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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杜中宵道:“朝廷有吩咐,我做就是了。不过我们做臣子的,可不好猜测圣意。”

    乱猜皇帝的意思,是官员的禁忌。虽然在坐的都是同年,话一传出去,就会惹起风波。

    王珪道:“学士院锁院制词时,圣上特意对我说,知道我与待晓同年进士,务必多用好词。圣意如此,待晓将来前途无量。来,我们饮一杯酒,祝待晓步步高升!”

    杜中宵笑着摇头:“已经做了宰执,还有什么步步高升。升下去,朝中其他官员怎么办?”

    几个人一起大笑。枢密副使再升就是枢密使、参政、宰相,确实没多少职位了。

    从庆历二年中进士,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杜中宵现在做枢密副使,在宋朝并不算是升迁得特别快的官员。同年进士中,王珪做翰林学士已经有几年了,韩绛已经做到了群牧副使。这次晋升的意义,是杜中宵在河曲路开创了军事的新局面,到现在,朝廷才算正式接受。

    这种时候,几个不再谈论政事,只是说些杂谈笑料,庆祝杜中宵的高升。

    第二日一早,杜中宵便就被召入宫中议事,算是上任之后与皇帝的第一次详谈。

    进了崇政殿,行礼如仪,赵祯赐座。

    杜中宵拱笏:“臣天资愚钝,得陛下恩擢,实是惶恐。”

    赵祯道:“昨夜有党项的奏报来,韩太尉言,咩布太尉已经到了兴庆府,答应归降。只是贺兰山中的党项大军,许多将领希图恩赏,一时间不肯径直归降。胡人畏威怀德,刘太尉带了大军去攻定州,给不肯归降的党项人看一看,要与朝廷为敌会什么样子。”

    杜中宵道:“韩太尉和刘太尉如此做是对的。招降党项人,应该恩威并施。前面并无大战,难免有党项将领心存侥幸,图朝廷恩赏,徘徊观望。”

    赵祯点了点头:“看看就要出正月,天气即将转暖,党项战事要尽快结束。重击定州,可以让贺兰山中的党项兵马看一看,不要心存侥幸。还有,灵州守军未降,韩太尉提议,是否命狄尉强行破城,严加惩处。如此有赏有罚,才能让党项人不再观望,尽快归降朝廷,结束占事。”

    杜中宵沉默了一会,才道:“只怕攻灵州的军队早已心怀怨恨,让他们痛下杀手,怕把握不住。恩威并施,总是要朝廷把握住度才行。一旦过度,剩下的军队,可就不好说了。”

    赵祯听了皱眉:“你以为灵州大军,不似刘几所部一样?”

    杜中宵道:“想来如此。陛下,还是不要生事,让狄太尉所部攻下灵州城即可,贺兰山所部,交给韩琦和刘几尽快招降就是。党项人不过是稀图恩赏,攻破定州吓一吓他们,朝廷多花钱,想来就没有什么手尾。而后韩琦率大军回河曲路,监视契丹人。”

    赵祯一时不语,过了好一会,道:“如此也好。现在契丹人是大敌,不必在党项多花心力。副使以为,如果耶律洪基进逼大同府,朝廷应该如何应对才好?”

    杜中宵捧笏:“臣以为,韩琦尽快在河曲路集合大军,而后联系耶律重元。能够让耶律重元被逼无奈之下,投降本朝最好,如此少了许多麻烦。”

    赵祯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杜中宵说的有意契丹西京道,是直接出大兵进攻。虽然也有朝臣提过吸引重元投靠,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不可能。契丹的习性,两帝相争不算什么大事,最终洪基胜了,也未必就会要重元的性命。却不想杜中宵却不这样认为,还是要争取重元。

