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应该说叶向高当首辅是合适的,但是方从哲当次辅就有些不合适了。
在冯紫英看来方从哲其实就是一个尚书之材,入阁都勉强,当次辅更不胜任。
齐永泰更适合次辅如果齐永泰要当首辅的话,其太过强硬的性格则还需要一个更为圆滑善于协调的次辅来配合。
顾秉谦应该就是一个慕强型人格?如果是这样,那齐永泰的风格也许还真的很投顾秉谦的性子。
「文师、六志公会不会像道甫公一样,我觉得不是他嘴说,而要在于行动,不过他原来是皇上欣赏的人物,如果说他要入阁的话首先都察院那边肯定不会反对,景秋公也是皇上欣赏的人嘛。」冯紫英字斟句酌的分析,「而且他毕竟是出身江南,根正苗红嘛,叶方二位或许有些看不惯他原来太过于遵从帝意,但时过境迁,现在皇上都这样了,或许六吉公会回心转意了呢?」
「我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本来更主张举荐东鲜,但叶方不赞同,他们也知道要让存之、明起、季晦他们三人中一个入阁,我不会答应,所以才一直僵持,所以这么一看好像六吉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叶方那边如果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会妥协。」齐永泰平静地道。
「齐师,六吉公这个人性格软了一些,但他更倾向于支持比较强势的尊者,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选择项。」冯紫英思索着道:「但如果朝廷要和义忠亲王那边达成妥协,在皇权范围上要做限制不肯让步的话,我估摸着义忠亲王肯定要提出现在江南那帮人入阁的问题,比如汤宾尹和缪昌期,……」
齐永泰欣赏地看了自己这个得意弟子一眼,能考虑到这一点,相当不简单了,皇权和相权,相权中还夹杂这江南士人内部分属两边的士人,利益交织,相当复杂。
而且弟子也在话语里流露出了意思,那就是自己刚硬不屈的性格可能是顾秉谦选择自己的原故,这也让他很得意。
「嗯,有此可能,汤宾尹和缪昌期做梦都想成为阁臣,要不怎么会被叶方二位压着爬不起来,还不趁此机会要价?」齐永泰眯缝起眼睛,看着花园里日渐凋落的槐树,「只是难有两全之策啊。」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五个阁臣增加一名六个也可以嘛,甚至七个也未必不行,拘泥旧制也需要看情况而定。」冯紫英淡淡地道:「六吉公,官师也好,汤谬二人也好,增补一二人,二三人,徐徐图之嘛。」「这会行么?
「时移世易,拘泥古法只会落入窠臼,就像原来都是刀枪剑戟打仗,现在却
逐渐以火器为主,还不是要因时而变?」冯紫英慨然道。
齐永泰默默点头。
冯紫英正在逐渐习惯于中枢机关的这份工作,准点到公廨,听取汇报,分析判,然后商谈计议,最后提出见解,提交兵部三主官来定夺,类似
于部务会议,如果在部务会议达成一致,需要提交内阁的交内阁,不需要的则直接作出决定下达执行。
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需要和诸如吏部、户部、通政司、五军都督府打交道的,甚至也还要和都察院、龙禁尉这些机构沟通联络,冯紫英的感觉,和后世的国家部委事务可能差不多吧,不过在效率上要拖沓许多。
但无论如何,都要比在陕西生活有规律许多,而且也比在顺天府当府丞时事务更单纯。
下朝就回家,冯紫英也已经很自然地享受这种日子带来的悠闲,哪怕事务仍然很多,但是毕竟可以有条不紊地开展起走,有些事情你急也急不来,忙也无济于事,所以还得学会养气,从容淡定。
还没出门,杨嗣昌便疾步赶过来:「建州女真声东击西,在新城堡一线虚晃一枪,现在查明其主力已经西移,对叶赫部发起了进攻,好在曹文诏部有所准备,予以果断反击,叶赫部从侧翼和正面也打得十分顽强,建州女真未能得手,……」「科尔沁人呢?」冯紫英站住脚步,叶赫部有
曹文诏和贺人龙两部协助,他不信建州女真还能吞了叶赫部,而且乌拉部这一年多也在叶赫部协助下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科尔沁人却是一个大隐患,一旦科尔沁人从另一侧给叶赫部来一击,那叶赫部就危险了。
「正要说这事儿,内喀尔喀五部三万多骑兵突然进入科尔沁牧地,横扫了科尔沁西部,一直打到了东部腹心地区,迫使明安、莽古斯和洪果尔向宰赛求和,表示愿意遵从蒙古人的规矩,……」
杨嗣昌神色有些复杂他知道这一战是冯紫英一手操纵的。
内喀尔喀人尽起大军突袭科尔沁可谓开了东蒙古草原上蒙古人内战先河。
以往东蒙古草原,乃至蒙古左翼基本上是察哈尔人说了算,内喀尔喀人也好,外喀尔喀人也好,科尔沁人也好,都基本上居于从属地位,要听从林丹巴图尔的号令,更不可能自行开战,但这一次内喀尔喀人却开了先例,直接对科尔沁人动了手,迫使科尔沁人求和。
「察哈尔人没有反应?」冯紫英嘴角带笑,这个时候林丹巴图尔大概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大军都已经开始袭扰宣府和蓟镇了,哪里会想到内喀尔喀人会突然翻脸,对科尔沁人大打出手?
