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睡觉有意思

顾阳决定要回去，或许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个决定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可靠，但是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要是顾大川回来了，该怎么办？
等到坐上了回去的大巴，顾阳看了看手机，周五，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周末，可是他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在家里练练琴，跟着游一丝一起去给那个古灵jīng怪的小家伙上课，昨天她让自己等他，可是今天他自己却先逃了。
他摸出手机给陈华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有事，可能要离开学校一段时间，要他转告游一丝。
发完之后就关了机，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前面的路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顾阳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果然flag不能立的太早，他不仅回来了，还特么是主动回来的。
顾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可是有些事情落在父母的身上，你就没有办法，仿佛你一出生，就欠他们的。
“有人吗？”顾阳走在门口，发现家里的大门竟然就那么开着，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他一直走到大厅才发现顾大川抱着酒瓶睡在地板上，旁边乱七八糟的散乱在旁边的都是一些烟头和酒瓶，看样子家里面除了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他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身上的衣服都皱皱巴巴。
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还面临着那些追债人的威胁，在外面的生活境遇可想而知，而且做老板的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不是那个吃苦耐劳的顾大川了，顾阳觉得他在外面谋生的日子一定不会顺利的。
看他现在的状态，顾星的妈妈安排好了两个女儿之后应该就离开了这里，所以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酒鬼，顾阳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甚至自己要回来的决定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他倒不如和他们一样，只管自己跑了就完了。
他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摇了摇他的肩膀，想叫他一声爸，却卡在嗓子眼儿，怎么也喊不出来。
“醒醒。”顾阳摇了摇，他抱着自己的双臂好像有了点动静，慢慢睁开眼睛，因为宿醉的缘故，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这和他以前风度翩翩的样子可不大一样。
“阳阳，你怎么来了？”他好像对于顾阳的出现，有点不太理解：“听你小妈说你不是跟着你姥姥生活么？你现在回来干嘛？”
他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能够再次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顾大川还是打心底觉得开心的。
顾阳伸手去扶了他一把，他撑着顾阳的手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顾阳的肩膀：“这么久不见，我儿子都长成了大小伙子了，不错。”
顾阳笑笑没有说话：“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总不能一直拖着。”
家里的东西看样子都被搜刮一空了，所以门开着，一些电器都被砸烂了，顾阳开始庆幸自己早些日子把钢琴搬走了，不至于毁于那些人的手里。
“呵，我也是没办法了，我还能怎么办呢，那么大一笔钱呢！”颓废的中年男人将双手chā进自己的头发里，他那个样子任谁看了都有些不忍，顾阳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再看不起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始终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他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我们可以报警。”
“报警？报警他们也只是砸了一些东西，只要他们不伤人，警察不会管这些私人的经济纠纷的，你要知道高利贷是不合法的。”顾大川这人念书不多，但是因为这么多年做生意，还是懂一些的。
“你知道不合法，当初怎么就借了呢。”顾阳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有点蠢，哪个罪犯在犯罪之前不知道自己在犯罪？可是他们不还是犯罪了？
“我是知道，可是我的生意需要一笔资金来周转，要是过了那个坎儿，就好了！可是谁知道！”他悔恨不已，他的生活毁于一旦，在他的眼里，全是因为自己那单被搞砸的生意，而那单生意究竟是怎么搞砸的，他并不清楚。
顾阳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他





你比睡觉有意思 第 41 章
什么还会来么？”
“明天。”顾大川瘫坐在沙发上：“阳阳，你别管我了，他们不会要我的命的，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是不会要你的命，可是他们会卸了你的胳膊，断了你的腿！”顾阳现在很烦躁，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他看的很清楚，可是他找不出来一个解决的办法。
“对不起，”顾大川竟然红了眼圈，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是爸爸没本事，对不起你们。”
顾阳站起来把他手里的烟扯了：“你要还算个男人就赶紧想办法赚钱，和那些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分期还，上次你跑了一次，你还想跑几次？你让我躲起来，能躲多久？一天？三天？还是一年？何况顾星顾月呢？搞不好到时候连大姐都要被你连累！你要算是一个父亲就站起来！做你该做的事情！”
