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佳人

我几乎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第二个罐子里的头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在玻璃罐子之中，一张男人的脸无比生动而又鲜活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只不过，即便他看着再像活着的一般，他也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他是许风。
楼晓蕾初中时代的男朋友。
和楼晓蕾一般，一个让人毕生难忘的人。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我正对着许风那张胖乎乎的脸时，我还是忍不住“啊”地一下子叫出了声。
林慕寒在那一个瞬间，倏地扶住了我的身子，安抚般地对我说：“怕什么？不过是一堆死人。”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他的艺术品，被他保留在这里。只是，他对于生命的淡漠，还是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在很多时候，其实比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显现的那些玻璃罐子来的更加可怕。
但许风和楼晓蕾这两个人，却是让我印象深刻，而在此之前，我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们的踪迹，而且，竟然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正是因为许风和楼晓蕾，那时候我才会跟着妈妈离开海城，远走北京。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次中考结束，是我第一次坐上赵笛的机车后座，那时候，我还意气风发地指着赵笛说，以后，这里是我的专属座位，不许让别人坐！
当时，我的气势汹汹和赵笛嘴角的一笑，在漫天的火烧云下，是一副难以让人忘怀的画面。
可是，这一切在我回家之后，一切都变了。
临别前，我还记得赵笛跟我告别，说明天要坐早班机去意大利，去他一位非常重要的长辈身边待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权当是我们之间正式的告别。等到开学后，他会在海外的高中部等我。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到底还是跟他说了再见。
却不想，这一声再见，重逢已经是七年之后。
那天我回家之后，我和妈妈一块如往常一般吃晚饭、洗碗、看电视、睡觉。变故发生在凌晨时分，我永远都忘不了家里那一场漫天的大火。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烧起来，等我和妈妈意识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房间里，拼命地喊着“救命”，却发现一切根本无济于事，火太大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旁边的房子有没有受到牵连，在火最初着起来的时候，根本就只能依靠自己自救。
妈妈在意识到着火之后，连忙跟我一块收拾了家里最重要的东西。幸好我们平日里都把一些证件和钱放在统一的一个抽屉里，甚至来不及换上衣服，直接穿着睡衣就往外跑。
往外跑的那一段话，对于我而言这辈子都忘不了。火势很大，当时为了拿钱和证件，我们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等到从火场里跑出去的时候，妈妈为了保护我，后背不小心被火烧伤了一大片皮肤，虽然当然很快就在地上打滚，熄灭了火苗，但还是在后背那一块留下了永远的伤疤。
好不容易从火场里跑了出去，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我们家的房子着火。而周边的一些人家在知道我们家着火之后，一个个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
那时候我和妈妈还惊魂未定，不成想，下一刻我就因为一阵巨力，被人拉扯着进了一个小巷子。
“妈……”我只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声，就被人直接给架走了。
两个男人左右架着我一路往巷子里钻，也不知道绕了几个来回，最后我被人扔在了路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楼晓蕾和许风的脸。
楼晓蕾看着我，当即就甩了我一个巴掌：“想不到你这贱人命还挺大，放火都没能烧死你！”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晓蕾，喃喃问道：“是你放的火？！”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楼晓蕾根本就没有否认，而且在回答时，嘴角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虽然这个时候只有一层淡淡的路灯，但我还是能看到她那张狰狞的面孔，“洛秋，就算是火烧不死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是很能吗？故意当着赵笛的面装好人，还趁机拿手机的事情来奚落我。洛秋，你把我害的那么惨，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
那一刻，我在楼晓蕾的眼里看到了显而易见的仇恨和杀意。
真的是仇恨。
其实，在赵笛帮我报复楼晓蕾和潘可儿之前，就说那一次的秋游，晚上在悬崖边上，楼晓蕾想方设法，甚至还戴着假发，趁机就想把我推下悬崖。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这么狠的心肠，更何况是现在。
她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冷漠而致命，在不经意间就会咬上你。
而那毒，是致命的。
她想让我死！
之前还只是我一个人，现在，她甚至带上了我的妈妈！
连纵火杀人这样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我真的想不到，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心肠，竟然可以变得这么狠毒！
楼晓蕾恨我入骨，自然没有这么轻易地直接就杀了我，她比我想象中更狠，而想要让人欺负我。那一次，赵笛为了帮我报仇，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被我拦下了。只不过，楼晓蕾对此并没有感激，而是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对她的嘲讽。
如今，她竟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
