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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杜中宵回京城已近半年,与欧阳修等人饮过几次酒,回家没事,便就答应下来。又在御门里处理了一会案牍,看天近傍晚,才出了御史台,向樊楼而去。

    杜中宵第一次到这里,小厮便就根据官服,知道自己是谁。来过几次,这里的小厮等人早就记得清楚。一见到来了,一个小厮迎上来,道:“中丞可算来了。几位相公早已经到了,在里面坐等!”

    说完,引着杜中宵,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阁子。

    见到杜中宵进来,几个已经到了的官员急忙起身,拱手行礼。

    见礼毕,让杜中宵在上首坐了,欧阳修道:“今日天色阴沉,都说晚上要有大雪。左右无事,我们便出来饮一杯酒。中丞来京城不久,独自在家没有事情,便一起叫来。”

    杜中宵谢了,小厮上酒,与众人一起饮了杯酒。

    今天除了欧阳修和王珪外,还有知谏院范镇、知制诰刘敞。除了刘敞杜中宵不熟,其余都是熟人。

    刘敞是庆历六年进士,因为翰林学士王尧臣为编排官,而刘敞是王尧臣表弟,避嫌由状元降为了第二名。此时与当年的状元贾黯一起,在朝为知制诰。在座的人除了杜中宵,都是进士高第。

    饮了几杯酒,范镇道:“自三个月前出兵党项,到了今日,堪堪出了天都山。想当年中丞在河曲路的时候,每战进军神速,战无不胜。朝臣们私下里不免议论,如果此战是中丞为帅的话,绝不会如此。”

    杜中宵道:“每一战都有不同的情况,不可一概而论之。韩太尉带兵击河西,不也顺利。”

    欧阳修道:“河西说是韩太尉带兵,其实是赵滋在侧,只要听从就好了。赵滋在随州时,就在中丞之下编练新军,岂是他人可比。”

    刘敞道:“确实是这个样子。凡事就怕比,一比就知道差距在哪里。狄尉平侬智高之乱,在朝廷眼里,已是难得良将。但中丞却在河曲路,连败契丹和党项,拓地万里,狄太尉又差得远了。而且中丞获胜的军队,全是自己一手练出来,世间哪有如此良将!”

    杜中宵笑着摇头:“舍人,现在最怕说这样的话。前线是狄太尉带兵,就要相信他。纵然中间小有挫折,也要相信狄太尉能克服。要相信,胜利一定会胜利的,只是用的时间久了些。”

    王珪道:“说起来,还是中丞在河曲路时,仗打的太顺利了,朝廷已经习惯了胜利。现在攻得慢了一些,朝臣便就牢骚满腹。想十几年前,能够灭党项,这种事情就没人敢想。”

    范镇道:“是啊,那个时候,一败再败,着实让人茫然无措。哪里像现在,仅仅是前线的军队慢了一些,朝臣便就议论纷纷。看文相公等人,经过那个时候,便就镇定得多。”

    欧阳修道:“也不全是如此。现在正是契丹两帝相争的时候,如果党项灭得早,还可以及时插手契丹事务。错过了这次机会,必须等到有切实把握的时候,才能收回燕云。”

    杜中宵道:“确实如此。没有契丹,就是多等上一年又何妨。不过话说回来,此次狄太尉大军进展缓慢,我以为,还与前面禁军整训不力有关。狄太尉是多年宿将,要不是有特殊理由,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远远落在西路韩太尉后面。看他攻了韦州之后,立即回到中路大军,还是有些不放心。”

    欧阳修道:“我没有见过中丞带的军队什么样子,不过看京城禁军,演练时甚是了得,远不是以前可比。如此大军,前线该当迅猛无敌才是。”

    范镇道:“我到过河曲路,见过那时的河曲路大军。虽然只是走马观花,说实话,还是能看出来明显不同。河曲路大军,将领们相对和善,下面兵士则有一股杀气。而京城禁军恰相反,将领杀气逼人,下面士卒反倒没有了气势。不知在前线这样有什么用处,反正想起来,应该不同。”

