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多指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柏林石匠
自从被顾魏拎去参加了一次聚会,一去到医院必遭tiáo戏。陈聪医生每次见到我都特别欢脱地“弟妹~弟妹~”,护士长明明之前都喊我小林的,那天突然冒了句“顾魏家的,给他拿生姜冰糖炖点梨。”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顾魏同志,戴着口罩对着我眨眼睛眨得特别无辜。
我:“怎么突然感冒了?”
下班的陈聪从我身旁走过:“相——思——”
九月下旬,顾魏意外迎来了一个手术高峰期,我实验排得满。于是两个见不上面的人,在恋爱一年后,迎来了短信密集期。
顾魏把我那些无厘头的短信都留了下来,据他描述,他的手机就像个杂货铺。
“刚才在三食堂,一留学生打的快餐里有不明物体,遂cào着一口扭曲的中文与打菜师傅理论,结果还没说完,师傅惊为天人地爆了一句so what?!”
“医生,你天天在手术台上……回家坐荤菜不会有违和感么?”
“那么多艺术家都是死了之后才身价bào增,我们死了之后……可以捐献器官。其实按黑市价格算,真比我现在值钱。”
我对医生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在数量不多。然后会在类似下午三点,晚上七点这种完全无迹可循的时间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内容也很简单:
“在做什么?”
“导师办公室……”
“……”
然后,就挂了。基本都是这么短的对话。
尽管如此,医生仍旧说,见不到面听听声音也好。
九月底的一天,医生打电话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你不是要代xxx值班么?”
“不用了,他本来打算十一订婚,现在直接结婚,请婚假。”
“……”这样也行。
“我30号夜班,1号上午交完班放假,3号值班。”
“那我3号回家。”
“1号晚上我是伴郎。”
“……”
于是十月一号中午在人满为患的商场为医生挑了条领带之后,我们打包了食物直奔公寓。
吃完饭他冲了澡趴床上补觉,我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洗了盘水果,就抱着他的笔记本上网,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做翻译。
由于医生一向行动无声,我又比较专注,一直等我被扑倒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不是真的老夫老妻,虽然之前也亲一下抱一下,但大多数还是很清水的,现在整个人埋在他身下,我大脑控制不住地秀逗,往外冒感叹号问号省略号。
原来一米八躺下来这么长……
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咱俩肋骨硌上了!!
医生并没有像小言男主那样深情地望着我然后一个法式长吻,他只是扑倒,tiáo整姿势,脑袋埋在我颈窝里,然后,不动了……
我在心跳过速之前,用手指戳了戳他:“嗯——”
医生:“嗯。”
我戳完的手不知道放哪,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到我悬着的右胳膊,抿了抿嘴角,捞到身侧一放,继续睡……
于是我……
也就这么跟着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身上盖着薄毯,医生坐在旁边的地板上,听我的音乐,翻我的文献。
他盘着腿,表情安静,敲了大半行,想想,删几个字,再敲。
我心理有种说不出的松软,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这么好一青年能单到30,实在是个奇迹。”
医生摘了耳机过来咬我。我发现这厮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也是一条狼。
我知道医生大学一直练太极,于是心血来cháo抓住他手腕一折,扣到他身后,往上一推。
一分钟后,医生借助狭小的空间和身高腿长的优势把我扣在身下:“哪儿学来的?”
“小时候跟院里的哥哥们学的。”我试图反击,奈何被他扣得死死的。
“快三点了,我们要在五点前赶到饭店。”
我一把把他推起来:“速度!你的西装呢?”
医生平时白大褂里面都是休闲装,所以当我看见他扣上衬衫袖扣,穿上熨好的西装后,心里大叹“捡到宝了,真的捡到宝了。”
娘亲说,正装是最能检测一个人身材比例硬伤以及个人气场的着装。医生没有八块腹肌,但是胜在骨架匀称修长,平时注意锻炼身上没有赘肉……哎~我就喜欢腿长的。我一边乐孜孜地给他打领带,一边庆幸医院一般没什么穿正装的机会。
“傻笑什么?”
“我挑的领带漂亮啊。”宝石蓝多衬皮肤啊。
“不应该是打红sè的么?”
