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颜凉雨
钱艾语塞。
妈的,竟然好有道理tat
徐望揉揉脸,万幸自己嘴慢了一拍。
“叮——”
“叮——”
两个四合一的新信息提示音,前后紧挨着响起。加上先前那一声,只短短让船转个向的功夫,已来了三条新信息。
正在往船尾去的徐望和钱艾,脚步没停,但不约而同举起手臂查看。
:东宝藏滩(1/3),第一次开启宝藏库。
:西宝藏滩(1/3),第一次开启宝藏库。
:北飞行岛(2/3),第二艘船驶入云端。
虽然已经有思想准备,晚启程的他们能拼到最后一个登塔名额就不错,但看到第二条信息时,徐望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人嘛,总会想着“万一呢”,万一所有去西宝藏滩的船都遇上了最难缠的海怪,万一所有竞争队友的水平都和先前池映雪那船人差不多呢?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专门给你制定的“万一”。
西宝藏滩,名额还剩两个。
“选南飞行岛的划算了,”钱艾不无羡慕,“根本没人去那边嘛”。
“按照概率,更有可能的是去选那条航线的都在半路葬身海底了——”隔了快一整张甲板的船头驾驶舱里,吴军师热心纠正队友的错误认知。
钱艾无语:“你是顺风耳吗!!!”
海风稍稍变强,船帆吃上了劲儿,船速不知不觉快了一些。
说话间,徐望和钱艾已来到船尾,没等看呢,远近瞭望皆负责的况金鑫已先一步汇报:“它好像没劲儿了……”
况金鑫说的是事实。
只见摇曳火光里,灯笼鱼怪和船尾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虽然海风变强加速了船的行进,但按照鱼怪先前的速度,远不止于落下这么多,而仔细看它的游动,的确比先前慢了。
不过……
徐望贴近船尾栏杆,皱眉更认真地观察那鱼怪,发现它并不是在匀速游动,而是游快两下,又停顿一下,再追着船游两下,又停顿一下,与其说它的速度变慢了,不如说是它的游动不连贯了,像有顾虑或忌惮似的,不敢放肆来追。
问题是钱艾的火根本还没烧过它,它在害怕什么?
“队长……”一般钱艾这么呼唤老同学,就是心里打颤了,“你觉不觉得,船好像没有刚才稳了?”
经钱艾提醒,徐望才发现,的确晃得有些厉害了。
这不是吴笙的问题,因为先前的急转弯之后,他又重新把船稳下来了。之所以晃得厉害了,是浪的问题。
船底,浪变急了。
徐望刚这样一想,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自水下而上,“咣——”地一声将他们整艘船顶了起来!
帆船腾空两三米后,又重重落回水面,船尾三人死死抓着一切能抓的东西,驾驶舱里的吴笙则抱紧了船舵,这才没被甩飞到海里!
骤然汹涌的海浪里,船底又接二连三传来“咣”“咣”的撞击,虽没第一次激烈,但也让船上的人被震得七荤八素。
有东西在水下撞他们的船!
意识到这一点的吴笙,再次急转向!
船身在水中一个漂亮的划行,由竖向变横向!
下一秒,来不及变向以至于撞了个空的“东西”,在巨大的惯性下,破水而出,跃至半空!
火光里,它几倍于鲸鱼的巨大身形,几乎遮天蔽日,满身盔甲似的鳞皮硬结,闪着冷绿sè的光。
船尾三人在骇然中瞪大眼睛!
这头似鱼似鳄的怪物他们见过,就是先前攻击飞毯的那个!
徐望忽然明白过来,那灯笼鱼怪游移不定的追击,不是害怕他们,而是恐惧它!
冲到最高点的怪物,极速落下,重重砸向水面,溅起滔天巨浪!
海水扑头盖脸涌过来,船尾三人屏住呼吸,忍过了这一波冲击,没呛水,但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船身在吴笙的cào作下重新正回来,继续乘风破浪。
而船尾那砸进水里的海怪却迟迟再没有动静。
一秒。
两秒。
十秒。
二十秒。
船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海怪落水的地方忽然有什么东西浮了起来。
钱艾自动自觉,让熊熊的火光更热烈明亮。
那浮起的一抹白终于清晰——灯笼鱼怪,泛着肚皮,一动不动了。
“不是吧,”钱艾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自己人也杀啊……”
话音未落,灯笼鱼怪的尸体忽然被水中冒出的一排背鳍顶开。
那是似鱼似鳄怪物的背鳍,化成灰他们都认得。
根本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那背鳍径直朝着他们的船尾,以足够秒杀灯笼鱼怪的速度,凌厉游来!
