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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日寸
江致问她最近怎么样。
初衍说一切都好,没提自己即将回国的事情。
又说了一会儿,江致突然发过来一句“他睡了”。
初衍忍不住一笑。
睡了?被睡还差不多。
**
海城。
迟野从酒会出来已经很晚了,车等在路边,助理看到他忙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车汇入车流。
年轻的助理看了眼后视镜里比自己更年轻的老板,低声问:“要去医院吗?”
迟野撑着额,淡淡道:“回檀苑。”
“是。”
遇上红灯,车停下。
助理说:“那边的房子租客上周刚搬走,现在已经收拾好了。”
他边说边观察迟野的神sè,“需不需要我安排人重新装修一下?”
迟野睁开眼,“不用。”
助理颔首,心里止不住犯嘀咕。
去年的冬天他这个杀伐果决的年轻老板不知哪根筋搭错,大半夜喝醉了酒给他打电话,非要他去买下海城某处居民区的一套房子。那是个单身公寓,特别小,装潢也很简单,地段不好,估计都快拆迁了。
可原主人非不肯卖,他跑了好几趟都没说动,迟野自己也过去了。这不,直到上个月对方才松口。一间不足四十平的小屋子,最后的成交价能在市中心的好地段买套两居室了……真是有钱烧的。
“去那看看吧。”
后座,迟野忽然说。
助理眼前一黑,等了这么久红灯……
但只能认命地开到前面掉头。
夜sè很深。
公寓楼比起六年前更破旧。
迟野摸着黑上楼,行动之间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他喝得有点儿多了,最近又一直在发低烧,光是开门就花了好长时间。但迟野眉宇之间,还是很耐心的。
“我回来了。”
他打开门,玄关的灯应声亮起。
没有声音回答他。
“恩,喝酒了。”
迟野边说边往里走。
房子已经搬空了,只留下一个衣柜和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
“低烧,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行,说不过你,那你给我拿药吧。”
他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坐在只剩木板的床上。呆坐了会,迟野躺下,眸光凝在虚空之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些女人哪有你漂亮,我一晚上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我没胃口,除非你给我煮点面。”
“要不要换个沙发?你不挺爱在沙发上躺着的么。”
“柜子里好空,找时间去买点衣服回来?这回说好,两百五一件的外套我可不要。”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渐渐地,声音低下去。
头昏脑涨,胃里绞痛,迟野不由自主地蜷起身。
“初衍……”
“我好想你啊……”
次日六点,迟野准时醒来。
在木板上躺了一晚,腰背都僵硬了。
迟野揉揉眉心。
邮箱里已经躺着新的行程安排了,迟野扫了一圈房子,默记下要添置的东西,这才出门。
**
初衍到海城的第一件事儿是去墓地。
去年初洁在疗养院自杀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等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独自死去了。
墓地总是空旷而死寂,规整排列的墓碑令人下意识想要抵抗。初衍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
那是初洁很年轻的时候,她化着很淡的妆,笑得极美。
初衍静静凝着。
她从前总不明白,同样是活一次,为什么有的人家庭幸福,有的人却孤独绝望;为什么有的人无忧无虑,有的人却总摆脱不了痛苦。
后来她想明白了。
活着,就只是活着。
清醒是一生,糊涂是一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像初洁,失去丈夫,抛弃女儿,最后离开人间,也没有为什么。
乌云飘过来,又要下雨了。
初衍将一瓶酒洒在她墓前,然后大步离开。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落下,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那是宿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2章
海城房价大涨, 以目前初衍手头的钱当然租不起市中心的, 她想起六年前租过的单间,费了好大的劲找回房东的电话。结果对方说,房子已经转手了。
初衍遂作罢,耗在城东附近的青旅继续找房子。
租房相比六年前变得困难许多, 眼看着一礼拜快过去了,她还是没挑中合适的房子。
七月的一天初衍去了孤儿院。老院长知道她刚回国还没找到落脚处,暂时又没有工作, 提议道:“不如你就在这儿现住段时间?院里正好缺一个心理老师, 空房间也有。”
初衍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就这么住了下来。
日子过得很平静,初衍甚至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没有波折,平稳而安定。
所以等江致知道她回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儿了。
江致大骂她没良心, 亲自上孤儿院把人拖出去吃饭。
“蒋眠呢?”初衍看他一眼, 不大敢相信他居然会单独行动。
江致踩下油门,看也不看她:“出差。”
初衍挑了挑眉:“你俩又吵架了?”