“打红sè你是打算去抢亲呢吧?”我拿开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我要去变身了。”从包里抽出一个纸袋,在他不解的眼神里闪进卫生间。啧,医生穿得这么妖孽,我无论如何不能牛仔裤加t恤啊。我再次感慨娘亲的目光多么具有前瞻性,开学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往我的行李箱里加了件小礼服实在是多此一举。素皱锻的无袖连衣裙,白底,复古的花纹,亲妈就是亲妈啊~
化妆是个技术活,我不在行,敷了张面膜了事。正在梳头发的时候,门外传来医生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卫生间,除了喝他的须后水中毒,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有事”。头发盘好之后,我看着手里有点复杂的发梳为难,推开门,对着阳台说上晾衣服的人喊:“帮个忙。”
医生转过身来,愣了一下,慢慢走过来。
我清清嗓子,故作镇定:“还不错吧?”晃了下手里的发梳,“我看不见后面,帮我别一下。”往他手里一放,背过身。
医生慢慢把发梳chā进盘好的头发里,理了理周围的头发,然后在我的后脖子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我们到酒店的时候,新郎正陪着新娘在化妆间补妆。新郎翟杰之前聚餐的时候见过,算起来和我是校友,新娘子在药剂科工作。
新郎tiáo侃:“唉,找顾魏当伴郎实在是砸自己的招牌。到时候别人拍张照片传到网上——看到伴郎,新娘后悔了……”
一旁盘头的新娘抿嘴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两遍。
顾魏一会儿要同新人一起去门口迎宾,我就出了化妆室去大厅帮陈聪一起摆喜糖。
“弟妹,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我抬头看看花团锦簇的大厅,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以开始考虑考虑了。”陈聪笑道,“这么好的小伙子,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坐的这桌有一半是顾魏他们科的,免不了被tiáo侃两句,众人正聊得欢,大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司仪上台。我下意识地向门口望了一眼,只看到顾魏匆匆消失的侧影。等到新郎新娘上了台,顾魏才从台侧小门出来,立在暗处。
身旁的陈聪突然“啧”了一声,蹙了下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士跟在顾魏后面出来,应该是伴娘,与他并肩而立。
顾魏的目光远远地向我们这边扫来,晃了一圈,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舞台上。
我低声问陈聪:“怎么了?”
他和护士长对视了一眼,淡淡地摇摇头:“没事。”
舞台上新郎新娘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互表忠心,舞台下的yīn影里,顾魏颔着下巴,嘴巴抿起,脸上被灯光打得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我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新郎新娘敬酒敬到我们这桌的时候尤其明显。
顾魏明显喝了酒,眼睛水汪汪的。陈聪和翟杰两家父母本就熟识,新人一过来,就被他拦住:“到了这桌,你喝一杯就走,说得过去么?”
翟杰看了我一眼,对陈聪笑道:“你想怎么喝?”
我正奇怪这新郎怎么这么听话,顾魏不动声sè地站到我旁边。
我看着他变红的耳朵,微微偏过头在他耳边小声问:“有没有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顾魏夹起我碗里的半块南瓜饼放进嘴里:“没有。”
他趁着陈聪劝酒的时候,把我碗里的东西全部清光。
“嘿,伴郎干嘛呢?”斜对面一个面sè很白的人叫道。
顾魏走回新郎身边。
“这擅离岗位的伴郎,应该罚酒的啊。”白面君不依不饶。
然后——
“行了,你们别闹他了,他已经喝得够多的了。”
“哎呦~伴娘心疼了。”
顾魏的脸冷了下来。
陈聪看了对面一眼:“擅离岗位lún得到你罚么?”
白面君立刻消音。
我突然间,看出了些门道来。偏过头看顾魏他们离开,却正对上了伴娘的目光。最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回过头来继续吃。
陈聪夹了只螃蟹到我碗里:“弟妹,多吃点,晚上你还要照顾顾魏。”
新人敬完最后一桌,顾魏不见了。我刚摸出手机,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在车里歇会儿,有点晕。”
我看到翟杰夫妇已经落座主桌陪着长辈用餐,便出了大厅往停车场去。
顾魏闭着眼睛斜靠在后座,我从另一边上车,伸手贴贴他脸:“顾魏?”
顾魏“嗯”了一声,环住我腰,整个人倚靠在我身上。
很重的啊!
“顾魏,你醉了吧?”
“……”
“你这个姿势,不难受么?”
“我心口烫……”
心口烫,心口烫我又不是冰块!
休息了估计有二十分钟,顾魏手机响了:“伴郎,准备回来送客了~”
等送走所有的客人,处理好大厅所有的事,已经近十点了。
伴娘走过来:“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这边房间都订好了。”
“不了。”顾魏向来是不喜欢住外面的,握着我的手腕跟翟杰夫妇打招呼,“我们先回去了。”
新娘:“那高浠你怎么说?”
伴娘:“我搭顾魏的车回去。”
看着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我无奈地chā话:“顾魏,我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顾魏蹙了蹙眉:“老翟,我们的房间号多少?”接过房卡就拽着我往电梯走。
电梯里,三个人皆不出声,气氛沉默得有些怪异。
我的目光在镜子里和高浠不可避免的碰上,她面无表情,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一到楼层,出了电梯,顾魏问:“谁跟你喝的酒?”