“吴笙!”徐望大喊,“加速——”
“喊我没用,你得喊风——”吴笙时刻关注着战况呢,也知道这时候该加速马力跑,但这艘船留给驾驶员的cào作空间只有方向好吗!呼风唤雨这么高端的事,只能交给老天。
可惜老天没管。
风还是那个风,海怪却越来越近了。
“哗啦——”
海怪再度破水而出,张着几乎能吞掉他们半艘船的大嘴,直冲他们而来,细密利齿让人胆寒!
钱艾已经把自己烧成了火球,徐望抡着斧头,并把长矛塞到了况金鑫手里。
三夫当关,听天由命吧。
正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吴笙忽然又一个转向!
扑下来的海怪猝不及防,只勉强够到了船尾的边,咬断了几根栏杆,便又落回水中!
“别和它硬碰硬,危险系数太高,”吴笙大喊,“我们的目标是灯塔,尽量周旋拖延时间,才是最优解——”
徐望心情复杂。
他也想周旋拖延,问题是人家海怪咔咔就想干啊!!!
咦?
徐望忽然觉得身体一歪,竟踉跄着往左边倒去!
不止是他,钱艾和况金鑫也一并失去平衡!
三人一起撞到左边一侧的栏杆上,好不容易抓稳,终于看清楚,不是他们忽然平衡感失tiáo,是船歪了,严重向左边倾斜!
“烤鱿鱼——”况金鑫忽然惊叫出声。
徐望和钱艾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甲板的左侧栏杆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排焦黑触手,正奋力将船向左扒!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一个没解决,他妈的还来了第二个!!!
托章鱼怪的福,船彻底被它拽住,速度减半。
下个瞬间,它竟然出水,第一次露出了硕大而光滑的章鱼头!
这头的大小秒杀灯笼鱼怪,比之似鱼似鳄的那位,也不逊sè多少。
但徐望和钱艾没时间欣赏,几个箭步冲到甲板左侧的栏杆前,一个拿斧头毫不留情砍去,一个用火滋啦啦烧起来!
但这一次,章鱼怪似乎下了决心,竟无半点退缩,砍也好,烧也好,它虽然仍会躲,但就是不撤,而是沿着栏杆移动,和你周旋,你打我就跑,你退我就进,几个回合下来,触手一根没少,它浮出水面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多。
这货是读了兵法又回来复仇吗!!!
“徐望——”吴笙忽然大喊。
徐望以为他是嫌船慢了,本就心急如焚,这下更焦头烂额:“我和老钱在打,但是它这回换套路了,不是要把我们往下拖,而是要上船——”
吴笙原本是想给队友战术a,但听见徐望说章鱼怪想上船,立刻tiáo整,换成战术b:“以夷制夷——”
正“大火烧烤”着的钱艾被这么洋气的四个字儿打蒙了:“啥玩意儿?”
“老钱,”徐望停下手中斧子,当机立断,“别烧了。”
钱艾不可置信地看向队长:“你听明白了?!”
“对,别烧了,躲这边来!”徐望没时间解释,直接拉着钱艾跑到甲板另一侧没有触手的栏杆边,抓稳。
“小况,抓牢——”徐望又冲况金鑫喊。
钱艾终于肯定,队长和军师的确进行了一次清晰有效的沟通。
这他妈是高科技吧!!!
“队长,”船尾传来况金鑫的声音,但不是回应,而是焦急,“那个怪物又冲过来了——”
他说的是似鱼似鳄怪。
“不用理,”徐望大声道,“你只管抓稳——”
“稳”字的音刚起,船突然转弯!
因为挂上一头章鱼怪,转速打了极大折扣,但船身还是划开水,缓缓打横。
似鱼似鳄怪已经飞起,章鱼怪也已经半个身子冒出水面,然而在吴笙的变向下,左侧栏杆转到了原本船尾的位置,似鱼似鳄怪这一口下来,准确无误咬上了章鱼怪的脑袋!