他好像有点震惊，接着是羞愧，可能在他眼里那个当年腼腆少话的男孩子变了，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阳阳，你长大了，你比老爸男人。”他苦笑道，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间，顾阳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哐当一声，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个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一屋子散乱的东西。
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的花纹在他眼前扭转成一副奇怪的画，他只觉得好累，好困，好久没有好好睡了，好像又看见了一个笑脸，遥远而不可触摸，不如睡着吧，睡着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了。
他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榻榻米上的阳光晒在他小小的身躯上，真暖和。
☆、第三十六章
再醒来的时候，顾阳是躺在床上的，顾大川端着一碗jī蛋面进来，身上还穿着碎花的围裙，和寻常的父亲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会给人一种更加温柔的错觉。
“吃点吧。”顾阳还真没吃过他做的饭，因为以前家里有保姆，后来他走了之后，他小妈就把保姆辞退了，那个时候顾阳的生母把他带走了。
他一直都像是一个物品，被她送到这里或者那里，小的时候他没有反抗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他被送到这所房子的时候，哭着喊着要找妈妈的时候，他都还清楚地记着。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顾阳笑笑，端过来尝了一口，出乎意料地不错，可以说是非常美味了。
“我是穷苦人家出生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前都要自己做饭的，但是那个也吃不饱穿不暖。”他脱了围裙，尴尬地看了看顾阳：“你先吃，我去收拾一下房子。”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我跟他们商量了，他们说最晚三个月之后。”
顾阳这才注意到他的腿有点瘸，应该是被打了一顿，他不想去想象顾大川是如何和那群人讨价还价的，当你没有东西可以去作为筹码的时候，跟人讨价还价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顾阳吃完了那碗面，这个房间是他的，没想到竟然还保持着原样，本来以为真的要变成画室的，窗外面那棵熟悉的梧桐树掉光了叶子，在风里显得那么萧瑟。
顾阳爬起来，到外面看了看，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顾大川撑着腰，好像有点不舒服。
“放那吧，不用收拾了，顾星她们，还回来么？”顾阳顺手把碗给洗了，开放式的厨房台子上放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应该是他买的。
“我没问，她们应该不愿意回来吧。”顾大川坐在沙发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
“我一会儿去顾星学校看看，你在家里休息一下吧，你的腿，没事吧？”顾阳不太适应这种从未有过的沟通模式，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顾大川之间有这种关心式的交流。
“没事，皮外伤，家里有药，我一会儿上点云南白药就好了，你的那个病，还没好，出门要注意啊，有事就给爸打电话。”顾大川以前不会说这种话，在顾阳的记忆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弹琴，给顾家争光，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管得住！他是知道顾阳有嗜睡症的，可是每每谈及，他都会说，小孩子爱睡觉，长大就好了。
相反的，他小妈总是说他这病，没救了。
顾阳坐在公交车上，想着以前的种种，他和小妈之间的矛盾，和顾大川之间的冷漠，和顾月之间的互相鄙视，那些日子好像很远了，那个随心所欲的顾阳也不见了。
到了顾星学校，他跟门卫打了个招呼，顾星呼哧呼哧地跑了出来接他，他才能进去。
“哥，你回来了！”顾星看见他还是很高兴的，顾阳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还不知道担心那些事情。
“是啊，好久没来看你，我是来告诉你，家里的事情暂时缓和了，所以你也不要害怕，哥会想办法解决的，知道吗？”
“嗯。”顾星点点头：“顾阳最厉害！”
她竖着大拇指，朝着顾阳咧着嘴笑，小时候顾阳就是这样傻里傻气地告诉她的，有你哥在，那群混小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切，傻妞，上了这么多学也没见你变聪明一点儿。”
“反正有你这么聪明的哥哥就好了，还要我聪明干嘛。”她吐着舌头。
“对了，你妈有没有联系你？还有那个谁，她没事吧。”
“妈妈说等她安顿好了就来接我们，反正是不回爸爸那里了，至于顾月嘛，我也不太清楚，她最近一直躲着我。”顾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了，上次大姐还来过一次。”
“大姐？她来干嘛？”顾云是这群孩子里面最大的，已经工作了，她妈是顾大川的第一任妻子，离婚的时候分了她一笔钱，两个人就安安分分地生活，后来顾云毕了业去了别的城市，所以和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至于顾阳，他只见过这个大姐一两次，都是她偶尔来看看顾大川，但是她妈妈从来不来。
“她说听说爸爸回来了，但是回家去找了，她只知道我们学校在这边就过来看看，说是要有什么需要可以给她打电话，她还给了我一个号码。”顾星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纸递给他。
顾阳接过去看了看：“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学校呆着，还有，看好顾月。”
顾星晃悠着：“我哪儿能看住她啊。”
“她那脑子都用来学习了，好赖不分，你看着点儿。”顾阳瞄了她一眼，“我走了啊，回头再来看你。”
顾星站在原地朝着他一个劲儿地挥手，整个人都摇摆起来了，顾阳笑了笑，转身走了，他不允许顾星以后还要背上罪犯女儿的名字，或者背着一身还不了的债，想一想就觉得不行，这姑娘要一直这么傻气才行。
