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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信里对苏大为都是一些殷切问候之词,显然在他心里对苏大为感观极佳,才会有这番亲近之意。
这若是换别的皇子如此,只怕会落个王子结交外臣之罪,好在李弘贵为太子,李治与武媚娘极为看重,悉心栽培,而苏大为本身又挂着太子卫率的职司,有一层太子府旧人的身份,倒还无事。
安文生不知苏大为心中所想,犹自道:“那个王勃王子安,我看过他的文章,确实有才气横溢,意象万千。”
他轻捏着下巴道:“你能帮一把,也算替大唐多留一个人才。”
苏大为抬头看他:“其实我不太看好王勃此人。”
“哦?”安文生一怔:“如此少年天才,而且事母至孝,文名动天下,连刘祥道、李常伯还有陛下都称他为天下奇才,你居然说不看好他?”
“一个人才学是一方面,心性是另一方面,他的心性不行。”
安文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感兴趣的问:“说说,王子安如何心性不行?”
在帐角还在磨着茶粉烹着茶的李博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大为却把目光投向帐外:“下雨了,应该早点歇息,明天还要赶路。”
“别,我不困。”
安文生大手一挥,向李博道:“李郎君,快把茶满上,咱们听听阿弥能说说,何谓心性不行。”
李博忍着笑意,一溜小跑把茶壶提上来,又把其余茶具泥炉俱都移来,三人围坐一团。
索性是不睡了,先听苏大为讲古。
“你们啊……”
苏大为摇摇头:“我与王子安初识在长安,那时我在查高阳公主被害的案子,曾去过王府与他有过一面,后来王子安又曾单独找过我,提供了一些线索。但其实那些线索,是为王家要做的一些事,预埋伏笔。”
见安文生和李博欲言又止,苏大为道:“我不是因为他曾做过这些事,而觉得他人如何,而是觉得,他的为人立场其实极易动摇。”
“立场动摇?”
“如果有公义之事,我相信王子安一定愿意鼎力相助,但若这事涉及到自家家族,他的立场便会动摇,如若这事再涉及到皇子,只怕他又会再次动摇。”
“哈,为何这样说他?”安文生颇为惊讶,又是好笑的摸着下巴道:“文章如人,他的文章华美雄阔,天下无出其右。”
“岂能以文章论人品?”
苏大为失笑道:“就说此次他被贬,我觉得,陛下没有做错。”
“哦?难道不是因为年轻人一次孟浪失误,而生出悔恨之事吗?”安文生摇头道:“他年方十七,经历太少,因此对一些事敏感度不够。”
“这些都是皮毛,而非本质。”
“那本质是什么?”
“本质就是……”苏大为微微一停,端起茶杯在指尖微微晃动:“诚如陛下所说,王子安为沛王身边博士,见沛王与英文斗鸡,不但不劝诫,反而写檄文以讨英王。”
“可他说这是沛王让他写的。”
“沛王让他写文以记,可曾说是要写檄文?”
安文生顿时哑然。
“哪怕沛王真让他写檄文,身为皇子近臣,没有自己的立场,立刻写出那样文章,说轻一点,叫没有自己的立场,说严重点,便是幸近之臣。”
苏大为放下茶杯道:“所以我说他心性不行,并没有冤枉他。”
“他还年轻……”李博轻声道。
他的褐色眼珠微微摇动,像是回忆起什么:“我这般年轻时,也放浪得很。”
“心性这东西,与年纪无关,与经历有关,他现在的心性,的确不适合在沛王身边,这次还算小事,若是真的惹了大祸,到时难免身首异处。”
苏大为轻叹道:“到蜀中也好,让他在地方上好好磨炼一番,此人有才,如果心性能练出来,未来前途远大。”
“那你方才还说要帮他代为转寰?”安文生诧异的问。
却见苏大为笑容里露出一丝狡黠之色:“我只说要择机出手,可没说具体是何时,他磨炼得好,半年一年,我帮他向陛下进言,也非难事。
若是历练不出来,这口我却也不必开了。”
“狡……咳!”安文生咳嗽一声,把想出口的话收住,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分明是一种另类的夸奖:狡猾还是你狡猾啊。
苏大为双手一摊:“你也知道,我与九娘交情不算深,只是她人不错,权当结个善缘。至于王子安,且看他自己争不争气吧。”
历史上的王勃,确实有点怂。
被来被贬一次也就够了,结果他又犯了杀人罪。
大概的事情是他帮助窝藏一个逃奴。
而偏偏,此奴是官奴。
按唐六典,私藏官奴有罪。
后来担心走漏风声,王勃慌乱之下,竟将官奴杀死,直到东窗事发。
如果不是遇到朝廷大赦,王勃便是死罪,要判斩刑。
后世《旧唐书》里记载了另一个说话法,说这个杀奴事件,是与王勃有仇之人,埋下的圈套。
但哪怕说破天,藏奴是王勃自己的选择,杀奴,也是他的选择。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杀奴之事,按史载是在四年后,那时王勃已二十三岁,不能再说年少不懂事了。
像苏大为和安文生他们二十出头,早已为长安不良帅。
就连狮子苏庆节,也为万年县不良帅,破案无数。
“总管说王子安心性不足,现在想来,确实如此。”
李博在一旁一边沏着茶一边道:“他在皇子身边,那么敏感的位置,绝不能行差踏错半步,陛下将他贬入蜀中,对他其实是一种爱护。
否则以他的心性,若被人利用,犯出什么不赦之罪,那才是泼天大祸,祸及家人。”
“这就是道经所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苏大为轻抿了一口茶道:“但愿他能明白。”
停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过就看他找孙九娘向我说项,我觉得他应该还不明白的。”
安文生眯了眯眼睛,嗅着茶香,听着外面雨声,懒洋洋的道:“你怎知道?”