两头海怪瞬间一并入水,巨大冲力下,带着吸盘的触手生生将他们整个左侧栏杆拉断!
幸而船体无恙,于颠簸的海浪里坚强漂浮!
钱艾终于领悟了“以夷制夷”的意思,历史课上学过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等知识点也一并回笼。
但是……就不能直接说挑动海怪斗海怪吗!!!
遮天巨浪里,缠斗成一团的两头海怪起起伏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章鱼怪去找灯笼鱼怪喝茶,只是时间问题。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徐望只能再催吴笙:“还能再快点吗!”
吴笙连吼的力气都没了,回头苦口婆心的:“说了要风,要风……”
风。
徐望在吴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里,福至心灵。
“老钱,”徐队长猛然抬头,目光炯炯,“你这个不是叫‘无敌风火lún’吗?火我看见了,风呢?”
“这……”钱艾望着病急乱投医的队长,懵bī中带着一言难尽,“叫风火lún就是为了显得这个武具有气势吧……”
“不,”徐队长坚定摇头,“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文具里的每一个字都绝对不会是白给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抡抡胳膊试试。”
钱艾没辙,只得硬着头皮抡了两下仍燃烧着的右臂。
徐队长除了头发差点被燎着,没感受到任何风。
钱艾叹口气:“我早和你说……”
“两个胳膊一起抡呢?”
“……”
摊上个锲而不舍的队长,怎么办?
抡吧。
钱艾闭目凝神,另外一条胳膊瞬间也被火焰笼罩。
深呼吸两下,他两条胳膊一起抡起来!
带着热度的风,拂面而来,撩起了徐队长额头的发丝,吹动了更远处况金鑫的衣领。
钱艾停下胳膊,满面错愕。
徐望欣慰地拍拍他肩膀:“老钱,上桅杆,甩开膀子抡起来吧。”
子夜鸮 34.上岸
距离甲板十几米高的桅杆上, 钱艾脚踩横杆, 背倚主桅杆, 双臂抡圆甩起, 飞火流星般的赤焰仿佛在桅杆顶端画了一扇圆形的时空门!
熊熊火光里,风起。
船帆“呼”地被吹得鼓鼓, 船速在一刹那告别“悠闲”,进入“乘风破浪”的新纪元!
钱艾料想,应该能把海怪甩开了,但他无暇去看。
别人打仗就是甩开膀子上,他这同样甩开了膀子,结果对cào作的jīng确度快拿游标卡尺量着来了。既要鼓风,又要保持自身平衡,既要拼劲全力抡胳膊, 还得注意不能让风向偏离航道, 最后, 也是最最重要的,绝对不能让火苗烧着船帆。
这他妈是打架还是搞科研啊!!!
“老钱老钱bàngbàng哒, 你是最bàng哒——”
底下传来况姓队友的摇旗呐喊, 让钱艾有种一瞬间回到yòu儿园,抡好了胳膊阿姨会发块饼干当奖励的微妙感。
况金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桅杆上的“火焰队友”, 确认毫无受到鼓舞的痕迹:“队长,钱哥好像不太喜欢我的应援。”
徐望用力揽揽队友肩膀:“你还小, 不懂人心。”
松开况金鑫, 徐队长仰头大喝:“老钱老钱, 躺着赚钱——”
桅杆上无人应答。
明亮火光里,这美好祝愿一点点散进海雾。
“呼啦——”
桅杆顶端的火焰毫无预警撩起几米高,有着健硕肱二头肌的双臂,抡转速度已快到看不清影子,疾风在烈火中嘶鸣,带着万马千军的气势!
大风起兮,帆飞扬,木船变快艇兮,浪打浪。
况金鑫抱紧望远镜,在迎面而来的疾风里,有一种骑黑摩托的错觉。
徐望看着缠斗中的海怪越来越小,最终成了海平面远端的一朵小浪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驾驶舱里,不太清楚来龙去脉的吴笙,手握船舵,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飙船”的快乐,时不时还闭上眼,幻想一行行极漂亮的代码在眼前刷新,吸一口,神清气爽,吸两口,天下无敌。
十一二分钟后,一艘被快艇灵魂附体的帆船,冲上西宝藏滩的海岸。船速太快,以至于又在沙滩上冲了十几米,方才停下,彻底搁浅。
两分钟后,船上下来四人,三个斗志昂扬jīng神抖擞,一个双臂垂下目光涣散行如幽魂。
“老钱,振作起来!”