「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反应,察哈尔人大军查明已经都到了滦河一线,远的更在汤河、满套儿一带了,宣府镇那边麻承勋刚走马上任亲自带兵驻守在龙门卫一线,就是担心松树堡到独石堡出事,现在察哈尔人的骑兵已经在边墙外出现了,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杨嗣昌进一步道:「北线军团童仲揆已经入驻喜峰口到冷口一线,蓟镇军可以更关注西部一线。」
「我不担心察哈尔人,林丹巴图尔志大才疏,对于察哈尔人控制力这几年并没有因为其日渐长大而增强,前两年的偷袭得逞让他有些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算是打破一二座城池关隘,也不影响大局,二线布置的卫军都足以让他们尝够坚壁清野关门打狗的滋味。」
冯紫英很有信心,他只担心辽东。
只要曹文诏和贺人龙能牢牢把握主动,把建州
女真意图消灭叶赫部的想法打破,建州女真就无法全力对付沈阳一线。
这一战纵然可能要丢失辽海卫、铁岭卫,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他也没办法,保住沈阳中卫,那就是胜利,日后
就还有足够的余地来反击。
但一旦丢失了沈阳,那辽东局面就极为危险了。
沈阳一丢,意味着从辽河套到三岔河口都会丢失,整个辽东半岛都沦入敌手了,辽东镇就只能退守辽西广宁一线,那就处于一个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很难扭转了。
可以说这一战的关键还是在于内喀尔喀人,他们给科尔沁人以致命一击,让建州女真失去了从西面夹击叶赫部的希望,再加上曹文诏和贺人龙的支援,建州女真无法如愿以偿。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宣府那边,麻承勋才接手,连下边都还不熟悉,关键是宣府军的组建非常缓慢,新宣府军的战斗力,我在武选司时候去看过,非常不乐观。」杨嗣昌忍不住道:「察哈尔人可以任意选择从高山卫到四海治这一线发起进攻,
以现在宣府镇的战斗力,很难全线守住。」「那就让一让,有选择地让察哈尔人进来,不能让察哈尔人选择突破路线,而应该主动放开更适合我们的路径,这一点我和麻承勋交代过,就看他做得如何了。」冯紫英毫不客气地道。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四十一节 担当,手腕,手段
自己举荐了麻承前,那么就要担负起举荐附责任,这都是要录入文档存档,在内阁计议时也都是要呈列注明的。这是朝廷内部不成文的规矩。
只有重臣才有举荐权,像三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太大话语权的,如杨嗣昌,他可以谈某个武将表现上佳,有哪些优点,但不能就某个职位提出直接的建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周的重臣举荐,就是保荐的意思要担负担保的连带责任。这也是朝廷各部内部惯例。
如果麻承动表现糟糕,在这一战中损兵失地,那么他这个宣府总兵也许很快就会被调整。说不定就投闲置散,被打发到固原或者甘肃去当个副总兵也大有可能。
同样冯紫英这个举荐者也会受到牵连,惯例就是下一轮举荐中你的话语权会被大幅度削弱。
如果麻承前表现优异,立下大功,同样冯紫英的话语权也会相应提升,张怀昌和孙承宗以及内阁诸公自然也会更加重视。所以在麻承勋还在从山西奔赴宣府的路上,冯紫英就专门遣人给他去了信,一方面介绍了宣府镇的大概情况,一方面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
当然只是建议,临场决断处置那是总兵大将的权责,但冯紫英不认为麻承勋会忽略自己的看法
见冯紫英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杨嗣昌迟疑了一下:「紫英,我担心麻承勋初去,未必能控制得住宣府镇下边那帮人,牛继宗这带领老宣府镇主力一走,宣府镇的心气都散了,重建的宣府镇兵将来源太过驳杂,战斗力不怎么样,却养出了兵骄将横的习气,…….。