她想让她手底下的几个小混混来欺负我，想让我用最屈辱的方式死去，丝毫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顾忌，只有满腔的恨意。我看着那帮人一个个地朝我靠近，拼了命地想喊“救命”，想逃跑，想离开，可偏偏手脚都被控制着，就连嘴巴都被让人捂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忘不了那个黑漆漆的巷子，忘不了那些小混混朝我这边走来时，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到了后来，不知道该说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许风想要第一个欺负我的人，在他油腻腻的手触及到我的脸颊时，我感觉到一阵作呕，想要反抗，但这一举动引起了楼晓蕾的不满，他们两个人在窝里就开始内讧。
而在这个时候，妈妈追了过来，她看到那么多人围在我身边，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上砸。虽然那个时候许风和楼晓蕾在内讧，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对待外敌时的团结一致。
我的妈妈，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在面对那么多人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为了我勇敢地上前。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帮人渣在我妈妈身上拳打脚踢，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却偏偏被人控制着在一旁看着，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的面上全是泪水，这个夜晚对于我而言，就像是噩梦一般，这辈子，真的，就是这辈子，我都忘不了。
事情结束时，还是因为一阵警笛声。楼晓蕾他们几个做贼心虚，在听到警笛声后，一个个匆忙逃窜，来不及顾上我，就争相逃跑了。
其实，那是去救火的救护车路过，只不过他们几个没来得及细听，直接就跑了。
我几乎是爬着爬到了妈妈身边，看着她的身上全是血。我拖着妈妈去找医院，但路过的出租车看到我身上衣衫凌乱，我的妈妈身上带着血迹，一个个都不肯带我们去医院。
好不容易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那时候，我都快给司机师傅跪下了，他才勉强肯带我们去医院。
那个晚上的夜风，出奇的凉，刺骨的寒冷。
到医院后，医生赶紧给妈妈包扎伤口，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那时候，我看着她身上的一道道伤痕，真的想杀了楼晓蕾那帮人的心都有。
你问我想过找赵笛吗？
自然是找过的。
我好不容易才从护士那里借到了电话，给赵笛打了个电话，却显示电话已关机，或是这个时候已经上了飞机。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在我面前塌了下来。
在妈妈和继父离婚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我却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偏偏是我最信赖的人不在我的身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命运弄人。
房子没了，我和妈妈赖以生存的家没了，身边还有一帮虎视眈眈的人盯着我们，赵笛又不在我身边。那个时候，妈妈对我说，海城不能待了。尽管我恨楼晓蕾恨的入骨，但在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跟他们斗。
而在第二天凌晨，妈妈带着我直接从医院到了火车站，买了车票一路北上，离开海城前往帝都，那个，让我遇见了林慕寒的城市……





风月佳人 179 所有碰过你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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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寒站在我身旁，一手搭着我的腰，直接将我带向了他的怀里，微微低着头对我说：“说起来，要不是他们两个……说不定，我还没机会这么早认识你。”
他的一席话，瞬时将我从过往的回忆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林慕寒是赵笛的表哥，若是我和赵笛继续走下去，他认识我，确实是迟早的事情。彼时，我们之间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纠缠，就真的只是像普通朋友之间的点头之交而已。
该说命运弄人吗？
原先在海城的时候，并没有碰上林慕寒，反而在帝都遇见了他。
那对善良的，却有些哀伤的老人。那时候，张宇航告诉我，那就是欧阳的父母，并告知我欧阳几年前在泰国失踪的事情。为了欧阳，他的父母放弃在海城的一切，移民到泰国，就为了找寻欧阳的踪迹。虽然他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年，还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但他的父母并没有放弃。
欧阳，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即使他们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势必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实际上，欧阳不过是个花花公子，有时候尺度甚至和张浩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招惹我，在我看来主要就是这家伙手欠，嘴巴上没个把门的。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成了他出现在玻璃罐子里的理由。
我怔怔地看着林慕寒，恐惧从脚底心开始一点点蔓延到全身。这个男人的变态和疯狂，完全超乎了我所能想象的极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相比于我慌了神色的窘迫，林慕寒却一脸淡然，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回忆着先前的场景：“说起来，当时为了把这东西从泰国运过来，还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既然是一件完美的收藏品，付出点代价在所难免。”
他对于生命的漠视，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一个男人究竟要有多狠，才能到达像林慕寒这样的程度？
原先，我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可是如今，随着对他了解的越来越深入，他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在这份心狠手辣之中，还夹杂着他的聪明绝顶和艺术感。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高科技犯罪至今都不曾破案，而在我眼中，林慕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或许到头来，若是我不曾在无意间发现林慕寒的收藏品，这个秘密或许会永远被尘封在地底下，不为人们所知。而且，应该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欧阳的死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欧阳在这里，那他的女朋友呢？”在张宇航所告诉我的描述中，欧阳当时是和他女朋友一块去泰国。可是现在。这里只有欧阳一个人，并没有看到他的女朋友。