    只要耶律重元投靠宋朝,不需要他带来什么地方,这就是一个借口。宋朝可以以此借口出兵,不至于师出无名。这一点,是其他大臣没有提到过的。




第95章 绝路
    刘几攻破定州之后,大开杀戒。守城的将领多被杀,士卒被关押,传闻要送到河曲路牢城。一时之间贺兰山的党项兵马被震慑,加上粮草不济,纷纷投降。

    兴庆府官衙,韩琦对咩布道:“太尉,朝廷来了旨意,命谅祚以下,诸王公大臣迅速赴京。原来的党项兵马,将领由前线将帅决断,其余士卒各自返家。太尉是此次获胜的大功臣,进京之后必有封赏。”

    咩布无奈地道:“为朝廷效力罢了,哪里敢希图赏赐。”

    现在大军已经投降,咩布手中没了筹码,只能看朝廷的意思了。降将就是这样,未降之时,可以要各种条件。一旦投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被动接受了。

    韩琦道:“现在惟有北边贺兰山中,守山河关的兵马还未明确投降,那里争执不休。太尉赴京之前劝说一番,让他们安心归顺。及早结束了战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咩布道:“驻守山河关的是野乜浪罗所部,他是顾命大臣,非一般人物。我可写信一封,劝其归顺朝廷,降与不降,就看他了。”

    刘几道:“无妨,已经攻下定州,进贺兰山再无阻碍。若是不降,大军自南进入贺兰山后,剿灭即可。已经正月中旬,兴灵战事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我们已得朝旨,春天要回到河曲路。”

    咩布叹了一口气:“没了兴庆府,山河关南北受敌,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但愿野乜太尉能够看清此事,早早归顺朝廷。打到现在,实际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韩琦道:“都如太尉这样,那可就好了。现在党项还有几个地方,坚决不降,少不了恶战。”

    说完,再不与咩布商量战事,道:“我这里安排了人马,两日之后,你们一起向南先到应理,渡黄河后去镇戎军坐火车。到了朝廷,一切就可以定下来了。”

    咩布拱手称是,见韩琦和刘几还有事商量的样子,便起身靠辞。

    送走咩布,韩琦对刘几道:“山河关的野乜浪罗要再派人去催一催,告诉他,及早投降,则过去的一切不问,朝廷重加封赏。如果坚决不降,等到破了山河关,必将重惩,他绝无幸理!”

    刘几点头:“咩布是主动投降,我们对他百般迁就,其他将领怕是有了误解。杀上几个大将,这些人就该明白,不及早投降,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韩琦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兴庆府刚刚平定下来,周边的党项降兵不时,必须要有大军在这里震慑。可以让赵滋领所部兵马北上,与杨文广对攻山河关。野乜浪罗不降,刚好拿来祭旗。”

    刘几道:“也好。山河关党项五万人,赵滋三万,加上北边杨文广部三万,应该不落下风。”

    韩琦笑道:“现在党项人无战心,多少人马已经没多少意义了,关键是要攻上去。朝廷旨意说的明白,让我们迅速结束党项战事,回兵河曲路,监视契丹。显然,朝廷的心思,已经转到契丹身上,要求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里的战事。胜下的党项人,交给南边的狄太尉就好。”

    听了这话,刘几不由皱眉道:“狄太尉围了灵州也有些日子了,炮火打得城头守军待不住,怎么还没攻下灵州?那里的守军,真就这么顽强?”

    韩琦摇了摇头:“灵州三面是水,只有一面城墙可以蚁附而上。这边开炮,城上的守军就跑到其他三面。炮火一停,他们又跑过来继续守城,是以难办。”

    还有一个原因,狄青所部的步兵是火枪兵,蚁附登上城墙之后,刺刀对战刀枪,不占上风。试了许多次之后,逼得狄青紧急从陕西路调刀枪来。如果士卒习惯了火枪,一时间刀枪又用得不习惯。

    灵州特殊的地形,让狄青吃了许多苦头。他越是攻不下来,城里的守军越坚决,成了僵局。

    赵滋奉命,带了所部兵马,沿着唐来渠一路北上。过了定州,一路进了贺兰山里。

    看着两边的群山,一天也没走出去,赵滋道:“兴灵两州,山河夹峙,南有瀚海和天都山,北有贺兰山天险,果然是天选之地。如果党项守住了天都山,还真是难办。”