只有两人在的时候,杨嗣昌和冯紫英之家还是以字相称,冯紫英感觉得出来杨嗣昌是真心担心宣府镇出问题,也就站定脚步:「文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让上三亲军和京营抽调兵力增援宣府如何?」杨嗣昌瞅了冯紫英一眼。冯紫英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啊。
早先自己提出了兵部应该加强对京师城内军队的控制权,这赢得了张怀昌和孙承宗的一致认同,包括杨嗣昌这些人在内也都大为赞同,看来他们也都是早就想要削弱天家对京师城内的军队控制权了,这符合文臣们的利益。
「文弱,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冯紫英看着杨嗣昌,笑吟吟地道:「而且京营和上三亲军的战斗力值得信任么?」「值得不值得信任,也要战场上才知道,京营前两年大换血重建,难道就没有一点改观?如果还是像之前的老京营那样,那这支京营留在京师有何意义?不是虚耗朝廷粮帑么?」
杨嗣昌当然知道冯紫英看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也不在意。
「还有上三亲军,铁网山秋狝龙禁尉的调查指向他们都存在着各种失职读职的问题,这样庞大几部军队,待遇比这军都还要强几分,却连皇上的安全都无法维护,这样的亲军,留之何用?优胜劣汰,便不能网开一面。」
「文弱,你这把京营和上三亲军匆匆推上战场,弄不好会弄巧成拙,麻承勋用也不好,不用也不好,稍不注意还会把自己给坑了啊。」冯紫英大笑起来。
「那不正好,真金不怕火炼,京营和上三亲军推上去试一试,也让他们明白兵危战险可不是嘴巴皮子说说而已。」杨嗣昌态度坚决:「至于麻承勋那里,给他去信说明白情况,如何这支增援力量,让他自己掂量着办,最不济让京营和上三亲军守一守「无关紧要,的堡寨,总可以吧?消耗消耗察哈尔人的有生力量,拖延一下敌军推进进度,这还是做得到吧?」
冯紫英忍不住伸手虚点,连连摇头:「文弱,这话不能外传,否则京誉和上三亲军的人能恨死你了,尤其是上三亲军,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家眷亲属都在城里,加起
来怕不是好几万人,你这话一入他耳,可就太遭人恨了。」
「紫英,上三亲军现在自个儿都惶惶不安,龙禁尉提交给朝廷的铁网山秋弥皇上遇刺一案调查报告早就呈在案头了,总不能不明不白就这样了事大吉了吧?」杨嗣昌也皱起眉头,「总归也要处理这帮人,得罪也就免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不是你的提议,也不是兵部提议,而是南京方面和宗室,嗯,还有监国的提议,这样最合适。」冯紫英不动声色地道。
「啊?」杨嗣昌吃了一惊之后便明白过来,心中一凛之余也是暗赞这厮也未免太过老辣阴狠了,轻描淡写间就把这顶帽子扣在了义忠亲王和宗室乃至恭王头上,让上三亲军这帮人恐怕立马就要把恭王和梅妃恨之入骨了。
见杨嗣昌马上就明白过来,冯紫英笑着摆摆手,「好了,此事我知道了,尚书大人和稚绳兄那边应该会赞同义忠亲王和宗室以及恭王的建议的。」
虽然被杨嗣昌拉着说话耽搁了一会儿,但是回到府里时,也才酉正,这就是上班打卡的清闲,哪怕是在兵部,也就这么回事么
到府里先去长房那边,逗弄了一会儿桐娘,小丫头说话已经有模有样,喊爹爹的声音格外清脆甚至已经能背几首唐诗了,让冯紫英也觉得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然后又去二房迎春那边,看了看儿子,只不过儿子似乎很贪睡,便是老爹过来一样不给面子,呼呼大睡。
遇上司棋才洗澡出来,衣衫单薄,胸前那对凶器晃晃悠悠,煞是感人,弄得冯紫英上下其手要弄一番,只可惜不敢轻易舞刀弄枪杀个三百回合。
晚间是要在三房睡的,今儿个是要收房繁鹊,这也是黛玉已经念叨了无数回,再拖下去,只怕不但冀玉不答应,就连紫鹊都要伤心了。
看着司棋幽怨的目光,冯紫英心中也是感慨。
自己身畔女人太多了,正房妻室都还能保证,但妾室们其实已经渐渐分出亲疏了。
至于丫鬟们,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根本就没资格去争宠夺爱,完全要看自己的心情和时间了。
像一句十日,一四七,二,三六九,分摊三房,只有逢十自己才得自由闲暇,但好容易得这一日轻松,哪里还有多少心思要去碰女人?
