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半条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言希
厅里的人,但凡知道点内情的全都一齐变了脸sè。
“糊涂啊!”景老爷子仰天长叹,苍老的声音里无不牵带着对孙儿的担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压死了爱情
“爸……”纪茶之喃喃着走向音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担心、心疼、不安……生生将她看成了个小可怜,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景丞丞的态度他们看在眼里,若非他愿意,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葬礼上?
“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是唯一会发生的,纪先生真以为还了玉,就能补救?”听到景丞丞的声音,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失望、愤恨,意味深长。
“无论如何,求三少成全,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无辜的,不应该为我的贪婪和愚蠢买单。”
话音落,轻微的动静自音箱里传来,纪茶之听得清楚,那是上等玉石搁在木桌上发出声响,饱满圆润。
耳边回荡着的,全是纪芮那一声声“玉……还……”
顿时犹如醍醐guàn顶!
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玉已经还给景丞丞了吧!
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紧紧的咬着下chún,像是克制着什么。
“对自己已做决定的事情反悔的人,或是欲望过大,或是觉悟不足,我不清楚纪先生到底是哪一种,但希望纪先生能够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种。”
两声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儿,“小蒋,送客。”
“三少!我求求您了!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孩子,三少……”
“纪先生请。”
纪茶之又别过头看了眼蒋寻,后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去年的残缺片段。
有一回她发现父亲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于是便问他,父亲告诉她自己辞职不干了,打算去做点别的,结果一直没找到称心的工作,赋闲在家许久,直到今年年初才又重新回到学校工作。
现在想来,这些也该都是景丞丞的手段才是。
他想bī他妥协,bī他“卖”掉自己的女儿,他没同意,于是进了牢,送了命。
纪茶之丝毫不怀疑,以景丞丞的脾性,栽赃嫁祸什么的把她父亲弄进去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老实人宁可卖女儿都不会想要去“偷”。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冷冷的凝着他,景丞丞没有任何躲闪,哪怕他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沉默也已经证明一切。
纪茶之呆呆的站在那儿,心里空荡荡的,心尖儿上有种血rou翻滚的感觉,因为太痛了,所以暂时还没有感觉。她觉得景丞丞的爱就像是一把钝刀,切割下去的伤口永远不是整齐干脆的,总是让人血rou模糊连筋带骨。
“三少nǎinǎi,三少的本意只是为了吓唬您父亲,并没有真的要害他,您的父亲会自杀实在是意料之外。”
“不要叫我三少nǎinǎi!”她失控的朝蒋寻吼,“是,你们都不是故意的,你们都没有错,错在我的爸,是他的贪心杀死了他自己!”
她连连倒退,毫无意外的撞在大门上。
“茶茶!”
“小茶!”
景丞丞无意识的向前迈出去两步,却被纪茶之抗拒的眼神所胁迫,两个隔着无法跨越的世事的人,他们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千山万水,翻涌激烈的情感因为走到了极致反而平静而深沉。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纪茶之忽然转身,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一直以来她都怪父亲把她“卖”给景丞丞,但事实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所以才会在她被舞蹈老师肯定的时候不准她再跳舞,只是怕她锋芒毕露惹人注目吧!
这个可怜而懦弱的老实人,哪里是因为偷换文物羞愧而自杀,他分明是想用自己的死给女儿换一个安稳的人生!
可她这个蠢蛋,还每天承欢在这个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身下,接受着他每天最诚挚的欺骗!
“茶子!”
夏晨曦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车上蒋寻要跟她说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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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这下子,殡仪馆的大厅里才真正有了死了人的氛围,连哀乐都听着应景儿了许多。
景丞丞看着那道决绝逃离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变小,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一般,他站立得有些困难,不得不伸手搭着蒋寻支撑一把,身体里像是历经了西伯利亚冷气流似的刮起了狂风,一股股han气从脚下升腾而起,刺激着他的心脏,直冲头顶。
世上最可悲的是,并没有某个准确的瞬间,小事累积起来像是积木一样,终于有一天全部坍塌,压死了爱情。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景老爷子一脚踹向景霈霖,连拐杖都不要了,快步走向景丞丞,“小丞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啊,待会儿爷爷帮你去跟茶丫头说,爷爷去求她去……”
“是啊是啊,姑姑们和你大伯母二伯母一起去,保管把她劝回来,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啊,身子要紧。”
大姑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边上几个女眷都跟着一齐捏着帕子抹眼泪,“是啊,听你大姑姑的,身子要紧,咱们几个可都指着你活着呢!”