“少年人,总是心存侥幸,想着能走捷径。越是聪明有才,越想快人一步,却不知,有时慢就是快,能把每一步走稳,走踏实了,才是真正的捷径。”
苏大为伸出一根手指:“这便叫,日拱一卒。”
“拱你个头,恶贼,你指归指,不要拿手指点向我,我在长安也是无数小娘子尖叫,颇有才名的安家二郎,才不是什么小卒。”
安文生挥手将苏大为的手指拍开:“你现在说话老气横秋的,好像经历很多事的老道一般。”
“我们不老吗?”
苏大为摸摸脸颊,一时失笑:“是了,原来我们才三十多,还不算老。”
“恶贼,不要摸你那张脸了,你这脸,说二十也有人信,气死我了。”
安文生摇了摇头,放下茶杯缩身站起来,双手拢到袖中:“好冷,我回自己帐里休息了。”
“胖子还怕冷?”
“你才胖,我这是富态,是美男子!”
安文生向他嗤笑一声,刚要移步出帐,却听帐外传来脚步声,高大龙风风火火一掀帘帐,带着阴冷与潮湿,披着一身水珠,钻了进来。
一进来,就抖了抖身子,无数水珠从他身上飞起。
最远的甚至溅到了桌上的茶杯里。
安文生不由皱了下眉。
能进苏大为军帐不通传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高大龙恰好是其中之一。
他负责苏大为手里另一情报线,与李博掌握的都察寺暗桩,周良的公交署,还有思莫尔的商队,都是苏大为手上重要的情报来源。
“阿弥。”
不等帐内的人开口发问,高大龙眼中凶光一闪,嘴角上挑,露出一个诡异邪气的笑容:“我给你带来一封信。”
“什么样的信?是天竺王玄策他们的战报吗?”
话音刚落,苏大为霍然站起。
由于起身太快,他带着桌案上的茶杯都晃动起来,茶水四溅。
“是不是从长安来的信?”
苏大为脸上现出一抹激动。
能在这个时候传来的,能让高大龙亲自冒雨送进来,而且配上这样一副表情的。
必然是……
“是你家娘子给你的家书。”
高大龙哈哈一笑,伸手入袖,从袖中抽出一封用木匣封存的信。
匣口以红泥印做封,显示并无开启过。
“是小苏的信。”
苏大为快步走上来,伸手从高大龙手里夺过。
高大龙拍了拍手道:“我这么晚冒雨给你送来,怎么谢我?”
“回长安请你喝最烈的酒。”
“光喝烧刀子可不行,我还要喝醉仙楼的杏花酿。”
“行。”
苏大为低头正要捏开泥封,取出家书,忽然感觉不对,一抬头,只见高大龙、准备出帐的安文生,还有原本正烹茶的李博,三人都停下手里的事,一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们三个,看我做甚?”
“聂苏家书里写的什么?拿出来念一下啊。”
“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滚!”