“你不能对一个失去双臂的人提这种无理要求。”
“我以我5.1的视力担保,你的胳膊还在。”
“但它们已经失去了灵魂。”
当队友变成诗人,那就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吧。——《徐队长的团建手册》
乌云没有侵袭到这方小岛,明媚湛蓝的天空底下,铺满白沙的海滩泛着点点银光。
踩在这片柔软沙滩上,面向大海,很容易生出岁月静好的安逸。
幸而风里浪里闯过来的四伙伴,眼里只剩下远处礁石上的,那一座高高灯塔。
“我们得走快点儿,”徐望一边说一边警惕环顾四周,“这个岛上不一定只有我们,站这片海滩上太扎眼,不安全。”
吴笙回头看一眼搁浅的帆船,十分中肯地提醒他:“以我们刚刚那么拉风的登陆,现在才想起来低tiáo,可能有点晚。”
徐望没好气看他:“你就不能说点正能量的?”
吴笙不是故意搅和军心的,他就觉得任何事情都要实事求是,像正能量的,也有嘛:“截至目前,这里依然只有一个宝箱被开,而我们已经登岛了,只要不出意外,绝对可以抢到开箱名额。”
他的话音还没落,又一声“叮”响彻无尽海。
:西宝藏滩(2/3),第二次开启宝藏库。
又有队伍或者个人,登到了塔顶。
就在他们还没走出这片海滩的时候。
名额,还剩一个。
看着手臂上滚动的信息,吴军师沉吟两秒,略带歉意地抬头:“意外来得有点快。”
徐望定定看着他,目光恳切:“从现在开始,请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几十米外的礁石堆,是这座岛上的最高点,西宝藏滩的灯塔就坐落在礁石堆的顶部。灯塔通体洁白,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仔细看,原来是隔一段就绘一圈金sè条纹,只是纹路太细,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
就像飞行岛的灯塔尖上顶着一艘带翅膀的帆船雕塑一样,宝藏滩的灯塔尖上也顶着一个象征自己身份的宝箱,造型复古,气质神秘,连锁孔都透着金光。
一行人手脚并用——钱艾除外,该同学全靠脚——爬到礁石顶,意外地并没有遇见其他竞争对手,不过远看平坦的这里,实则大小礁石遍布,就像有人把一筐不规则的石头扔到了这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上,然后在碎石堆里,建了一座塔。
白底金纹的灯塔,只有下面塔座上的一扇门,和上面接近塔尖处的一个方形孔洞,除此之外,全然封闭。
四人没敢贸然向灯塔靠近,而是躲在灯塔斜前方七八米远的一处大石块后,偷偷窥伺塔顶那一处怎么看怎么像机枪口的方形孔洞。
“茅七平说过,”况金鑫小声道,“守塔人可能在门内近身肉搏,也可能在塔顶远程攻击。”
“门和上面那个口在一条直线上,”徐望可以肯定,“是远程。”
“那是机枪扫射还是乱箭齐发啊?”钱艾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吴笙说着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尽全力扔到了灯塔门跟前。
石子落地,发出一声清脆撞击,随后骨碌碌往前滚。
塔顶孔洞里寒光一闪,四人只看见好像有东西出来了,但闪电般一晃而过,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转瞬就听见“啪啪啪啪”的声响,细密而凌厉!
从突变到重归安静,只短暂一刹。
咸涩的海风里,四人定睛望去,小石子滚动的地方,赫然一排长钉,钉尖深深扎在礁石里,目测已没寸余,仍露在外面的则有七、八寸长。至于先前滚动的小石子,早成了不知哪根钉下的冤魂,粉身碎骨,难觅踪迹。
“射钉枪。”吴笙给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武器”下了准确定义,随后又补充,“但是钉子的规格有点猛。”
三伙伴看着那九寸长钉,不约而同感觉到心窝一疼。
何止是有点猛,钉吸血鬼的木桩也就这规格了吧!!!