    杜中宵道:“我回京半年,也见过京城禁军的样子,也到军校里面去看过,差别还是不小。一是指挥,京城禁军虽然也教了许多知识,但将领们学的多不用心,真正学会的只怕没几个人。我在河曲路作战的时候,都是由下面报上军情,参谋拟定各种方案,主帅只定大略。京城将军不同,主帅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前线指挥,如果由参谋拟定了计划,他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做了。再一个军制,河曲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专业化。军中事务,不管什么都有专门负责的人,管事的有将领,做事的有士卒。京城禁军则一切委诸统兵官,统兵官自找亲信,处理军中事务。这两项不一样,对前线影响就大了。”

    其实京城禁军整训改不过来的,还是放不下以前统兵官的绝对权力。如河曲路一样,把军中事务专业化,设置官员,统兵官的军权就被夺去大部分。再由参谋拟定计划,分析军情,指挥官就更是换谁都可以。统兵官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就此失去,这是以前的禁军将领无法接受的。再加上禁军中的一些将门世家,祖传的统兵知识,就此没了价值,遇到的阻力当然大。

    狄青带的军队,就是集中了京城禁军的各种毛病,与军制改革杂鞣一起的怪胎。到了前线,当然就会发生各种不适应。能不能在这次战斗中发现问题,让朝廷下定决心改革,杜中宵可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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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圣心难测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雪来,飘飘洒洒,落满枝头。小厮推门进来送菜,雪花随着飘了进来。向门外看去,只见雪花飞舞,地上已经白了。

    刘敞道:“好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是个好年景!”

    欧阳修道:“自从铁路修好,各地的粮食可以互运,已经好几年没有大灾了。所谓天遂人愿,政通人和,就连上天也垂怜本朝,下了这场雪。”

    范镇道:“下雪自是天候,与国政何干?看看就要过年,冬天就要过去,再不下大雪,何时再下!”

    几个人一起笑,不再理论此事。小厮小心翼轼地把铜锅放在桌子上,便行礼出去。

    欧阳修道:“听说这样子吃羊肉,还是杜中丞在火山军时如此,传了出来,流传到京城。这样吃肉虽然不甚雅观,不过天寒地冻,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一起笑,看看铜锅里的汤滚了,各自夹了肉片下去。喝了会酒,吃了肉,几个人吃着瓜果闲聊。

    刘敞道:“初看河曲路军制,觉得不甚合理。战阵之上,自该猛将在前,精兵随之,浴血奋战,才能战胜强敌。河曲路军制,到了营指挥使及以上,便就不再亲上前线,只在后边指挥。士卒们没有将领在前帅领,如何能够与敌军作战?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士卒入军,要先进行培训,练得合格,才编入军阵之中。如何作战,新军培训时就学过了。更不要说还有军校,培养将领,一切井然有序。只是不知为何京城禁军整训之后一直不如人意,总觉得差些意思。”

    王珪道:“舍人说的极是。其实朝中许多官员,听闻河曲路军制,都觉得与常理不符。若不是杜中丞连战连胜,周边都无敌手,断然不会整训的。整训之后效果虽然差强人意,比以前还是强了许多。”

    欧阳修道:“比以前强的,一是士卒不同了,再一个是军阵。两军交战时,本朝编练后的士卒有枪有炮,用刀枪的军兵如何能比?就是守着坚城,还有火炮,不难攻破。”

    杜中宵道:“若只看士卒,新的军制毕竟是招来的人,又专门训过,自然比从前的强一些。但新的军制,并不是为了此事,不然只要换枪炮,重新练变好了。新的军制,不像从前,军中一切事务都是统兵官一言而决,而是每个将领官员都有自己的职责。有优秀的指挥官,当然军队的战力更强,但只要不是特别差的,军队总能保证基本的战力。”

    刘敞道:“也正是因为如此,禁军中的统兵官对新军制甚是不满。听说军校里学的,实在能够学好的人太少,最后成了只要去学了就可以。”

    杜中宵道:“当然如此,新的军制之下,统兵官变成了指挥官,除非战时,不然军中的大多数权力都在各属官。军中事务,指挥官决定的只有大事,当然不满。”

    欧阳修道:“这是人之常情。新军制下,手下的兵将不再任由自己役使,军中钱粮,不再由统兵官一言而决。涉及到钱和权,他们当然不愿意。”

    杜中宵道:“其实自古军制,本来就是如此。看先秦两汉,军中多少官员,现在又有几个?作战是非常复杂的事情,没有常任官员管理,当然不行。什么事情都是统兵官一言而决,胜负在于将领,能打的仗是有限制的。规模不大,可以凭着将领自己一个人,带兵决战。规模一大,要相互配合,往往就要出差错。新的军制下,最重要的就是相互配合,不再靠指挥官个人上前作战。”

    其实宋军到了这个地步,合格的统兵官很少,小规模战斗,能够坚决上前的也不多。所谓名将,多是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培养出来的。没有统一的作战计划,各部自行其事,统兵官经常因为种各样的顾虑不服从命令。军纪稍微一松,往往就会溃败。而军纪过于严了,又会让士卒压力过大。

    欧阳修道:“如此说来,河曲路军制还是恢复古制?”