    一边的赖延禄道:“继迁本是起于横山,到了德明,开始营建兴庆府。元昊反叛,以兴庆府为都岂能是没有来由?这里南北俱有天险,东西山河夹峙,中间有黄河水灌溉,最是丰饶。党项少人口,如果让他们在这里发展几十年,可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赵滋点头:“以前只听说贺兰山险峻异常,今日真正走这条路,才知道所言不虚。”

    贺兰山南部山势低矮平坦,越向越越是险峻。到山河关附近,与黄河夹峙,形成一座关口,就是党项用来防河曲路的山河关。这条贺兰山中的道路并不狭窄,相反非常宽阔,所以山河关绵延几座城池,实际上像长城一样。党项贵族喜欢在贺兰山中建宫室,四时游玩,战时则在山中布置骑兵。

    这样数十里的山路,地势虽然不险要,但随时处在两侧骑兵的威胁中,是党项的北部屏障。不过宋军占了兴庆府,王公贵族要么投降,要么被俘,山中没了骑兵骚扰。

    看着一只獐子在山坡上好奇地看着自己一行,赵滋道:“若不是两国相争,正打仗的时候,这里倒是狞猎的好地方。也难怪党项王公喜欢在山中建造宫室,四时游玩,确实是一处宝地。”

    赖延禄道:“现在正是冬天,自然一片苍凉。若是夏天,当有好景。”

    赵滋点了点头,道:“那便催一催,尽快到山河关。派了两次使者去,那里的守军一再推拖,就是不肯投降。破了山河关,打通了到河曲路道路,我们才能回去。”

    赖延禄道:“太尉几年前为了救唐龙镇而入河曲路,这几年来,从北边一直打到西域,又从河西绕了回来,着实是不容易。这数万里地域,可以说是太尉开拓出来的。”

    赵滋笑道:“此是杜太尉的功劳,莫要向我头上安。太尉现在为枢密副使,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可不要胡乱说话。河曲路兵马,受太尉教导,多有视太尉为神的。”

    赖延禄道:“是小的该死,太尉莫要见怪。”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催促兵马前行。直到第三天,才到了山河关下。

    野乜浪罗正在官厅饮酒,亲兵快步进来,叉手道:“太尉,宋军从南边而来,已经到了城下!”

    野乜浪罗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问道:“来了多少人?是谁统兵?”

    亲兵道:“是宋军的赵滋太尉统兵,听说有三万人。他们从北边的黑水城,一路入西域,又从河西绕回到了。太尉,听说赵太尉数年未有一败,我们……”

    野乜浪罗摆了摆手:“下去吧,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亲兵告退。野乜浪罗端起酒,一时间有些出神。想当初元昊故去的时候,自己还是四个顾命大臣之一,兵权并不在咩布手里。当时元昊遗言,是以他的从弟委哥宁令为主,接替皇位。但没藏讹庞却以没藏氏怀孕为由,坚决不同意这个安排。四个顾命大臣最终妥协,几个月后没藏氏生谅祚,有了今日局面。

    山河关是防御北边的,南面没有防御设施,这仗其实没法打。赵滋三万大军前来,山河关实际就已经废掉了。野乜浪罗没有坚守的能力,不降其实是他自己的原因。

    又饮了几杯酒,城中的将领纷纷寻来,求见野乜浪罗。

    野乜浪罗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对着房顶一声嘶吼。自己从军几十年,随着元昊打了不知多少胜仗,没想到最终落了这么个结局。

    大步到了官厅,野乜浪罗站在帅位前,一双眼睛如虎豹般,看着众人。

    将领梁步利看看众人,咬一咬牙,上前叉手道:“太尉,宋军三万人由名将赵滋率领,已经到了南边关门外。此关并没有防备南边来敌进攻的能力,请问该如何处置?”