他摸出那个电话号码，犹豫再三，按了又删，删了又按，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你比睡觉有意思 第 42 章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顾阳突然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顾阳。”
“啊，阳阳啊，好久不见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你回家了？”她对这边的事情一直还算是关心，其实顾阳一直很意外的是她为什么和顾大川的关系一直那么好，这简直是不可理解，但是必须要承认的是，顾大川对于自己的这个长女的确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嗯，我过来看看顾星，从她那里知道的号码。”顾阳不知道怎么开口。
“哦，这样啊，其实是我这两天出差到这边，听说爸爸回来了，你们现在在家吗？我晚上过去一趟可以吗？”
“有。”顾阳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了，“那晚上见。”
“好的，我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吧。”
挂了电话，顾阳长呼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有一根救命稻草了。
晚上，顾大川随便做了几个菜，他俩坐在桌子旁边等着顾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还真有点尴尬。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你姐姐不会介意的。”
“没事，我不饿。”
顾大川也不再说话了，直到门铃响了，他抢着去开了门。
好久没见顾云，她现在完全是一个职业女性了，以前来的时候还总是笑着跟顾阳打招呼，她在顾阳脑海中的形象是温柔的，总之不招人讨厌。
“阳阳，真的是，要是在外面走着，我都认不出来你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才这么高。”她用手在自己腰间比划着，一脸的惊讶。
顾阳点点头：“嗯，好久不见了。”
“这是老爸你做的饭菜啊，哇，那我要多吃点了。”她放下手里的包包，去卫生间洗手。
顾阳对她这样的态度也是感到十分惊讶，现在不是温馨聚餐的时候吧，她竟然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回家省亲的样子，但是不管怎样，她并没有躲起来。
“老爸，你说你也是，有什么问题不能处理啊，非要躲起来，躲起来有什么用啊，你说是吧，阳阳？”
她说起话来，字里行间句句在理，既让你觉得无地自容，又让你觉得不过是寻常家里的对话，好像也发不起脾气来，听说她现在是做公关的，果然很专业。
“昨天那些人答应了说缓三个月。”顾阳不是替顾大川开脱，只是觉得现在最重要是解决眼前的问题，事情毕竟已经发展到了眼前这个地步。
“哦，三个月，三个月要去筹五十万也够呛，我这边虽说最近有点积蓄，但是爸爸你也知道，我妈管的太紧，我来看你也是偷偷摸摸的，所以我也不能拿出来那么多，况且我准备结婚了，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一起面对的，爸爸，总会有办法的。”
顾阳埋头吃饭，顾大川坐在一边，满面的愁容：“我知道，你能回来就是认我这个爸，我也不能要求你太多。”
“我这次回来还有件事，就是我结婚的时候，妈妈的意思是，您就不要去了，其实我也非常想让您去，但是妈妈觉得让人家知道我们家庭关系这么复杂也不太好，您觉得呢？”她说话很是客气。
果然这家里没有什么绝对的亲情，她不过是自己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不敢让顾大川去的吧。
顾大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轻轻咳嗽两声：“嗯，你妈说的是，再说了，我去了又惹你妈不高兴，那爸爸就不去了啊。”
“来来来，吃饭，阳阳，你尝尝，老爸的手艺可好了，以前我小时候，家里都是他做饭的。”
顾阳已经吃不下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先回房间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陈华发了几条消息过来问他的情况，可是顾阳不知道怎么回，点了点又关掉。
他按通了一个固话，结果一个女的声音传过来：“你找谁啊？”
顾阳看了看号码，“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游一丝家里的电话号码，好像存错了，以前从来没打过，现在却打不通了。
准备按下黑屏键的时候，一条新消息进来了：
阳阳，明天妈妈就回国，等着妈妈。
☆、第三十七章
偌大的机场，顾阳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或是接人或是送客。
顾大川殷切地看着出口，顾阳有的时候真的是挺佩服自己亲妈的，毕竟一个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还能一通电话就来接她，也是难得，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有多少是因为他寄希望于这个女人可以给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困境，他不知道。
“你坐一会儿，还没到时间呢。”顾阳看了看手机。
“哦，我是怕你妈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看不见咱们，她这人路痴，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大川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边。
顾阳没说什么，他不知道在顾大川的心里，这三个女人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他还挺好奇的。
“你不怪她？”顾阳自己都做不到像顾大川这么豁达，他始终耿耿于怀，正因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才显得更加不可原谅，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总会更加苛刻。
“她也不容易。”顾大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搓了搓自己厚实的手掌，顾阳不再问了，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搞不懂，也管不着。