“白面君,说要和我认识一下。陈聪怎么拦都没拦住。”
顾魏皱皱眉:“下次别理他。”
身后有浅微的脚步声,我蓦地回头,意外地看见高浠越过我们,刷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进了房间,顾魏冲了澡,没有干净衣服换,加上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捞过毯子盖在他身上:“我去旁边的便利店里给你买点酸nǎi。”
十分钟后回到酒店,却看到高浠站在我们房间门口。
她偏过头,看着我,表情自然:“我来送点解酒药。”
顾魏没说话,接过我手里的袋子,表情淡淡地转身进屋。
高浠递过手里的小盒子:“这个药他以前吃过,挺管用的。”
我接过,微笑地看向高浠:“谢谢你。早点休息吧,今天都累了。”
关上门,顾魏正坐在床边,已经喝出了一圈nǎi胡子。我把手里的解酒药放在茶几上,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说,进卫生间洗澡。
顾魏现年30岁,三高五好,在我之前感情一片空白,连小说都写不出这么童话的桥段,我没必要为过去的事情矫情。
第二天,大家在餐厅一起用早餐。顾魏过去盛新出来的小米粥,高浠看了我一眼,起身跟了过去。翟杰的表情有些尴尬,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却仍是在余光扫见高浠手抚上顾魏胳膊的时候,心里一刺。
吃完饭,向翟杰夫妇以及双方长辈告辞,我和顾魏离开酒店,高浠随车一同返回。车里的气氛有点闷,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窗外行道树一棵棵滑过。
下立交的时候,后排的高浠轻声说:“顾魏,你开慢一点。”
“嗯。”
过了三个红绿灯。
顾魏开口:“还在那个丁字路口下么?”
“对。”
高浠下车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车里安静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车流声。
车钻进隧道,四周暗了下来,我偏过头看了眼身旁开车的人,心里像被扎了一下,遂闭上眼睛。装睡我是好手,唯一一项连我妈都识破不了的生存技能。我闭着眼睛,把xiōng口那些酸胀麻疼的东西平息下去,准时地在公寓小区前一个路口“转醒”。
“醒了。”
“嗯。”
“累了?”
“嗯。”
我推门下车,慢慢往回走。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没什么占有欲的人,现在发觉,未尝不是没有,只是不够喜欢,所以不曾放在心上。现在面对顾魏,我虽不至于奢望他之前一片空白,却也突然间无比希望他的前女友在另一个机构另一个城市另一片天地。
回到公寓,我冲完澡换了干净衣服,把自己往枕头里一埋,睡觉。
睡不着,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一阵阵地发呆。
直到顾魏从背后拥住我:“校校——”
我闭上眼睛:“睡觉。困。”
下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看电视,我上cnki。
“在看什么?”
“岩层破裂。”
这是两个小时内唯一的对话。
三点多,三三打来电话来约我逛街,我看向顾魏,他撑着下巴盯着电视——上的广告,点了点头。
出门前,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亲了下顾魏的脸颊:“我走了。”
他抬起头,握了握我的手腕:“早点回来。”
所谓逛街,就是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一人一杯饮料,在麦当劳里对坐着发呆。
我发觉这个画面有点诡异,是在隔壁桌一个年轻妈妈向我们行了n次注目礼之后。
我点点三三的手背:“思春么?”不然我实在想不到如此正气的人还能为什么发呆。
三三突然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一个男人,怎样才算——对你好得超出正常界限?”
我:“你活到这个年纪来问这个问题——基本说明那个人对你已经超出一般界限了。怎么?动心了?”
“谁动心了!”三三正sè,“坚决不能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打倒!”(我们从小接受的都是怎样的教育啊……)
“啊——还是个有钱人。”
三三毒辣地看了我一眼:“你出热恋期了?智商恢复了么。”
lún到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一个男人,怎样对待前女友——才算不超出正常界限?”
三三一下子jīng神了:“余情未了?!”
我耸耸肩。高浠在我眼门前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都有失分寸了。
“对方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现在只在乎顾魏的态度。”
三三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光长脑子不长心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豁达!一个医院里的你看不见的时间多了去了,不把她这心思给彻底灭干净了,你是准备未来若干年在你们家医生身边埋颗不定时炸弹么?!”
“灭干净了——也该是顾魏把她给灭干净了。”关键人物不是我,“对了,你那个超出界限的糖衣炮弹是怎么回事?”