自个儿躺在书房里,看看书,睡个圆圆觉不香么?
自己回京来也一个多月了,在哪一房哪个人屋里歇息了几次,各房算都能算出来,也都心里有数。
冯紫英算了算,长房沈宜修屋里歇了七夜,尤二姐尤三姐那里三夜,晴宴捡了个漏,有一夜,剩下就只能是午间了,云裳甚至都只有两个中午午休亲热了一回。
二房更难。
宝钗屋里歇了六晚,宝琴屋里只有两晚,毕竟这一年多都是她在陕西陪自己,迎春屋里倒是歇了四晚,三房要好一些,毕竟妙玉和山曲烟都怀孕了,各有一夜,其余九夜都在黛玉屋里。
加上自己去天津,偶尔还要在兵部公廨耽误一下,这日子算下来就更紧了。
可除了这些妻妾,却还有那么被自己收了房的丫头,长房的晴婴和云裳,二房的司棋和香菱,还有平儿和金钡儿,就算是夜里侍宴轮不上,那也不能不管不问才行,人心都是肉长的,也是讲感情的,这些女子也都是有情有欲的活人,长久冷淡生疏,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像金钏儿和司棋,阔别一年多,早就望眼欲穿能不寻机会安抚一番?还有香菱和云裳,老实归老实,也不能欺负老实人。2
寻了个逢十夜,冯紫英搂着平儿睡了一觉,起码之后那一段时间里平儿都是气色大好,情绪饱满,逢人都是笑口常开,心情愉悦,这就是男欢女爱,或者说感情交流之后的效果。
恩爱一番,便说明在自己心目中是有位置的,有分量的,自己心里有她,所以自然就感觉不一样,精神状态也不一样。冯紫英也知道这等情形无法长久,再说自己养生有术,但也经不起这么多女人旦旦而伐,二三十岁或许还能坚持,等到步入中年,自己恐怕不说和永隆帝一样静心养性不近女色,但起码也需要收敛许多了。
像司棋这等如狼似虎的,冯紫英都有些怵,虽然也很垂涎那丰腴无比的身子,但想到后果和夜里自己的责任,他就不得不打退堂鼓。
迎春也看出了冯紫英的为难,主动打圆场:「好了司棋,爷今晚有事儿,……」
「奴婢知道,紫鹃要收房嘛。」司棋话语里酸味十足,「爷要留着精神,耕耘新田嘛,奴婢这些旧土也不怕荒芜了,……」
冯紫英和迎春都被司棋这等虎狼之词给弄得笑了起来,羞得满面通红的迎春更是难得的抽手打了司棋一下,「骚蹄子,怎么说话的?一点儿分寸都没有了,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四十二节 梦里仙乡,其乐融融
司棋却是满不在乎,就这任在场,三人之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
「姑娘也是太脸薄了,您儿子都替爷生下了,还有哈害臊的?」司棋大咧咧地挺了挺大胸,又拍了拍自己丰臀,不以为然地道:「奴婢是姑娘的人,身子也早就给了爷,爷之前不爷最喜欢奴婢身上这几处,每次折腾起来就没个休止么?还有哈不好说的?再说了,奴婢也没说什么,紫鹃也不小了,爷早就该收了她,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冯紫英也没想到司棋会这么说,索性也挑开:「这事儿黛玉也和我说了几次了,紫鹃也都二十了,放在外边都是老姑娘了,像你们这等贴身丫头,又不能放出去或者配府里小子,那怎么办?总得给一个念想吧。」
「那爷可有的忙,咱们府里奶奶们的贴身丫鬟可不少,还有好些爷没收房呢,宝姑娘身边的莺儿爷还没梳拢吧?」司棋牙尖嘴利,「还有琴二奶奶身边的龄官,奴婢看琴二奶奶也是花了心思雕琢过的,就琢磨着能让爷高看几分的,一个卑贱的小戏子出身,却还装出一副高门大户小姐的高冷模样,这不是故意在那里勾引爷么?还真以为她和林姑娘有几分像就能一样了?」
迎春听得连连皱眉,也偷窥了一眼冯紫英的脸色,冯紫英却不以为忤。宝琴在府里不太受欢迎,看来二房里也不例外。
至于龄官,要说宝琴没存着一点儿和黛玉比拼的心思,他是不信的,不过这种事情说穿了反而伤感情,内宅这些撕逼他素来是不问的。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管别人的事儿?」冯紫英训了司棋一句,「人家什么样子也是天生的,难道还让别人去自毁容貌不成?」
司棋不服地噘了噘嘴,「爷要这么说,奴婢也无话可说,但若是爷去府里放一放谁还不知道内里的心思?」冯紫英狠狠蹬了司棋一眼,这小蹄子就是嘴硬,不肯饶人,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傻的不成?揉了几把同棋的大胸,弄得司棋媚眼如丝,冯紫英咬着牙关走了,又到三房这边,先去了妙玉那边。