“……什么叫又。”江致没好气,狠狠剜她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一个俩个别的不会成天就给老子添堵。”
初衍自知理亏,忙赔笑脸。
车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
两人进去, 初衍扫了一圈,餐厅风格低tiáo又jīng致,她笑:“这儿不错啊。”
前台穿着制服的小姐这时对他们弯腰:“老板。”
初衍:“……你开的?”
“蒋眠给投的钱,开着玩玩, 没想到在网上火了。”江致伸手把服务生招来说了几句,然后拉着初衍往里面的包厢走。
初衍问:“你不开工作室了?”
“半年前就关了。”
“怎么?”
“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江致摇头,把菜单递给她,又张狂地说:“反正我现在傍上大款了,干啥都行。”
初衍知道





烈野 第 78 章
说的是玩笑话。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天生是上帝的宠儿,做什么都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sè。江致就是这样的人。开酒吧、当网红、开餐厅……一步一步,看似随性潇洒,实则走得稳妥而从容。
菜还没上,江致跟她说起自己跟蒋眠吵架的原因。
家长里短,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总结起来就是蒋眠他爸妈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结婚了。
“你就说好不好笑吧,我和蒋眠婚都结了那二老还不肯接受现实。”
初衍觉得好笑:“既然这样你俩吵什么劲?”
江致一顿,没底气地嘟囔:“谁知道……我脾气上来就跟他吵呗,反正现在不想理他。”
“惯得你。”初衍啐他一口。
江致翻个白眼,“我才不管。”
吃到一半,初衍去洗手间。
这个餐厅灯光都偏暗tiáo,走廊上铺着绵软厚实的地毯,低缓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把格tiáo玩到了极致。
这样的地方,总能让初衍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踩在云上,看到的都是流动的过往。
所以当贺蓝喊出她的名字,初衍还未回神。
“真是你。”贺蓝扬起眉,话落下意识回头想要去看某人,却发现身后已经空了。
初衍眸光落在贺蓝身后的转角处,那里挂着一幅不知名的油画。一秒前,某个瘦长的身影曾站在那里。
初衍朝贺蓝笑了笑:“挺巧。”
“哎,是……谁说不是呢。”
han暄了两句,贺蓝便走了。
他们本来就不算熟。
初衍回到包厢,江致正在喝酒,目光却一直停在手机屏幕上。嘴硬归嘴硬,到底还是在等蒋眠的电话。
初衍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慢慢喝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如愿震动起来。
江致没接,却笑了。
初衍看着他,也勾chún笑开。
**
看着代驾开着江致的车离开,初衍才低头叫车。
夏夜的风总是很舒服。
她却觉得心难以平静,于是把刚叫到的车又取消了,沿路慢慢走回去。
如果说初衍和两年前相比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她终于不再为过去痛苦。不过,当记忆中的人再一次出现,她得承认,心底还是会泛起波澜。
直到现在,初衍才有勇气承认。
她爱迟野,却也失去了迟野。
这样在别人眼里简单容易的事情,她花了好几年才彻底想明白。
有些人天生没有爱的能力,初衍不幸地属于其中。
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初衍走得越来越慢,直到停下。
她累了,有些走不动了。
正想叫车,却突然有一辆黑sè轿车在面前停下。
车窗落下,她就这样看到了他的脸。
冷淡的、清瘦的,没有张扬的邪佞,他眼里只有大片的平静。乍然一看,那道天生的断眉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迟野说:“上车,我送你。”
初衍眨了眨眼,然后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车里有一股有淡而深沉的香气。初衍没闻过这样独特的味道,却莫名觉得安心。她放空地看了会儿窗外,突然回头,问:“你知道我要去哪?”
迟野蹙了下眉,似乎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于是问:“去哪?”
初衍一瞬不动地望着他的侧脸。
报上地址,迟野顺口问了一句:“丰宁路那里?”
“恩。”
迟野单手扶着方向盘,说:“那里开了很多商场。”
初衍笑笑:“好像吧,我没怎么出去过。”
车平稳地前进着。
两人好像没什么话能说,随便扯了点儿不着边际的,到后来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了孤儿院门口。
“你在这里当老师?”