    杜中宵道:“不能这样说。一部分是恢复古时统兵的办法,再一个结合军中枪炮,进行适当的改变和新增。我以前说过,新军制的典型特点是专业化,而不再是统兵官说了算。指挥官专精于指挥,计置粮草专精于后勤,各种官员,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再加上流官制度,统兵官没那么重要。”

    王珪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以前全由统兵官做主,朝廷少许多事端。”

    杜中宵道:“内翰,好处可是大得多了。秦汉以前,天下分封,周天子也没有太多事务。最后就是春秋争霸,战国吞并,天下涂炭数百年。自两汉以来,还是发现,郡县比分封强得太多。以前军中全委统兵官,就类似于军队分封,名义上有大军数十万,打起就发现全不作数。”

    欧阳修听了,想了想道:“中丞如此说,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全委统兵官,确实有些像分封,虽有严刑峻法,其实却并不能管住军队。每有大仗,必有不全力作战之将。河曲路军兵改制,原来是这样一个意思。以前所知不多,倒是诸多误会。”

    杜中宵道:“当然如此。对于朝廷来讲,对内是朝政,对外是军政,本朝一向如此分。只是军队只有统兵官,而缺乏官员,一管除战事之外的事务,往往就有诸多问题,不得不委政事堂。换句话说,现在军中的官员太少,导致职责不清。本朝每年的钱粮,以前十成中有七成用来养军,也无力变革。军中增设了官员,钱粮哪里来?便就一直因循下来。”

    范镇道:“现在钱粮充盈,倒是可以改了。不过已经数年,镇戎军之战却不令人满意。”

    欧阳修道:“镇戎军的三十万大军,军官全是以前禁军中的旧将,只有极少军校出来的人在里面做低级小官,而且全不管事。改变军制,实际并没有做到。”

    杜中宵道:“要改军制,必然就要换人,不然终究一场空。全用旧将,就只好慢一些了。”

    镇戎军前线的三十万大军中的军官,不只是原来禁军中的旧人,还是皇帝亲手提拔起来的人。便如狄青一样,从拱圣军成班直,皇帝时常能够见到,提拔成军官。这种结果,本就是皇帝不甘心放弃以前的努力,利用他们控制新的军队。结果如何,现在看来只是速度慢了些。

    说起换人,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宋朝皇帝对于禁军的将领升迁看得很严,太宗时,指挥使以上皆出自皇帝,任何人不得过问。真宗时候放手了一些,但一直到现在,京城禁军将领升迁,都是绝对的皇权事务,其他官员是不许插手的。没有重大刺激,让皇帝放手,并不是容易的事。

    河曲路的将领,调入京城之后,大多都是闲置,便与此有关。那些将领是杜中宵提拔起来的,而不是出自圣意,给的官职赏赐足够丰厚,暂时自然不许他们带兵了。

    由于制度不完备,军队人事是皇权控制军权的主要手段,皇帝不适应其他手段前,无法改变。

    饮了两杯酒,欧阳修道:“镇戎军的都是禁军旧将,出自圣裁,是官家最信任的将领。纵然军改过了,还是要用他们掌军,这是没办法的事。”

    刘敞道:“依靠统兵官掌军权,终究非朝廷之福。攻灵州一役,极是明显。”

    杜中宵道:“有什么办法?我们做臣子的,只要管军队怎么变得最强,对外无敌。对于圣上来说却不如此简单,只要军队够强,最重要的是听话。许多事情,都是因此而起。圣上对新的军制不熟,自然就不会放手改革,只能一点一点来。”

    欧阳修道:“庆历年间,与党项作战时,吕相公、晏相公等人都曾经以宰相判枢密院,便于处理军务。现在的战事比那时候不知大了多少,却全委之枢密院,为了方便,反让政事堂放权。”