妙玉的肚子已经吹气一般胀了起来,连带着本来就不小的胸也有些向王熙凤看齐的架势,比不上司棋,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看到冯紫英来,妙玉也欢喜不已。
自打怀了孕,妙玉的心境又有了很大变化,再也没有以往那种疏离淡然的心态了,越发珍惜其现在的好日子了,对冯繁英的态度也是越来越亲近,每一次冯紫英来她都会心情高兴,这一点连冯紫英都能觉察出来,也让冯紫英很是惊奇。
以前对自己的态度是不冷不热,到后来圆了房之后似乎才开始尝到做女人的滋味,几番欢好之后,冯紫英才算是降服了这个女人,也让这个女人渐渐成熟起来,明白了当女人该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也明白了家庭和幸福的含义。
现在有了身孕也是更进一步,妙玉的一门心思都转到了肚子里孩子身上,但也更渴望冯紫英能经常来自己这里,哪怕自己不能侍寝欢好,但是能在自己这里坐一会儿,说说话,那也是好的。
一直到冯紫英走,他都能感觉到妙玉的不舍,这种情形让他都觉得挺有意思,一个以往对自己无比抗拒的女人,居然在婚后截然两样,这种情形真的太稀奇了。
岫烟那里也一样,对冯紫英的到来十分高兴,挨着冯紫英说了许久的话,顺带也说到了那边三蘑街园子改建的事情。「怎么,你也去看了?」冯紫英也想知道屋里女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心思,「改建得怎么样?」
「太美好了,以至于让妾身都有些不敢相信能重新回去,妾身原来住的芦雪广请来了匠师重新设计和布局了,作了一些小调整,茅舍风格不变,但是却更加精美了,妾身很喜
欢。」雌烟顿了一顿,「听奶奶说,原来那省亲别墅的楼宇也要用起来,每人都有一幢,妾身都觉得有些太奢华了。」
「不是奢华而是省亲别墅花了那么多银子建起来,难道现在把它拆了?不能拆,放在那里久而久之没有人气,反而毁坏更快,所以我才决定对其稍作改建重新用起来。」冯紫英解释道:「山亩烟,你们也要想一想,这也是为长久之计,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孩子生下来之后丫鬟要添,乳娘要添,你原来的芦雪广还能住得下么?妙玉那边也一样,拢翠庵既小又挟窄,而且环境太过幽冷,若是盛夏时节纳凉倒是一个好去处,但冬日里就算是考上火炉也一样阴冷,有了孩子还能在那里住么?其他人怎么办?」
「另外,我日后来你这边歌息,孩子小当然无所谓,若是几岁的时候,离开母亲单独住太早,但留在身边也还有那么大了,所以有一处别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冯紫英的话也让响烟连连点头,她只是想到了自己在芦雪广住足够了,但没想到一旦有了孩子,就涉及到乳娘,小丫鬟等等-系列人手增添,那芦雪广肯定就不够了。
现在两边同时用起来,也可以随即选择合适地方住宿,尤其是相公还要过来住宿,孩子稍微大一些之后,肯定不能在自己身边,那太不方便。
「相公说的是,妾身有些欠考虑了。」邢岫烟柔声道。「嗯,那你们这些姐妹们对搬过去可有什么其他看法?」冯紫英又问道。
邢屿烟应该是三房里边人缘关系最好的一个,她不是嫡妻无需太过计较面子身份,性子柔和清淡,和尤二姐、迎春乃至宝琴都能处得来,加上和鸳鸯、平儿、晴霎几个大丫鬟也都关系不错,所以算是府里最受欢迎的姨娘。
从她这里,冯紫英往往能打听到更多平时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过问的后宅事儿。
邢岫烟没明白冯紫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想了一想才迟疑着道:「长房那边应该是没什么的,宝姑娘和琴姑娘那样倒是很乐意,宝姑娘对蘅芜苑还是挺怀念的,琴姑娘么可能觉得红香圃那边小了一点儿,然如果留作别宅肯定很合适了,实在不行蔷薇院也还有几间,甚至前边还有芍药圃和榆荫堂,宅院倒是多,就是略微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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