“我到了。”
两人同时出声。
初衍一愣,点头:“反正没事儿干。”
迟野眸光一直凝在前方,没看她,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闻言淡淡应了一声。
车里没开灯,路灯隔得又远,周围显得很暗。
谁都没有说话,好像都在等着什么。
初衍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你笑什么?”他忽然转头看她,黑暗中,双眸发着灼灼的光。
她瞥了眼窗外,面不改sè地说:“风景不错。”
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她觉得他们这样很奇怪才笑吧?
迟野垂下眸。
初衍轻声说:“我走了。”
“恩。”
他咬了一根烟在嘴里,火星亮起,脸藏在晦暗处,看不清神sè。
车门被关上,她的气息渐渐消散在烟雾中。
等一根烟抽完,迟野长呼出一口气,薄chún缓缓扬起淡而满足的笑容。
大门前已经空了,他又看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离开。
**
回国后,梁洛总给初衍发消息。
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就只跟她提一些琐碎的事儿。例如做了什么菜,晚上喝了多少酒,去超市的时候被陌生人送了一束鲜花……之类的。
初衍想,她很孤独。
最近一次聊天里梁洛说,自己从楼上的邻居那里买了一只刚出生的yòu犬回来,手忙脚乱,觉得照顾不过来,正在考虑要不要送回去。
初衍对此不发表评论,只问她狗长什么样。
“特别丑,黑sè的,小小的一只。”
梁洛还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初衍一看,皱眉,恩,的确不好看。
梁洛说:“我明天就把它送人。”
结果过段时间初衍问她狗送给谁了,梁洛说:“没送,越长越漂亮了,我突然舍不得。”
周末,初衍出门。
她有段时间没离开孤儿院了,但生活用品需要添置,她不得不出来一趟。这商场大得有点绕,她一时找不到方向。
买完东西后还是问路才找到出口。
下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她没车,出行除了公共交通就是打车。
谁知才打开手机,身后传来两声鸣笛。
一回头,看到一辆黑sè车子。
……有这么巧的事儿?
迟野把车开到她面前,没等她上车就下来了,然后拎起她脚边两个大号购物袋,“放后备箱?”
“……”初衍看着他,眸光闪了闪。
这样的周末,他身上穿着全套西装,领带整齐一丝不苟。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上了副驾。
不知为何,今天他的气息格外浓烈。
车离开路口,初衍问他:“吃饭了吗?”
迟野沉默一瞬:“没有。”
“我也没,去吃点?”初衍说着打开手机,“不用往那开了,我查查附近的餐厅……这有停车场吧?”
“有。”
他说着,在前面转弯,很快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初衍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
他看向她。女人穿着黑sè的衬衫裙,正低头在看手机,皮肤白皙,短发懒懒地耷拉在耳朵上。
迟野伸出手,指尖还未触及




烈野 第 79 章
到她的发丝,初衍抬头:“怎么了?”
他淡定地说:“这里乱了。”
然后轻轻抚了一下她耳边的发。
初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不逃也不避,神情自然而放松。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
初衍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迟野敛眸,低声道:“不然去我那煮点东西吃吧,正好我买了菜。”
初衍转头凝向后视镜,看到镜子里的女人耳朵浮起淡淡的红。
“我好久没下厨,手生。”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声线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紧绷。
迟野闻言笑了笑,嗓音比之前更低,“我还行。”
第63章
不知为何, 再见后他们似乎常陷入冷场的状态。好像谁都在酝酿着要说些什么, 却最终只有沉默。这在过去是没有的。
初衍不着痕迹地打量迟野。
是什么会让一个人的气质彻底改变呢?
她是,他也是。
不知不觉,他们都好像变成了另外的模样。与两年前不同,与六年前更不同。
往日的张扬、疯狂、轻佻与傲慢, 在时光的淬炼下统统躲回身体,留给别人的只剩捉摸不定地沉稳与平静。
其实这样并不见得好。
藏太深的人,心里的苦也就越多。
车窗外的街景是熟悉而陌生的, 变化不算大, 只是跟她记忆中的感觉不大一样。
“你今天还上班?”初衍问。
“恩,上午。”他看看她,问:“要不要喝水?”
是有点渴,初衍点头。
“在你前面的柜子里。”
初衍打开,拿起一小瓶水, 想了想问他:“你要吗?”
他低声说不用, 又看了她一眼。
初衍的手已经摸到另一瓶,闻言缩回,沉默地靠回椅背。不知为什么,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他是想要的。就像刚才在车库, 她觉得他是想吻她。
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里乱了;又说,不用。
“在国外……”迟野抿抿chún,喉咙有些发紧:“怎么样?”