虽然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想到，连欧阳都死了，他那个女朋友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在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那个年轻而又可怜的生命。
对于我的问题，林慕寒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大概是给了皮皮吧。”
“皮皮？”我一脸的惊讶。
“那是我在泰国养的狗，今年五岁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对我说道，“对了，过几天就是它的生日，你想不想和我一块去看看它？”他说的一脸云淡风轻，我却听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个男人的可怕，远远超乎我的想象。而在今天，我看到了面具之后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脱下面具的他，就像是一位穿着高贵礼服的骑士，雍容而不可亵渎，可谁能想到，掩藏在他无害躯壳之下的心，又是怎样的可怕而令人胆寒？
正说着，我看到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嘴角还带着微微的浅笑，可我却觉得此刻的他让我从心底里感觉到害怕。
他是林慕寒，在我眼里，更像是个恶魔。
他一步步地向我靠近，我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猝不及防之间，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小心跌倒倒在了地上，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你怕我？”他的眼眸一凝，问我。虽然是一句问句，但在我听来，这更像是一句肯定的陈述。我看得出，他眼底所表现出来的怒意，如此清晰。
他生气了，这一切再明显不过。
我想过补救，我害怕他生气，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之下，这更像是一种本能。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我不想他生气。不，说得更确切一些，是我害怕。尽管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该去讨好他，尽我的一切可能，可是害怕的情绪早已蔓延到我的全身，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动作，形态，早已不由自主，我根本控制不了。
壁画上的断手断脚，玻璃罐子里的断头之痛，颜色明暗的鲜明对比，在他眼中，这或许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但在我眼里，除了血淋淋的画面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在他的狂风暴雨朝我袭来之前，我下意识地一步步往后退着，不成想，手不小心触碰到了玻璃罐子上面所盖住的那块布，随着那块布被揭下，我看到了剩下两个玻璃罐子的真面目。
你能想象吗？
在那块布揭下之后，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我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惊惶，失措，害怕，这些负面的情绪在瞬间席卷我的全身，任凭我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剩下的那两个玻璃罐子，竟然是空的？！
不，更确切地说，它并不是完全空的。那里面装着鲜艳颜色的液体，只是，却并没有头。
察觉到我的惊讶，林慕寒轻笑着，忽而问我：“奇怪吗？”
说不奇怪是假的，毕竟前面我已经看到了那么多想象不到的东西，而如今，在我抱着一颗仓皇的心思，所看到的玻璃罐子里，却竟然是空的。
为什么会是空的？
难道……
我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而当我抬眸注视到林慕寒看向我的眼神时，我已经想到了，我的猜想并没有错。
他用眼神肯定了我的猜想，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种猜中了心思的欣喜，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害怕。
正如我猜想的那般，他的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还有对生命的漠视，对我说：“这里的其中一个罐子，是张浩的。还有一个……”尽管我已经猜到了，他接下去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在他唇齿轻启的刹那，我的心还是不禁屏住了呼吸。但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然后说,“赵笛。”
真的是他！
林慕寒一步步向我靠近，对我说：“所有碰过你的人，都会死！张浩会，赵笛也会！”
他说的掷地有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底下。而事实上，如今的海城，早已是他的天下。它主宰着很多人的生命，除了张浩的，还有我的。至于赵笛能不能从中逃出一片生天，这一切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我希望，他会。
我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在这个步履维艰的城市里活下去。但就是不能，我也会一直陪着他，无论生死。
在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每当我闭上眼睛，面前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无济于事。
闭上眼睛，是这样，睡觉也是这样，一连好几天，我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基本上，没睡多长时间，又被自己给吓醒。
这梦魇一般的生活，反反复复地困扰着我，让我前不知往何进，后不知从何退。
这段时间里，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怀疑自己都快得神经衰弱了。林慕寒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可以请医生到家里来，但我心里明白，其实我更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不知过了几天，有一次我晚上睡到一半，整个人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我身旁的林慕寒说：“放我走吧。”