三三:“……”
我一开始真的是没想得太严重,主要是我想严重了也没用。但很快,我发现自己似乎想简单了。
十一长假后回到x市。论文项目一起上,一天去研究所向师姐要资料,回来的路上想到几天没见医生,就转车去了医院,陈聪告诉我,顾魏上门诊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门诊大楼找他,已近五点,患者不多。我刚拐上楼梯,还没到他们科门诊室,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扎眼的白袍立在走廊最里面的尽头,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离得很近。我的太阳xué抽了抽:公事交流,公事交流……
我立在候诊厅门口的样子,被正对着我的第一个办公室里的白面君看到,他晃出来,表情很是看好戏,低声道:“来捉jiān?”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顾魏和你有仇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用上这个词?遂笑了笑:“果然有那么一类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民间俗称——搅屎棍子。”无视他僵掉的脸,转身离开。
我把带来的野山栗放在顾魏桌上。陈聪笑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黏糊啊,啊?”
我笑笑,点头告辞。
二十分钟后,顾魏的电话打过来,大口喘着气:“你人在哪?”
“回学校的公交上。”
两端沉默,我揉揉太阳xué:“顾魏,有的事,我们两都先各自想想。先挂了。”
接下来的日子,实验楼-图书馆-导师办公室-宿舍连轴转,和顾魏的交流降低到每晚睡前的一句“晚安”。
进入十一月,天气一点点冷下来。期间三三来了两个电话旁敲侧击,都被我搪塞过去,终于,小草问出口:“阿校,你没事吧?”
我把手里合订的地球物理学报翻得哗哗响:“没事。”
下午和路人甲乙碰头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们谈谈。”
“在开会。”
甲乙草三人面面相觑。
“那你先忙。”他挂断。
两个小时后,电话又响了。
我清清嗓子:“我这边还没结束——”
“小草刚从我旁边过去。”
“……”
“林之校,一个多礼拜了。冤杀也不是你这么冤杀的。”越说越无奈的声音。
我拿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那就不说——”
“好的,拜拜。”我干脆利落地挂断。我是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么就姑且再鸵鸟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顾魏站在我身后。
我觉得这个人简直已经把x大摸得烂熟了,尤其在小草这个叛徒的帮助下。
他食指点点我手下的涂鸦,抬了抬下巴:“还有海南岛台湾岛。”
等我补上,他抽走:“送给我了。”
我看着这个素来温柔的男人往我对面一坐,突然改走冷峻路线。
“我们是谈完了去吃饭,还是吃完饭慢慢谈?”
我拿笔敲敲草稿纸:“那要看你说的故事是长——还是短了。”
顾魏扶扶眼镜:“那你是想听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我沉默了五秒钟:“后面的。”
“同一家医院不同科室的同事关系。”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走了,吃饭了。”
“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有什么?”顾魏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我一个礼拜没踏踏实实吃饭了,我一个消化外科的总不能自己的消化系统出毛病吧?你倒是淡定,信不信我吃了你。”
我被绑去吃牛排,胆战心惊地看着顾魏一脸冰霜,餐刀划得餐盘吱吱响,想了想又失笑,觉得这真是场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遂清了清嗓子:“医生,你没觉得你很有流氓sè彩?”
顾魏抬了抬眼皮,最终还是端过我的盘子,一边切一边忿忿道:“我就是觉得我对你太绅士了!”
医生笔迹:你多云淡风轻啊,跟风一样,搞得我就跟疯子一样。
(吵架很累,谈心更累的唉)
医生:你怎么没懒得吃懒得喝呢?
(吃饱喝好才有力气谈感情么^_^)
一整个晚上,顾魏都扣着我的手腕,没问我意见就直接押回了公寓。
路上,三三来短信:“尘埃落定否?”
我看了看一旁闭目养神的顾魏,表情松散平和,要不是靠在座位上,实在是和坐禅无异。
遂回道:“定。”
之前去他办公室那天,我刚要离开,被陈聪叫住:“弟妹,有的事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挺清的。但是就我一个人清没用啊。”被迫看戏,也是很痛苦的。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顾魏的性格,不是会脚踩两条船的人。但是他对于高浠的纵容,不论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旧情分,都不是我所乐见的,而这些,只有他才能解决。所以我决定暂时撤离风bào圈,眼不见心不烦。至于顾魏,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干嘛,就看他处理得效果如何了。
转回思绪,我戳戳顾魏的眼睫毛:“这么困?”
顾魏低低地哼了一声。
“过年前手头的论文初稿要出来,项目那边也要多跑。”
顾魏睁开眼睛:“我又得孤家寡人了?”
我赶紧顺毛:“你是过来人,你懂的。”
顾魏出离愤怒了:“你还真是放心!”
出离愤怒的医生,情绪起伏比较大。大的结果就是,这厮懂得要福利了。
晚上,狼变的人一口咬在我耳骨上:“我怎么就找上你了呢?我怎么就找上你了呢!”
“明明我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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