    野乜浪罗看着梁步利,冷冷地道:“你欲如何处置?”

    梁步利道:“兴庆府已失,国主被擒,这仗打得还有什么意思?宋军南北对进,这关守不得。是降是逃,太尉一言而决,我们照做就是。”

    野乜浪罗看了看众人,厉声道:“看来,你们是不想打了?”

    一边的连奴依克叉手道:“国都已失,出战无名,再者打也不打不过,怎么打下去!”

    野乜浪罗看着众将领,竟然没一个人出来,表示愿意打下去,心中知道大势已去。北边是杨文广所部,南边是赵滋所部,都逼到了城下。这两人都是宋朝骁将,没有空子可寻。

    盯着众人,野乜浪罗胸口起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众将感到害怕,野乜浪罗才道:“五万大军在此,竟然就此降敌,百年之后,我如何面对先皇!”



第96章 归顺
    赵滋安顿下来,吩咐军中今夜煮肉,让士卒吃些好的,准备明早攻城。而后骑了马,带了几个亲兵出了营口,观察周围地形。

    看着绵延十几里的山河关,巍峨壮观,赵滋摇了摇头。这关虽然雄传,且分成几段,每段都有中心城池,却没有安排防守南面。明日架起火炮,且看城头的党项人怎么守。

    正在这时,只听山河关上突然一声号角响起,似是悲鸣,暮色中在山中回荡。

    赵滋吃了一惊,道:“听这声音,不像是出兵。党项人搞什么鬼?”

    话音未落,前面山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几个党项人骑着马,从城中出来。到了宋营前,宋军中已有守将紧急上马,迎了出来。

    党项将领叉手:“在下是党项将领梁步利,此次出城,禀告大军,我们愿降!”

    守将道:“这里主将是野乜浪罗,他如何说?”

    梁步利沉默了一小会,道:“野乜太尉自知不敌,又不想叛国,刚才已经自尽了!”

    守将吃了一惊:“野乜浪罗自尽了?这,这——你们且在这里等一等,候我回去禀报!”

    说完,快马向营中去了。赵滋在远处看着,觉得事有蹊跷,急忙带了亲兵回营。

    刚刚进了帅帐,守将便就进来,叉手道:“太尉,刚才城中的党项将领说,他们愿降!”

    赵滋道:“早不降,晚不降,大军一到就降!党项人这是存心戏耍我们!此次不斩野乜浪罗,我如何向朝廷交待!你去告诉他们,想投降,也没有那么容易!”

    守将道:“出来的党项将领说,野乜浪罗刚刚自尽了。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出城愿降!”

    赵滋一下子怔住:“野乜浪罗自尽?为什么?他觉得打不过,降了就是。”

    守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

    想了想,赵滋道:“去把来的党项将领带来帅帐!”

    守将叉手应诺,快步出了帅帐。

    赵滋在帅位坐下,一时间思想有些混乱。自己巴巴跑了三百里,以为跟党项要有一场大战,没想到一到阵前,党项将领却自杀了。这算怎么回事情?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碰到。

    要不了多久,梁步利等人被带到了帅帐,在下面向赵滋叉手行礼。

    赵滋道:“适才守将回报,说是野乜浪罗自尽,你们愿降?”

    梁步利叉手道:“回太尉,正是如此。太尉率大军前来,我们自知不敌,愿意归顺朝廷。”

    赵滋道:“好,你们深明大义,早该如此。既然决定已降,野乜浪罗因何自尽?”

    梁步利道:“野乜太尉自觉深受皇恩,得先帝看重,成为朝廷重臣。今日领兵守重地,却不能带兵死战,自觉愧对先帝,就——就——”

    赵滋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错愕了好一会,才道:“却不想野乜太尉是条好汉,竟然以死殉国!你们好好看顾野乜太尉尸首,自该厚葬!党项小国,竟然还有这种忠义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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