大唐不良人 第九十章 巴山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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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
安文生和高大龙却被苏大为近似“撵走”的赶出去。
自己在帐里看小苏写的家书,留他们在一旁吃瓜,呵呵,想多了。
只有李博在一旁继续做着他的记录,处理往来军情和情报。
李博就相当于苏大为的大管家。
先待心静了片刻,苏大为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借着鲸油灯的光芒,轻轻捏碎朱红泥封,打开木匣。
一封折叠整齐的家书,就静静的躺在匣子里。
苏大为略略定神,取信在手。
他没法不激动,这一次征吐蕃之战,实在是太久了。
从显庆年间开始参军,参与征西突厥之战。
苏大为共经历了征西突厥、征百济、征倭、征高句丽以及征吐蕃的战役。
所有的战役,以征吐蕃耗时最长。
前后跨度四年。
以唐时的运输能力,到达吐蕃,实已到达了兵力投送的极限。
若不是就食于吐谷浑和吐蕃人的牧场,就算以大唐国力,也难以承担旷日持久的后勤压力。
而在整场征战过程中,他收到家书屈指可数。
一是因为道路险阻,信使一来一回,便要耗去一年半的时间。
这还是朝廷专用的驰道和信使。
若是普通商旅托寄的信,只怕更是遥遥无期,未必能送达。
二来,聂苏虽然识得一些字,但主要是她当年出家做小女尼时,念佛经所学,让聂苏写字,实在太难为她了。
前两次收到聂苏的信,都是她请人代笔。
这是第三封,也是结束战争后的第一封。
不知小苏会在信中,写些什么。
手捧着轻若羽毛的纸页,苏大为压住心头的激荡,缓缓将其打开。
出乎苏大为的意料,这次的信,字意外的少,而且字极丑。
那歪歪扭扭的笔划,看上去就和蒙学刚识字的幼童所写,相差仿佛。
苏大为看了先是想笑,随即心中一震。
这是,聂苏亲笔写的。
这一定是她亲笔写的,才会如此。
鼻尖,隐隐嗅到一丝浅淡的香气。
这是聂苏最爱用的香粉。
是西市坊间胡同里,长安最著名的何记香店所售。
名为“凝冷翠”。
香气初闻冷清,不媚不俗,再待回味,又会嗅到一缕沁人心脾的清甜,闻之忘忧。
苏大为手指抚着信纸,发现上面边角似被水浸过,微微起皱。
他不及细想,看聂苏所写的字。
“妾安好,君何时归?”
一共只有七个字。
字虽丑,但每一笔都极用力气,力透纸背。
最后一个字念完,苏大为忽然像是失去全身的力气,身体一下子跌入坐上。
妾安好,君何时归?
李博停下手里的活,诧异的抬头看向苏大为。
却见他手覆在纸上,良久不语。
“总管?”
“君何时归?何时归?”
苏大为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别离苦,求不得。
不经世事,怎知相思断肠?
风声,雨声,如小苏的呼唤,声声入心。
苏大为有些丧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到帐前,掀帘看向长安方向。
那里,黑夜笼罩着,只隐隐看到大巴山的起伏之姿。
秋雨淅淅沥沥。
就像是他对小苏的思念,绵绵不绝。
与聂苏相识相识的一幕幕,仿佛闪电般自脑海划过。
一种莫名的冲动,化作诗句,从他口中吟出。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何当共剪西窗烛,何当共剪西窗烛……
不知此时此刻,小苏在长安,是不是也在思念我?
是不是也想起上元节夜时,一夜缠绵。
“好诗!”
李博惊叹一声,将毛笔提起在舌尖舔了舔,润开笔尖,饱沾墨汁,在手边的纸头上一挥而就。
写完,自己拿起吹了吹,大赞道:“总管此诗,定能名传后世!”
苏大为好好的一份思念愁情,被他一下子给打破。
回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向他道:“这不是我写的。”
“不是总管写的,还能是谁写的?我自认学富五车,却从未听过这首诗。”李博认真的追问。
“呃,其实是我小时候,我们家对面住了一个读书人,经常会念些诗,我便记住了。”
苏大为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一步步走回桌案前。
李博忍不住吐槽道:“我记得上次总管作《将进酒》,说是从你们家门前路过的一个秃头道士所作。”
“咳咳~秃头……你记错了,那是个化缘的沙门。”
“怎么这次又变成邻居了?”
“上次是上次的诗,这次是我邻居朋友所作。”
“哦~”
李博拖长了声音,显然是不信。
虽然没继续追问,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您这个朋友,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苏大为苦笑摇头,也不去解释。
他不想做文抄公,但奈何有时忍不住总会念几句。
这无头公案多了,自然也被身边人怀疑。
解释不清了,随便吧。
“总管以前来过巴蜀?”
“第一次来。”
“那总管为何知道巴山下有秋池?”李博一边看着诗,一边问。
“因为……”
苏大为皱眉道:“因为这诗是我邻居的朋友作的,我不知道巴山有没有秋池。”
李博看了他一眼,肃然起敬。
写诗不求名就算了,还入戏这么深,当真是低调得可怕。
明明有满腹才华,总管却要靠颜值……咳,靠兵法来扬名。
也难为他了。
不过这也是有大智慧的人,知道锋芒不可太露。
像之前王勃那种就属于不知收敛,十分才气,要抖落个十二分。
所以说出头的椽子先烂。
似总管这般,藏而不露,方是为人处世的智慧。
“不对啊总管。”
李博一拍大腿,突然道。
苏大为刚刚坐下,正要把信贴身收好,闻言不由愕然道:“什么不对?”