“去去去,好端端的,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在殡仪馆里说这个,景老爷子觉得晦气,不耐烦的甩手,“你们留在这下把葬礼办妥当,霈东霈行你们俩带着人跟出去,远远跟着就好,她现在正在气头上马上要她回家也不现实,小辈们关系好的可以上去劝劝,切记千万不能再把人气着吓着。”
景霈霖都已经追出门口了,又被他叫回来,“老三你过来,咱们先陪小丞回宅子,事儿总得商量着解决。”
景老爷子一通紧锣密鼓的安排,景丞丞却不领情,他很快便恢复了神智,虽然整个情绪仍旧是乱的,但脑子却清醒如常,“她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别去打扰她,这事儿都别chā手,我自己做错的自己找补。”
不肖他招呼,陆天维已经主动上前,“三哥,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嗯。”景丞丞一面说,一面朝门口走,“姓夏的丫头虽然功夫不错,但脑子跟不上,你比她能机灵上一些,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我们家那东西,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事情没bào露出来的时候,他每天提心吊胆做着各种准备,现在虽然成了这副局面,可他反倒松了口气,总算再没什么事儿瞒着她了。
置诸死地而复生,这话虽然俗套,但却在理儿。
入伏的天儿,天气闷热异常,纵使是清晨也能对随即将至的烈日了然。
纪茶之快步在马路边走,迎面吹来的热浪蒸腾了她眼里的水汽,朝前方望去,光线在那里有些扭曲发散,身前身后的汽车声像是鼓吹起来的塑料袋儿,将她整个脑袋完全蒙住,脑子里就剩下一片空白。
“茶子小心!”
眼瞧着她走歪了道儿差点叫后面的车擦上,夏晨曦一个箭步上前,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到最边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敢再松开。
“你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好危险!”
思绪被她这突然的一拽给拽回现实,纪茶之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寡淡,仿佛刚才差点儿被车子撞的压根儿不是她一般。
内心澎湃涌动的,却是因为景丞丞的刻意欺骗隐瞒所带来的愤恨,比起父亲的枉死,要qiáng烈深刻得多得多!
怎么办?
她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这可怎么对得起为她丢掉一条命的父亲。
“晨曦啊……”她忽然一头扎进夏晨曦怀里,无措的反复的呢喃着,“我是个不孝的罪人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一直都在
“真傻,谁也不想的,干嘛非要把责任都忘自己身上揽?”
夏晨曦以为她哭了,正想从口袋里摸纸巾给她擦,一低头,这丫头脸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有半点泪痕?
然而这远比她哭得歇斯底里更叫她揪心。
能哭出来,起码不会憋坏,起码说明她的情绪还能tiáo节。
“嘟嘟”两声喇叭响自两人身后传来。
夏晨曦见是陆天维的车,没好气的揽着纪茶之更加往边上让了让。
简直就是只护犊的小母jī!
陆天维瞪了她一眼,开了车门下来,“茶子,咱先上车好不好?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的,待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不用你这么好心,我们自己会打车。”夏晨曦作势伸手去拦路边的车。
在她心目中,但凡跟景丞丞沾上点儿关系的现在都成了帮凶,要来坑纪茶之的,她身为好友,有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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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部隔离开来。
“唉,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咱是自己人,自己人懂不?咱们是闺蜜,是一派的。”
诚然陆天维追出来有一半是因为景丞丞的缘故,可他打心眼儿拿这俩丫头当朋友,这俩倒好,防贼似的防着他。
心都要碎了。
陆天维委屈啊,不要脸的蹲在车头前,“好好好,你们既然不相信我,那咱们就一块儿在这儿晒好了。”
“德行。”夏晨曦嗤了声儿,心里正愁着怎么哄纪茶之高兴,也懒得看他。
三个人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在大太阳底下僵着,空气越来越闷热,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烫的,陆天维蹲得腿都快麻了,又不好起来,晃了晃身子,继续咬着牙蹲在那儿,黑sè的柏油路面俨然成了铁板,而他就是贴在上面烤的那只鱿鱼。
“我要回家。”
纪茶之忽然出声,着实吓了两人一跳,没等陆天维站起来给她开门,她已经自己开了后车门钻进去了。
她实在是个分明的人,不会爱屋及乌,也不会恨屋及乌。
这种时候如果不知道这丫头要回哪个家,那陆天维就算是真傻了,他想也没想,问也没问,直接把车开去了南城小区,倒是夏晨曦反而还惊讶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她跟纪茶之本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啊。
她姥姥家就住这儿,不过后来要拆迁就搬走了。
一段时间没回来,房间里落满了灰。
纪茶之开门进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接了满盆水,埋头做起卫生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发泄方式,这丫头本身是个懒货,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计,到了景丞丞那儿更是千娇百贵的宠着,可是这会儿她却跟打了jī血似的。
夏晨曦怕她累着,正想拿了抹布帮她,却被陆天维给拦了下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把她的活儿都干了,让她做什么?”
