

    从她出生的第一次哭啼，

    从她喊我的第一声话语，

    我就知道了爱对一个父亲的含义！

    我以前多么希望她与真爱相遇，

    但到了这一天我又舍不得将她交出，

    第一个爱她的人，是我啊......”

    这首歌到了尾声，方婧玉的歌声也从激动到后面似乎带着一点疲倦的轻声哼唱：

    “从她出生的第一次哭啼，

    从她喊我的第一声话语，

    我就知道了爱对一个父亲的含义！

    总有一天，你也会感受我的感受，

    那就是有一个小生命在向你微笑的时候。

    第一个爱她的人，是我啊……”

    歌声已经结束了，夏向阳的表演也停了下来，主持人从杨言身边离开，走向了夏向阳，从他一边走一边总结和暖场的讲述中，他是要去给夏向阳递麦克风的！

    不过，有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舞台上的杨言眼睛也有些发红。

    新郎也被感动了吗？

    杨言确实是被方婧玉和老丈人偷偷准备的这个节目打动了，就如同歌词最后唱的那样，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老丈人此刻的感受！

    因为回忆起当初捡到落落，这个刚刚被医院里的医生救回来的小宝贝躺在婴儿床里向他咧开小嘴巴的天使一般的笑容，如今还历历在目！

    如果是落落长大了要嫁人，他可能也会有歌词里描绘的那样复杂的心情吧？

    真就到了那一天，他何尝不是这样，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小可爱托付出去呢？

    杨言注视着前方的老夏同志，他莫名地有种想要上去拥抱老丈人的冲动：爸，我懂你…...




第1007章 也想要粑粑抱抱
    新娘的父亲好像有话说，主持人见状，便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麦克风，耐心地等一等。

    “这首歌，我是昨天才听到的，据说是唱歌的这位姑娘拿国外的一首歌改的。歌很好听，词写得也很不错，小姑娘还是很有才华！”夏向阳竖起了大拇指，先夸奖了一番。

    其实，现场很多宾客都是杨言的老师、同学，他们可不知道夏向阳的身份！所以，听到这的时候，有些人会觉得夏向阳说话的口气有点大，对方班长的点评居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跟《中华好声音》里那些倚老卖老的导师一样！

    还好，夏向阳想说的主要内容并不是夸奖方婧玉，他轻飘飘地跳过了这一段，接着说道：“不过歌词的内容跟我的实际还是有点出入，比如‘第一个抱她的人是我’这一句，很惭愧地告诉大家，在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并没有陪在我的妻子身边。”

    夏向阳微微抬起头，好像在回忆：“那时候应该是出现了山区塌方的事故，我们连队接到任务，就出去抢险救援了！还要支援修路，直到夏瑜出生的第二个星期，她八天大的时候，我才赶回来。所以，我并不是第一个抱她的人，也没有听到她出生的第一次哭声。”

    原来是军人！

    听到这儿，刚才对夏向阳有些看法的人们都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肃然起敬地望着夏向阳，还有人喊了一声：“没关系！”

    夏向阳微笑着拱了拱手，才接着说道：“但除了这些，这首歌其他的歌词确实是唱到了我的心坎里！为什么这么说？那时候我赶回来，第一天的晚上，夏瑜这孩子夜里睡得不踏实，放下来就哭，还哭得撕心裂肺的，为了让她妈妈也能休息好，我抱着她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夜……那时候我们住的是部队的宿舍，就一个房间。”

    站在中门外的夏瑜呆呆地看着父亲，她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故事！在她的记忆里，似乎跟父亲有关的，只有争吵和冷漠，这样温暖的画面，似乎好久没有见过了！

    “哎呀，夏姐姐，你可别再哭了，我刚给你画了眼角，你又要哭花了咯！”化妆师阿盈正在忙着给夏瑜补妆，看到夏瑜无声无息的，又有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她有些着急地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夏瑜抬起手来，用手里的纸巾擦了一下眼角，假装轻松地跟阿盈笑了笑。

    “没关系，我也就说说，婚礼上哭太正常了！”阿盈笑道，她其实也眼眶红红的，刚才听那首歌差点也哭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夏向阳还没讲完呢！

    “……抱着这么小的孩子，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她在依赖着我，需要我的保护，整个小不点贴在了我的怀里，这样才能睡着，才安稳那么一会儿！”夏向阳再次做出了抱婴儿的手势，眼神有些深远，似乎他正在沉浸在当初的记忆里，真地抱了一个孩子一样。

    “当时我就想，这是我要保护她一生的宝贝啊！舍不得小小的她长大！也会想，她长大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被人欺负？她未来的丈夫会不会好好对待她，能不能像我一样保护她！那时候我想，谁要是敢欺负她，我的拳头一定会让他好看。但是，我的年纪也大了，没办法真地保护她一生……”

    夏向阳的话，让夏瑜再度泪奔！

    她看着父亲已经花白了的双鬓，看着父亲不再年轻的脸庞，看着父亲虽然挺得直直的，但已然有些佝偻的腰肢，就再也忍不住内心哀伤的情绪，再也顾不上身边化妆师的辛苦，眼泪跟管不住阀门的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但这时候阿盈也不埋怨了，因为她听得也感动得不行，眼睛泪汪汪地望着夏瑜，一边帮夏瑜擦眼泪，一边咬起了她薄薄的嘴唇。

    可不只是她们，站在夏瑜身边的姐妹团，霍嫣然她们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霍嫣然抬起手来轻拭眼角，刚回来的方婧玉红着眼转身去照顾别人，因为失去父亲没多久的施韵直接躲到了一边，哭成了泪人儿。

    夏向阳没让正推了推杨言、想让他主动应一声的主持人插上话，他顿了顿，便转身看向了杨言，声音重新变得洪亮有力地说道：“杨言，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也是很喜欢我们家夏瑜，这两年你照顾她，也帮她改变了固执的性格。”

    这是在夸奖啊！

    杨言有些受宠若惊，他完全没想到老丈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自己，刚才夏向阳拿起麦克风，杨言还忐忑地担心他会跟以前那样对自己不假颜色呢！

    “所以，我才会同意夏瑜嫁给你，希望你们结婚后，还一如既往地相亲相爱，相濡以沫！”

    听到老丈人这一句话，杨言连忙点起了头。

    但光是点头，夏向阳还不满意，他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不管遇到怎么样的变化，你会继续照顾夏瑜，保护她，这你能答应我吗？”

    杨言赶紧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麦克风，郑重地应承道：“会的，爸，我答应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夏向阳似乎等的就是杨言这句话，他满意地大喝一声，向中门外的夏瑜招手，“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