“总管你这诗里写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不是马上要回长安了吗?怎么能说不知道何时回呢,要是以此诗回信给聂苏小娘子,只怕小娘子又要担心了。”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么会扣字眼揣摩?”
苏大为被他气乐了:“我说了,这诗不是我作的。”
“哦哦,总管我信你!”
我信你个鬼!
……
天光大亮。
军中正在收拾行营,准备拔营继续前行。
然而一名信使的到来,打破了全军的平静。
苏大为对着长安方向,施礼已毕,接过信使转呈的圣旨,看了一眼左右的军将,当着信使的面,将圣旨打开。
只看了一眼,他就差点没崩住。
整个人呆立当场。
“总管怎么了?长安说什么?”
“陛下有何旨意?”
苏大为没有回答,满脑子只有一句:“李博个乌鸦嘴!”
昨晚他就说,巴山夜雨这诗不对,诗里写的内容是不知何时能归长安。
话虽没说完,但意思便是,诗是碉堡了,绝对可以传世。
但这意头和预兆不好。
结果今天这圣旨,还真就应验了。
“总管!”
“阿弥?”
苏大为脸颊肌肉微微一抽,脖颈有些僵硬的转向安文生和娄师德等将领方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过。
但这笑容,他自己知道,定是比苦笑还难看一百倍。
“陛下旨意,令诸将继续率军回长安,我,则暂留蜀中。”
暂留蜀中?
部将继续领兵回长安?
这是什么意思?
身边所有唐军中的高级将领,闻言脸色一变。
虽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但天子无小事,这道旨意……难不成是怀疑总管苏大为?
要将他与部队分离开?
不然如何解释?
传圣旨的信使一共三人,两名军中信使,一名是传旨的太监。
此时太监向苏大为陪着笑脸叉手道:“这是圣人的旨意,还请苏总管,尊旨照办,莫要为难我等。”
“你说什么?”
“你……”
身边一众将领全都是跟随苏大为多年的,至少也是随苏大为征吐蕃历练四年成长起来的。
对他们来说,苏大为就是自己的上官,也是一军的主心骨,一听此言,不由有些激愤。
“是不是有人蒙蔽了陛下?”
“总管,先别急,还是先查看圣旨真伪!”
“说不定是有人矫诏,要害总管!”
就差喊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
苏大为察觉不对,猛地提声喝道:“都闭嘴。”
一声喝止诸将,他将圣旨交给身边的安文生查验:“这圣旨上的玉玺不是假的。”
说完,在诸将各种惊疑的目光神色下,向着传旨太监行叉手礼,口称:“喏!”
“总管,总管,你先别急,先弄清楚才成。”
“陛下究竟是何意思?”
苏大为喝道:“各自该干嘛干嘛去,照旨行事,休要多问。”
说完,不理会众将士的追问,向着信使和传旨太监拱手道:“几位可随军一起回长安,我去收拾一番。”
太监脸上带着不阴不阳的笑容,微微欠身:“前总管请自便。”
这个“前”字,隐隐有些重音。
像是一语双关。
苏大为前脚刚进自己的中军大帐,后脚李博和安文生、娄师德、高大龙等都跟了进来。
“阿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要留在巴蜀?”




大唐不良人 第九十一章 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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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陛下圣旨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真要将你与大军分割开?”
李博、安文生、高大龙等人,都与苏大为一劳俱荣,一损俱损。
眼见如此吊诡的事发生,心中都涌出不祥的预感。
按惯例,征西军取得如此大捷,理应回长安“献俘称功”,接受长安百姓的夹道欢呼,届时香花满街,人人争相瞻仰。
那是莫大的殊荣。
当年苏定方平叛归来,便受到过这种礼遇。
此次苏大为在灭吐蕃之战中,居功至伟。
征蕃战略虽苏定方与他一起定的,但具体的执行,大半都是苏大为在做。
光凭此一条,圣旨中下令苏大为原地待命,令其余军将率军返长安便极不合理。
更何况,还有苏定方的身后事。
苏定方逝于军中,苏大为做为他的子侄辈理应替他操办后事。
何况苏庆节还在天竺为国继续奋战。
此时将苏大为留在蜀中,是何意思?
“总管……”
娄师德圆胖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最终咬牙道:“若是……若是……军中上下,皆听总管的。”
若是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但未说出口的话,苏大为却已经明白。
这支征西军数万人,一多半是经历过征西突厥,又或者是征辽东战役的。
以前苏定方在时,苏定方便是他们的主心骨。
现在苏定方不在了,苏大为便是当仁不让,一军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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