她一下飞机，顾大川就看见她了，要想不看见她还真有点难，因为她的风格一如既往地明显，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二十五六岁，没人会觉得这个美人有一个顾阳这么大的儿子。
“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坐的我有点头晕。”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想要搭一下顾阳的手，顾阳不动声sè地往后退了退，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顾大川非要带着他。
“阳阳，你怎么瘦了？”她温柔的声音快要滴出水来，顾阳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搭话。
“你妈跟你说话呢。”顾大川接过皮箱，推着就往外走。
“没事，对了，你在电话里说那帮人答应了缓三个月是真的么？”
顾阳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走着，默默跟在后面，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样，严肃而淡然，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呢，可笑，这样看起来漠不相关的三个人竟然曾经也在一个屋子里亲切地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在顾阳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他们还有着家人的名义。
“我这次回来其实呆不久，因为那边也离不开我。”她顿了顿，“我可以出二十万，多了我也没有了，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那不行，顾阳是我们顾家唯一的儿子，怎么能让你带到外国去。”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给阳阳一个很好的生活啊，你难道要让孩子跟着你还债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带我儿子走。”
“就算我一分钱也没有也不会让你带着我儿子去给那个人当野种




你比睡觉有意思 第 43 章
”
司机的脸上有点难看，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顾阳。
他垂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脸sè，后面的两个人好像也意识到话说的有点过头了，都不在出声，整个车里安静的如同没有一个人，只剩下机器的轰鸣声。
下车之后，顾阳就直接冲进了书房，门甩的哐当一声。
很快，楼下就开始有了熟悉的争吵声，他坐在那个榻榻米上，不管下面争吵的人是顾大川和自己的亲妈，还是顾大川和自己的小妈，总之对于他而言，都一样。
他们争吵的主题不过是要把自己放在哪里，就像是一个被人扔来扔去的物件儿，想要了就要回去，不想要就随手塞给对方，顺便还能再换点钱。
顾阳笑了笑，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暖。
直到下面收锣熄鼓，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阳阳，你开门，阳阳？”她焦急地喊着。
“我没事。”顾阳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病发作了，又睡过去了。
“没事就好，你听妈妈跟你讲，妈妈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出国的，我跟你叔叔都商量好了，他同意让我把你带到那边去，到时候妈妈就可以给你治病了，还可以让你好好地学琴，你上次不是说又开始弹琴了吗？那里有最好的音乐学院，只要你愿意，妈妈都可以争取让你去上。”
顾阳哐当一声打开房门，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她口中的说辞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得已，好像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忍辱负重，自己反倒成了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现在有钱了，又想用二十万把我买回去了？”顾阳冷笑。
以前她把自己送过来的时候拿的钱现在又原原本本还了，她就以为顾阳在这里度过的那么多年就这么轻轻一抹，就没了。
“不是，妈妈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了你，也为了你爸爸，你跟妈妈走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不是么？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妈妈不会勉qiáng你的，妈妈这段时间帮你先办好护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点头。”
顾阳无言以对，当他看到上来的是她而不是顾大川的时候他就知道，顾大川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晚饭的时候，顾大川给他做了几个新鲜菜，可是他压根没有胃口。
“饿了么？快吃吧。”
“我不饿，也不想吃。”顾阳看着眼前的一桌饭菜，筷子都没动一下。
“我知道你埋怨我，你也埋怨你妈，但是她说的有道理，老爸也不想让你出去，但是你的病，还有你的才华，不能因为你这个没有出息的老爸就这样一辈子……”他有些说不下去。
“我知道了。”顾阳双手撑着额头：“我有一个要求，你答应我，我就跟她走。”
“什么要求？”
“不要让顾星受苦，你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离婚了，还有，不要再像对我这样对她们。”
距离签证和护照办好还有一段时间，她妈回去安置了老太太，然后就开始四处忙活，顾阳不知道自己在走之前要和谁道别，或者说没办法道别，他怕自己一道别就走不了了。
他写了一封信寄给游一丝，他坐了车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寄的信，要走很久很久才会到，这样她知道的时候自己应该就在国外了。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房间里面躺着，偶尔起来吃顿饭，顾大川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清楚，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架行尸走rou，思想在身体以外的地方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