“放弃吧,”钱艾完全看不到胜利曙光,展望下来的都是血流成河,“我们走不了几步就得让人打成筛子。”
“你别总说泄气话,”况金鑫在体格上不如队友,但乐观的革命斗志绝对秒杀八个钱艾,“赤手空拳不行,我们还可以用文具啊。”
“未必非要硬闯,”吴笙忽然站起来,朝钱艾伸手,“弓箭。”
自成功射了海怪一箭后,钱艾就把弓和箭筒牢牢绑在了后背和腰间,再未离身,哪怕爬桅杆上鼓风,也没摘。倒不是他有什么长远打算,就是觉得多一样武器防身,心里更踏实点。
听见吴笙要,他既诧异又惊喜,连忙把弓解下来递过去:“你还会这个?那怎么不早说!”
“玩过而已,”吴笙握住弓,又从钱艾箭筒里抽出一支箭,轻轻搭到弓弦上,“试试吧。”
箭头对塔顶,吴笙从容而优雅地拉满弓弦,直视着黑洞洞方口的目光,沉静,犀利。
徐望面上未动,但眼里除了吴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课堂偷看这个人的时候,那时的吴笙坐在窗边,徐望每每偷看过去,就觉得世界上只剩下吴笙,还有明媚阳光。
吴笙终于松手,羽箭在弓弦弹出的有力声响中,破风穿云,直抵方口!
徐望和况金鑫屏住呼吸,手臂刚刚恢复点知觉的钱艾下意识握紧了拳。
“啪——”
箭头戳在了距离方口八百丈远的塔壁上,然后歪歪斜斜栽下来,飘飘忽忽落到地面。
“没事儿,总不玩肯定手生,多试几次就好了。”徐望真心打气,既是为队友,也是为喜欢的人,“老钱,再拿一支箭!”
“不用了,”吴笙没让钱艾拿新的箭,反而把弓还了回去,“果然还是不行。”
徐望皱眉:“这么轻易放弃,可不是你的风格。”
吴笙摇头:“我以前玩的时候,就总射不中,这是正常发挥。”
况金鑫:“……”
钱艾:“……”
徐望:“……那你刚才搞那么帅干嘛!!!”
无视念叨着“总要试一下嘛,万一中了呢”的倒霉军师,徐队长果断做了决定:“用文具。”
这还没到下一关呢,已经用了一个“无敌风火lún”了,徐望其实不想再消耗文具,但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被别人临阵截胡,抢下最后一个名额,他能吐血。
“防具还是武具?”况金鑫迅速响应队长号召。
“武具,”徐望抬头看塔顶,眉宇间皱成小山,“防具顶多让我们进塔,还是要和守塔人正面交锋,最好能用武具直接把他解决,一劳永逸。”
“那没我的事儿了,我就剩个防具,”钱艾闭目冥神,试着重新召唤火苗,末了睁开眼睛摇摇头,“风火lún也到时效了。”
徐望盯着自己的文具盒,嘴chún抿成直线。“曹冲称象”还不知道能不能点得动,就算能,看名字也实在和眼下的战局不搭,嫦娥奔月倒好像可以让人飞,但就怕还没飞到方口外,就被钉回地面了。
能寄希望的只剩下吴笙和况金鑫。
徐望抬起头,望向两位队友。
吴笙主动请缨:“只要能把我送上去,我就能深情的把他凝视到死。”
况金鑫亦不落人后:“‘来打我呀’听着就挺嚣张,说不定能克射钉枪!”
徐望握住况金鑫的手,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靠你了。”
况金鑫用力一点头:“放心吧队长,我一定把他干掉!”
退出自己文具盒的吴军师,心头划过一丝惆怅。
藏身的大石块后,徐望、吴笙、钱艾稍稍撤开一点,留给队友足够的施展空间。
况金鑫深吸口气,郑重地点下文具盒里那个扮鬼脸的小图标——。
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层晶莹剔透的膜自况金鑫脚下而起,沿着身体lún廓,一点点覆满他的全身,最终在头顶闭合。那膜像果冻一样,随着海风微微晃动,在太阳的照射下,偶尔折射出一丝七彩的光。
三伙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膜忽然又消失了。
就像在阳光里破掉的肥皂泡,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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