后者了然点头,继续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纪茶之看也没看,掏出来就给丢进了脸盆里,“噗通”一下溅起老高的水花,又继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埋头苦干起来。
这手机质量也是好得出奇,愣是在水里挣扎了好几分钟都没断过,后来可能是对方挂断了,这才消停下来。
景丞丞看着越来越暗的手机屏幕出神。
明知道她这会儿是一定不会接的,他还是必须打,这许多的未接电话并非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什么,只是为了告诉她,你放心大胆的生气,我一直都在。
“三少,您真的不去找三少nǎinǎi吗?”蒋寻不解。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然后不厌其烦的去解释?
“我跟她现在就像是俩磁铁,拿着相反的一方对着彼此,我越是靠近,她就会跑得越远,我现在去找她,不是bī着她逃吗?”在这个事情上,景丞丞承认自己卑鄙了一点儿,如果不是仗着她身体里有药,他或许还不会就这么放任真相出现在她面前。
人不能要他所想要的,但能够做他所想的,只要这两者间不是平行线,就总有交织的一天。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肩上,吩咐蒋寻,“南城小区那边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现在去给置办,待会儿让陆天维过来以他的名义拿过去。”
蒋寻以为他要下车,他确实也是下车了,但却是把司机从驾驶座上叫下来,自己坐上去,“我还有事儿,你们俩自己想办法。”
“……”大哥,这是在绕城公路上啊!
景三少爷此刻哪儿还能听得到人民群众内心的呼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子弹一般飞驰而去。
蒋寻和司机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见他缓缓倒退回来。
车窗被放下一小半,正好能看到景三少爷矜贵的侧脸,“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到这假货的来历,自己找个地方上吊去,别来见我。”
“三少……”没等蒋寻把话说完,车又走了。
真不是他不想查,只是那女人的来历十分诡异,每次查到一定时候就会遇到阻滞,并且全都来自上面,他这儿已经换了好几条路。
细想景家今时今日在z国的地位,能够拦着他办事儿的,恐怕只有……
蒋寻觉得他的当务之急不是tiáo查这件事,而是让他们家主子回去问问他外公。
蒋寻给陆天维打电话的时候,陆天维正跟夏晨曦俩合计着怎么分散纪茶之的注意力,好让她暂时不往那些糟心的事情上去想,毕竟再这么跪在地上擦地也不是个事儿。
“我出去接个电话。”陆天维对夏晨曦做了个手势,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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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纪茶之。
这丫头每一下都用力得像是在五体投地,哪里是做卫生,分明是在赎罪。
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看好她,你们俩都别乱跑,现在外面世道乱着呢。”片刻后,他又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来,略有所指。
夏晨曦甩甩手,“去吧去吧。”
“茶子,咱先休息会儿好不好?喝口水再继续。”
纪茶之摇摇头,很快就把旧沙发收拾出来,“你坐。”
“哦……”夏晨曦被她这反常的态度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逆着她,老老实实的坐沙发上,端正得像小学生上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晨曦,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后者忙给她掏。
纪茶之从脏水盆里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捞出来,在里面找了个号码用夏晨曦的手机拨出来。
她正琢磨纪茶之这是给谁打电话呢,就听见她对电话那头冷声道:“你不是说了要给我爸守墓吗?翠山陵园八十八号碑,我让人把边上的凉亭给你装了门窗,也算是尽孝了。”
陌生号码打进来,李茵压根儿不知道是谁,直到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她那是憋了一肚子火啊,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骂死这个臭丫头!
刚才接到“那人”的通知,事儿不用她办了,“那人”说自己给办妥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她现在几乎就等于一无所有。
可一想到自己的近况,李茵又硬生生咬着牙给忍了下来,尽可能的语气卑微道:“小茶啊,妈妈也很想给你爸爸去守墓,可是妈妈只要一想到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就担心得不得了,你让我去照顾你好不好?等你哪天真的不需要我了,我再去给你爸爸守墓。”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一个人生活?有人打电话通知你了?”纪茶之冷冷勾起一丝笑,“我从来没有需要过你,一个小时后陵园那边如果见不到你,我会让人去接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一次好像真的要结束了
李茵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里吼,吼得什么纪茶之也懒得注意去听,通知到了她就把电话挂了,把手机递还给夏晨曦的时候她又特意瞄了眼墙上的钟。
十一点一刻。
“你饿了吗?”她问夏晨曦。
“……”
“给天维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的时候买点菜,我给你们做饭。”
“……”
纪茶之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条围裙出来给自己系上,见她仍旧呆坐着没动,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嗨,赶紧打电话啊,如果回来了又出去多麻烦。”
“哦,哦。”夏晨曦蓦地回过神来,一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一边给陆天维打电话。
她脸上的平和,她言语中的寻常,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过度的正常才是最大的反常啊!