我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了，一刻都难以忍受。这种感觉让我发疯发狂，我根本就控制不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我。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
那时候，他只是看着我，一直看了很久，然后对我说：“别说傻话，等明天醒来之后，你就会忘了现在的这一切。”
他骗我说，这一切能忘记，可是，就真的能忘记吗？
对于他所说的话，我反抗不了，也无从反抗，最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无用功，只能重新认命般的躺在床上。
我感觉到他伸着双手，将我带向了他的怀里。他的身上带着温热的气息，对于我而言，甚至有些热的发烫。
冰凉的身子一下子触及到他的怀抱，让人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我靠在他的怀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风月佳人 180 我已经有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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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慕寒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甚至还屏蔽了所有我和外界联系的一切信息，但我还剩下通过看电视来关注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海城本地的新闻频道在播报新闻的时候，难免会提到一些我想要知晓的信息。而在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我看到新闻上报道，近来张氏不知为何，忽然大力减小了收购赵氏的力度，而与此同时，赵氏抓住这个机会，跟张氏站在了对立面上。而这场收购战最后究竟会鹿死谁手，还要看双方谁能笑到最后。
虽然新闻有些短，在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但最起码，我能隐约猜到，赵笛成功地抓住了这个时机，而且，他很有可能会在这场战争中翻身。
看完新闻后，我连忙换了台，怕在这个台看的时间太久，会被林慕寒察觉到异样。到了后来，遥控板随意地调着频道，最后停在了一个亲子节目，主要讲明星爸爸带着家里的小孩子出去旅游一块生活的事情。
林慕寒走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盯着电视节目里的一个小萌娃，目不转睛地看的有些痴迷。那个小家伙特别顶着一头蓬蓬的小卷发，肉嘟嘟的样子看着特别可爱，尤其是在他吃东西的样子，看的让人不禁捧腹大笑。
“喜欢小孩子？”林慕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朝我这边走来，特意朝电视上的那个小孩子身上看了几眼，问我。
我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忽而说了一句：“很久没看到你笑的样子了。”
他说的颇有感慨，亦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从上次阁楼的事情过后，我已经沉郁了很久，似乎真的已经有很久没笑过了。
他似乎还想跟我说些什么，只不过，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的眉头微皱，不过，在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来电之后，面上重新露出了笑颜。
林慕寒其实是个不常笑的人，他很冷，真的很冷，这种冷更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甚至让人不敢过长时间地跟他对视。
在这个时候，我忽而注意到他脸上微微的笑意，不禁有些奇怪，打电话给他的人，究竟是谁？
“我去接个电话。”林慕寒如是对我说了一句，然后拿着手机站起身子，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他距离我这边的距离有些远，我能听到他在说话，却听不清楚，只感觉到他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心情还不错？
虽然我对打电话给他的人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跟我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对于我现在和林慕寒之间的关系，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更像是情人关系。
只不过，他的身边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情人，我就不得而知了。来个大胆的猜想，说不定现在给他打电话的就是他某个受宠的情人。
我没再注意林慕寒那边的情况，而是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电视，看着电视里的那个小卷毛蹦蹦跳跳地开展一场食物追逐战。要是吃饭的时候看这个小卷毛，我保准食欲绝对会大增。光是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看饿了。
林慕寒的电话打到一半时，忽而朝我这边走了回来，我连忙关小了电视声音，看到他一手拿着手机，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凝眸的样子，似乎让他身上的冰冷似乎少了一些，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我只隐约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听到林慕寒回了一句：“你不用费心给我安排相亲的事情，我已经有女人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灼灼地看着我，看的我有些羞窘，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于他的这个回应，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感觉到特别吃惊，而林慕寒忽而拉住了我的手，回答：“还怕我骗你？”他抬眸看着我，继续说道，“她现在在我身边，我让她跟你说话。”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林慕寒将手上的手机直接递给了我，贴在了我的耳边。
我在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压根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听到林慕寒对我说了两个字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整个儿都快崩塌了。
因为他对我说的不是别的，而是无比有杀伤力的两个字：我妈！
我的妈呀！
天知道我在听到林慕寒对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崩溃。