    杜中宵微笑,没有说话。每次殿上议军事,贾昌朝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对抗群臣诘难。对于前线的安排,枢密院一力抗起责任,不是没原因的。皇帝对军权不懂,却在新的形势下,有足够的勇气,把军权从政事堂手中收回来。反正是胜利,无非是多花些钱罢了。

    贾昌朝非科举出身,以侍讲而进,深受现在的皇帝赏识。贾昌朝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皇帝的另一面。若不是如此,以现在宰相文彦博的强势,岂容他一手把持军政。

    说起贾昌朝,众人都摇头。他明明对军事不懂,却主持军政,不容其他人插手。

    杜中宵道:“我们看禁军和军改,不能只看怎么改他们更能打仗,还要看朝廷能不能把控。现在朝廷有意,让枢密院持掌军政,不许其他大臣插手。只是枢密院一时间体制不清,官员不足,有权却不能做好事,便是这个样子。随着慢慢熟悉,有其他将领官员入了圣上眼里,一切都会变的。所以灵州一役,朝臣也只是说说,最后还是要看前线的狄青做得如何。”

    这就是杜中宵一再说,不要过多干涉前线狄青的指挥,让他自己发挥的道理。一个是前线将领既然派出去,自然是该由枢密院按制指挥,其他官员不要过多地插手,不然会出乱子。另一个原因,就是狄青包括自己,还有他手下的将领,是皇帝信任的人。不放手让他们做过一场,皇帝不会真正支持新的军制。



第65章 生事
    青岗峡,环灵大道的要地,也是宋朝环庆路与党项的分界,在韦州南边不远处。攻下韦州后,崔宣分派兵马,占了此处。等到环州兵马来,再重回驻地。

    天已近傍晚,几个宋军将领在寨厅里饮酒。中间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羊,已经烤得酥嫩,几人一边饮酒,一边吃肉。旁边立着五个妇人,给他斟酒端菜。

    卜胜狠狠咬了一大口肉,嘴里嚼着,饮一口酒,道:“直娘贼,这寨子恁地穷苦,寨厅都是漏风的房子,不知这些党项人怎么过下来。直是我们命苦,来这种地方!韦州的弟兄,吃饱穿暖,住的舒报,不知道多么快活!环庆路的厮鸟,也不快来,真真是一群废物!”

    一边的常强道:“指使莫要说了,这一趟走下来,着实不容易。几万军兵,就是我们最苦,跑到青岗峡来。这里的党项军兵又穷,攻下了寨子,也没文钱到手。”

    叶简道:“总是我们胜了,又何必报怨。十年以前,在这一带作战,本朝兵马不知败了多少回。最后打不下去,才与党项议和。现在虽苦,打的却是胜仗,又没折了人马,已是万幸。”

    卜胜道:“你这是什么话?现在岂能与十年前相比!现在我们有枪有炮,打仗列起阵势,党项人根本冲不到阵前来,当然百战百胜!前几个月,都怪大军行得太慢,不然早到了灵州,在那大城里逍遥!”

    常强道:“指使说的是,现在党项人不堪一击,这仗胜得太容易!”

    几个人一边互相劝酒,一边大口吃肉,说着闲话,甚是快活。

    举起碗来,把里面的酒喝干,卜胜斜着眼睛,对身后的妇人道:“快快来倒酒!你们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还不长些眼色!惹得爷爷性起,一刀捅了!”

    那妇人吓得浑身发抖,急忙上前,举起酒壶给卜胜倒酒。不想手抖,许多酒倒在了碗外。

    卜胜一时性起,把妇人一把摔在地上,厉声道:“做事如此不利索,莫不是心怀不满?爷爷一刀砍了你,给你个痛快!”

    正要拔刀,旁边的一个妇人上前,把地上的妇人扶起来,道:“将军何必生恼?天气寒冷,四娘子穿的又少,难免发抖。洒些酒,又值得些什么。”

    卜胜正要连来人一起打,抬头一看,却见这妇人肤色白嫩,模样俊俏,竟然是个小美人。此时喝了一肚子酒,心头火起来,便不拔刀,一把拉过妇人,道:“前边看得不清,竟没发现,这寨里竟然还有你这种美人儿。来,陪爷爷喝上几杯酒,今夜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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