或许是因为这通电话的缘故,陆天维回来得特别快,其实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小时多点的事儿,他自己拎着两大只超大号超市购物袋上来,身后跟着好几个扛着各种大小家具的搬运工。
“这儿这儿,都搬进来。”
他一进门就把两只大袋子递给夏晨曦,又对纪茶之道:“咱们不是要住回家里来嘛,我瞅着没啥家具就自己看着给置办了几件儿,你先将就着用,等回头看到合适的咱随时换。”
“我不要。”纪茶之看着客厅里越来越多的家具,眉心越拧越紧。
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选家具买菜还外带配货送上门?真不知道到底是陆天维天真还是她傻。
“为什么不要啊,这不是挺好的?我正好没地方去,还打算在你家蹭一段时间呢。”夏晨曦不解。
“东西待会儿我们自己出去置办。”纪茶之从脖子上摘下那块玉坠子递到陆天维面前,“替我带回去还给他。”
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她qiáng行把玉坠套在他手腕上,陆天维的手重重往下一沉,顿时觉得自己手上挂了千斤重的炸药,分分钟能让他粉身碎骨。
“我错了小姑nǎinǎi,我这就让他们把东西都送回去,咱们自己出去买,自己去……”
“诶,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夏晨曦愤懑的把手里的那俩购物袋塞回给他,把他往门外推,“走走走,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错了,我就是耳根子软没别的意思,再说蒋寻给我打电话,我要是不照办他能弄死我!”对不住了蒋先生,陆天维在心里默念。
他随手把手里的袋子放墙角,一溜烟儿跑回纪茶之跟前儿,小心翼翼的把玉坠子捧到她面前,“别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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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去,我保证下不为例。”
纪茶之当然清楚陆天维是无论如何不会替她把玉坠还回去,就他这胆子,这就跟让他上前线去送死没啥区别,其实她就是想吓吓他,警告他。
拿回玉坠子,走到垃圾桶前。
两块玉坠加起来几乎贯穿了她从小到大的悲剧人生,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是罪恶,就算还不回去她也不可能再把它留在身边。
陆天维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又给吊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手,默默的把天上的神仙菩萨都给求了个遍。
好在纪茶之只是一直站着,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过了好一会儿,她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块玉,眼神呆滞。
“茶子……”夏晨曦见她有些不大对劲,小声唤了一声。
“嗯。”
纪茶之轻轻应着,嘴角吃力的牵了牵,大概是想做出个笑的表情,转身间忽然身子一晃,整个人直直往后仰去。
“茶子!”
担忧自耳边响起,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雷声轰隆。
晃眼的闪电自夜空中一闪而过,划破沉寂的黑sè。
眼前分明是懒园里的那棵大枣树,一道电流直冲而下,毫不留情的将它从中间劈开,它忍着伤痛,沉默的站在那儿,张着无数手臂求她帮助,枝叶上滴下来的雨水,全成了它的眼泪。
可怜的大枣树用它的生命在提醒着她随之而来的别离,就像父亲想要用他的生命替她换取余生的安宁。
纪茶之觉得自己眼眶烫得厉害,烫得她不得不抬起眼皮子。
她定定的看向着前方,好一会儿涣散的瞳孔内才开始逐渐恢复聚焦。
白sè的墙白sè的灯,略带消毒水味儿的空气中隐隐携着某种熟悉而雅致的气息,沉水香本是安神佳品,这会儿却叫她极度不安起来,这是她的“错误”来过的痕迹。
她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人在低声交谈,门虚掩着,在病房门被人推开之前,她又不留痕迹的重新闭上了双眼。
有人进来,那股沉水香的味道越来越清晰。
纵使内心千般抗拒,身体还是本能的迫切的想要他的靠近,他的气息已经转化为对她情感上的催化剂,药在她身体里四处游走,竞相告知每一个器官,这个男人你要爱的。
可是明明……他们还没有发生过最实质的关系。
温暖自指尖传来,qiáng行平静的手被他轻轻团入掌心,迫使她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纪茶之以为景丞丞会留下来,把双眼闭得紧紧的,眼睫毛一直颤,然而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坐了一会儿,很快就走了。
在房门被带上的瞬间,沉默的侧影深深扎入她眼中。
如果一段感情的全部美好都是谎言编织成的幻象,她真的不敢再继续面对,她怕自己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怕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会在梦里怪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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