“还行。”
“恩。”
初衍垂眸,顿了顿, 说:“小野,可以不用这样……”
小心翼翼。
他听懂她的意思,什么都没说。
在停车场是一时冲动,他忍了这么多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他是那样想念她。想要靠近她,亲吻她,把她带回家藏起来。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淡定轻松,其实心早就拧紧了。
他很怕吓到她。
甚至她还没被吓到,他就已经开始为刚才的冲动自责。
太着急了,不该那样的。
扶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从见到她,迟野很想问一句话,却开不了口。
犹豫,怯懦,甚至恐惧。
这时候,初衍手机响起来。
老院长在电话里急声说有个孩子不见了。
他坐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立时转弯朝孤儿院的方向去。
“哎,你别”初衍挂了电话,“我回去就行,你来回太麻烦了。”
迟野眉眼不动,车速又快了一些,只道:“不麻烦,这里车不好打。”
他这话倒没说错,初衍闭上嘴。
等到了门口,初衍说了声再见急匆匆下车,身影很快消失。迟野一句话哽在喉间,最终咽了回去。
东西都没拿呢,什么破记性。
他无奈,揉了揉额头,把车停到门口的树荫下等着。
一等等到了天黑。
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他胃里空空,一阵阵犯恶心。迟野脸sè惨白地靠着方向盘,是胃病犯了。
可他就是执拗地不想走。
万一呢……万一,她想起来了。
痛到意识模糊时,有电话进来。
迟野撑着头坐起,“……喂。”
“你没换号码……”
竟然是初衍。
迟野打起jīng神,“恩,人找到了吗?”
初衍反应了半秒,说找到了,又说:“我东西还在你车上,走得太着急忘了拿。”
迟野虚弱地弯起chún:“你现在才想起来。”
“恩。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明天过去取。”
“……”
“迟野?”
迟野闭上眼,冷汗沿着额头缓缓滑落,“恩……”
“你等等,我找下笔……可以说了。”
“……”
“不方便说吗?”
“……”
“小野?”
迟野紧紧捂着胃,他深呼口气,哑声道:“没关系,我下次给你送过来。”
初衍微愣,“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就是累了。”
初衍迟疑地说:“那你……”
“初衍。”迟野忽然叫她。
“啊?”
我忘不了你。他在心里说。
“早点睡。”
“……好。”
通话断了。
迟野用最后一点力气给助理打电话,说完地址就彻底没了意识。
这两年,迟野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雪白的房间,初衍穿着黑sè的衣服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她身体冰冷,呼吸停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他如愿以偿,将她困死在白sè的地狱里。窗外飘着大雪,天与海的界限模糊而遥远;
可紧接着,她又活了,她还蓄着黑sè的长发。他们在过去的房子里疯狂做.爱,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字音破碎却动听。她在床上舒展成最美的模样,不停地笑,浓稠的血液从她的长发缓缓流出,鲜血染红他的眼睛。于是有血泪,一滴滴落下,床单上开出绝艳的花朵。
他用力呼吸,全身的器官都在撕扯,剧烈的疼痛。他像是死去,又像在火上烤,最后身无寸缕被关在天han地冻之地。他才是下了地狱的那个人。
直到窒息的感觉将他拉回现实。
在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梦魇中,迟野发现自己放不下。
到底,是放不下。
于是买下那间小屋子,每个月两张机票偷偷去看她。
他很小心,于是她没有发觉。
她在咖啡店学习的时候他坐在角落,他没见过她那样安静平和的模样,一动不动看了好久,直到天黑她离开才回神。
她每两周会和室友去超市采购,她们总在笑,他好久没看到她脸上有这样纯粹鲜活的笑容。她交到朋友了,他很开心,又泛起更多的酸涩。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推着购物车,她们拿什么,他也一模一样拿一份放进去,在货架后孤独地思念。心碎又满足地,爱着她。
她学业顺利,新生活很好。他起初害怕她再也不回来,后来慢慢想通。不回来就不回来,他可以在她的小公寓附近买个房子,陪着她。一辈子,就这样陪着。没有值不值得,他想这样做而已。
他实在太想她。太想,太想了。
思念在慢慢腐蚀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他的思想。
让他在黑夜里死去,又在天亮时重新活过来。
他是这样矛盾地爱着她。
他时常回想他们的过去,那些在他心里可以称为“爱情”的瞬间。他很害怕时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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